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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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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師, 現在怎麽辦啊?”方征十分發愁。

這有八十九個人被不知道什麽東西頂替了, 想想都很可怕。可他就是一個普通警察,對上假冒的失蹤者, 根本毫無辦法。

顧玄冥則說:“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了,想管也管不來, 我會處理的。”

“那怎麽行!”林遙脫口而出,“保護民眾是我們的責任。”

“但是和妖魔鬼怪戰鬥, 是我的責任。”顧玄冥道。

林遙一怔。

方征問:“你究竟是什麽人?”

“唔……”顧玄冥想了半天, 都想不出來一個詞來給自己冠上高大上的名號。

姚君齊卻說:“顧大師是維護諸界正義的人, 能為天底下一切生靈帶了吉祥和好運。”

顧玄冥:“……”這頂帽子有點太高了。

顧玄冥最後和方征他們約定,在事情徹底結束後,會把過程告訴他們,才讓這兩位警察回了警局。至於事情結束會不會真的告訴他們,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等警察離開之後, 顧玄冥才說:“這兩個警察其實還不錯。”

“嗯。”姚君齊奇怪地說:“那你為什麽一看見他們就不喜歡?”

關於這件事的真實理由顧玄冥怎麽可能告訴姚君齊, 只得搪塞道:“我哪有討厭他們?”

姚君齊:“還裝, 你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 就會強迫別人叫你大師,你以為我不知道?”

這毛病多少年都沒有改過了。

顧玄冥驚訝極了:“我很少讓人叫我大師啊,你怎麽看出來的。”

姚君齊:“對,這是第二次而已。”

……

兩個人直接用縮地術來到程紛紛家附近,姚君齊沒有問顧玄冥要去哪裏,直接把車開回了自己的家。

徐安跟算好時間一樣, 在他進家門的時候給他打了電話,問警察是不是讓顧大師幫忙解決案子。姚君齊說:“好奇心不要那麽重,馬上過年了,你不忙嗎?”

徐安道:“忙啊。對了,你哪天去拜訪葉老師?我把禮物都給你備好了。”

姚君齊:“除夕吧,我到時候提前給葉老師打電話。”

“好的。”徐安就這麽結束了通話,然後才反應過來,姚君齊都沒有回答他。

顧玄冥熟門熟路地從冰箱裏拿了兩瓶飲料,遞給姚君齊一瓶,自己打開喝了一口,才說:“你要去拜訪葉老師,帶我一起吧!”

姚君齊手上動作一頓,然後輕飄飄地說:“可以啊。”

等喝完飲料,顧玄冥才把縛靈袋裏的那個魂魄放出來。

這個魂魄暈頭轉向地四處看了看,才發現面前有兩個人。他驚道:“你們是誰?”

顧玄冥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姚君齊雖然不如他姿勢狂野,可也是一副氣勢十足的樣子,這個魂魄一看他們這樣,就知道自己遇到大佬,不自覺往後退了退。

顧玄冥說:“你是誰?”

這個魂魄說:“我叫古嚴胄。”可能別人一直會寫錯他的名字,於是他在空中,用手畫了幾筆。

姚君齊看他寫字的姿勢,有些奇怪,不由發問:“你是哪個朝代的?”

古嚴胄說:“大昶朝永和七年生人。”

聞言,顧玄冥和姚君齊對視一眼,這大昶朝距今已經有一千多年了,怎麽會突然出來一個一千多年前的魂魄?

顧玄冥問:“你沒有投胎?”

鬼魂只記得自己最後一世的事情,這個古嚴胄既然說自己是大昶朝,就說明他最後一世是大昶人,從那之後,他就沒有再轉世了。

果然古嚴胄露出一點羞訥,吞吞吐吐地說:“慚愧,為人時犯了錯,被罰了一千多年不得轉世。”

“罰完以後為何還不去投胎,卻要奪舍他人的身體?”顧玄冥語氣已經很是嚴厲了。

古嚴胄又往後縮了一點,說:“怎麽能是奪舍呢?臨到我投胎的時候,鬼差說,現在他們地府為慶賀酆都大帝承位一千年,做了個活動,就是交上一定數額的錢,可以選擇投胎套餐,套餐有很多種的,我因為沒有多少錢,只能選擇最便宜的這種,就是接管別人的人生。雖然活的年數少了點,但是以後的人生起碼很順遂,不會有大災大難。若不如此,像我這樣上輩子犯了錯,這輩子註定會一生淒苦,我何苦來哉?再說了,我交了錢以後,也是按照正常流程投胎的呀,按照現在的說法,叫手續合法。怎麽能說我是奪舍別人的身體?”

“正常嗎?”姚君齊直接冷哼一聲,“正常的投胎可是要喝孟婆湯的,你喝了嗎?”

這個自然是沒有,要是喝了,他哪還能記得這麽多事?

古嚴胄辯解說:“不喝孟婆湯,也是套餐的內容呀,人活一世不容易,好不容易積攢了一世經驗,一碗孟婆湯下去,什麽都沒有了。”

“還敢狡辯!”顧玄冥越加生氣了,“地府搞出這種東西,我就不信酆都大帝一點也不知道!看我不搗爛他的官衙!”

他們前面還在猜黑白無常背後的究竟是誰,現在看來,可不就是這個酆都大帝?

“別急。”姚君齊又攔住他,說,“萬一這件事真是酆都大帝縱容的,你想怎麽解決?”

顧玄冥說:“把那些奪舍的魂魄換回來,該是誰的人生就是誰的人生!再有,那些用套餐謀得投胎的,都打回去!讓他這麽一搞,人間也要亂套了!”

姚君齊想了一會兒,說:“你說,地府鬧出這麽大的事,怎麽天道沒有懲罰?”

以往他們修道的,誰不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遭了天道的雷劫?就算這樣,每過個幾百年,總要受一次雷劫,這是天道的示警。

這次顧玄冥醒來,先是狐貍精用活人煉魂,又是九尾狐肆意挑起妖族內戰,現在更是連酆都大帝都牽扯上了,這級別一個比一個高,可是天道卻連一次降罰都沒有。

顧玄冥本就看天道這東西不順眼,也不知道天道是個什麽物種,反正他不生不死,好像能監管萬界一樣。難道天道從來就不犯錯嗎?

此時,他聽姚君齊提到天道失職一事,更是說:“說不定死了呢。”

“別胡說。”姚君齊立馬呵斥他,這老龜膽子越來越大了。

顧玄冥卻無所謂,說:“反正我管不了那麽多,你去不去地府,不去我自己去了。”

姚君齊怎麽可能讓他一個人涉險?

當即兩個人把古嚴胄裝進縛靈袋裏,跑去了地府。

才一進門,這酆都大帝就匆忙迎出來,笑著說:“兩位大人是為了鬼差的事才來的吧?”

“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顧玄冥不太客氣。

姚君齊拉了拉他,說:“大帝把整件事了解清楚了嗎,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酆都大帝朝姚君齊拱拱手,說:“姚大人,本座自然查清楚了,這件事是下面幾個聯手犯下的,黑白無常和孟婆都被我關押起來了,按著地府的規矩,監守自盜,要在十八層地獄受刑。至於那些被奪舍的生魂,自然人歸其位。不知道兩位大人還有別的建議嗎?”

顧玄冥從縛靈袋裏把古嚴胄放出來,說:“這些奪了他人身體的魂魄,酆都大帝打算怎麽辦?”

酆都大帝一看,又笑了笑,說:“他們刑滿可以投胎,自然是去投胎的。”

“那還有其他通過投胎套餐為新的人生謀利的魂魄,酆都大帝又要怎麽處置?”顧玄冥毫不客氣,問題一個接一個砸出來。

酆都大帝仍然好風度地說:“這個只能算是提前消費了,等下輩子再償還吧,如果硬性召回他們,豈不是傷害到那些剛剛成為父母的人類?”

先前顧玄冥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如今一聽,的確那些投胎的不能被召回了。否則這恩怨功過,就更加糾纏不清了。

姚君齊又拉了拉顧玄冥,然後說:“大帝這麽做,實在是再英明不過了,玄冥他一時心急,出言不遜,還請大帝莫要見怪。”

顧玄冥沒吭聲,酆都大帝則笑了笑,說:“姚大人千萬別這麽客氣,兩位大人年壽比我長,便是教訓於我也是應該的。何況這件事,又是地府的錯,顧大人不再見怪,本座就萬分慶幸了。”

聞言,姚君齊看了顧玄冥一眼,顧玄冥不情願地說:“以後再莫鬧出這種事了,讓天下修道者笑話!”

“不會了,本座以後一定嚴加約束屬下。”酆都大帝笑瞇瞇的,讓手下的鬼差把黑白無常帶過來,又把黑白無常帶走的生魂聚集在一起。姚君齊點了點人數,除了周斯的,正好八十八個。

他朝顧玄冥點點頭,顧玄冥便對著酆都大帝拱拱手,說:“告辭。”

隨即和姚君齊帶著這八十八個生魂離開地府。

他們走了以後,酆都大帝手一揮,押著黑白無常的鬼差便松開手。黑無常低著頭,問:“大帝,接下來怎麽辦?”

酆都大帝平淡地說:“加倍小心,別再讓他們察覺了。”

“是。”黑白無常低聲應了一句。

白無常又道:“大帝,這兩個人在,我們行事難免束手束腳,不如用個計,先解決了他們?”

酆都大帝道:“忍忍吧,現在還不行。”

接著,酆都大帝手一抓,將古嚴胄抓在手心,揉了揉,一個魂魄變成了飛煙。

……

“你何必攔我?他做的了這種事,還怕我拆穿他嗎?”顧玄冥不爽,出了地府就開始質問姚君齊。

姚君齊解釋說:“酆都大帝明明說了要懲罰黑白無常和孟婆,這件事就是他的態度,現在我們只能這麽做。”

“什麽叫只能這麽做?”顧玄冥不服,“難道你覺得憑你和我還需要怕他不成?”

“不是怕不怕,等下次拿到更有力的證據,我自然陪你大鬧地府,這一次,就憑古嚴胄幾句話,想定下酆都大帝的罪名,根本不可能。”

顧玄冥冷哼道:“你總是滿口仁義道德,殊不知修道的人,向來憑實力說話,何必那麽講理?”

他這話一出口,姚君齊就沈默了。

顧玄冥一想,又後悔起來,姚君齊還沒有恢覆記憶,行事當然依照人類社會的規則,自己這麽指責他明顯是自己不對。

他剛要開口道歉,卻聽姚君齊說:“你說得對,是我生了執念,咱們這就打去地府。”他朝著顧玄冥伸出手。

顧玄冥大惑不解地將手蓋在他手上。心裏想,難道開戰之前,要鼓鼓勁兒嗎?

卻見姚君齊黑頭黑線,說:“我問你要劍!”

顧玄冥:“……”

這麽一打岔,顧玄冥倒沒有之前那麽生氣了。他說:“算了,和酆都大帝計較也沒有意思,他畢竟推了黑白無常出來,再憑這點事對他喊打喊殺,也站不住腳。只好等下一次再逮住他的尾巴,一並解決吧!”

鳳城街頭,已經華燈初上。顧玄冥在街上給每個生魂頭上點上燈,這些生魂便飄飄悠悠去尋找自己的身體。

“一回來就碰上這樣的事。”顧玄冥嘆道,“還不如住在冥北之淵自在。”

姚君齊笑著說:“這就是入世的煩惱,就是神仙也躲不過。”

這話翻出來一些舊事,兩個人一時都有些無言。

姚君齊也嘆了一聲,“反正眼前這件事表面上是了結了,咱們還是好好過個年吧!”

顧玄冥“嗯”了一聲,突然說:“要不,今年我在你家過年吧,最近不太平,我總不太放心。”

姚君齊有些不自在,略微偏了偏頭,說:“好啊,我反正也是一個人。鄭楠過年要去他大伯家裏。”

說起來鄭林生壽數也快到頭了,當時黑白無常說還有一年,現在半年都過去了。

顧玄冥道:“鄭楠也陪不了他大伯太久。”

姚君齊點點頭,“聽鄭楠說,他大伯的身體大不如從前。”

顧玄冥:“就憑他做的那些事,他能壽終正寢,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這個姚君齊也頗為讚同。兩個人默默無話地在街頭溜達。

顧玄冥說:“你以前古板的要死,什麽都要講究規矩。”

姚君齊:“……”

顧玄冥繼續說:“現在好多了,知道變通。等你想起來舊事,千萬別又開始念叨規矩了。”

姚君齊說:“必定是你不守規矩,我才會經常念叨你。”

顧玄冥辯解道:“我哪有,還不是你過於親近人類,從他們身上學了一堆臭毛病,還叫我食不言寢不語的,你自己說是不是過分了。”

“的確是有點。”姚君齊面色平平,仔細看眼角分明有笑意。

顧玄冥又道:“我以前啊,特別想去你家裏過年,但是你不肯答應。”

他說著話,腳下還踢飛了一顆小石子,似乎那時候的憋悶情緒一直留到了現在。

姚君齊呼吸一滯,眼角的笑意也一散而去。隔了兩秒,他才說:“是我不好。”

顧玄冥詫異地擡起頭,看見姚君齊表情十分認真的樣子,不由失笑,說:“我騙你的,你也當真?”

姚君齊也淡淡笑了一下,又說:“是我不好。”

此後一路無話,兩個人回到家以後,姚君齊換了衣服,又去洗手。他剛想問顧玄冥晚上吃什麽,卻聽顧玄冥突然說:“不對,出租屋另有蹊蹺!”

“什麽?”姚君齊一懵,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顧玄冥解釋說:“你想想,黑白無常為什麽單單放過了周斯的生魂?”

姚君齊這下跟不上他的腦回路,想了半天,試探地說:“你覺得,黑白無常是故意留個生魂,讓我們發現不對勁的?”

顧玄冥:“……不是。”他看樣子也有點崩潰,抓了一把頭發,才說,“我是說,黑白無常是不是抓不走周斯的生魂,才讓周斯的生魂滯留在了出租屋內?”

這個想法略大膽,姚君齊不信,“哪裏會有黑白無常抓不走的魂魄?你當他們手裏的鎖魂鏈是假的?”

傳說那鎖魂鏈可是從補天石中煉化的。

顧玄冥道:“不但如此,我今天剛到那間出租屋裏,就沒有發現周斯的生魂。你覺得正常嗎?”

這話讓姚君齊楞住了,按照顧玄冥的修為,還有能在他面前藏匿成功的魂魄?若這魂魄還是毫無修為的周斯,就更不可能了。

姚君齊試探地說:“出租屋有問題?”

顧玄冥點點頭,說:“我們趁夜晚過去看看。”

……

再次來到出租屋內,顧玄冥的感覺和白天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因為有了心理準備,他站在客廳中央感覺了一會兒,最後說:“有極淡極淡的陰氣。”

這種程度的陰氣,倘若不留神就會錯過。

他和姚君齊相背而站,顧玄冥低聲呵道:“出來。”

幾秒鐘之後,從墻壁上緩慢浮現了一個影子。

是個女鬼。

她對著顧玄冥和姚君齊兩個人拜了拜,說:“小女子見過兩位大人。”

顧玄冥上下打量著她,這個女鬼身上的陰氣確實很淡,可以確定剛才顧玄冥感覺到的陰氣就是出自她之身。

因為看她不是厲鬼,顧玄冥語氣緩了不少,問道:“周斯的生魂,是不是你藏起來的?”

女鬼又是遙遙一拜,說:“多謝顧大人相救,周斯才得以平安。如果顧大人沒有出現,小女子再有能耐,也禁不住黑白無常三番兩次在此間尋找周斯的生魂。”

“你和周斯是什麽關系?”姚君齊也好奇起來。

女鬼說:“小女子劉氏,曾是周斯前世的未婚妻。”

按照劉氏所說,她和周斯在那一世,定下秦晉之好,周斯後來進京趕考,失足落水。劉氏聽聞後,便郁郁而終。

“我死了以後,知道和他幾世都沒有姻緣,便沒有投胎,每一世都守在他身邊,保他平安,直到他轉世後,繼續跟隨。”劉氏平淡地說。

“你如何知道?”顧玄冥奇道。

劉氏淡淡一笑,說:“可能是機緣巧合吧。”

姚君齊覺得十分感慨,問她:“你每一世都看他結婚生子嗎?心裏不會難過?”

劉氏搖搖頭,說:“我守了他三世,他都沒有娶過妻有過孩子,我也盼他能娶妻生子,至少晚年不那麽孤獨。但他每一世臨終之時,都會對我說,下輩子依然等我。”

顧玄冥看著她極淡的身影,突然說:“但是他下輩子可能等不到你了。”

不去投胎的魂魄,總有一日會煙消雲散。這劉氏能堅持四世已經是靠著頑強的執念在撐了,可是看她現在極淡的陰氣和身影,顧玄冥斷言她煙消雲散就在這幾年裏。

劉氏說:“這樣也好,他以後不用記掛我,應該就能好好投胎,娶妻生子了。”

“不會覺得不公平嗎?每一世他都去投胎,迎接新的生活,你卻只能默默暗中守護?”姚君齊問。

劉氏笑道:“姚大人一定沒有過戀人吧,若是有,就不會覺得不公平,你只會擔心他,在乎他。他如果喜歡你,你恨不得拿全世界給他,他若厭煩了你,你就算再傷心難過,也會躲得遠遠的。他要是好好的,你就放了心,他若不好,你比他更不好一百倍。”

姚君齊一怔,忽然又看向顧玄冥,半晌無言。

顧玄冥卻一無所覺,道:“既然你自有打算,我們也不便多說,多保重。”

他拉了拉姚君齊,正要離開。卻聽劉氏忽然又說:“顧大人年歲長,難免會忽略身邊的人和事,莫要抱憾才是。”

姚君齊回頭看她一眼,劉氏沖他淡淡一笑。顧玄冥卻只覺得她這番話莫名其妙,留了一句“多謝”,便拉著姚君齊從出租屋消失。

出來後顧玄冥看姚君齊的神情,似乎有點傷感,便問他:“你是不是有過喜歡的人?”

姚君齊看了看他,說:“嗯。”

“真的有?”這下換顧玄冥吃驚了。

“對,”姚君齊道,“喜歡很久了,他一直都不知道。”

顧玄冥沈默了一下,又問:“那她是你的同行嗎?”

姚君齊偏過頭看看他,說:“是的,他比我優秀。”

“那可不一定。”顧玄冥不服氣,說:“你已經是最好了。”

他在心裏給姚君齊身旁換上各種風格的女演員,都覺得不搭,不由煩躁起來。

“那人到底是誰啊?咱們交情這麽深,你也不告訴我嗎?”他本來不想問,覺得這是姚君齊的私事,可是不問,心裏又癢癢的,難受。

姚君齊笑了笑,說:“等到時機成熟,你就知道了。”

再往後,無論顧玄冥怎麽打探,他都不置一言,搞得顧玄冥大過年的郁悶至極。

到了除夕這天,姚君齊給葉導打電話,說要去拜訪他。

葉導笑道:“好好好,快來吧,就等你了。”

“葉老師,”姚君齊叫了他一聲,才說,“今年顧玄冥和我一起去,您不介意吧?”

葉導一怔,忙說:“怎麽會,你交了好朋友,我自然是開心的,否則你總一個人冷冷清清過年,就是我看了心裏也不好受。”

在他繼續說更多的感慨之前,姚君齊忙說:“好的,葉老師,我們大概十一點到,順便在您家裏蹭飯。”

“沒問題。”葉導笑呵呵地掛了電話。

顧玄冥換好衣服,走出來,問:“葉老師讓我去嗎?”

“當然讓啊,葉老師很喜歡你的。”姚君齊走過去,幫顧玄冥翻好衣領,黑色的休閑大衣一穿,更襯得顧玄冥挺拔無比。

姚君齊笑道:“很帥,走吧。”

顧玄冥說:“還是你更帥。”

兩個人互相奉承兩句,又忍不住笑了,才出門上車。

他們剛到葉老師的家時,正好遇上有個男人從裏面出來,看眼圈還有點紅。

他對著姚君齊略微點點頭,便匆匆離開了。

顧玄冥奇道:“這人是誰啊,看他樣子也是上門拜年的,怎麽像是哭過一樣。”

姚君齊說:“是哪位藝人的經紀人吧,我看著眼熟,不過叫不出來名字。”

他們說著話,走到了門口。姚君齊揚聲叫了一聲“葉老師”,葉老師便親自出來迎他們。

“快進來,”葉老師笑著對他們兩個說,“顧玄冥還是第一次來,不要拘束。”

他把兩個人帶進屋內,叫自己的妻子出來,都見過後,師母才又回廚房忙碌。

姚君齊說:“師母,我去幫你。”

他往年一來就去廚房忙碌,今年也是這樣想的,沒想到被師母攔住,勸道:“你朋友第一次來,你陪著就好了,不用幫忙,很快就開飯了。”

姚君齊只得坐下。

葉老師笑瞇瞇地在他和顧玄冥之間打量。

他的目光,讓姚君齊有點坐立不安,趕緊說:“葉老師,剛才出去的是誰啊,我看著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來。”

葉老師說:“你不認識也正常,他是穆辭的經紀人,你和穆辭沒有合作過,對他身邊的人難免不熟悉。”

穆辭?

聽到這個名字,姚君齊不由和顧玄冥對視一眼。

接著姚君齊又問:“這穆辭怎麽沒來?”

只讓經紀人替他來拜年,是不是有點失禮了?葉老師畢竟是行業內首屈一指的導演,穆辭也進過他的組。

聽他這麽問,葉老師反而奇怪地說:“你不知道嗎?穆辭失蹤一個多月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當然來不了。”

“什麽?”姚君齊和顧玄冥俱是一驚。

顧玄冥更是問:“失蹤的藝人不是全都回來了嗎?”

他記得當時姚君齊數的很清楚,的確是八十八個生魂。

葉老師說:“別的人都回來了,可穆辭沒有回來。”說著他也嘆了一口氣,“穆辭年紀輕輕的,若是有個不測,的確讓人惋惜。”

顧玄冥和姚君齊都有些懵,穆辭沒有回來這件事,沒有人告訴過他們,他們兩個這幾天也沒有關註過失蹤案的後續。竟致出現這麽大的紕漏,都沒有發現。

接下來,顧玄冥和姚君齊兩個人連吃飯都心不在焉的,吃罷飯更是坐不住一般,要告辭。

葉老師送他們出門,突然又對著姚君齊說:“你去給自己父母上墳了嗎?”

姚君齊道:“明天去。”

葉老師看了顧玄冥一眼,想說什麽,終究沒說出來,改口說:“好好休息幾天,過了年,《問劍》提檔,你們要跑宣傳了。”

“都是應該的,葉老師。”姚君齊笑道,“新年快樂。”

葉老師也說:“新年快樂。”

……

出了門,顧玄冥想了片刻,問姚君齊:“你覺得穆辭失蹤和地府有關嗎?”

他本來覺得是有關的,可是那一批失蹤人口後來換了個魂魄都回來了,穆辭卻沒有。這也許說明穆辭的案子是另外的一個案子。

姚君齊道:“我覺得沒有關系,當時加上周斯,雖然是八十九個生魂,也不排除其中有失蹤後沒有報案的人。這樣看來,當時失蹤的起碼有九十個,穆辭就是這第九十個。”

顧玄冥點點頭,說:“你說得對。”

姚君齊想了下,隨即給徐安打了個電話。徐安十分驚喜地說:“你可算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要給我發紅包?”

姚君齊道:“我有正事問你,穆辭找到了嗎?”

徐安“咦”了一聲,說:“這件事,不是你和顧大師在查嗎,你們不知道他找到沒有?”

姚君齊:“穆辭的事,我們沒有管。”

徐安道:“原來這樣,我就說顧大師都出馬這麽久了,為什麽穆辭還是沒有消息。他經紀人都急得不行。”

想了想,姚君齊又問:“你把顧大師推薦給他。這件事我和顧玄冥想查查看。”

徐安:“好的,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穆辭的經紀人叫李為,這些天他一直進入警察局,不斷追問結果,但是一無所獲。今天是春節假期前最後一天正常上班,他從葉家出來,就直奔警察局,抱著一線希望,來問有沒有穆辭的消息。

結果當然還是沒有。

有個警察看他可憐,趁他出去的時候,對他說:“這件事警察可能幫不上你,你要找找大師啊!”

他說這句話時,還特意脫了身上的警服,好像穿著警服就說不出來一樣。

李為十分詫異,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小警察說:“我悄悄告訴你啊,上次不是失蹤了幾個明星?最後就是請大師找回來的。這話除了我也沒有人會告訴你,你趕緊找個大師問問吧,你想想,憑空消失這種事,本身就古裏古怪的,不像是人力所為!”

他這麽說了,李為才將信將疑,“可是要去哪裏找大師?”

他進娛樂圈時間不算長,雖然也聽說過有些人明星十分信奉大師,過一段時間就要轉轉運,他一直都覺得這就是心理寄托,其實並沒有什麽用。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要是告訴你,豈不是傳播封建迷信?”小警察拍拍屁股走了。

李為在原地呆了呆,心想,你這樣難道就不算傳播封建迷信了?

他轉身往外走。

可是這個警察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他在心裏盤算,要找誰問問哪個大師水平高。

正想著,手機便響了。李為看了眼來電,見是個陌生號碼,接了後便問:“哪位?”

徐安說:“你好啊,李為,我是徐安,姚君齊的經紀人。”

李為一驚,連忙說:“徐哥好,找我有事嗎?”

徐安在心裏盤算怎麽能把話題引到大師身上,這種事,要別人主動提他順勢把顧大師推薦給他比較好。若是自己主動說了,李為心裏還不一定會怎麽想呢。

於是他先問:“我聽說了穆辭的事,心裏記掛著,想問問有沒有什麽消息。”

一聽是為了這個,李為對他的好感便降了兩度,這幾天也有好多來他這裏打探消息的人,一個個都打著關心的名號,事實上,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欲望。

李為對這種電話,從來都直接掛斷,不過徐安到底不太一樣。業內都說他是走了狗屎運,第一次帶藝人,就帶出來一個超級大明星。但不論別人如何詬病,李為在心裏對徐安一直抱有好感。

因為李為也是第一次帶藝人,穆辭的名氣雖然比不過姚君齊,現在也是頂級流量了。同行中詆毀他的人當然也不少,有時候遇到困難,他就拿徐安的例子鼓勵自己,覺得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徐安那樣的頂級經紀人。

因為這種單方面的好感,在徐安問出那句話後,李為雖然不太舒服,卻沒有第一時間掛電話。

徐安見他沒有回答自己,連忙說:“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那種愛好八卦的人,就是聽說別的藝人都回來了,比如程紛紛,卻沒有穆辭的消息,比較擔心才來問你的。穆辭真的一直都沒有消息?你有沒有用別的法子找一找?”

聽到“別的法子”這幾個字,李為頓時想到剛才警察私下給他說的那番話,心中一動,忙問:“徐哥,你說別的法子是指什麽?”

徐安心想你可算上道了。口中卻說:“你沒有聽說嗎,那幾個回來的藝人,是被大師找回來的。難道你沒有請大師替你找人?”

“真的嗎?”李為脫口而出,徐安這番話給他帶來新的希望,他不由問:“徐哥,你知道哪有靠譜的大師嗎?可不可以給我介紹一個?”

徐安遲疑了一下,說:“我知道啊,我身邊就有一個,是最好的大師。但是你不先問問別人嗎?不怕我故意坑騙你?”

李為遲疑了一下,說:“徐哥的為人我信得過,你說他是最好的大師,那他一定是。”

徐安笑了笑,誇他:“好小子,有魄力。我把他的電話給你,他叫顧玄冥。你可以在朋友中問問,他替好多人都算過,你記得叫他顧大師。”

“謝謝徐哥。”李為道了謝,過了片刻,手機上收到一個電話號碼。

他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這個電話。

……

顧玄冥坐在姚君齊的車上百無聊賴,好不容易手機響鈴了,他一看,就猜到是穆辭的經紀人打來的,索性直接開了揚聲器,讓姚君齊也聽聽。

李為小心翼翼地說:“請問是顧大師,我想請您幫忙算一個人的下落。”

“是我。”顧玄冥看了看時間,說,“這種事電話裏說不清楚,面談比較好,你要是能來……”

他看了姚君齊一眼,姚君齊小聲說:“虢州面館。”

顧玄冥繼續說:“虢州面館,咱們可以一起吃個午飯,再替你找人。”

電話那頭的李為聽見姚君齊的聲音,一時覺得有點不敢相信,不過這個時候他顧不上多想,又詳細問了下地址,就掛了電話。

等他進到包房裏,發現裏面坐的真的是姚君齊,不由一懵。

這是怎麽回事?徐安是姚君齊的經紀人,千方百計讓自己找一個姓顧的大師幫忙,結果這個姓顧的大師就是他姚君齊的朋友?

這三個人也不像是那種會給他下套的人啊!

李為心裏的天平搖擺不定,一會兒想反正也沒有辦法,就信他們一次,一會兒又覺得他們這是在耍自己,自己來到這裏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他這種糾結的心理,顧玄冥看得清楚。

看著他,突然說:“你本姓劉,後來隨了養父母的姓,改叫李為。你有一個親妹妹,這幾年你一直在資助她讀書。”

李為一聽,驚訝地半張著嘴巴。他是養子這件事,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因為他也是近幾年才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至於資助親妹妹讀書,也是後來才知道資助的人和他有血緣關系。這件事就是連他妹妹都不知道。

這位大師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走到顧玄冥對面,說:“顧大師要是能說出我養父母的情況,我就信你。”

顧玄冥說:“你養母身體還算硬朗,養父……於去年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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