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菱紗，把這藥給喝了。”綠衣婢女走了後，很快，這眉眼精致的女人端了桌上那碗湯藥過來。

顧菱紗也不動，只是在看到這女人已經伸手將藥遞了過來之後，雙眸冷冷朝她身上掃了一眼，道：“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

一字一句，絲毫沒有重傷剛醒的虛弱和無力，有的只是作為一個頂尖種子特有的冷芒和殺氣。

沒來由的，那女人嘆了一口氣，再次放下手中玉碗，那看著顧菱紗的雙眸陡然間湧出一層朦朧的霧意：“如果我說我是你娘，你信不信？”

顧菱紗震住！

她娘？她指的是誰？杜莞？不可能！那是——

“沒錯，我就是十三年前在棺中生下你的母親——沐雅，當年我臨盆在即，可是卻被赫連黑月下了蠱毒，之後被藍冷霜逼著喝了假死藥。本來赫連黑月是想連著你一起都弄到這無化城來的，可是不小心被奶娘弄掉了符咒，於是你得以在棺中出生，而我卻依舊被他擄了來。”

像是看穿了顧菱紗的震驚，這容貌依舊清麗有如二八芳齡的女子，又開口解釋了幾句。只是這一次，這幾句話說完後，那嫵媚瀲灩的雙眸中，豆大的淚珠就那麽簌簌滾落了下來。

顧菱紗輕咬了嘴唇，而目光更是一動不動的盯住了這個在她面前淚如雨下的女子。

是了，當日雖然她剛投胎，可是那睜開眼的第一秒，在聽到桂媽媽那番話之後，她特意看了一眼那個棺中女子。

記得當時雖然光線不太好，可是那女子的模樣卻真的是眉眼精致艷麗無雙，特別是她那眼角處的一顆淚痣，因為恰到好處的點綴，記得當時她還好生驚艷了一把。暗道這女子若不是因為死了沒有一點人色，她幾乎是她一生中看過最好看的女人。

淚痣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震驚了？顧菱紗竟然在這一刻伸手朝面前的女子臉上摸了過去。

沐雅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看到這跟自己眉眼十分相似的少女忽然伸了手過來，眼眶一熱，當即一動也不敢動的任由她輕輕觸摸自己的臉頰。

“果真是淚痣呢。”像是在夢囈，又像是如釋重負般的松懈，手指輕撫間，顧菱紗突然彎腰劇烈咳喘起來。

沐雅一見頓時大驚，顧不得這少女還未對自己解開芥蒂，上來便摟住了那具微微顫抖的嬌小身軀：“菱紗？菱紗？你怎樣？你別嚇娘？”

明明十幾年未見，可是偏偏到了這一刻，沐雅卻發現自己說出來這個字，竟是十分的順口。

或許，這就是血濃於水吧……

好不容易等顧菱紗胸腔裏的那口氣調順，終於，她擡起頭便冷汗涔涔的看向了這個抱住她的女人：“那你——現在是人還是鬼？”

一開口，便沒有沐雅預料中的狂喜，也沒有她想要聽到的那個稱呼。

多多少少，沐雅還是有些失望。

不過很快，她便抹去了眼角邊的淚水笑道：“娘當然是人了，不然紗兒怎麽還能見到娘呢？”

顧菱紗聞言頓時微微一抖，隨即，那兩道根本就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這破涕為笑的女人身上：“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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