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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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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了戰場後,夏家便突然不與宋家來往,我曾去帶著禮品前去拜訪也被拒之門外,後來便聽說有其他的大戶人家向夏家提了親……”

“我與你父親聽聞後立即去了夏家理論,卻不曾想他們已隨著那提親之人搬了府邸,便再沒了他們的消息了……”

“母親知道你與思思青梅竹馬,自幼便把對方當做未來共度一生之人,但事已至此,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

“你莫要過於傷心,如今你已成為了都統,即將實現自己的抱負,宋府以你為榮……”

……

宋星河不知道父母是何時離去的,只覺雙眼模糊,神思混亂,眼前一切都變得不真切起來。

母親離去前所說的那些話不停回響在腦海之中,嗡嗡的震得腦子生疼,她離去前似乎哭了很久,不停回頭看他,依依不舍,最終被嘆著氣的父親強拉了出去。

淩宋走了進來,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床上沈默發呆的宋星河沒有說話。

宋星河喃喃道:“我曾以為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卻不曾想丟掉了最珍貴的。”

在軍中數個滿是相思的夜晚,他不止一次的夢見自己通過努力成為了話本裏她曾欽慕過的將軍模樣,身著銀白鎧甲,帶領千軍萬馬凱旋而歸,成為她想要的英雄。

如今,他還在努力向上,而夢中那個等待他的美人或許已經嫁作他人,成為別人的如花美眷。

淩宋嘆息一聲,取出銀針在宋星河腦後的一個穴道輕輕紮了下,宋星河沈沈睡去,他人已然魔怔,不能再任他胡思亂想下去。

之後幾日裏,除卻被淩宋強制睡去,宋星河一直處於一種近乎呆滯的抑郁狀態,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生氣一般雙眼空洞的望著門外發呆。

期間一些與他熟識的將士來探望他都被他如今的狀態嚇了一跳,不停詢問淩宋何宋星河為會變成這樣,明明只是受了些皮肉傷,怎麽看起來像傷到了腦子。

淩宋只得含糊說道:“家中變數,一時有些無法接受,過段時間便好了。”

宋星河心緒不寧,神思混亂,常常不肯閉眼休息,導致他本就有傷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淩宋幾次施針強制他睡下,幾次過後也不敢再用,畢竟這不是長久辦法。

夏清夢最不願見到他這樣,一開始也跟著淩宋在宋星河身邊安慰過幾次,但宋星河仿佛身處另一世界,完全聽不進去他們所說的話。

原本身上的上還未痊愈,如今又添了心病,縱然淩宋費盡心思的去給他調理,但他自己不放過自己,身上的情況終歸是越來越壞。

終於在某一日,夏清夢生了氣,她以孟姑娘的身份將宋星河狠狠的罵了一頓,這麽多年他們雖有過口角,卻不曾有過一次像如今這般,她對著他厲聲呵斥。

“宋公子如今這般表現真真是讓人失望,不僅是我,便是宋公子心心念念的夏姑娘看見了也會對宋公子深感失望!”

宋星河呆滯的眼眸中有了幾分情緒,他略有疑惑的望著突然走進的夏清夢。

“你只憑那些就能判定她心中所想,就能替她去決定她的選擇,既然你們互相喜歡,你為什麽就不肯相信一下她還在等,只是換個地方?”

宋星河眸光微微閃爍,嘴唇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即便是她的父母為她尋了其他親事,那麽你為什麽不用自己或者以後的軍功去證明自己?而她就一定會聽從父母的安排輕易嫁與了旁人?你便這般不信任她?”

宋星河渾身一顫,眼神不再空洞,直楞楞的盯著眼前的他所謂的孟姑娘。

夏清夢突然被他這麽盯住,心跳突然頓住,與他對視著不敢移開目光,深怕自己一退縮就被宋星河發現了什麽。

“今日聽聞姑娘此言,猶如醍醐灌頂,神思通明,先前是宋某看不透側,庸人自擾了。”

見他沒有發現什麽,夏清夢暗中松出一口氣,心中有些慶幸又有些失望。

“思思外柔內剛,雖然面上看起來柔柔弱弱,內裏卻是寧折不彎的,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哪怕伯父伯母逼著她去做她也不會輕易應允,是我錯了,我不該疑心她……”

宋星河低頭喃喃,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我只怕她現在過得並不好而我又不能陪在她身邊……”

夏清夢聞言,鼻尖猛地泛起一陣酸意,假裝不經意的將頭扭向另一邊,悶悶說道:“那你更要好好生生的努力,趕在她撐不住之前像一個真正的英雄那樣去救她……”

宋星河擡手撫摸著胸口,以前每次思念夏清夢的時候他總會伸手去摸摸胸口她所送的護心鏡,不知不覺便養成了習慣,即便如今那塊護心鏡已經碎了。

他低低應道,仿佛對情人般繾綣溫柔又極其鄭重的“嗯”了一聲。

夏清夢強忍著不去看他,匆匆告辭離去,卻在踏出房門那刻不可抑制的流下眼淚。

房門外不小心聽到裏面一番對話的淩宋註視著走出的夏清夢,不經意般說道:“那你為何不相信他,相信他不會介意?”

夏清夢很快掩飾好眸中情緒,與淩宋平靜對視,苦笑道:“向來勸人容易勸己難,我從來沒有不相信過他,過不去的只是自己心中的那道坎,況且……”

她忽然頓住擡頭望向天空,今日天色甚好,天空藍得透亮,偶然有大雁成群飛過: “況且如今大魏局勢動蕩,人若浮萍四處飄零,安知最後會停於何處……”

心病既然已經好了,宋星河身上的病也好的格外快了些,又過了半個月,估計著可以回去訓練便一刻也不多留的向著校場跑去,離去前又幾番拜托淩宋打聽夏清夢情況。

宋星河回去訓練沒有幾日,颯風關戰報又傳了過來,不過這是一封已經過了期的急報。

一般突發戰事都是先要上呈陛下後再由陛下安排派遣哪位將軍領兵前往,而如今大魏的陛下正被貴妃軟禁宮中,宮外一眾王爺又是虎視眈眈,這份戰報如往日一般呈上帝都時,卻沒有任何一位掌權人敢接下這塊燙手山芋,顯然無論是對於貴妃還是各位王爺而言羌兵的犯境並沒有決定大魏統治者重要。

而遠離朝堂鬥陣旋渦的郭將軍雖然能對颯風關的戰事有所行動,但也正是因為其遠離權利中心而導致消息滯塞,畢竟他手中握有兵權,那些人對他有所覬覦的同時也有所忌憚,大魏本就多事之秋,能瞞著的便想方設法的瞞住。

故而,等到郭將軍得到颯風關遭遇羌兵攻打消息的時早已是事發半個月後,前朝有心放棄,這颯風關必定是守不住的。

據宋星河說消息傳來那刻,郭將軍正把他們都統之上的一些將領召集在一起商討如何更好的訓練等事宜,聽到消息那刻,素來冷靜的郭將軍面上有了怒色,也不顧報信之人尚在賬內,連連冷笑數聲後譏諷道:“國都快沒了那位置爭著還有什麽意思?”

淩宋聽後也是搖頭,陛下生死未知,那些王爺為了自己的利益與貴妃對峙置大魏國土與百姓於不顧,這樣的便是他們在羌兵攻下大魏前有了結果,大魏在這樣的統治者領導下也走不長遠,當真是天不佑大魏。

宋星河亦是嘆道:“郭將軍現在也處於一種為難境界,眼睜睜看著羌兵攻入我大魏國內卻不能領兵前去……”

郭將軍憑虎符直接聽命於陛下的,如今陛下被貴妃軟禁,那些王爺忌憚他的同時又他手中的兵權又是虎視眈眈,向來領兵出擊都是建立在有退路的情況下,而眼前的大魏帝都,明顯不是他們的退路,故而郭將軍雖然心有所動卻不敢帶著自己手下的將士走上一條沒有退路的道路,於郭將軍而言,只要陛下還在,只要將士們還在他們就還是有機會的。

郭將軍一整個隊伍龜縮永元的同時,京都與東邊攻入魏土的羌兵各有行動,京都依舊膠著,羌兵卻攻破颯風關,順利打開大魏國門,一路向著帝都攻去,因沿途大多駐守兵馬都被各個王爺調去帝都,羌兵幾乎暢通無阻,直到靠近永元才轉了方向繞道而行。

既是趁火打劫,自然是要以自己最小的損失博取最大的利益,羌兵是有意避開了郭將軍所在的永元城。

永元因此避開一劫,城中眾人有喜有悲,不過唯一令他們所高興的是,羌兵急於向大魏帝都趕去,對於攻占下來的各個城市並沒有過多的搶掠。

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要麽大魏換個君主同羌兵交戰或者議和,要和改朝換代他們再拼最後一次。

不過顯然蒼天還是護佑大魏的,在羌兵距離大魏帝都不過千裏的時候,遠在邊寒山戍守的康王帶著一隊人馬橫空出現國內,不僅攔住了來勢洶洶的羌兵,還帶來了虎符。

郭將軍得到消息後,立即召集好了人馬向著康王與羌兵所在的洛城趕去,同時趕去的還有其他幾個聽令虎符的地方將軍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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