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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戲言成讖,癡心寄萄枝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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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和小狼待一會。”

“這不可能,父親,我和小狼在一起的機會也不多,我也很珍惜這種難得安靜相處的時光。”方曜不假思索回答。

方震不由更是動怒,正要喝斥他不孝,小狼微笑道:“你們別爭執了,都留下來。”

方曜立即在床尾坐下,虎視眈眈看著坐在床頭的父親。方震本來還有很多疑問想問一問小狼,可是面對兒子明顯敵意的目光,不好多問什麽,又好笑,又生氣,咬牙切齒道:“方曜,我是你父親,我只是對你喜歡的女子身世有些好奇,沒有別的意思,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看著我?”

“父親有什麽疑惑只管問,我只是看著,你心虛什麽。”

看著這父子倆如此奇怪的對話,和劍拔弩張的氣氛,小狼哭笑不得,轉移話題道:“我想洗澡,身上很難受。”

方曜微微挑眉,看向父親:“父親,是你帶她去洗,還是我?”

方震尷尬的站起身:“臭小子,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道害臊,我去吩咐人給她準備藥浴,她失血太多,身上到處都有傷,雖然不重,不過想最短時間內讓傷勢痊愈,又補充氣血,還是藥浴最好。”

“有勞父親費心了。”方曜開心一笑。

方震走到門口,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疲軟無力歪在床頭的小狼:“先吃早飯吧,身體這麽弱,空腹洗澡會昏倒。”

小狼笑道:“謝謝叔叔。”

方震的身影剛從門口消失,方曜便忽然俯下身去,吻上小狼的唇。

小狼一驚,伸手推他,在聖火宮中他因為動用內力過度,胸肺傷的很重,被她猛地一推,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卻還是強忍著痛,吻在她唇上。

小狼察覺到他的不適,一時不敢再推他,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偏過頭想避開他的親吻,他卻雙手捧住她的臉,不許她亂動。她只能睜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被她這樣看著,他不得不停下動作,小聲央求道:“閉上眼睛。”

“為什麽要親我?現在氣氛不對呀。”她不解的問。

“我感覺父親對你有意。”

啪的一聲,小狼狠狠給他了一個暴栗:“你胡說什麽,真該死!”

“小狼,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對誰退讓一分,就算是你心裏最在乎的夏存,我也不想再讓。”方曜不顧她的感受,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在聖火宮牢獄深處,一道厚重的石門相隔之際,他莫名就產生這種強烈想要與她同生同死,再也不想有任何人橫在他們中間的迫切願望。盡管他知道這太自私,也有失尊嚴,可是,保持理智和自尊真是太辛苦了。

小狼閉上眼睛沒有說話,腦海裏夏存和方曜的身影交錯閃現,她不敢深想自己的內心,對方曜,她也不是不喜歡,她願意什麽都給他,何況,她欠了他那麽多,她可以拿什麽來償還?

萬世千生的過往且不說,就是這一世,她已經欠下他永遠都還不清的情分,她不能有一絲猶豫,不能讓敏感的他感覺到半分勉強。她飛快整理好紛亂的思緒,輕輕一笑:“好,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永遠和你在一起。”

他心底的喜悅還沒有泛濫開,就感覺到她的眼淚順著他的肩膀和脊背滑落,沒完沒了的落下來,他一顆心頓時沈到深淵裏,狠狠一疼。

4刻意親昵,藥池憶初見

4刻意親昵,藥池憶初見

不管她如何掩飾,如何強迫自己接受他,她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最渴望和夏存在一起吧?

畢竟,夏存比他早了六年遇到她,當他出現的時候,夏存已經暖透了她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她的心裏,已經無法再容納別人,就算這個別人,曾經是相伴萬世的最恒久情侶。

暗自苦笑一聲,他竭力忍住失望,微笑著松開她,取出手帕給她拭去臉上淚漬:“哭什麽,我只是說著玩,逗一逗你,放心吧,我會將你送到他身邊。”

“我是太高興了才哭的,你終於不再心心念念將我拱手讓出去,我很開心,真的,你總是太多心。”看出他眼底深深的絕望和悲涼,她立即主動吻上他的唇,想要證明什麽。

方曜輕輕的卻是不容分說的推開她,起身道:“我去看看早飯準備好了沒有,你先躺一會。”

她頹然閉上眼睛,暗恨自己,為什麽又惹他傷心失望,這個男子的心太剔透,也太驕傲,容不得一絲一毫雜質,可是她,卻偏偏放不下那個盤桓在心底十三年的身影,該怎麽辦?

其實,她絕不是接受不了方曜,卻為什麽又始終忘不了另一個人?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一直到飯菜都在桌上擺放好,方曜才過來抱起小狼,與眾人一起用飯。他自然是從來不用任何飯食,只喝了一杯雪蓮花茶。

小狼身體很虛弱,拿著筷子都覺得手在微微發顫,脊背上有虛汗滲出,方曜便一聲不吭的為她夾菜。見她吃得極慢,不由端起她的飯碗,想要餵她。

小狼不自在的看了看方震、方晞和樂融,要奪回自己的碗,但是力氣不夠,沒有搶過來,不由惱怒:“我自己有手,給我。”

“你有傷,有手也等於廢了。”方曜強行給她餵著吃。

看著別人詫異覆雜的目光,小狼又羞又惱,索性閉緊嘴巴,一口也不吃了。

方曜低聲呵斥:“快吃,否則我不介意用嘴餵你。”

此言一出,強自保持若無其事的方晞和樂融臉上的淡然都裝不出來了,紛紛放下筷子,方震也是臉色一沈,覺得兒子非要在人前表現得如此親昵,分明是刻意為之,目的不用說,就是讓樂融看的,想要她自動識趣離去。

這趕人走的節湊,未免太過分了!方震咳了幾聲,提醒他收斂,他卻置若罔聞。

小狼則是再也不敢和他別扭下去,乖乖的就著他的手,慢慢吃著。

天下間最是冷漠絕情的死神,誰不知道他對待女孩子的態度不是拒之千裏,就是無情斬殺,可是現在看他溫柔體貼脈脈含情對著小狼的樣子,哪裏有半分殘忍冷酷?

樂融終於徹底死心,唇角泛起一抹了然而苦澀的笑,誰說死神只會殺戮?其實他也有溫柔深情的一面,不過這一面,這世間只有一個小狼可以領受到。

她比方曜和小狼還大了兩歲,在紅塵中打滾多年,見慣了風雨,自制力自然極強,心中翻江倒海羞憤悲痛,面色卻還能勉強保持著得體的苦笑。

方晞卻沒有她那麽成熟冷靜,眼淚止不住掉下來,方震有些驚疑的看看她,不明白她何以反應這麽大,似乎悲痛欲絕。

一頓飯很尷尬的吃完了,樂融根本不顧方震的勸說,也不顧梵清塵和明月姬依然在進攻葡萄園,撮唇長嘯,召喚來火烈鳥,飛身而上,轉瞬就消失在秋日的晨空裏。

這時,梵清塵和明月姬所帶的玄靈蟲和蠱蟲已經全部用完,在吞噬了一半的葡萄園之後,終於全部僵死在地上。

那些蟲子所過之處,只剩下泥土,連一株野草都沒有剩下,更不必說葡萄樹上的枝幹葉片或者葡萄了,可見那瘋狂的吞噬力量多麽可怕。

方震冷眼遠望,依舊是不想直面與梵清塵相鬥,伸手在二樓墻壁上的某處機關上一按,頓時,啟動了葡萄園的陣勢。

他自己一生只醉心於武學,並不擅長醫術和五行八卦,不過,他卻重用和結交了天下間精通各種技藝的最頂級高手,這座葡萄園,就是禪羽先生惠贈,而園子裏最精妙的陣法,則是第一奇人天機老人親自設定的,十幾年來,從來沒有人能夠攻破。

吃過早飯,方曜抱著小狼去了一樓方晞常用的浴室,這間浴室引用的是遠處山上的溫泉水,房間很大,設計得精致典雅,擺放著各種最精美的花瓶和玉器,花瓶裏的各色鮮花都是每天新采的,清香醉人。

溫泉水從池子四邊的銅鶴嘴裏噴出,熱氣四溢,池底雕刻著蓮花紋以防滑,在浴室靠近窗戶的地方,還有一張紗幔垂拂的雅致床榻,上面鋪滿了新鮮的各種花瓣。

這是方晞最喜歡的沐浴方式,每天都要在浴室消磨小半天,美美的泡過溫泉之後,會躺在鋪滿花瓣的床上休息,有時候練功也在這裏。

不過今天略有不同,因為小狼想在最短時間內痊愈,方震就吩咐侍女給她準備了藥浴,整座浴室都充溢著濃郁的藥味,將鮮花的馥郁都壓了下去。

水霧氤氳,方曜不放心她自己下水,便親自給她脫去衣裙,抱著放入池中,然後去窗戶邊的床上坐著,淡淡道:“洗好了叫我一聲,我給你穿衣。”

“嗯,知道。”小狼將全身都浸入藥池中,閉上眼睛泡著澡,忽然想起瓊果傑寺浴室裏,與夏存相擁沐浴的情景。

那時候,他說,“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還讓你獨自流浪這麽多年,如果不是對我失望,你也不會讓自己受這麽多傷。”

他親了下她心口被阿斐葉刺穿的那個新傷疤,看著她被他折磨得一身淤青,他心疼、懊悔不已:“我今天有些失控了,請你原諒。你身上很疼吧?”

她擡手撫摸著他的下巴,微笑道:“我沒有怪你啊,就算為你去死,我也願意,何況是這種疼痛,我覺得越疼,心裏越舒服。你還想要嗎?”

“沒羞,我是想要,可是你已經超過承受極限了,你還想不想要命?”他輕輕揉著她身上的淤腫地方:“等下我給你擦一點消腫化瘀的藥膏。”

“不用,不用,我想留著這種疼痛的感覺多一會。其實,活那麽久幹嘛,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知足了,一月兩月,甚至一天兩天都好,不需要活太久。”她伸手捧著他的臉,近乎虔誠的微微闔上眼睛吻上他的唇:“好甜,好舒服啊,我現在就想死在你懷裏,那我們就再也沒有別離。”

“你怎麽又說傻話呢?”他正色道:“小狼,以後你要堅強點,別再張口閉口生死。你要記住,我,方曜,還有江野,都不希望你總是受傷,更不能忍受你死亡。覆活你的代價太大,而且,再也不會有下一次死而覆生,你一定要愛惜自己,好好的活著。我雖然不能在你身邊,可是我心裏一直都會放著你,時刻關註著你的生死,不要讓我放心不下。”

她點點頭:“嗯,我記住了。夏存哥哥,你會去看我嗎?你會永遠記得我嗎?”

“我會永遠記得,不過,我不能再見你。小狼,他是這世間對你最好的男子,不管是做為神還是人,他始終萬世如一,癡心不悔,你別再辜負他。我有時候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你的生命裏,如果沒有我,你和他依舊是萬世不變的最長情最堅貞情侶。”

那時候,她以為離開夏存,她會活不下去了,可是,她後來竟然接受了方曜,不管是心裏還是身體,其實她也是愛方曜的吧?

她情不自禁回想起南迦巴瓦山下的溫泉中,方曜低低的在她耳畔說著自己也很想,低頭含住她的唇,輕輕親吻著,手也柔柔的摩挲著她的身子。

在蜀地那絢麗明暖的山水之間,她就很期待能和夏存在最清麗多彩的水畔繾綣相擁,盡情纏綿。可是,夏存顧惜她的身體狀況,而且他是溫文含蓄的性子,不願意在野外做這種事,不管四周的景致和氛圍有多麽完美適宜。

而她最喜歡在水邊,或者草地上,沐浴著星光和清風,有幾分野性自然,也有幾分詩意浪漫的與自己喜愛的人做最甜美的事情。

閉著眼睛,她神思恍惚,似乎跌進了遠古神山聖湖之間的場景裏。

那清冷高遠,白衣如雪的岡仁波齊大神,最契合她的向往。他總是與她靈犀相通,在無盡的時光裏陪伴她,守護她,帶她看遍世間風景,也帶給她最野性最極致的歡愉。

那時的他們,似乎就極為鐘情於在聖湖之中,或者神山之巔做這種最美妙的事情。

那一刻,方曜感應到她情思萌動,沈浸於他倆的過往甜蜜裏,於是心底最後一絲芥蒂煙消雲散,用盡全部心思和精力,以各種方位滿足她。

相比起夏存的隱忍克制,她更沈醉於方曜的野性激狂,這麽想著,她不由臉上發燙,偷偷看了一眼背對著她,望著窗外默默出神的方曜,聲音微微沙啞,問:“你在想什麽,方曜?”

“我在想,初見時的你。”方曜唇上噙著一抹清淺笑意:“那時的你,藏在樹蔭深處悄悄觀察夏蟬汲取露珠,趴在荷葉上跟著青蛙學蹦跳,你不知道,當我一看到那樣的你,心就好像融化了一樣,好想每天都能看到你,永遠和你在一起。因為我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一直是很陰暗孤獨的,我怨恨父親,從來不願意讓他靠近我半步,五六歲就開始離家出走,我沒有想到世上有你這麽淘氣明朗的女孩子。一看到你,我心裏就也滿滿的都是暖意。”

5藥池情動,武帝疑女兒

5藥池情動,武帝疑女兒

小狼忽然了悟:“原來,你是想一直擁有那樣的我,所以就在第二天我邀你一起去鱷魚潭獵殺鱷魚時,想要占有我身子?”

方曜心裏驟然一疼,就為當時他的自私和沖動,她足足恨了他七年,一直到蜀地月夜背她回客棧那一晚,才原諒他當年的冒犯。

當時,正是獵殺鱷魚最兇險的時刻,他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忽然身上很燥熱,幾乎無法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意識,很想馬上占有她,他嘆息道:“我當年太糊塗太混賬了,不該才認識,就對你抱有邪念。”

“都過去了,我已經不再生你的氣,你不要再自責。”小狼望著浴室的殿頂,回想道:“那時候是我想行遍天下,不喜歡侯府的生活,可是夏存哥哥不願意忤逆母親,更不願意卸下為臣子的責任,不肯陪我浪跡天涯,我賭氣就自己跑了出來,四處游蕩。”

方曜微微苦笑:“我倒是很小就叛逆,幼年就開始遠走天涯,可惜遇到你的時候,你心裏已經被他填滿了。雖然他不能陪你,你也喜愛著他,我有心陪你去任何地方,你卻不稀罕。”

看著他近來越發消瘦的背影,她心裏一陣陣酸疼不已。

他陪了她萬世,從宇宙洪荒的最初,一直陪伴到現在,始終堅貞不移,就因為這一世,南迦巴瓦大神的介入,比他早了三年出生,早了六年相識,她的心就淪陷在了冰山之父那裏,辜負了他永世不變的情意。

她該如何償還他萬世情思?該如何贖這負他天荒的情孽?自己該徹底與夏存了斷,完完全全忘了那十三年的兩小無猜。可是,她怎麽也忘不了,放不下。

頭疼欲裂,心臟也一陣陣抽痛,她忍不住用拳頭捶打自己的額頭:“該死,真該死……”

“別這樣,小狼,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將來也永遠不會有半分怨言,你別覺得虧欠我什麽,我們並不相負。”方曜心疼至極,趕緊起身到藥池邊,伸手將她小小的拳頭握住:“不要打自己,我會覺得心裏很疼。”

“方曜……”小狼聲音微微哽咽,不顧自己身上什麽都沒有穿,就從藥池中站起來緊緊抱著他,將他拉下藥池,黑褐色的藥汁濺落他滿身,如雪白衣沾染得一片狼藉。

能夠感受到此刻小狼是真真正正的情動,所以當她的唇顫抖著吻上他時,他忘了清晨在房間裏的不愉快,激烈回應,當她解他的衣衫時,他稍微遲疑了一下,也沒有阻止,微微闔上眼睛接受著她的撫弄和輕輕噬咬。

只要自己不是另一個男子的替代品,她心裏放不下那人也是可以忍受的吧?他受不了她心裏想著那人,卻拿身體補償自己,這會讓他覺得恥辱,極度惡心抵禦不了她誘惑的自己。

這一刻的她,懷裏抱的,心裏想的,應該都是他,不是另一人吧?

小狼用盡全力吻著他,摩挲著他,撩撥著他全身所有最敏感的地方,滾燙的淚珠也一顆顆滑落在他身上,音色喑啞聲聲低喚:“方曜,方曜,方曜……”

再也克制不住悸動,他猛地進入她身體,就在藥池裏以最野性的動作,各種最極致的方位滿足她。

因為是在白天,小狼只能死死咬唇隱忍著呻吟,害怕驚動到其他人。

然而,她和方曜並不知道,此刻窗外,方晞正握緊拳頭,咬牙含淚看著浴室裏影影綽綽交纏的身影。

水霧氤氳,她看不清楚什麽,可是那再怎麽壓制,也不時流瀉出的消魂吟哦,還是能讓方晞想象出裏邊究竟在做什麽,動作究竟有多麽猛烈。

他們怎麽能這樣,怎麽能在她的浴室裏,這樣抵死纏綿?!她想殺了他們,殺了那個妖孽!

就在她激憤得全身發抖,頭腦陣陣發熱發蒙時,忽然聽得遠處有人輕咳一聲,那聲音盡量壓抑得很小,勉強能夠她聽到,而不驚動到屋內的人。

她身子一僵,嚇得心臟幾乎停止跳動,是父親!

不敢回頭,也不敢再多逗留半秒鐘,她掉頭就向遠處飛掠,想隱身到葡萄園的深處。

而葡萄園的陣勢已經啟動半個多時辰,此時裏邊正是最兇險的時刻。

方震本來不打算直接揭穿女兒今天不正常的舉動,可是眼見她慌不擇路,奔入陣中,怕她情緒失控裏會觸及陣眼,危及生命,趕緊飛身追了上去,抄在她前邊,攔截住她。

方晞淚眼模糊,臉色煞白,驚慌得連連後退:“爹爹,你追我做什麽?”

“你剛才在幹什麽?”方震反問。

“我……沒、沒做什麽。”方晞不敢直視他嚴厲痛心的目光,慌亂的看向別處。

沈思片刻,方震緩緩道:“小晞,他是你的哥哥,你們兩個都是我方震的親生骨肉,你怎麽可以偷窺他和別人歡愉?”

“我、我……沒有。”她底氣不足的否認。

“沒有嗎?那你在看什麽?哭什麽?”方震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望著數萬裏晴空,嘆息道:“我竟然忘了,你已經十八歲,已經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這些年,有過那麽多條件不錯的少年追求你,仰慕你,可是你從來都不給人家一點點機會。我還以為,你情思未動,情感上尚且懵懂,卻不料,你竟然對自己的親哥哥產生這種可恥的念頭。”

方晞嚇得全身一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無地自容,慌忙跪下:“爹爹,晞兒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偷窺哥哥了,請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難道是因為我方震年輕時曾經一連辜負兩個女子,導致她們一個難產身亡,一個被鶴君鶴君派來的人殺死,老天才要我自己的親生女兒不顧倫常,喪失了女孩子最起碼的自尊心,心裏滋生這麽可恥的念頭?”方震意興蕭索,手不自覺的按在自己腰間的佩劍上,青筋暴起:“我的兒子迷戀上一個不該迷戀的妖孽,女兒迷戀自己的哥哥,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嗎?”

方晞一驚,情知以父親對自己的寵愛,就算自己犯再大的錯,他都不舍得打罵自己,他現在如此失控,肯定不是想一劍殺了她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兒,而是要自裁。

她趕緊膝行上前,一把按住父親握劍的手:“爹爹,你不能將我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懲罰自己,你打我罵我,甚至殺我,我都毫無怨言。而哥哥和小狼,他們是岡仁波齊大神和瑪旁雍錯女神的轉世,他們有萬世不變的情緣,不管在人世間有什麽樣的劫數,都不可能將他們拆散的。爹,這些都不是你的錯,與你教不教導無關,請你不要自責。”

“我太重浮名,虧欠阿依努爾太多,才導致後來這麽多的矛盾,也誤了你的娘親,愧為人夫,枉為人父,該接受懲罰的是我,不是你們兄妹。”方震喝斥道:“走開!”

“爹,你別這麽說,錯的是我。”方晞擡起淚眼,緊緊抓著他的手腕不放:“如果你一定要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那女兒陪你一起死。”

方震前段時間中過梵瑤和阿斐葉聯手設置的最惡毒奇特慢性毒藥,比小狼在小樂天所中的那種毒還要厲害,因為裏邊含有蠱蟲和玄靈蟲,雖然因為他自身功力深厚,又服用曼陀羅和優陀羅花多日,解了毒,可是身體已經大為受損。

這兩天又一再因為兒子和女兒的不爭氣而大受打擊,一下子仿佛老了許多歲,他頹然咳嗽了好久,拂袖揮開女兒,步履沈重的獨自回了臥室。

方晞不放心的偷偷跟上去,見他倒在床上,又是好一陣咳嗽,咳出不少血來,心裏一驚,又愧又擔心,卻不敢進去打擾,只默然垂頭跪在門外。

雖然羞愧無比,又憂慮萬分,可是她內心深處,依然不可能放下方曜。

一閉上眼睛,神思好像就又恍惚起來,跌入神山聖湖那遙遠飄渺的遠古世界中去,那背著金色巨弓,腰纏鈴索,獨自徘徊鬼湖邊,望著岡仁波齊神山的紅衣魔女身影,就又盤桓在她腦海。

那魔女的悲涼哀痛,似乎都一點點滲透到了方晞的身上。

自己是誰?為什麽總是被那個紅衣魔女附身似的,感受著她的萬古悲傷?那魔女生生世世癡望著岡仁波齊大神,而她,則一直仰望著自己的哥哥,執迷不悟,越陷越深。

哥哥是岡仁波齊大神的轉世,那麽自己呢?自己究竟是什麽?為什麽自己慣用的武器是那魔女的鈴索,而度難鬼母的得意絕招則是那魔女的金弓巨箭?

方震心事蕭索,懶得理會門外跪著的女兒,心想讓她好好反省一下也無妨;方晞則是心裏迷茫和羞愧,一直長跪不起。

時間點點流逝,藥池中的小狼終於滿足的倒在方曜懷裏,疲累無比,昏昏欲睡,方曜輕聲問:“是不是身上很難受?你身上有傷,又失血過多,我不該在這種時候……”

小狼用手指掩住他的唇,微笑道:“我身上的傷好像都好了,現在一點都不覺得疼,就是覺得很累,想睡覺。”

方曜疑惑的低頭看向她身上,意外的發現,她身上的傷,的確都奇跡般的消失了,氣色也恢覆了不少,唯一增添的是方才自己沒有控制好力道,給她造成的處處淤青。

他不由回想起布達拉宮西日光殿,他與小狼第一次交付身心後的情形,小狼身上從小到大遍布著的所有傷疤,全部消失不見,而他自己,則是功力覆蘇。

莫非,只要他們真正的心與身契合,作為神山聖湖的力量就會覆蘇一些,擁有不可思議的傷勢愈合力量。

小狼也仿佛想到了這一點,詫異的看著他的手掌,他手上嚴重的燒傷和指骨碎裂之傷,差不多已經痊愈,慘不忍睹的臉也恢覆如初。

小狼猶自疑惑,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胸口:“這裏還疼嗎?”

他在毀棄聖火宮地牢的巨門和烈火中一座座掌劈石門時,胸肺受傷極重,可是現在,小狼手肘一撞,竟然並不覺得疼痛了。

他的心悸動不已,忍不住將小狼緊緊攬在懷裏,用力抱著,他還疑心什麽?

如果小狼對他的情意有一絲絲勉強和摻假,就絕不可能觸發他們作為神袛時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中讓各自的傷自愈。

小狼含淚問:“你終於相信我了嗎?我雖然忘不了夏存哥哥,可是我對你的心也同樣是真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可恥,一個也放不下……”

“別責怪自己,這一世是我出現在你生命中的時間晚了六年,要怪,也只能怪我沒有這個機緣。”方曜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欣慰釋然,摟著她久久不舍得松開一分一毫。

6死神賜吻,隨時自毀成全

6死神賜吻,隨時自毀成全

仔細替小狼擦拭好身體,為她穿好衣裙,方曜自己也換好衣服,便抱著她送回二樓她的房間裏,將她放置在床上,蓋好薄薄的錦被:“你先好好睡一會,我去看一看那兩個煩死人的教主,不行的話就殺了他們,免得沒完沒了糾纏不休。”

“方曜……”小狼本來想說梵清塵情有可原,罪不至死,不過想想玄靈蟲的可怕,總這麽被他們陰魂不散的追殺著也不是長久之計,便嘆了口氣:“你早點回來,我想讓你躺在旁邊陪著我。”

方曜神色微動,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小狼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他,除了早上他因為父親對她態度奇好,他有些吃醋,才賭氣主動親了她一下,這麽久以來,清冷驕傲的他,從來不會主動親她或者要她。

現在他竟然放低身段,如此親昵的賞她一吻,她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撫著被他親吻過的唇,眼睛裏亮晶晶的都是笑意,俏皮道:“多謝死神的恩賜。”

“謝什麽?以後這裏不要讓別人碰到就好。”方曜俯身摩挲了一下她柔軟小巧的唇瓣:“只給我一人品嘗可好?”

腦海裏猛然閃過夏存的身影,不過她不敢表現出絲毫遲疑,怕他心裏吃味,含笑點頭:“好啊,如果食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不要發毒誓,”方曜倏然握緊她的小手:“我不用你做任何承諾,只要你幸福,我隨時隨地可以放手。”

“方曜,你又說這種話……”

方曜打斷她:“我不希望你死,更不希望你不快樂,所以我並不看重自己的得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的手輕柔摩挲在她臉頰上,她的淚不自覺就淌在他的掌心:“如果還有來世,我希望第一個就遇到你,再也不會分心旁顧,就像以往的萬世千生一樣,心裏互相只有彼此,再不負你。”

他微微闔了下眼睛,淡然而又決然的道:“若是來世還有變數,我寧願在這一世就散去我魂魄,從此湮滅於天地間,讓你來世可以沒有任何困擾和牽絆的與他在一起。”

如果她的幸福是他,他這顆心和這具身體便只交付於她,若她的幸福不是他,他亦不惜徹徹底底毀棄自己,給她完完全全的自由。

“方曜!”小狼心臟驟然一陣緊縮抽痛,驚慌的起身抱住他:“我不準你選擇湮滅!若你非要這樣徹底的毀滅自己,我必將立即以這樣的方式追隨你其後。”

“別犯傻,睡吧。”方曜將她的手掰開,扶著她重新躺好,轉身出去。

望一望將近正午的熾熱陽光,他有些恍惚,自己和小狼竟然在浴室纏綿了小半天?現在可是白天,父親和妹妹都在這裏,他們會怎麽想他?臉上微微一熱,他不自在的向父親臥室那邊望去,只見方晞正跪在房門外,一見到他,她眼裏閃過一抹熾烈的亮彩,但轉瞬就變作慘然,顫聲喚道:“哥哥。”

方曜快步走過去扶她起來:“你犯了什麽錯,至於罰跪?”

方晞全身霎時像過了一道道電流,他溫熱的掌拉起她的手,她貪戀的將另一只手也探入他掌心裏。

小時候他對她很是照顧,吃的玩的總是讓著她,只要她撒嬌,他到哪兒都是背著她抱著她的,可是六歲他開始一次次離家出走之後,雖然每次回來對她還是很關心,也會帶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和各地風味品給她,卻再也沒有幼年時的那種親密無間了。

像此刻這樣手握著手,肌膚相觸的機會,十五年來,再也沒有過。實在克制不住渴望時,她會偷偷窺視他,偷窺他沐浴或者更衣,甚至在他入睡後,站在他窗外呆呆的看上一整夜,卻從不敢靠近他一分一毫。

她一時間克制不住劇烈跳動的心,不顧一切的撲入他懷裏:“哥哥……”

意識到她的反常,沒有等她抱緊他,他已經臉色鐵青,狠狠將她推開,拉開距離。

不是不知道她這些年的心思,他一直謹慎決絕的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剛才只是一時忘了提防,拉了她一把,想讓她起來,她竟然就順勢與他親昵起來。

就在他羞憤驚怒,不知道該不該發作時,青影閃動,方震已經來到門外,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臉上:“畜生,這是你妹妹!”

方曜被他打得一個趔趄,後退兩步,不敢置信的看著盛怒的父親。

長這麽大,父親從來都是討好他,小心翼翼試圖拉近關系,一句與他心意相違的話都沒有說過他。今天,他卻接連打了他兩次耳光,他又震驚又羞憤,想要辯解什麽,卻在接觸到他蒼涼頹敗的神情時,保持了沈默。

想必,父親今天已經察覺了方晞對他不正常的心思,那麽這一巴掌,其實是打給方晞看的,提醒她別忘了他倆是親兄妹的事實。方晞是女孩子,父親不舍得打她或者罵她,就讓他這個做兒子的做個替罪羊。

他立即跪下:“我錯了,請父親責罰。”

方震將長劍劍尖抵在他心臟處,冷冷道:“如果以後再發現你對自己的親妹妹心懷不軌,我必定一劍了結了你。”

方晞趕緊跪下:“爹,不關哥哥的事情,是我糊塗,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滿天爆炸聲,葡萄園陷入連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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