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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只想陪你葬餘生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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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帶給你什麽?以她當時的身體狀況,能滿足你什麽需求呢?”

聽出她的意有所指,他臉色一沈,用力捏住她的下顎,厲聲道:“阿斐葉,難道陪一個女孩子玩鬧幾天,就一定要玷辱她的身體麽?本將軍是有過想要她的念頭,但是,我永遠不想傷她、誤她,那不是我能配得上的女孩子。你對她,似乎相當有敵意,說,你們什麽關系?!”

阿斐葉本不想理會他,但是,心念一動,微微一笑道:“我和她,是一起長大的姐妹。至於交情如何,將軍想必也能感覺得出來,是好還是不好。”

“你對她,可能非常仇恨。”沈頎端詳她的神色,道:“這些年,她過得好嗎?”

7月夜屠狼、萬裏長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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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來她一直流浪在外,過得好不好,我哪裏知道?”阿斐葉道:“不過她現在情況如何,我倒是可以明確告訴你。”

“現在如何?”沈頎一陣緊張。

阿斐葉咳嗽幾聲,竭力強打起精神,道:“在蜀地小樂天酒樓,各方高手決戰時,她被方晞刺穿心臟,已經死了。”

“死了?!”沈頎驟然亮起的眸子頓時暗沈下去,身子猛地一顫,失聲道:“方晞為什麽會殺她?她倆能有什麽交集?”

“當時場面很混亂,也許,方晞是誤傷她。聽說方晞的哥哥方曜,很迷戀小狼,作為他的妹妹,她沒有理由當著哥哥的面,殺死小狼。”阿斐葉冷笑道:“小狼死後,屍身被方曜搶走,現在到了哪裏,我也不知道。將軍那麽關心小狼,不妨動用你的人力四處尋查方曜的下落。”

“方曜迷戀她?”沈頎喃喃自語:“那麽五年前在狼群裏現身救我和小狼的,就是方曜?”

方曜是西域最家喻戶曉的人物,據說功力絕世,容貌絕美,為人冷漠,從來不容許女孩子靠近。能見到他的人少之又少,但是,聽說見過他樣子和身手的人,會將他稱之為謫仙,死神。

那晚救他倆的白衣少年帶著面具,用的是劍,並不是傳聞中的奇異冰刃:七殺羽。

不過那也很好理解,應該是方曜不想被他看出他的身份來歷,不想讓他知道他迷戀小狼,所以沒有用擅長的七殺羽,而是用了劍法。

“聽說方曜一直暗中跟隨著小狼,天涯海角的守護著她,在狼群中舍命救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方曜。”阿斐葉不肯用麻藥,怕神智被控制,受制與人,疼得昏昏沈沈,而高燒,也一直沒有退下去多少,精力幾乎全部耗盡,她勉強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問:“沈將軍會如何對待方晞?”

“如何對待方晞,這個不勞阿斐葉姑娘你費心。你怎麽知道我姓沈?”

“西域將軍不少,但大將軍就一個,小女子觀將軍氣度不凡,必定就是總領西域軍務的烈狐大將軍,聽說烈狐將軍姓沈名頎,字鷹揚。”

“你倒是什麽都知道,聽你口音是純正的京師口音,想必長年居住在京城,竟然對西域的一切,了如指掌,真是讓本將軍佩服。你經綸手的外號,似乎不該單單只指你刺繡上的功底,而是你謀算大事上的手段。”沈頎並不怎麽欣賞的恭維著她,不自禁就又想起那個翠眸白衣的丫頭小狼,微微一嘆。

同行三日,那丫頭根本就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他很想告訴她自己的名諱,希望她能叫一聲他的名字,可是她不想聽,知道他是什麽烈狐將軍,就一口一個狐貍叫著。

唉,恐怕這一生,在她腦海裏,能記起他的,就只有狐貍二字了吧?

饒是阿斐葉隱忍到極點,終究低擋不住持續高燒和兩肋致命的疼痛,再次陷入昏迷。

打量一眼這個和小狼一樣不喜歡矯情,但是卻太過精明算計的女子,他嘆口氣,離開這間客房。

剛走出去,走廊下等候著的心腹親兵道:“將軍,那女子你可還滿意?為什麽不留宿在她房裏?”

“對著一個重傷將死之人,本將軍能提起什麽興趣?我可沒有對女人趁人之危的嗜好。”沈頎沒好氣的白了他們一眼,道:“放出口風去,就說阿斐葉在都護府,方晞如果想要手刃這個大仇人,就直接來找我。”

“修羅王方晞是個很棘手的硬茬,雖然天曜宮出了大變故,武帝父子都沒有出面。但是,方晞來我們都護府,搞不好會釀成難以預料的血案。”親兵提醒。

“那就擺出最強警戒,將本將軍最厲害的七大高手請出來,同時用最強的陣法困住她。只要留著她一口氣即可,可重傷之。”沈頎冷冷一笑,將自己的令牌交給那親兵:”去,現在就請那幾位高手出來。“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人手放出口風,邀請高人出手。”一個親兵領命而去。

另一個親兵問:“將軍,現在你不去安歇嗎?”

沈頎負手望天,笑道:“今晚我就在這偏院裏,好好看一場戲。”

對於他珍藏多年,從來沒有使用過的絕頂高手和奇門遁甲奇才,他本沒有想過會用來對付一個少女。

不過,如今形勢不同,只有抓住這個方晞,才能問出小狼的下落。何況,剛才聽那阿斐葉所言,小狼是被方晞刺死,那麽,不管是故意還是失手,他都很想教訓一下那個修羅王。

將軍沈頎沒有想到的是,不等他的親兵放出口風,方晞已經早就找上他的都護府了。

武帝的勢力遍及西域各個角落,白天他們出去打獵,帶回一個身份不明的重傷高燒的姑娘,很快就有長年被安插在都護府的武帝一方眼線,在第一時間匯報給方晞了。

在他下令放出口風的這個時刻,方晞正靜靜的隱伏在阿斐葉的房間上面,極有耐心的等待著最佳劫殺時機。

她以自己個人之力,背著父親和哥哥,偷偷建立起聞名天下的兩大殺手組織之一的七夕堂,對於暗殺伏擊之道,她比任何人都更擅長。

只不過平時根本沒有什麽人和事,值得她親自出手,而她最想除掉的小狼,她又不敢親自動手,怕哥哥知道了,後果難以預料。

今晚刺殺阿斐葉,則不必有絲毫顧忌,所以她安排好接應人手,就親自潛伏到都護府裏。她趕來的時候,沈頎和阿斐葉一直在房間裏談話,她不便下手。

阿斐葉陷入昏迷時,沈頎本應該終於出去,可是,他卻沒有離開,只站在房間外的走廊下。

方晞遲遲不敢動手,因為,沈頎自身功夫不錯,他的兩個心腹親兵更是深藏不露,她沒有下手的機會。

她的目標只是血洗天曜宮的阿斐葉,並不想得罪都護府,特別是在父親重病,哥哥遠赴藏地雪山的最惡劣情況下。

聽將軍這麽說,那親兵立即有眼力的到偏院外面吩咐下人去預備一桌精致小菜美酒,再叫來幾個美人助興陪伴將軍。

就在身懷絕技的親兵轉身離開去安排美酒美人的時刻,方晞悄無聲息的從屋頂上翻下,沿著屋檐下滑,想從洞開的窗戶進去。

然而,她還沒有接近窗戶,沈頎便回頭向屋裏望了一眼。

她嚇得趕緊用縮骨功,緊緊貼伏在屋檐下的隱影裏,等沈頎收回目光,順著走廊漫步賞月時,她才再次小心翼翼的溜下來,一道輕煙般逸進屋裏。

她身形快如閃電,直沖目標而去,一手短劍,一手掩上阿斐葉的唇,釋放出毒素,想將她迷昏,縱然再痛,也來不及發出慘叫。

但是,她手中淬毒的短劍就要紮進阿斐葉的心臟,讓她一招斃命時,突然,一柄森寒的兵刃,抵在她後背上。

她想回頭查看,對方無聲無息將劍刃往前推進稍許,她痛的一咬牙,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因為走廊外面,就是身手不錯的沈頎將軍,驚動了他,她今晚的刺殺行動就難以繼續。

自己只要稍微一動,就會被身後之人刺穿後心,血濺當場。方晞只得停止刺出短劍,就在這時,又有兩條灰衣人影從房梁上片塵不驚的輕輕落下,搶到床前抱起昏睡的阿斐葉,一飛而上,掠上房梁,想要偷偷逸出窗戶。

那兩人雖然是下人打扮,但衣著色彩極其容易與夜色融為一體,而且眼睛是罕見的湛藍色,很明顯,是阿拉伯人。

不用說,肯定是追隨阿斐葉的伊斯蘭教徒來營救她了。這些異國蠻子,消息倒是挺靈通,下手也夠快夠穩妥。

方晞心一橫,身子驟然往前直挺挺倒下,脫離背後利刃的挾持,並且就地疾滾,滾出幾米遠,手中鈴索嗖的飛出。

挾持她的高手功力略遜與她,不敢硬拼,只盡量纏住她,好為自己同伴爭取足夠時間救人。

他們雖然全部都無聲無息的廝殺爭搶,然而,一點聲響都沒有是絕不可能的,密集激烈的輕微氣流聲,如何逃得過沈頎的耳朵?

那兩個伊斯蘭教徒剛剛抱著阿斐葉逸出窗戶,迎頭便撞見沈頎。

沈頎甚至都沒來得及施展一下拳腳,他安排的幾名高手,就已經全部飛掠而來。

既然已經暴露行蹤,方晞和那三個伊斯蘭教徒都放開手腳,百無禁忌的廝殺。

他們四個既要互相爭搶阿斐葉,在刺殺與搶救中拉鋸,又要對付沈頎請出的高手,一轉眼就處於下風。

沈頎在下人擺好的桌邊坐下,就在院子裏,一邊賞歌舞,一邊品著美酒,一邊悠然觀戰。

阿斐葉一方接應的高手遲遲不見同伴出來,很快就都飛趕到這座偏院加入混戰,而方晞這邊的高手,也都趕忙來保護主人,戰況越來越慘烈混亂,院內院外,殺聲震天。

都護府有精兵八千,而且,一旦將軍有令,數萬大軍會在最短時間內趕赴過來,方晞他們自然不敢拖延太久,不管能不能得手,都得盡快殺出去,否則,陷入大軍之中,插翅難逃。

方晞游目四顧,將目標鎖定在沈頎身上,料想他是將軍,不是武林中人,想制服他比較容易。

在這種難以逃匿的時刻,最好將他擄掠在手,作為人質,方能從容離開都護府。

8不誤佳人、從容放釣線(一)

不誤佳人、從容放釣線(一)

所以,她節節敗退,不惜連受幾處輕傷,退到沈頎這邊,就在她鈴索攻向他,快要得手時,其中一名絕艷舞姬的舞袖裏,忽然飛出銀色細鏈,卷住方晞的腰肢,用力一帶,而且她自己也滑溜如魚,身子往前靠攏,只是不到眨眼的奇快速度裏,已經湊到方晞身邊,柔弱無骨的手指快捷如電,疾點她上半身十幾處大穴位。

方晞頓時一動不能動,鈴索落地,那絕艷舞姬將她剩下的致命穴位封住,然後向著沈頎躬身一禮,道:“將軍,魘舞絕幸不辱命。”

“好,你可以離開都護府了。”沈頎微笑:“我當年說過,你只需為我做一件事,便算是回報我活命之恩,可以恢覆自由之身。”

那舞姬魘舞絕一怔,楞了片刻,卻沒有走,而是神色覆雜的久久看著他:“將軍,魘舞絕已經沒有任何親人,離不離開都護府,其實,都沒有實質性的區別。”

“區別還是有的,至少,離開這裏,你就脫離奴籍,盡可以去追尋自己的幸福。走吧,天大地大,你只要飛出去,一定會有更好的人生。”沈頎將目光投向正在激戰的伊斯蘭教徒。

魘舞絕嘆口氣,默然片刻,鼓起勇氣道:“將軍,魘舞絕不稀罕自由,情願留在都護府,追隨將軍左右。”

“不用,你並不是尋常女子,怎麽適合淪落為奴,走吧,本將軍雖然不忌女色,但是,絕不玷汙這世間的好女子。”沈頎擺了擺手,再沒有看她一眼。

她臉色由紅轉白,忍住就要滴下的淚,微微咬唇,施禮道:“好,我沒有什麽理由再留在這裏了,將軍,保重。”

看到她飄然掠上十幾丈外的高樓,回首望了一眼,沈頎始終沒有回看她一眼,她失望的決然飛走。方晞不由笑瞇瞇道:“好厲害的身手,看來,她是你最器重的高手之一,並不是真正的舞姬。沈將軍,你幹嘛對這樣一個絕色無雙,身手又獨步當世的奇女子,如此冷漠無情?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對你有意。這樣的女子留在身邊,既能得享艷福,又是最忠心不二的貼身保鏢,不是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嗎?”

“我無心家室,留著她也不可能娶她,而她如此優秀,只做男人的一個玩物,實在可惜,還不如放她離開,讓她尋找一個更好的歸宿。”沈頎淡淡道:“我喜歡美人,但是,更欣賞佳人奇女。”

“因為欣賞,所以不想誤了人家,再完美的女子,你都舍得放開?”方晞笑道:“還行,將軍你甚合我意。”

“不必奉承,本將軍不是什麽好人,只是軍人。”

“噢,看你年紀老大不小了,要功名有功名,要顏值有顏值,為什麽是單身吶?不可能娶不到夫人吧?”方晞好奇的問,暗自運功想沖開身上被制的穴道。

“年輕時忙於打仗,顧不上娶老婆,後來……”沈頎眼前又浮現出小狼的身影,後來遇到小狼,雖然只有三天時間相處,他卻發神經的總也忘不了,再也沒有任何女人能入他的法眼,他嘆氣道:“後來沒有興趣娶妻了,反正本將軍身邊美姬環繞,有沒有妻兒,也沒什麽要緊不是?”

“無恥,你寧願和擡不上臺面的舞姬姬妾廝混,也不肯正正經經的娶妻生子,說到底,還是混蛋一個。”方晞撇了撇嘴,不屑的道:“最恨你們男人這副德性。”

“我說過,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只是個還算合格的軍人。”沈頎也不與她多做分辨,道:“我只問你小狼的下落,你若實言相告,我馬上就可以放你走。都護府與武帝,沒必要結下梁子。”

現在終於有了小狼的確切消息,又知道了五年前的月夜,屠狼救助他和小狼的蒙面少年就是同樣迷戀小狼的方曜,沈頎忽然不想再配合皇帝誅殺方氏父子,最起碼,暫時不想讓方曜死。

他不想抗旨,但是,也不願意就這樣趁著天曜宮遭受大難,處於最弱勢的狀態時,配合照霆帝,將方氏父子趕盡殺絕。

應該再緩一緩,先讓他看到小狼再說,不管小狼是死是活,他都很想再見一面,見她的人,或者,祭拜她的墳。

“你為什麽想知道她的下落?”方晞驚訝於他的目的。

難道他布局讓她落網,只為了打聽小狼的下落?

沈頎略一沈吟,道:“她是我的朋友,我聽說她在小樂天酒樓,被方姑娘你誤傷致死,她的屍身被你哥哥搶走。她真的死了嗎?屍身現在何處?”

“她的確已經死了,你若要殺我替她報仇,我方晞無話可說。”如果被他知道方曜帶著小狼去拉姆拉措靈魂湖,正設法想救活她,他會不會帶著人馬趕去那裏,影響哥哥救人?想救活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這本身就是逆天而為,兇險困難無比,容不得意外幹擾,她怎麽能出賣哥哥的下落呢?想到這裏,方晞道:“她的屍身在哪裏,我不能告訴你。”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知道她在哪裏,親自上墳為她燒一炷香。”沈頎目光冷厲起來:“你若實話相告,我可以免你誤殺她的罪責。”

“我若不能說呢?”方晞毫不示弱。

真正這時,都護府高手與伊斯蘭教徒和武帝一方高手的廝殺已經結束,那些異教徒已經全部被斬殺,武帝一方的人,也傷亡殆盡,不過,在混戰中沒有斃命的,倒是被留著性命,捆綁起來。看得出,沈頎確實沒有與武帝撕破臉的打算,對方晞安排的殺手不曾斬盡殺絕。

昏睡的阿斐葉在這驚心動魄的廝殺中,早已清醒,只是她燒還沒退,又帶著重傷,並沒有什麽力量反抗動手。

等廝殺一結束,沈頎的那些高手退下離開,她就被下人推到沈頎面前:“將軍,請問該如何處置這個阿斐葉?”

沈頎不語,看向兩個不共戴天的女子,靜待她倆的反應。

當阿斐葉的目光與方晞的目光相撞,阿斐葉淡淡一笑,道:“血洗天曜宮的策劃者是我,方姑娘想報仇,盡管動手。成王敗寇,我沒什麽好說的。”

“你為什麽要偷襲我們天曜宮?”

“政治需要,宗教需要,你哥哥太強,將來會妨礙我們的軍隊和教徒行事。”阿斐葉簡明扼要的淡淡陳述理由。

沈頎心裏一驚,方曜竟然能牽制阿拉伯這些國家的軍事宗教活動嗎?他倒是從來沒有把方曜的能力太放在眼裏,以為他只不過是功夫比較厲害而已。

看來,照霆帝對方氏父子的忌憚,必須予以清除,不是沒有道理。

“阿斐葉,你竟敢布局謀害我哥哥,受死吧,誰敢對我哥哥不利,我一定滅了誰。”方晞咬牙切齒道:“沈將軍,只要你把這個阿斐葉交給我處置,我可以告訴你小狼的下落。不過,只能將軍你一人知道。”

“好,只要能知道小狼的下落,這個阿斐葉,隨便方姑娘你處置。”沈頎無所謂的點頭應允。

方晞看了看自己身上,蹙眉道:“那就請將軍下令解開我身上被制的穴道,不然我沒有辦法清理這個滅我天曜宮的仇人。”

“現在放開你,你食言逃跑了怎麽辦?”沈頎道:“你先告訴我小狼下落,我再替你解開穴道。”

“將軍統帥千軍萬馬,什麽樣的陣仗沒見過,難道還怕了小小一個女子不成?”方晞本就沒打算透露哥哥行蹤,所以,她寧可暫且不報仇,也不會告訴他什麽。

沈頎起身走到她面前,道:“你說吧,我只是想再見小狼一面,不管她是死是活,哪怕只是去墳前拜祭一下。我不想與你們兄妹為敵,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放心?”方晞瞥了阿斐葉一眼,冷笑道:“將軍去拜祭小狼,是一個人去呢,還是大批人馬一起去?”

“有區別嗎?”

8不誤佳人、從容放釣線(二)

不誤佳人、從容放釣線(二)

“哼,我哥哥不喜歡被人打擾,你們要是動靜太大,人馬太多,叨擾了小狼安息,我哥哥會很生氣。”

“這個,算不得什麽理由,我可以只帶隨身侍從三兩人,絕不驚擾他人。”

方晞還是不肯松口:“沈將軍,我實話和你說了吧,小狼和我哥哥現在不能被打擾。你不管是一個人去,還是大批人馬一起去,都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危險。”

沈頎心念一動,忽然明白,方曜和小狼一定是在遠離世人的地方,處境不太妙,不管他倆在做什麽,都不方便讓更多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這麽說,阿斐葉、鶴湖妖僧等等勢力,都在暗中追查方曜的下落,想趁他被小狼所累之際,痛下殺手。

他雖然很忌憚武帝勢力,也不敢擔負抗旨的罪名,不過,比起阿拉伯國家的軍隊和教徒,以及危害西南各省的鶴湖妖僧,他自會選擇暫時站在武帝這一方。

因為武帝父子獨霸西域多年,卻從來不犯百姓,對異國軍隊和教徒,能起到極大的震懾作用。這些年阿拉伯國家始終拿不下西域,最大的原因就是西域是武帝父子的天下,不容許他們進犯一寸土地。

如果單憑朝廷和沈頎自己,想在阿拉伯國家多年來不遺餘力的侵犯中巋然不動,穩守國土,實在難如登天。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讓方晞落入他手中,因為落入他手中,就等於是落入朝廷手中,她會成為照霆帝挾制方氏父子的棋子。

目前來說,最好的還是先弄清楚小狼的生死和下落,還有,驅除阿拉伯國家常年駐紮在西北的數十萬大軍,然後再考慮皇帝的聖旨,對付方氏父子。

就在他準備妥協,暫且不逼問小狼下落時,一直僵立不動的方晞,突然出手如電,一手扣住他的脖子,一手將短劍抵在他後背:“將軍,得罪了,請你陪我一起走一程,等我到了府門外,便會放你。”

沈頎出其不意被制,他的心腹親兵和侍從仆人們,誰也不敢妄動,而他自己,本也無意留下方晞,於是不著痕跡的被她挾持住。

眾多親兵和殺手們,忌憚方晞的身手和狠毒,哪敢輕舉妄動?因為方晞功夫太高,他們不管怎麽營救,都不可能從方晞手裏成功。無奈,大家只好讓開,眼睜睜看著方晞和沈頎,謹慎而大步的向府門外而去。“

人群的註意力被轉移,只剩下幾個身手還行的侍從,準備將阿斐葉關押起來。

就在這時,另一股最為隱秘的伊斯蘭教徒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下院中,將幾個侍從打昏,扔下一個和阿菲葉樣子差不多、衣飾完全一樣的女子。

然後,他們抱起阿斐葉,縱身飛走。

等那些侍從醒來之後,茫然無知的將假阿斐葉關押起來。

因為沒有造成什麽驚動,那些伊斯蘭教徒按照事先探查好的最佳逃走路線,成功繞開都護府重重防護,悄然逃逸。

再說方晞與沈頎,還有將軍府眾多親兵護院還有高手們,亦步亦趨的來到府門外,方晞微笑道:“將軍,叨擾了,後會有期。”

劍尖拿捏好力道,在他背上穴位一刺,趁他跌倒,眾人驚慌上前護住時,她使出最拿手的絕世輕功,飄然掠向高空,沒入夜霧裏。

她自以為成功脫逃,卻不知,目送她身影消失,沈頎在侍從攙扶下起身,眼中露出一絲微笑。

畢竟是個年輕姑娘,怎麽可能鬥得過他這只老狐貍?

見他不怒,不氣,不下令追殺,反而微微含笑,眾人都有些不解,心腹親兵忍不住問:“將軍,就這麽讓她逃掉嗎?”

“對,不讓她走,怎麽可能查到方曜和小狼的下落?”沈頎淡淡一笑:“這丫頭嘴巴太緊,我又不便捉住她嚴刑拷打,得罪武帝,只能放了她,讓她自己給我帶路。”

“讓她自己帶路?”親兵沒聽明白,但是看將軍臉色,不敢多問一個字,於是保持沈默,和眾人一起簇擁著他轉身回府。

1只選溫暖長情花

1只選溫暖長情花

方曜一行抵達海拔4350米的瓊果傑寺時,天色晦暗,風雪欲至。

噶舉、薩迦、寧瑪、噶當、格魯五大藏傳佛教流派派出的十幾位高僧,和他們隨身侍奉的小沙彌,都早早的恭迎在瓊果傑寺外面。

見到方曜與眾老僧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還沒有等他走近,他們已經五體投地跪拜下來,虔誠的跪行迎接。

“噶舉、薩迦、寧瑪、噶當、格魯五大流派的第二批高僧代表們,恭迎佛主回歸,俺、嘛、呢、叭、咪、哞,曾經迷失的靈童,可憐的孩子,恭喜你終於脫離魔性,回歸神位。”

聽得他們的唱誦,方曜不耐煩的眉宇深蹙,望著前方五層高的簡潔肅穆聖廟,冷冷道:“都起來吧,不必叩拜我。成神神魔,都是你們的說辭,我沒有興趣知道。我是不是佛,也都是你們自以為。以後少在我面前念誦佛偈,聽得我頭痛。”

那些虔誠叩拜的高僧們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不過,看著他懷裏抱著的女子,他們自然明白他是因何煩躁。

他的心裏,始終只有這歷經無數輪回,依然割舍不下的女子。這次勉強同意做他們的佛主,回歸藏域,並不是真的大徹大悟,而是被他們以小狼的生死脅迫,他才不得已而屈從。

唉,眾僧暗自嘆息,謝恩起身,停止了嗡嗡嗡的念誦,盡量不說任何佛語。

方曜身邊的老僧道:“佛主,從這裏往拉姆拉措靈魂湖,騎馬只要兩個小時了,請佛主先入寺休息沐浴更衣。”

雖然一路上已經洗浴過多次,不過山高路遠,依然免不了風塵仆仆。

而他平生最容不得臟汙,低頭看看自己和小狼的衣服:“也好,你們盡快準備妥當,我要在最快時間去聖湖救人。”

“是,佛主。”

簇擁著他進入佛寺,全寺上下五百號人無不激動萬分,因為他們的佛主,隔著兩個輪回,已經四十多年不曾踏入藏地半步。

如今一朝回歸,第一站來的就是瓊果傑寺,以後他們這座寺廟在藏域各大佛教派中的地位,就會提升很大檔次。

方曜一直禁絕飲食和酒水,所以除了洗浴和臥室之外,大家也沒有什麽好準備的。

因為同行的全部是男子,瓊果傑寺裏更是沒有女尼,方曜只能一如既往,顧不上什麽男女之別,沐浴過後,便自己親自給小狼清洗身體,換上潔凈熏香過的衣物。

因為他的堅持,這些僧侶給他倆準備的衣物,並不是藏袍,而是他倆習慣了的漢服。

靜靜坐在床邊看著沒有生命的女子,他伸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裏,輕輕握住,有些疲倦,他卻不敢闔上眼睛。

自從踏入藏地開始,他腦海裏泛濫起的影像就越來越多,來到這拉姆拉措湖附近唯一的寺廟裏,他的意識更是時時刻刻會處於游離狀態,他稍微一合眼,就陷入無窮幻象的包圍中。

在他苦苦支撐,竭力保持神識清醒時,幾個小沙彌紛紛提著花籃走了進來,道:“佛主,人們都說:瓊果傑地呈八瓣蓮花形,天現如意法輪之象,是福田妙地。人們還說,這裏的草原上曾盛開著十三種吉祥的花卉。所以,我們特意為小狼姑娘采摘來傳說中的十三種吉祥之花,使她聞到花香,可以安定魂靈。”

“多謝。”

方曜起身讓開,聽憑他們將一籃籃鮮花拋灑在小狼的床上。在各色花瓣的映襯下,她沒有一點血色的臉,微微顯出一些緋色。

那些小沙彌笑道:“能為佛主做點事情,是我們的福分,佛主哪裏需要道謝。對了,佛主,各位大師都在討論去靈魂湖時,該往湖裏投放十三種吉祥花,還是曼陀羅和優陀羅花瓣,不知佛主你的意思是什麽?”

他有些頭疼的揉揉眉心,微微合眼,眼前立即出現幻象無數,安靜優雅的絕美女神流連在開滿曼陀羅和優陀羅的花叢裏,淩波賞玩采擷,興致好時便隨手將花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那一襲白衣,清冷高遠,如冰似雪的桀驁清美男子,總是淡淡淺笑,陪在她左右。

他說,優陀羅花是光明溫暖長情堅貞的最聖潔天花,他願與她萬世相守,不負初心。

對,出現在他倆左右的,應該是開滿瑪旁雍錯湖的曼陀羅和優陀羅花,而不是藏地佛教界流傳的什麽十三種吉祥花。

“不要吉祥花,也不要曼陀羅,只要溫暖長情的優陀羅花。”他沈思道。

“好,我們會轉達佛主你的意思給各位大師。”小沙彌合什一禮,躬身退出。

過得片刻,又有小沙彌進來,稟報道:“佛主,各位大師提議你選用十三種吉祥花。因為種植優陀羅花需要一段時間,就算有各位大師和吉祥天母幫助,這種神花也需要十天半月時間才能長大到盛開的地步。”

“可有速成的法子?”方曜心急如焚,從床邊站了起來。

“應該沒有吧,這可是海拔四千五百米的高寒湖泊,任何植物在湖中生長,都沒有那麽容易。”小沙彌回答。

方曜不願意見到那些藏佛高僧們,聽到他們的誦經聲和勸度聲,就頭疼欲裂,這時卻不得不出去與他們直接交涉。

一見到他出現在空曠肅穆的大殿裏,所有高僧和普通僧侶全部起身大禮參拜,正要念誦什麽,他立即一揮手制止:“閉嘴,不要在我面前誦經,就算是和佛教有關的常用詞匯也不行。”

那些高僧們無不一臉震撼和不滿,但是,面對渾身冷冽殺氣,和拒他們於萬裏之外的淡漠表情,他們不敢質疑什麽,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是,佛主,不知佛主前來,有什麽事?”

“投放拉姆拉措湖的花,必須是溫暖長情堅貞的優陀羅花,而不是你們僧侶喜好的十三種吉祥花。”他淡淡的道出自己的條件。

“佛主,十三種吉祥花是民間常見常用的花,隨時都可以采集足量的來使用,而優陀羅花是神話中的花,我們各派珍藏至今的,也不過是極少量的花籽而已。倉促之間,如何種得出來?”瓊果傑寺主持道:“佛主難道不想在最段時間內開始覆活小狼嗎?”

“是嗎?你們不是一早就得到什麽吉祥天母的預示,知道我一定會答應拿自己的自由,舍棄對小狼的感情,和你們交換覆活之道。”方曜冷笑一聲:“你們半月前就開始派高僧去前世我和她埋骨的達波江段,等我入網,沒有道理等到現在還在發愁種植聖花耗時太久。如果你們有誠心,在你們得到吉祥天母神諭時,就應該開始種植我所指定的花。”

眾高僧被他一語道破玄機,心裏無不慚愧和不安,互相偷看,都是啞口無言。

方曜也不再開口,透過大殿的門,冷眼遙望刻滿六字真言的寺院和寺院外面,沿途堆放的無數刻滿真言的瑪尼堆。

五色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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