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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敗露後的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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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麽人?”朱敏敏皺著眉,望著那男人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卻未曾想到,排在他前面的一人忽的回過頭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你既來報考蓮山書院,怎麽連他你都不認識?他可是這蓮山書院最年輕的柏巖老師,十六歲便考進了我朝最具盛名的金林書院,師從金林書院的山長,二十五歲便來到這蓮山書院授課,如今已經整整三年,我聽說書院對他十分器重,是未來山長的不二人選啊。”

這人連著說了一串都不帶喘氣的。

“好……好厲害!”朱敏敏僵硬的笑道,前面這位一臉痘痘的少年讓她想起了她同宿舍的阿欣,因為他們倆說起八卦的興奮神情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不過,如此聽來,這叫柏巖的男人著實厲害。

“我告訴你啊,他就是書院院考的主考官,說白了,你能不能進書院也就是他的一句話,縱使他為人公正,你也得機靈點,可千萬不能在他面前失了禮數。”

“多謝兄臺提點!”朱敏敏擺出一副誠惶誠恐惶模樣,心卻涼了八分,如此說來,她進蓮山書院還得這叫柏巖的男人點頭……雖然他沒有認出他來, 可她心裏還是隱隱覺得不安。

還來不及多說,這隊伍裏便只剩下了他二人,小胡子老師看了看她前面的這位一臉痘痘的少年,啞著嗓子問了句:“叫什麽?”

“卓彥卿!卓越的卓,俊彥的彥,卿……卿卿我我的卿。”

“咳咳!”白衣書生輕咳兩聲,隨即以拳掩面,好遮擋住唇邊的笑意。

“多大了?”

“十九!”

“家住哪裏?”

“連州城!”

白衣書生在一旁飛快的記著,字跡俊逸瀟灑。

小胡子老師點了點頭:“嗯,你是三百三十七號!”,便遞給了他一塊木牌。

那叫卓彥卿的少年拿著木牌沖著她高興的擠了擠眼,不知從哪裏冒出的書童急忙上前,他朝著書童揮了揮木牌,倆人高興的離開。

終於輪到她了!

誰知這小胡子老師一臉嚴肅的看著他,靜默了半晌,表情如同……吃了蒼蠅一般……古怪。

“老師好!”朱敏敏尷尬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她側過頭看了看一旁的白袍書生,那書生也放下了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走吧!你不符合要求!”開口的是那小胡子老師。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朱敏敏聽來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

“為什麽?”朱敏敏有些不解,她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他們什麽都沒問就不讓她報名,如此草率,總得給她個理由吧。

青衣老師皺了皺眉不去看她,似是有些不悅。

“是因為你們瞧不起我窮,沒有那些富家公子們體面嗎?”朱敏敏見他不答,索性破罐子破摔,想與他爭論到底。

“胡鬧!”那白衣書生厲聲呵斥道“你自己為什麽不符合要求你自己心裏有數,我勸你還是莫要糾纏,早些回去吧!”

“你們不給我一個理由,我是不會離開的。”朱敏敏也不知自己為何犯倔,但她心裏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你……”白衣書生氣極:“你莫要不識好歹!若不是柏巖老師讓我們給你留點顏面……”

柏巖……朱敏敏腦中浮現出方才那個青色的身影……是他?

“他說什麽了?”朱敏敏急切問道,這一瞬恰好瞥見了從書院門裏飄出來的一角青色衣袂。

“你們先進去吧,我來跟她說!”低沈醇厚的男聲響起,柏巖如同一堵青色的墻驀地出現在朱敏敏面前,也將她想問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其他二人聞言點了點頭,白衣書生將那一桌書卷紙筆抱起,看著朱敏敏莫名的嘆了口氣,隨後匆匆的跟著青衣的小胡子老師進了書院門。

……

此時這書院門口只剩下一男一女,四周安靜的只能聽見泉水潺潺聲。

柏巖此時正站在書院門口的臺階上,朱敏敏的視線恰好只能看見他的胸膛,似是已經預料到了什麽,她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不敢擡頭。

空氣也仿佛凝固了一般,朱敏敏只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

“柏……柏……柏……”朱敏敏試圖打破這尷尬的寧靜,誰知舌頭此時卻不聽使喚的打起了結。

“姑娘,你請回吧!”威嚴的聲音在朱敏敏腦袋上方響起,雖淡漠卻又不失風度。

沒有過多的解釋與斥責,一句“姑娘”便將她的謊言輕輕戳破。

果然,這柏巖是記得她的。

“我……你……”朱敏敏還是有些不甘心,她想要辯解,想要據理力爭,可當她擡起頭見到柏巖那張蒼白如紙,比冰山還要冷冽幾分的臉之後,便即刻放棄了,對著這樣一個人說什麽怕都只是徒勞。

“姑娘可還有什麽話要說!”柏巖走下了臺階,漆黑如墨的眸子在朱敏敏臉上掃過,比起方才居高臨下的氣勢,此時他看起來平易近人了許多。

“我……”朱敏敏皺了皺眉,隨後鼓足了勇氣擡起頭,朗聲道:“子曰‘有教無類’,且朝廷提倡有志於學業者,不分貧富,不論地域,均可入學,那為何單單將女子拒之門外呢!”

“……”柏巖緩緩擡起頭,眼中滿是訝異:“既然姑娘知道‘有教無類’,那自然也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無論授課的老師與書院的學生都是男子,若讓女子入學……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朱敏敏楞了楞,起初她還以為柏巖會將搬出那老一套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需遵從三從四德’,‘男主外女主內’之類的迂腐思想來反駁她,卻未曾料想到他卻對此只字未提。

提及這男女之間的禮節問題,她倒是確實無法反駁。

“那……那你也是公報私仇,我出了泊都村以來,誰都沒看出來我是個女人,若不是你打小報告,我此刻已經拿到參加考試的號牌了!”與大多數女人一樣,朱敏敏除了擅長胡編亂造之外,也擅長扭曲事實。

柏巖不悅的皺了皺眉,他本以為這姑娘是個知書達理的通透人,女扮男裝只是一時興起,此時這麽一說,竟是怪起他來了,實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若我不知道你是女子,自然不會戳穿你。”柏巖冷聲道,“既然我知道了,便不能違背自己的本心,作為書院授課的老師,也不會容許女子混進書院裏來。此事不關乎公與私。再說了,我與姑娘只見過一次,又何來私仇一說。”

朱敏敏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悅,又瞧著他臉上幾道細長的紅痕,在心裏冷哼一聲,所謂偽君子就是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吧。

嘖嘖嘖!真是道貌岸然!

看樣子今日註定報不上名了,那索性將新仇舊恨都一起算一算。

朱敏敏負氣的一甩衣袖,走到柏巖的正前方,氣鼓鼓的昂起臉,瞪大了眼睛正面迎上柏巖那雙如鷹般淩厲的眼:“你沒有私仇,我有!”

“既然你說男女授受不親,那日我下水游泳,你不由分說的便將我蠻橫的往岸上拖,我就想問問,你到底是何居心?”朱敏敏瞥見了書院門縫後若隱若現的白色衣角,心中暗笑,便不由自主的放大了聲音。

來聽啊!人越多越好!讓你們聽得清清楚楚。

“我……”

柏巖正欲辯解,卻又被朱敏敏厲聲打斷。

“就算是誤會,那你也確實是……輕……唐突我了,既然柏巖老師如此重視禮節,又何曾向我道過歉?”

朱敏敏本來想說的是輕薄,可最終還是改了口。可不是麽,腰都摸了,這在古代不是輕薄又是什麽。只不過她覺得自己只是想出口氣,與這柏巖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想就此毀了他的名聲與前途。

“我是……”柏巖的臉色愈發蒼白。

“不用說了!我不接受道歉!”朱敏敏再次蠻橫將他打斷,隨後轉過身,也不理身後人如何,瀟灑的將包袱往後一甩,大搖大擺的往下山路走去。

只剩下柏巖在原地,緊緊攥著雙手,有話說不出,憋得蒼白的臉上這才有了幾分血色,他看著朱敏敏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隨後無奈的擺了擺頭,轉身朝書院裏走去。

隨著他的轉身,書院大門後的一抹素白迅速消失。

想起柏巖那一臉吃癟的模樣,朱敏敏心情大好,幾乎是蹦跳著走完這下山路的。只不過想起這前路未蔔,不禁有些發愁。

她稍稍整理了下思緒,這蓮山書院是與她無緣了,那她接下來該去哪裏?小捕快陸秦曾經說過,這稍次於蓮山書院的便是雲鶴書院了,她依稀記得雲鶴書院報名的日子比蓮山書院要晚一日,行,明日她就去雲鶴書院看看。

她擡起頭看了看那快隱於山後的落日,不禁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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