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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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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宛如攬著一位小弟弟:“是當年大戰後我偷偷從女蝸補天的石頭上摳下來的,如果沒有它,小弟便活不下來。”

提起往事,他有些恍惚,人間安穩日子過久了,總覺得那場殺戮是很遙遠的事情——的確是很遙遠的事情,然而記憶鮮明,說出來時,鮮活的仿佛在昨天。

盤古開天地,女媧捏世人,伏羲造幹坤,這是江淵自活在世上以來就知道的,他無父無母,記憶裏就是孤兒生活,這種神話故事是聽村裏老人講的,後來他撿回來一位小嬰兒,小嬰兒大眼睛白皮膚,他給小嬰兒吃喝,小嬰兒便很依賴他,他把小嬰兒當成自己的弟弟,弟弟長大了,他便學村裏老人給弟弟講這些故事。

然後說不準是那一天,總之他和弟弟都還沒有長大,戰爭就莫名其妙開始了,村子被戰火夷為平地,他摟著懷裏的小弟弟開始了背井離鄉的生活,好在他從小流浪,對於這種生活得心應手,然而戰爭總也打不完,路上經常是一群一群的喪家之犬,和他一樣的窮,和他一樣的可憐,他便沒有了主意。

後來他才知道那場戰爭叫做“逐鹿之野”,這場戰爭最終以蚩尤落敗為結局,換來了太平日子,他不太關心誰勝誰敗,只知道從此不用再打仗了,於是跟著流浪的人落腳在黃河一帶。

流浪的生活沒有將他們兄弟兩個的命帶走,相反他的個子反而抽條般長了起來,靠著開墾荒地,日子倒也勉強過下來,再接下來,就開始娶妻了。

他認識了一位姑娘,住在黃河對岸,去姑娘家提親需要些許日子,於是他帶著弟弟,走到半路突遇大雨,他折返取傘,留下弟弟一人在橋上等待。

裴楓寒聽到此處,心中了然:“你第一次見我,帶我去的那座橋就是你弟弟站的那座橋吧。”

江淵點點頭,手也移到他的腦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裴楓寒陡然覺得他那雙手異常大,自己的腦袋縮到他手掌裏又小又有些癢——他笑了下,心裏蠢蠢欲動,面上安安靜靜聽他下文。

但是江淵卻不肯講了,他只是沈默又固執的摩挲,直到裴楓寒受不了了,江淵這次從地府回來,他總覺得他身上似乎帶了點別的東西,中二一點的說法,是煞氣,裴楓寒感覺自己有些怕他,然而他一向最喜愛江淵,不應該怕他,於是開玩笑般推了他一把:“老江你可憐可憐我這腦袋,別給我摸禿了!”

江淵推他坐正,在黑暗裏怔怔的看著他,裴楓寒此刻在他眼裏乖巧可愛,和記憶裏的弟弟一模一樣,然而看久了,他也知道,這個身體還差一魂一魄才是完整的弟弟。

他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塞到裴楓寒手心裏:“這個沙發下面藏著一個箱子,我這些年工資都在裏面,還有存折,全給你,你看著夠不夠你買房子的錢,不夠的話再說,我住的地方也有一些。”

裴楓寒摸著被塞過來的一枚鑰匙,整個人又懵又驚!

江淵道:“你老大不小了,先把房子車子這些買下來,等到你女朋友畢業,全部都是現成的,她也沒有什麽可說的是不是?”

裴楓寒喉嚨發幹:“現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歡早早結婚。”

“早早預備下也沒什麽關系。”

自從認識江淵後,他從來沒有這樣好聲好氣的同自己這樣講過話,裴楓寒先是暈暈乎乎聽他說了一半的故事,又冷不丁被他贈送了一筆財富,心中沒有任何狂喜,只剩下慌亂和恐懼。

他有些緊張的捏住江淵的手,試圖開玩笑:“老江,你這是幹嘛?錢多也不至於這樣玩的吧?”

江淵依舊很平靜,甚至帶了點冷酷的味道,他推開裴楓寒的手,只淡淡道:“聽話!”

裴楓寒在他溫和疏離的態度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兩人相顧無言的坐到了天微微亮,江淵從食堂裏打了一份米粥和小菜,放到茶幾上,對裴楓寒說道:“你這幾天就不用來上班了,去看看房子,有合適的就定下來。”

他這樣殷切的盼著自己結婚,讓裴楓寒傷透了心,坐在沙發上,食不甘味的嚼著,腦子裏一會兒想著要不同江淵坦白自己是同性戀算了,一會兒又想著江淵疏離的態度,就在他磨磨蹭蹭把一頓早飯打算吃到天長地久之時,江淵早就把傳達室內外整理的幹凈整潔,一回頭看裴楓寒有一搭沒一搭的吃飯,他皺了眉頭剛要發火,又強迫自己按下火氣,坐到裴楓寒對面,耐著性子問道:”飯菜不合胃口?“

裴楓寒想的出神,冷不丁聽他這麽問,擡起頭楞楞的看著江淵,江淵忍不住了,因為裴楓寒此刻太像個傻逼了,他猛然吼道:”吃頓飯都磨磨唧唧的,你是雞嘴巴啄食嗎?吃完了快給我滾!“

往常裴楓寒聽他這麽吼,根本不在意,早就死皮爛臉的湊上去了,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很委屈,自從愛上江淵後,他常常覺得自己委屈,眼巴巴的跟著人家,結果人家嫌棄自己嫌棄的要命。於是他默不作聲的收拾好東西,默不作聲的走出了傳達室門。

他們這個辦公室布置巧妙,也不知道江淵到底用了什麽法子,反正他們的辦公室坐落在殯儀館後門跟前,離其他人遠遠的,久而久之,殯儀館所謂的後門反而成了他倆的前門,這個辦公室——裴楓寒稱之為”傳達室“,從外面看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房子,然而內裏被江淵打造的別具一格,他平常老嫌棄這個辦公室寒酸,此刻站在門外,也流露出一點不舍的意思。

他站在門口依依不舍,江淵突然從裏面出來,手裏抱著一個箱子,語氣不善:”豬腦都比你聰明!“說罷,把箱子塞到裴楓寒手裏,裴楓寒眨巴了下眼睛:”我是不是被你趕出來了?“

江淵依舊皺著眉頭,語氣卻沒有那麽沖了,他擡頭拍了拍裴楓寒的腦袋:”說什麽呢?給你放幾天假,辦好自己的事情再來上班。“

裴楓寒心裏一陣欣喜——他時常被江淵的態度搞蒙,在江淵身邊一會兒晴一會兒陰的,簡直快稱得上喜怒無常了,他把箱子推給江淵:”我就算買房子也不該拿你的錢,這成什麽了!“

江淵不接,只是平靜的看著他,眼神幽幽,於是裴楓寒最後一點膽量也被消磨完了。

直到他坐上了公交,又從公交轉到地鐵,下了地鐵,回到自己的房子裏的時候,他還在想:”我為什麽要怕江淵呢?“

是,他愛江淵,但是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江淵知道他是同性戀後疏遠自己,那麽他至多是難過傷心,所以他怕的是江淵知道自己是同性戀?裴楓寒搖搖頭,不對,他對江淵的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變成了畏懼,像是小動物提前知道了危險,本能的感到恐懼。

坐在空無一人的公寓裏,裴楓寒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自己的公寓裏坐到天黑,也沒有理出思緒來,直到手機微信的提示音響了幾聲,他機械的打開微信,是蘇飛瑤發過來,白框黑字,看的他頭腦發暈。

蘇飛瑤說:“我已經把你是同性戀的事情告訴你同事了!”原來這就是蘇飛瑤的“等著”。

裴楓寒發暈過後反而有一種解脫的快感,他合上手機迎面臥倒在床上,心裏是空蕩蕩一片,原本最害怕的事情已經被調開,按理來說他應該害怕,應該恐慌,可是現在他躺在床上,只覺得很茫然,因為有些了解自己有了新的害怕和恐慌。

手機又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張濤”兩個字。他捏著手機一側,不打算接,江淵讓他感到害怕,張濤,哦,是什麽鬼父,也不是個好東西,他不清楚這人來歷,但是從江淵語焉不詳的態度來看,確實是個危險分子。

然而他不接,手機就一直鍥而不舍的響著,裴楓寒關了機,門鈴卻又響了,而且還伴隨著“砰砰砰”的大力敲門聲。

鬼父8

他租住的公寓一層兩戶,隔音很好,所以並不怕有人敲門,但是那聲音一下一下的像是敲在他心上,他的心跳也隨著敲門聲音越來越快,直到他忍無可忍,帶著火氣打開了門。

門口是張濤笑模笑樣的臉。

裴楓寒面無表情:“你怎麽進來的?”

公寓的電梯和樓梯都是需要刷卡才能進來,張濤一手撐著墻壁,西裝外套被他搭在胳膊彎裏,他扮了一副瀟灑公子的姿態:“我想進來就能進來,不需要什麽法子。”

說罷不顧裴楓寒意願,直接連推帶擠的把裴楓寒和自己推到屋子裏。

裴楓寒站在客廳中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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