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斂下了眸子，方才還閃爍著粲然星光的瞳眸此時卻驟然恢覆了一片沈靜，“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一心只認為，我之所以會這麽輕易放手，不過就是因為魔皇的存在而受到了壓制，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如忱定定地站在那裏，只是看著他這般清冷中染著孤寂的神色，不發一言。

久觴只若有似無地瞥了她一眼，便微微闔了雙眸，隱隱輕顫的眼睫掩去了一片沈重與苦澀，“若是她有可能接受我，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會不顧一切地搏上一搏，即便是對上魔皇，也絕對不會退讓半步。但是，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她的整顆心都已經被別人霸占了去，不會再有我的位置了，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去搶去奪，那樣做除了讓自己更加可悲還有將她推得更遠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只要我還能有機會看到她，看到她好好的，便可以心滿意足，至少，不至於會讓她完全消失在我的世界，不是麽？”

如忱一瞬不瞬地望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相依為命的少年，漸漸地，那雙一貫染著溫婉笑意的盈盈水眸，不知何時就覆上了一層化不開的薄霧。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什麽時候起，她居然開始覺得這個相伴了數十萬年的人，竟也變得這般陌生了呢......

她的弟弟，原本是一個自信而堅韌的少年，雖然平日裏總是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樣，她卻一直都知道，他的心底，有這常人難以觸碰的柔軟。

可是現在的他，即便看上去依舊孤高冷傲，卻再也不似從前那般模樣。

曾經他眼底那一片的清明和澄澈，如今卻填了一抹化不開的憂郁，還有那一份求而不得的讓人心悸的憂傷.......

想到這裏，如忱望向久觴的眼神中蘊滿痛惜，然而更多的，卻是心頭那一陣揮散不去的惶然。

仿佛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止何時起已經越來越遠，到了現在，他們二人之間，早已經出現了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

這樣的念頭，讓她本就遍布空洞和無助的內心，變得更加紊亂起來......

她到底該怎麽做，要怎麽做，才能再見到過去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如忱身側的雙手一點點收緊，半晌之後，她忽然移開了視線，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開了口，“小觴，你真的覺得現在這樣就好了嗎？你明明就知道其實我可以......”

“別說了。”

久觴原本輕輕闔起的雙眸驀地睜開，看向她的眼神中早已經恢覆了清冷一片，仿若之前的哀傷也好，自棄也好，透著濃濃蒼涼的滿足也好，通通都是錯覺一般。

只見他目不轉睛地直視進如忱的雙眼，漆黑的瞳眸中，多了一絲難掩的淩厲之色，讓如忱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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