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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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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於澤這樣護謝迎春的話, 趙大柱故意挑事地問於澤他|媽,“你兒子這還沒結婚呢,胳膊肘就已經拐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你這個當媽的著急不著急?”

於澤他|媽相當豁達,“這有啥著急的?和我過日子的是他爸, 又不是他,我著啥急?”

“於澤都這麽大一個人了,是該組建自己的家庭了,整天都賴在我眼前, 我瞅著他心煩。我現在就盼著他趕緊結婚分出去過,之後衣服臟了、肚子餓了,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幫他操持, 省的我|操心。”

“再說了, 瞅瞅你說的話,能入耳朵麽?一群人圍著人家姑娘看,本來就是一對一堆,澤子要是再不護著點,人家姑娘還不被氣哭?”於澤他|媽瞅了謝迎春一眼, 問,“姑娘, 你是不是別看臉上在笑,但實際上心裏已經把老趙家十八輩兒祖宗都給罵了一遍?”

謝迎春‘含羞’一笑,“不會的,我要是開罵, 那絕對直接就罵了,我一點都不含蓄的。是吧,趙隊長?”

趙大柱就哈哈大笑, 他指著謝迎春同老於家眾人說,“我同謝知青認識也有一陣子了,關系熟得很!我們整個生產隊的命都是她救的,犯不著客氣!謝知青,我和你說,你要是真同於澤在一起了,那算是遠嫁,不過你也別擔心,青山公社就是你的娘家!於澤要是敢欺負你,你到我這兒來告狀,咱們生產隊的老少爺們弄死他!”

謝迎春就在那兒笑,“八字還沒一撇呢!”

黑臉嬸子突然插了一句,“要不咱先整個一瞥?迎春兒啊,你和澤子這也認識有一陣子了,要不考慮考慮,先把婚給定了?然後挑個好日子,你倆把證兒給扯了。不是說新年前就要高考了麽?你倆考一處去,出去也好互相扶持,有啥需要費力氣的活兒,像是修管道換燈泡這些,你都支使他做,老於家的男人都會做飯,你也讓他來!”

謝迎春聽得有些心動,扭頭看向於澤。

於澤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酒,低聲同謝迎春說,“我沒意見。”

謝迎春立馬就不心動了。

這是人家姑侄倆串通好挖坑等她跳呢!

她才不上當!

“哎,訂婚和結婚的事兒等高考之後再說。要是考到一處,啥都好說,要是考不到一處,誰敢保證於澤念了大學之後,見到的姑娘多了,遇到比我更漂亮比我更溫柔的,他不會心動?未來還沒個準數的事兒,暫時先不討論。”

於澤美滋滋的心頓時涼了一截。

謝迎春這不明擺著告訴他麽?要是考到一處,咱倆就有未來,要是考不到你處,咱倆各有各的未來。

他學習還得更加努力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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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迎春的那封信在半月之後送到了津市,杜秀梅領了之後,迫不及待地就拆開看了,看完之後,她險些暈倒在郵局。

謝迎春在信中說,“謝迎春是個沒爸沒媽的孤兒,不敢高攀。”

‘孤兒’兩個字把杜秀梅的心紮成了篩子。

杜秀梅腦子裏嗡嗡地響,腳步虛浮地回到家裏,靠在沙發上哭了一個下午,等老謝同志回到家時,她飯沒做,鍋竈還是冷的,杜秀梅的眼睛腫的像是倆核桃。

“咋了?是盼春又和你來哭訴了?”老謝同志問。

杜秀梅未語淚先流,張嘴就是哽咽,“是二討債鬼回過信來了。”

老謝同志捧起搪瓷缸子來喝了一口水,好奇地問,“她說啥了?你寫信和她說的事兒,她答應了沒?她能幫偉春多少?”

“我看你這臉色,她是不是心裏還生著氣呢?她還賴咱們當初壓著她不讓她鬧,拆散了她和李振軍?下一封信我來寫,咱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李振軍已經變成她姐夫了,她但凡要點臉,就死了心吧!”

杜秀梅把信拿出來,“你自己看!她說自己是個沒爸沒媽的孤兒,和咱家都撇清關系了。”

老謝同志看了一眼,鼻子險些都被氣歪,他回屋拿出信紙來,提筆就寫了一大段話,大意是你這個孩子怎麽這麽記仇、怎麽這麽沒良心,爸媽都不容易,之前是忽視了你,但也疼你,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緣關系,你說這話就不怕傷了你爸你|你|媽的心?

到寄信的時候,老謝同志聰明了一把,他從謝迎春的信上找到了謝迎春的寄信地址,抄寫到自家的月份牌上,然後把信給謝迎春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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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原的冬天來得很早,才剛到十一月,就下了一場大雪。

這場大雪直接把謝迎春給嚇懵了。

“咋不到時候就下雪啊……比我們那兒早下了一個多月呢!而且,你們這雪下得也太厚了吧,昨兒地上還啥都沒有呢,今兒個這雪就到膝蓋了,咋出門?”謝迎春問於澤。

於澤說,“松原的冬天就這樣,又冷又漫長,今天這雪都不算厚的,連著下一天兩天,這雪能到人腰上。”

“那咋走路咋出門?”謝迎春有點懵。

“出啥門啊……冬天不就應該貓著麽?油田上的工人會掃雪,去食堂的路肯定封不了,采購的人還會乘火車全國買辦,吃穿都不缺。我待會兒回家一趟,然後應該過年前就不回了。有啥東西需要我給你帶的麽?”於澤問。

“你咋回?”

“開農機回,農機的輪胎抗滑,不用擔心。每年都是這麽走的,不會出事兒。”於澤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雪,幫謝迎春把門口的雪清掃幹凈,然後說,“你回去看書吧,裏面暖和,我得趕回去給家裏掃雪,我爸媽爬上爬下肯定沒我利索。”

“你稍等我一下。”謝迎春轉身回了屋子,沒多時,便拿了一副手套和一條圍巾出來,給於澤捂上,說,“這是我前陣子拜托采購處的小岳師傅買回來的,冬天的風像是刀子一樣刮人的皮肉,你捂上這個暖和些。”

何止是人暖和啊,心都暖和了!

謝迎春還叮囑於澤,“路上慢點,晚上天黑了要是看不清的話,你就等明兒個天亮了再回來。我去竈上給你溫著湯,別管什麽時候回來,都絕對能喝一口熱乎的。”

於澤傻呵呵地走了,他這次回去不僅是為了給家裏掃雪,還打算把家裏給做好的兩床棉被一並拉過來。

要是早知道這雪會猝不及防地下下來,於澤早就把被子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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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老於同志正呼哧呼哧地掃雪。

老於同志四十好幾,身量高大,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結婚後日漸發福,肚子挺了起來,掃雪沒掃夠半個小時,人就開始呼哧呼哧大喘氣了。

於澤直接把拖拉機開在了家門口,他一進門便從老於同志手中接過了掃帚,讓老於同志趕緊回屋去。

老於同志看著於澤掃雪時那全身的利索勁兒,不由得嘆了口氣,“歲月不饒人啊……”當初他年輕的時候,利索勁兒可不比於澤這會兒差。

還有一點就是,於澤考上大學之後,這些活兒就都落在他頭上了,他看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覺得自己還得再好好練練。

於澤他|媽聽著拖拉機的聲音在門口停下,猜到是自家兒子回來,丟下手裏的雞毛撣子就往外跑,一出門就看到自家兒子捂著圍脖和手套在掃雪,原先被她命令來掃雪的人正盯著自家兒子出神。

“好你個懶鬼,讓你掃雪你咋還偷起懶來了?澤子從油田上大老遠趕回來,你都不讓他回屋暖暖身子?”

老於同志聽了,覺得自己委實冤屈。

於澤把院子裏掃成一堆的雪都用鐵鍬堆成一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把圍脖解開,說,“媽,沒事,讓我爸歇著吧,我掃起來快。”

老於同志被自家婆娘給塞了一把掃把,“兒子用鐵鍬鏟雪,你就不知道幫忙搭把手?瞅瞅你胖的,肚子大的都快趕上我懷澤子的時候了!”

等院子裏與屋頂上的雪都清掃完,於澤把鐵鍬立在墻根下,跺了跺腳上了的雪,這才進了屋,直接說明回來的目的,“媽,咱之前做好的被褥呢?我這次回來是拿被褥的。”

“早準備好了,前幾天還和你爸說呢,你要是再不回來,就讓你爸給你送過去,哪能想到一下子就下了雪?”於澤他|媽的眼神落在於澤的圍脖和手套上,伸手撚了撚,是滑溜溜的羊毛質地,說,“你還會買這個?我摸著這料子,質地這麽好,應該不便宜吧。”

於澤嘿嘿一笑,見老於同志伸手也要摸,趕緊把自個兒的圍脖和手套換到一旁,護著說,“您手還沒洗呢,給摸臟了咋辦?人今天早晨才送給我的,價格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會便宜。之前我們采購處那個岳老摳花四十塊從護士買回來的圍巾都沒這個摸起來好,我哪兒舍得買?還有那手套,外面是皮的,裏面是一層軟絨毛,可暖和了。”

見於澤語氣中滿是嘚瑟,老於同志心裏酸得不行,他擠兌自家婆娘說,“你瞅瞅人家處對象,送的東西都這麽貴重,再想想咱倆處對象的時候,你送過我啥?”

於澤他|媽瞬間化身母大蟲,“那怪誰?怪你沒有你兒子有本事,找不到有錢的對象唄!老娘和你處對象的時候,一籃子菜一籃子菜地給你送,把你|媽哄得五迷三道的,老娘要是和那小謝一樣有錢,會看得上|你?”

末了,她又盯著於澤問,“人家閨女送你這個,你送人家啥了?這麽貴重的東西都收下了,咱可不能白拿?你手頭寬裕不?要不媽把你之前存在媽這兒的工資都給你吧,反正你馬上就要成家了,自個兒的錢自個兒保存著。”

於澤擺手道:“不用,我暫時用不著那麽多錢,油田上發的補助都在我手裏拿著呢,我給她買了臺洗衣機,島國那邊產的松下,冬天洗衣服可方便了,省得用手洗,怪涼的,還容易生凍瘡。”

他|媽的臉頓時僵住,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步了老於同志的後塵,酸溜溜地說,“你|媽冬天不洗衣服?你咋就沒想著給你|媽也送一臺洗衣機呢?”

這個鍋於澤可不背,“我之前又不是沒和你提過,是你說不要的,還說我要是買那玩意兒就是嫌棄你手洗的不幹凈,我要是買回那耗電的玩意兒來,您就要和我斷絕母子關系……現在咋就又怪到我頭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還有一更,只是可能……大家別抱太大希望哈!如果隨機掉落,大家就偷摸高興一下,如果沒掉落,也不要人參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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