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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顧教授的人情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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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瑀說完, 不再看還沒回神的林綰,夾著文件夾徑自走出了教室。

林綰還沈浸在剛才被顧瑀這絕世大佬誇了的震驚當中,半天一回神兒, 才想起來自己的檢討書還沒有交,拍了拍頭, 剛想追出去,卻被一哄而上的學生圍了起來。

“誒誒,厲害啊同學,剛才那道題我們學法學的幾個都回答不了, 快說說,你都是怎麽學的,讓我們這些學渣渣也長長見識啊……”

“書呆子一邊去……美女你哪個學院的, 怎麽以前都沒註意到啊?”

“就是啊, 我來A大兩年了,第一次見到你這種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小仙女,感覺以前都白過了哎。”

“去去!滾一邊去,同學你別理他們,我問個正經的啊, 你是哪個學院的方便告訴一下嗎?感覺有好多問題要請教誒……”

幾個男生七嘴八舌的說著,林綰聽得頭大, 忙舉起雙手搖了搖,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

“大家過獎了,其實就是運氣好而已,昨天剛巧有預習過這道題, 所以才順便回答出來的,那個……我還有急事要辦,麻煩大家讓一讓啊, 謝謝,謝謝了!”

林綰擠開熱情如火的人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跑著往顧瑀離開的方向追去。

周五的校園已經逐漸有了小周末的熱鬧氣氛,學生們背著書包一臉輕松的往校門外走去,顧瑀應付完幾個問問題的女生,朝著政法學院辦公樓走去,他的布加迪正停在那邊。

走到僻靜處時,驀地旁邊有人哽咽著叫了一聲“顧教授”,他停下腳步,側頭看去——

今天引起他註意的那個白裙子女生正蹲在假山下,見了他,似乎蹲久了腿有點麻麻,僵硬的起身,踉踉蹌蹌的朝他奔過來。

顧瑀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快走到近前時,那女生驀地腳一歪,整個人都向著他倒來。

顧瑀一晃身,不著痕跡的避過了陳菲月的身體,任憑她尖叫一聲倒在了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

“教授……嗚嗚……”陳菲月痛苦的擰著眉毛,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顧瑀。

顧瑀緩緩垂頭看著她,眼底黑幽幽的看不清楚神色,只是淡淡道:

“怎麽這麽不小心,能起來吧?找我有什麽事情,說罷。”

這人……怎麽和課堂上的樣子似乎有點不一樣……?

陳菲月的心突了一下,但她向來懂得抓住時機,也就不多想無關緊要的枝節了,只是放低了姿態可憐兮兮道:

“我……我是來給教授道歉的。”

顧瑀擡眉。

“教授……我,我知道今天課上我回答的很糟糕,可是,我……我是插班生,因為生病休學了快一年,才回學校沒多久,所以……落下了一些功課。不過……我,我向您保證,一定會努力把落下的功課盡快補上的,請顧教授放心。”

顧瑀擡起手腕看了看表,點頭:“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陳菲月仰頭,滿懷期冀道:‘那……我以後能常去政法學院向您請教問題嗎?我……我落下的課時實在太多了,一時,一時自學不過來。”

顧瑀隱隱覺得體內升起一股寒氣,和寒疾發作的癥狀十分接近,他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冷淡道:

“抱歉,我平常一般不在學校,你要是有問題要問,就在選修課上問。”

被拒絕的陳菲月並不氣餒,含羞帶怯的伸出一只雪白纖細的手到顧瑀身前,顫巍巍道:

“是,我知道了,教授……您……您能拉我一把嗎?我,我的腿麻了……”

顧瑀垂眸看著距自己只有幾厘米的那只手,又一次看到了那道閃著金色光澤的細線,緩慢的從自己身上逸出,沿著那只雪白的手沒入對方體內。

他伸手去觸那縷金光,想探探到底是什麽東西,只是還沒來得及觸到,整個人驀地被一個嬌小的身體撞了個正著。

“還是我扶你起來吧!”

林綰一把拽住陳菲月的手,迎著她陡然生出冷意的雙眼,生硬的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語重心長的勸道: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考試幹什麽,你說是不是啊同學?與其在這裏浪費教授的時間,還不如回家好好學習,加油!”

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的擋在了她和顧瑀中間。

那縷金光因為中間站了個人的緣故,倏地消失了,顧瑀面無表情的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林綰。

“教授……教授,你看她……”陳菲月欲哭無淚,柔柔弱弱的望著顧瑀哭訴。

林綰正要說話,驀地察覺顧瑀的狀態不太對,一會兒的工夫,他的面色變得十分蒼白,淡青色的嘴唇竟顯出幾分透明的光澤,一股不易察覺的寒氣緩緩從他身上逸出。

這癥狀……他的寒疾發作了?

林綰第一反應是決不能讓陳菲月發現顧瑀不同尋常的身份,否則萬一這兩人提前強強聯合,自己豈不是離死不遠了。

她壯著膽子一把扶住顧瑀的胳膊,結巴道:“教……教授,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扶您回辦公室把?”

顧瑀點了點頭,將逐漸有些沈重的身軀不著痕跡的往林綰單薄的肩頭靠了靠。

林綰被壓得差點趔趄了一下,硬生生挺住了。

“教授您怎麽了??教授!”陳菲月關切的在後頭追問。

林綰“碰”的一聲關上一樓大廳的玻璃門,將她整個人和嘈雜的聲音都隔絕在了外邊。

到了顧瑀的辦公室,林綰例行公事的把人扶到轉椅上坐下,便不再管他,只從包裏翻出那份檢討書,畢恭畢敬的擱到顧瑀面前:

“教授,這……這是我的檢討書,請您過目。”

顧瑀渾身冰寒至極,他努力控制著面部肌肉的抽搐,模糊的掃了一眼,點頭:“……放那兒吧。”

“哎!”林綰松了口氣,不欲多管閑事,立刻小心道:“教授,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顧瑀有氣無力的看著她,林綰對著他討好的笑了笑,一溜煙退了出去。

等林綰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口,顧瑀脫力的靠坐在椅子上,半響,緩緩勾了勾唇:這女人……當真是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啊。

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逝,倒是另一件事更讓他奇怪,他的寒疾大約每個月發作一次,這個月的明明已經過去了,怎麽今天突然又……

顧瑀蹙了蹙眉,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那縷不知名的金光,莫非……

“對了,教授……”

驀地,一個嬌小的人影又小心翼翼的挪到他辦公室門口停下來,期期艾艾道:

“有一件事,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您的——”

“剛才那個女生,我聽過她的一些傳聞,和她走得近的男性,之後很容易倒黴的,那個……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還是希望教授能小心一些。”

顧瑀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林綰嘆了口氣,委婉道:“呵呵,我也覺著聽著有些假,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就當我沒說吧。”

“那……教授再見啊。”

說完,幹脆利索的走了。

顧瑀蹙了蹙眉:竟是這樣?那這麽說……她剛才阻止那女生靠近自己,是在幫————

他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自己可是她家破產的罪魁禍首,她現在對自己應該只有怨恨,先前沒離開別墅時那些裝模作樣的討好行為,都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顧瑀撐著越來越沈重的額頭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現在這個狀態,必須得盡快運功調息一下。

林綰今天有些心神不寧,她第一個想聯系的人就是許西州,他是自己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朋友,一周不見,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可惜自從沒了手機,她仿佛跟這個世界斷了聯系,先前還不覺得,現在就深刻的體會到這種不方便了。

路過一家手機店時,林綰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聽著大喇叭裏循環播放的手機降價廣告,她摸了摸自己癟癟的錢包,半響,憂傷的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買。

看了看表,已經是中午了,她今天不想做飯,就走進旁邊飯館點了份炒飯,坐著等上餐的間隙,旁邊驀地傳來幾個熟悉的聲音,她一側頭,暗道一聲好巧,竟是趙芃芃她們幾個。

林綰今日無心惹事,就不著痕跡的將包包放在桌邊擋住自己的臉。

“芃芃,你這幾天怎麽了,怎麽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是啊,有什麽事跟我們說說嘛。”

“我能有什麽事,我就是擔心班長,他住院都快一星期了也沒回來上課,你們說……他不會很嚴重吧?”

“唉,不知道啊,前幾天大家說要去市醫院看他,反正也不遠,可班主任不是說他需要靜養,讓咱們別去打擾他嗎?”

林綰蹙眉,再也聽不下去,拿起包包就跑了出去,想也不想在外面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市醫院而去。

許西州住院了?

因為什麽?

生病?

還是飛來橫禍?

跟陳菲月有關嗎?

她腦中飛速轉著一連串的念頭。

她想起上周陳菲月在游泳館設計的那出好戲,自己事後分明勸過許西州不要出門,莫非他終究還是著了道?

她在醫院門口下了車,跑到服務大廳問出許西州的病房在1205房後,就急匆匆的乘電梯上去了。

1205房在12樓最裏面一個僻靜的角落裏,是個單人病房,她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一會兒,門被從裏面打開,露出地中海一張胡子拉碴的憔悴的臉。

“許教授好,我是來看許西州的。”林綰喘著氣道。

地中海見是她,一楞,道:“進來吧。”

林綰忙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白色病床上的許西州,他額頭上綁著一圈厚厚的繃帶,正閉著眼睛沈沈昏睡著。一周不見,他瘦了許多,露在被子外的臉色比被子都白。

病床前還坐著一個中年美婦,正是不久前她在街上發傳單時遇到的那位,此刻也站起來看著林綰,神色疲憊憔悴,再不覆第一次見面時的光彩。

“阿姨好。”林綰收回打量許西州的擔憂視線,對著美婦鞠了一個躬。

“你是西州的頭同學吧?謝謝你來看他,快坐吧,我去給你倒水。”美婦站起身來,林綰慌忙攔住:

“別,阿姨你快坐著吧,我不用,許西州……我今天才聽說他住院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美婦揩了揩淚水,忍不住有些哽咽:

“唉,我家西州最近也不知道為什麽運氣一直很差,他上周在路上好端端的走著,突然從樓上掉下一個花盆,正好就砸在他腦袋上,當時就……嗚嗚,流了好多血,當時西州就暈了過去。”

地中海走過來攬住美婦,勸道:“你看看你,怎麽又哭了,他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嗎?”

“那也叫醒?!他……他都沒叫我一聲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嗚嗚嗚……”

地中海手足無措的安慰老婆,渾然忘記了林綰的存在。

林綰默默註視著昏睡的許西州,緩緩握緊拳頭,這場飛來橫禍,說跟陳菲月沒有關系,她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

那邊,地中海好不容易安慰好老婆,望著林綰,似是想起什麽,驀地道:

“對了,差點忘了,西州昏迷前囑咐我把一樣東西交給你。”

林綰一怔,地中海已經從許西州枕頭邊拿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

“就是這個,我沒拆,也不知道是什麽,你自己看看吧。”

林綰接過,入手有些分量,她慢慢拆開,入眼的是一部嶄新的智能手機。

“哎,這不是校運會的獎品嗎?”地中海一楞,驚訝的說道。

許西州他媽擡頭打量林綰,半響,眼底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推了推還在震驚中的地中海,勉強笑了笑:

“難怪上次我說給我用他不同意呢,沒想到是留給你的。”

林綰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將手機放回去,飛速解釋道:

“阿姨誤會了,我原先的手機壞了,總是接不到班裏發的信息,班長知道後就說借他的給我用,不過……我,我打算自己買一個,就用不上了,阿姨還是您收著吧。”

美婦幹脆利索的拒絕:“不行,你別看我們家西州平時文文靜靜的,一旦生起氣來我都怕他,你要是真的不收,等他醒了自己跟他說吧,我可不拿。”

林綰更是尷尬,一時間訥訥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地中海嘆了口氣,此刻也有些回過神來了,看著林綰的視線中就多了些別的意味,道:

“上周一西州聽說你生病請假了,他就帶著這個去看你,可他又不知道你家的位置,我勸他也不聽,非要在那片問來問去,沒想到……就出事了。”

林綰默然,到了現在,如果她還沒有看清楚許西州對自己的心意,那反應也未免太遲鈍了,可是她很確定,自己對許西州並沒有相似的感情。

這一回,等他醒了,自己必須要找個時機跟他挑明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找一個人算賬,替許西州討回一個公道。

打定主意,林綰又安慰了許母幾句,就要告辭離開。

“不再多坐一會兒嗎,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和我們西州是同班同學嗎?”美婦拉著林綰的手依依不舍的問著,打量的眼神像極了未來婆婆。

林綰又是無奈又是尷尬,暗暗求救的看向地中海,地中海忙拉回美婦的手:

“你說你這是做什麽,別人忙著呢,快讓她回去吧。”

美婦只好放開了林綰,諄諄道:“那你這幾天閑了再來啊,西州要是知道你來看她,肯定很高興,想必也能醒的快點。”

林綰尷尬的點頭應下,一轉頭,看見地中海欲言又止的神色,她心思通透,忙道:

“許教授放心吧,我知道西州在班裏不想搞特殊,所以一直隱瞞他和你的關系,我會替他保密,不會說出去的。”

“謝謝你。”地中海松了口氣,看著她的眼中露出欣賞的神色。

林綰走出病房,心中千頭萬緒,一時間昏頭漲腦,腳步沈重的往外走去。

許教授說許西州是周一出事的,可見周一的專業課上,陳菲月定是又搞了什麽幺蛾子,吸了許西州不少氣運,才導致了他的這場飛來橫禍,而陳菲月經此一事,氣運值怕是又提升了不少。

難怪今天看著她,覺得她氣質更上了一層樓,原來竟是做了這麽一件缺德事。

林綰正想著,眼角驀地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提著一兜水果進了市醫院,她忙回頭細看,竟然是自己正要去找的陳菲月。

她心頭火氣,反身回去在電梯前攔住了她:“你來做什麽的?”

陳菲月似乎也沒想到竟能在這裏遇見林綰,驚訝了一瞬,笑了:

“你來幹什麽,我就來幹什麽啊,怎麽,你難道還不允許我進去探望班長?”

林綰呼了口氣,冷聲道:“他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來找機會接近他,你這是想竭澤而漁嗎?”

陳菲月疑惑的蹙了蹙眉頭: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話也聽不懂,我不過是聽說班長住院這一周花了不少費用,都是同班同學,班長又多次幫了我,所以我就過來送這個給他……”

說著,拿出一張紙在林綰面前晃了晃。

林綰一眼望去,那是一張支票,上面的金額後依稀好幾個零。

陳菲月望著她被金錢閃瞎了的震撼樣子,輕輕一笑:“你不覺得比起空手來探望,我這樣……才比較有誠意嗎?”

有什麽信息飛速從林綰腦中劃過,她一顫,猛地死死攥住了陳菲月的手。

陳菲月蹙眉:“你還有事嗎?”

林綰深深的看著她,一字一句,近乎篤定的道:“是、你……”

陳菲月眨眼:“?”

林綰“啪”的一巴掌,重重甩在了陳菲月臉上,打得她一個趔趄,連人帶手裏的水果,全歪在了地上。

陳菲月掙紮著爬起來,臉上白蓮一般的笑容褪去,雙目逐漸變得猩紅,她揉了揉有些腫脹的臉頰,緩緩道:“你找死。”

林綰渾身都在發抖,吸著冷氣咬牙道:“那個中了五百萬福彩的人,是你!”

陳菲月一楞,笑了:“你果然是我的克星,怎麽什麽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林綰一步一步向她走去,聲音都忍不住有些發顫:

“看來你這個掃把星害人的手段是越來越高命了,你這獎,明明是拿他的命換來的!”

陳菲月站在原地整理頭發,面上沒有絲毫懼色,反倒微微一笑:

“是麽?你既然知道,還敢來招惹我,我都有點好奇你圖什麽了。”

“滾出這間醫院!”林綰被她臉上毫不在乎的笑意刺激,猛地擡起手。

“你再打我一巴掌試試。”陳菲月冷笑。

“好!就聽你一次!”林綰一揮手,“啪!啪!”接連兩巴掌,重重甩在陳菲月臉上。

周圍的人被這邊的熱鬧吸引,紛紛看了過來,有醫院的安保人員已經匆匆走了過來。

林綰看著陳菲月腫脹的雙頰,冷聲道:“你確定現在這個樣子還要上去?”

陳菲月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眼神奇異的看了林綰一眼,竟是笑了,林綰被她笑的寒毛直豎。

“好運……”半響,陳菲月微微動了動唇,吐出兩個祝福的字,弱柳扶風的走了。

林綰被她送過來的祝福弄得冷冷打了個寒噤,不過今天好歹收拾了這騷蓮花一頓,多少出了口氣,也不在乎那麽多了。

市醫院離她家大概半個小時路程,特困人士林綰同志窮的叮當響,哪裏舍得打車,只好慢悠悠的沿著綠化道步行回家了。

她知道今日自己徹底得罪了陳菲月,往後的日子會越發艱難,但如果時光能倒流,她還是會選擇扇她。

反正,無論扇還是不扇,自己與陳菲月,註定是勢不兩立的。

林綰現在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原小說為何被評為三觀不正了,這樣一個女主,在主角光環的籠罩下順風順水,本該是個正面人物,卻只會不擇手段的掠奪別人的氣運,從不會生出絲毫憐憫之心,在她眼裏,萬事萬物都是替她存儲氣運的爐鼎,她要做的就是從這些爐鼎裏拿走本就屬於她的東西,至於爐鼎的死活,並不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內。

作者創造這樣一個人物出來,當真有報社的嫌疑。

可惜的是,陳菲月雖然罪該萬死,可她犯的那些事,根本無法用常理人情來判定,也就是說,借用這個世界的法律、規則是根本奈何不了她的。

林綰一邊思索,一邊順帶拐進路邊的一座大超市,打算買點菜回家做飯,等她扣扣搜搜的裝了一個打折的大白菜,三個胡蘿蔔,幾個土豆去付賬的時候,一摸口袋,驚了,她的錢包不見了!

這一下可把她嚇得不輕,忙在包裏,口袋裏仔仔細細的搜了好幾遍,還是一無所有。

沒想到,黴運來的這麽快……

“哎哎,你到底買不買啊,大家都等著呢。”後邊排隊的大媽不耐煩的推了推林綰,收銀員也投過來鄙夷的目光。

林綰失魂落魄的看了那袋可憐的特價蔬菜最後一眼,依依不舍的推到了櫃臺上:

“不好意思,我,我忘帶錢包了,不買了。”

收銀員惡狠狠的白了她一個冷眼,動作粗魯的把那袋蔬菜攏到了一邊。

破家值萬貫,林綰的錢包裏雖然只有300多塊,可那是她全部的身家了,這一丟,接下來要怎麽過可就是個大問題了。

林綰滿心貧窮的憂傷,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我來替她付。”

一片指指點點中,一個一身休閑裝,高大俊美的男子走了過來。

眾人好奇的看過去,瞬間都不敢吱聲了,這人通身的氣質一看就非富即貴,惹不起惹不起。

林綰淚眼朦朧的擡頭,頓時驚了:“顧……顧……”

顧瑀一個冷眼甩過去,她頓時訥訥的住了嘴。

“您好先生,這位小姐的商品一共二十二元。”收銀小姐笑的如沐春風,與剛才翻林綰白眼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一起結了。”顧瑀從購物車裏撈上來一袋狗糧,從容的放到桌子上。

“您好,先生,一共522元。”收銀小姐的聲音越發甜美動人,看著顧瑀的眼神鉤子一般引人。

日,這什麽狗糧?!莫非是金子做的,這麽巴掌小的一袋竟然要500塊??!!!

林綰死死瞪著那袋其貌不揚的狗糧,仿佛吃了一個蒼蠅。

對比自己買的這一堆特價蔬菜,簡直高下立見,白哈哈那孬狗子的生活質量比自己也好太多了吧!還真是貧富懸殊階級固化人不如狗啊。

顧瑀刷完卡,提著那袋狗糧長身玉立的走了出去,整間超市頓時仿佛失去了光彩,黯淡了許多,排隊的幾個大媽意猶未盡的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眼底粉紅色的氣泡遲遲不散。

林綰抱著一堆蘿蔔白菜匆匆追了上去:“教授……教授……”

顧瑀停下,掃了眼林綰懷裏的東西,露出一抹略帶諷意的笑:“最近過得不錯。”

林綰下意識的把懷裏的東西抱緊了一些,半響,忍下羞恥許諾道:

“多謝您剛才幫我……幫我付賬,這錢,我,我一定會還的,下周一,下周一我就還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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