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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回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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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鐘後,他抱著一疊厚厚的記錄簿,站到了李子桓的面前。

“就這些?”李子桓伸手接過,大致的看了一下數目:“辛苦你了。”

“對了,大少爺。”看著他有離開的意思,青馬突然開口道:“昨天你們去陶家的時候,有位回頭客來拜訪呢!”

李子桓聞言,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他轉過身,面露不解的重覆道:“回頭客?”

“哪裏巧?”青馬先是有些不解的面露好奇,後又反應過來:“哦,都是關於星頂。”

“不僅如此啊。”李子桓喟嘆了一聲,笑著搖頭:“用命換了錢財的那個人,現在變成鬼魂開始害人了。”

而且,已經把怨恨間接轉嫁到了他的身上。

除此之外,還莫名的把蘇小陌和易子旭牽扯進來。

“哦?這個關系……”青馬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願多想:“太覆雜了,不要和我再講了。”

李子桓輕笑出聲:“明明是你要問的。”

他轉身離開了房間,站在走廊上開口問道:“來拜訪的,總歸不能是那只鬼魂?”

“是原來的委托人。”青馬踮著腳尖,原路走回了房間門口:“說是改變主意了,想撤掉之前的委托內容。”

“什麽意思?”李子桓微微瞇眼:“撤掉……就是不要再為他兒子續命了嗎?”

這個委托比較特殊,而且後續發展比較意外,所以他一直記得很清楚。

有錢人支付高價,買了窮人的壽命,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活下去。

這個有違人世定律的做法,卻是被硬生生的執行了。

“沒那麽簡單。”青馬面露不耐的揮了揮手:“他昨天才說清楚,自己有兩個兒子。”

李子桓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表情,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內心,此刻不是很平靜。

他挑起一邊的眉毛,語氣中隱忍著不悅:“所以?兩個兒子舍掉其中一個,還有另一個給養老?”

“如果是那樣的話……也沒必要特別來委托撤銷。”青馬搖搖頭:“反正被續了生命的那個兒子,和植物人沒什麽區別。”

不過,照顧植物人也是要用心,並且需要花費一定金錢的。

該不會是嫌麻煩,所以放棄了養育這個兒子吧?

太沒人性了……

可是這位委托人,當年能隨隨便便出那麽高的價格,買人家的壽命……

怎麽就不會選擇,花相比之下少太多的錢,去雇人照顧兒子呢?

“只說了撤銷?”李子桓長嘆一口氣,開口問道:“沒有別的?”

“我想想……”青馬一副困惑的模樣,他微微頷首,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

突然,他猛地一擊掌,露出驚喜的表情。

李子桓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安撫了心神,只是莫名其妙的望著他:“想到了?”

“嗯!”青馬看起來很興奮:“你知道委托人的另一個兒子是誰嗎?”

李子桓抿起嘴巴,微笑著搖頭:“直接說。”

“單澤!”青馬仿佛知道了什麽驚天秘密一般,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度:“就最近網上挺火的那個小明星!”

“哦,明星?”李子桓只是輕微的挑了挑眉,並沒有表現出多麽意外。

“你這個反應,可是讓我很傷心的。”青馬收斂了一些興奮,無奈的看著他:“你知道這是多大的八卦猛料嗎!”

“我只知道,你會嫌麻煩所以不會告訴別人。”李子桓依舊面色平靜:“還有,你的記性更適合擺放書籍什麽的。”

青馬聞言,默默地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間。

線縫本和卷軸零散的布滿地面,畫面非常淩亂。

“我是不會收拾的。”他面露自信的笑容:“留給安懷,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我記得他最大的作用,是提高運氣的。”李子桓努著嘴巴,笑瞇瞇的搖搖頭:“這麽寶貴的人才,可容不得浪費。”

“所以我就廉價咯?”青馬瞇起眼睛,故意板著臉:“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李子桓輕笑出聲,他沒有說任何話,轉身就走。

“大少爺,您倒是捧我一句。”青馬緊跟其後:“罷了,我這有不錯的信息告訴您,聽嗎?”

李子桓徑自的向前走著,並快速的拐了個彎:“說吧。”

“還是剛才提到的委托人,他這回來好像是和星頂有關。”青馬輕不可聞的嘖嘖了兩聲:“目的嘛,我猜測就是犧牲兒子的。”

又是星頂?

李子桓沒有說話,卻是蹙起了眉頭。

最近星頂很能鬧事啊,他隨便接個委托,都能牽扯上好幾件關於星頂的事情。

“星頂是不是謀劃著什麽大事件?”青馬的聲音又開始變得興奮:“大小姐那邊,尋到了什麽新的樂子?”

“下次我送你直接去問她?”雖然不可能這麽做,但是李子桓故意這麽問道。

青馬面露嫌棄:“這就免了吧。”

李子桓又踏入了一個拐角,再走沒多遠就會到他房間門口了。

按往常的情況,除了侍奉他的老者以外,這裏的其他人都會在拐角的位置停步。

畢竟,他房間周圍是不允許有人隨意靠近的。

可是,身後的青馬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李子桓頓住腳步,面色平靜的轉過身:“還有事?”

“那委托人的另一位兒子,也就是單澤。”青馬的表情也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今天下午在劇院有公演。”

李子桓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青馬笑了笑:“我知道您對藝人沒興趣,不過……”

他躊躇了一秒,側了一下臉龐,語氣中帶著試探:“那位使您淋雨的蘇小姐,今天下午會和友人去劇院。”

這真是意料之外的消息。

李子桓的表情有些驚愕,他眨了兩下眼睛,有些不確信的問道:“誰?”

“蘇小姐。”青馬有些得意的揚起眉毛:“前段時間,在新聞裏死而覆生的那位。”

“連這個都知道?”李子桓的眼中,少了些許和藹的笑意:“你還關註過她?”

“我很喜歡看.中.國的新聞頭條。”青馬滿臉的無辜:“這讓我能更好的學習中文。”

“你的中文已經很好了。”讚揚的語氣裏暗含不悅,李子桓冷冷的說道:“頭條不會告訴你,關於蘇小陌的行蘇。”

“大少爺可是難得誇我一次。”青馬舉雙手作投降狀:“好吧,說實話,我只是好奇什麽樣的女人會讓你淋雨。”

李子桓忍不住蹙眉:“你們相當重視這一點。”

青馬臉上的無辜加深:“先澄清一下,我只是源於好奇調查了蘇小陌小姐,順便知道了她要去看話劇。”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您淋雨的事情,不僅是我們,大小姐那邊肯定也驚動了。”

大小姐。

這三個字,此刻提醒了李子桓前天晚上,在星頂賭場目睹和聽聞的一切。

他很可能會給蘇小陌帶來某種傷害。

青馬很快離開了,李子桓回到房間中,將懷裏的線縫本放置在書桌上。

本來想在這些牽扯到星頂的委托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看能不能得知白鳥面具的真相。

現在看來,不止是要找相關一個面具的線索了。

委托人、壽命、售賣……

鬼魂、賭債、星頂賭場……

陶家主理人、陶家小姐、易氏兄弟、……

蘇小陌、鬼魂家人、藝人單澤……

莫一游、籌碼、白鳥面具……

這些亂七八糟的關鍵信息,表面上看起來關聯並不多。

可實際上,又似乎隱隱的有著某些必然的聯系。

有些事情太巧合了,讓人不得不質疑它們發生的緣由。

李子桓坐在書桌前,眼睛盯著厚厚的一摞線縫本記錄簿,卻是沒有動手掀開一頁。

他不知道,還有很多覆雜的關系在暗處糾纏在一起。

這些混亂將所有人都牽扯其中,卻無人能找到出路。

蘇小陌幾乎失去耐心,她站起身,越過沙發試圖靠近易子旭。

可是她發現,有一堵看不見的墻橫在了面前,阻礙了她的前行。

“姐姐,他們在說些什麽呀?”暖暖走到她身邊,輕輕扯了扯她的褲腿:“我怎麽聽不到?”

“我也聽不到。”委屈還沒消散,此刻讓她感覺更加難受。

蘇小陌抿起嘴巴,望著不遠處並肩站立、背對著她的梨花精和易子旭,只覺得鼻子酸脹的厲害。

“姐姐不哭哦!”暖暖張開雙臂,用軟綿綿的小身子貼著她的小腿:“他們一定是害怕嚇到姐姐,才不讓你聽到的!”

是這樣嗎?

雖然暖暖的語氣和行為,都極其可愛;但是蘇小陌感覺,自己還是沒有被安慰到心裏。

易子旭和梨花精……怎麽會因為這種理由,把她排斥在外?

等等,暖暖這話哪裏不太對勁?

蘇小陌低下頭,望著仍抱著自己小腿,眨巴著無辜大眼的暖暖……心頭猛地一窒。

她緩緩地蹲下身子,雙手扶著暖暖的肩膀,把小家夥固定在自己的面前。

話語在嘴邊打轉了好幾圈,才被艱難的說出口:“你怎麽知道,他們是怕嚇到姐姐?”

奶奶同時也不敢想象蘇小陌在知到了這些事情以後究竟會做出一些什麽樣的事情來。

所以奶奶只能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到了蘇小陌的面前。

其實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以後的奶奶,在得知了爺爺死訊的那一瞬間,也是仿佛受到了重大的打擊,整個人一下子就蒼老了十歲。

原本早起來是健步如飛的奶奶在這一瞬間,也只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老人。

奶奶走到了蘇小陌的面前然後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傻丫頭,我們快走了吧奶奶的東西已經收好了,現在奶奶的腿腳有些難受,我們趕緊去坐上車吧,好不好。”

在聽著奶奶說出自己的腿腳有些難受的時候,原本沈浸在了悲傷的蘇小陌,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然後咬著一張嘴唇把奶奶給攙扶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他們早就已經預定好的大巴。

盡管再怎麽樣的難受,蘇小陌都很清楚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奶奶,奶奶的年紀已經大了,而他也已經到了可以為他們做事的年齡。

所以哪怕是再難受,蘇小陌都會咬緊牙關努力的不在奶奶的面前表現出來,哪怕是奶奶其實早就已經看出了真相。

當奶奶看著蘇小陌在聽著自己說腿腳有些不舒服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就回過神來,然後攙扶著自己走上車的那一瞬間。

奶奶的心裏面一下子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狠狠地勒了一下,然後止不住的整個人就開始有些顫抖,察覺到了奶奶的身子變得有些顫抖地蘇小陌。

在把奶奶扶到了車上以後,就一個人跑到了行李箱那裏翻出了一條毯子,然後抱著有些艱難地走上了大巴車。

將毯子輕輕的蓋在了奶奶的身上說到:“奶奶把毯子蓋上以後就不會冷了。”

聽著蘇小陌說出了這樣的話語以後,奶奶再也忍不住,不想再蘇小陌的面前在偽裝些什麽,然後一把就摟過來臉色依舊慘白無比的蘇小陌,整個人終於開始放聲大哭。

蘇小陌被奶奶緊緊的摟在了懷裏面,然後聽著奶奶那樣讓人心疼的哭聲以後,其實原本蘇小陌也是想跟著一起哭的。

但是蘇小陌後來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奶奶現在在哭的時候他也跟著哭了,那麽等一下誰來安慰一下比自己更加難過,更加傷心的奶奶呢?

想到了這裏的蘇小陌於是就伸出了自己的小短手,本來現在蘇小陌就不能夠把奶奶完成的摟到自己的懷裏面來,只能是伸出兩只手來剛好夠到了奶奶的肩膀和胳膊。

在夠到了奶奶的肩膀和胳膊以後,蘇小陌就開始輕輕的拍起了奶奶的肩膀,一邊拍著還一邊嘴裏面說著一些安慰奶奶的話:“奶奶不哭不哭,這裏還有我呢。”

在聽著蘇小陌這麽小的年紀就說出了這麽懂事的話以後,奶奶也是努力的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是愛大莫過於心死,在奶奶的一生當中他最重要的人已經離開了三個,眼下就只剩下了蘇小陌。

所以在摟著蘇小陌痛哭流涕的時候,奶奶的心裏面就已經暗自的做了一個決定,在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一定要竭盡全力的去保護蘇小陌。

然後在爺爺幫著別人舉辦的冥婚以後莫名其妙的去世,當蘇小陌才得到了這個噩耗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奶奶卻一反常態的就把蘇小陌連夜的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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