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面對妖界寶典深信不疑，所以用挑釁的口吻問道：“你說古冰青是妖，阿時是你師弟，你有證據嗎？”他可是有證據證明陳巽說錯了的。

陳巽無視了魏小面的挑釁，語氣平淡地說道：“古冰青，我等你千年了，終於等到你回到一切的起點。”

這話說得意味不明。

古冰青滿臉疑惑地看著陳巽，而魏小面心下一動，心中湧出詭異的不爽來。“你把話說清楚。”他的暴脾氣要上來了。

陳巽繼續無視魏小面，兀自說道：“我知你定不會聽從我，所以我在阿時身上動了點小手腳。只要你完成我的心願，阿時便能醒來，甚至阿時的心魄也能回來。”

“陳巽！”魏小面怒道，“你做了什麽？”

陳巽唇角微彎，似嘲諷又似挑釁，道：“我做了很多事，你想聽哪一件？”

古冰青看了一眼沈睡的葉時，握緊了手中黑刀，似壓抑著即將沖破胸膛的戾氣般，問道：“你想幹什麽？”

陳巽轉身眺望著仙氣繚繞的霧籠山，語氣平淡地說出一句令古冰青和魏小面都震驚不已的話。

“殺了公子明月。”

魏小面盯了陳巽的背影半晌才從震驚回過神來。他好奇地問道：“他是你師父，你為什麽要殺他？”

古冰青握刀的手僵住了。他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陳巽的背影，沈默地等著陳巽解釋。

陳巽卻沒有解釋的打算。他就那樣站在懸崖邊，眺望著遠處。他的長發隨著風輕揚，白衣在風中翻飛，一身清華之氣，看上去絕世而獨立。可是，魏小面總覺得陳巽有些縹緲，好似隨時會被風吹散一般。

古冰青等了很久也等不到陳巽的解釋，便說道：“我記憶中的霧籠山可不是這個樣子。”在他記憶中，霧籠山十分和諧，所有弟子都很尊敬公子明月，所有師兄弟之間的感情都很好，不可能發生有誰要殺了誰的事情。“我實在想不出你弒師的理由。”

“你需要什麽理由？”陳巽說話時語氣淡淡，好似弒師是一件極為平淡的小事一般。

魏小面思索良久，插話道：“陳巽，你必須說清楚。”

陳巽好似終於開始重視小鬼王，恍然道：“小鬼王想撮合阿時和古冰青吧？那小鬼王應該助他殺了公子明月。”

魏小面冷笑一聲，道：“說得好像公子明月不讓他們在一起一般……你是說公子明月阻止他們在一起？”魏小面話一出口，又覺得這話有理卻有了新的問題。“就算如此，這應該也不是你弒師的理由。”畢竟，公子明月又不是阻止陳巽和葉時在一起，關他陳巽什麽事。

陳巽又旁若無人般說道：“公子明月近萬年修為，與古冰青同歲，修為還未完全恢覆的古冰青定然殺不死他。正好，小鬼王來了。”千年的期待，終於可以實現了嗎？

“餵，你別自說自話啊！”魏小面咆哮道。

陳巽竟低頭輕笑了一聲，說道：“殺了公子明月，你們會得知全部真相。”

古冰青擰著眉頭，問道：“你對阿時做了什麽？”

陳巽道：“你救不醒他。”

古冰青紅著眼睛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陳巽道：“你也殺不了我。”

古冰青直直地看著陳巽，眼裏寫滿了堅定。

陳巽與古冰青對視了良久，知他倔強，解釋道：“妖都有妖毒。你的本體冰蓮，看似無害，實則擁有萬年妖毒。我只是讓阿時沾染了些，用霧籠山秘法暫時壓住毒性，讓身為凡人的阿時先沈睡。”古冰青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些，陳巽卻接著說：“倘若你不能恢覆記憶，便不能恢覆萬年修為，解不了自己的妖毒，自然救不了阿時。”

魏小面道：“陳巽，你這人怎麽回事？”

陳巽道：“我知道小鬼王想知道什麽。還有點時間，告訴你們也無妨。”陳巽看了一眼沈睡的葉時，“我所做一切，皆是為了殺死公子明月。”

魏小面沈聲問道：“先前做出保護葉時的樣子和你殺公子明月有什麽聯系？”

陳巽直白道：“為了引你們回到這裏。”

魏小面好似懂了，卻又不明白。陳巽若想引他們到這裏來，只需要說服缺心眼的葉時就可以了，何必大費周章地和古冰青打一架呢？

陳巽似是知道魏小面的疑惑般，解釋道：“千年過去了，我怎知古冰青是否還心悅阿時？若他心中已無葉時，我帶走葉時又有何用？”

“你說得也有道理。”

陳巽又道：“不僅如此，古冰青之所以出現在葉時面前，也是因為我的刻意安排。”

古冰青道：“我醒時便以為我是霧籠山下山歷練的弟子。一路斬妖除魔，被妖物重傷，遇到比我先下山歷練的阿時師兄……你，何時對我的記憶做了手腳？”古冰青忽然用刀柄砸了下自己的腦袋。他明明記起了前塵……不，他不記得與阿時分開後的所有事情，只知自己一覺醒來便是霧籠山弟子，正下山歷練……

陳巽道：“千年前那件事之後，阿時輪回轉世，而你沈睡千年。要對沈睡的妖做點什麽，我的修為還是可以的。”

魏小面聽著陳巽訴說前因，竟覺得他甚是合他的心意，完全沒有生出一點兒不爽來。

古冰青痛苦道：“我不該信你。不該相信人類所說的話。”

陳巽冷漠道：“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的目的只有一個。”

魏小面道：“小家夥，你費了那麽大力氣就是讓古冰青殺公子明月？奇了怪了，你的實力也不比古冰青差啊，為什麽不自己動手？”

古冰青的眸光忽然閃了閃，說道：“你曾說，公子明月耗費半生修為救阿時。現在的他，應該不是你的對手。你為何一定要算計我？”

陳巽鄙夷道：“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不如我師弟葉時的心智。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可嘆阿時的心魄不在——”

魏小面：“？”控制住自己，一定不能和陳巽這種凡人一般見識。

古冰青：“？”什麽淺顯的道理？

“你們慢慢想吧。”陳巽望了一眼天空，神色淡淡道，“他來了。”

誰來了？

“沒有時間了。”陳巽說完這句話，古冰青和魏小面便瞧見一大團烏雲自天邊滾滾而來。在他二人分神之際，陳巽如來時那般忽然離開了，快到令人捉不住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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