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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上門侍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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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候東風解凍,二候蟄蟲始振,三候魚陟負冰。原以為斯唯月所為何事,原就是拉著她上街買了些春裝的布匹。

是以大地回春,褪掉厚重的衣物,多了輕便,瞧著蕪嵐便更瘦了。

秋煙依著布匹,給她和斯唯月坐了幾件春衣,這日裏叫兩人試過後,送去漿洗。

蕪嵐也不得不的讚嘆她的手藝精巧,做的合身不說也添了很多花樣,諸如兩人常是身扮男裝,斯唯月多些靈氣,便在她的外袍上繡了些海棠花,她多些幹練利落,她的外袍上繡了些竹柏。

晚間秋煙將衣物折好放進櫃子裏,又添了些油燈,才緩緩退出。蕪嵐翻了幾下書便也有了困意,去了外袍平躺在床上。

窗外有風拂過樹葉的聲音,以及藏匿其中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聽見那微弱的聲響,黑夜之中睜開一雙眼,蕪嵐提高警惕,手摸到枕下的軟劍,隨時準備翻身而起。

吱啞一聲,門輕輕推開。蕪嵐屏住了呼吸。

“是我。”腳步聲慢慢走近。

是你個大頭鬼啊,是我。

她翻起身來,捏緊軟劍,伺機而動。

“林蕪嵐。”那人聲音很小,卻又恰恰當當到了她的耳邊。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將軟劍又悄悄塞入枕下,若無其事慢慢坐起身,長發柔順垂了一肩,她擡起眸子見此來人道:“殿下,真是好久不見。”

“嗯,有如不見甚久。”他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說。

虞述冷不丁的一句玩笑話,一下子將她拉回了從前,她眼睛亮晶晶的,調侃道:“喲,這是哪家男扮女裝、還會上門侍宿的‘異域女子’?”

想起薛吳的掩護之詞,她就忍不住的想要打趣。

他臉色黑了黑,恐嚇道:“林蕪嵐!我勸你早點忘掉,或者你可以試一試!”

說罷他便向她走來,她連忙後退:“殿下深夜翻窗來訪,不如說點正事?說正事?!”

她岔開話題,另道:“外面的婢子小廝都是陛下賞賜來的,可都不是簡單的人。”

他斂起臉色,開門見山說道:“說正事!”

蕪嵐收起嬉笑的臉:“陛下賞賜的小廝和婢女都是常年習武的人,他在監視我!”

他點了點頭。

他一身黑衣和黑夜混雜在一起,他瞥了一眼蕪嵐,止步坐在凳子上,月光從窗外傾斜而下,照射出窗柩的輪廓,和他影子交疊在一起,顯得有些不真切。他的面色有些疲憊和狼狽,卻又掩不住眼裏的光輝,仿佛天上星子,篤定,閃爍,懷有力量:“林蕪嵐,我要你幫我。”

“為什麽?”沈默了很久,她終於開口道。

“林霍將軍因何而死?”

“窮寇高戎。”

“非也。”他搖了搖頭:“是林霍將軍的愚忠。”

聽見此言,她漸漸攥緊了手心,她心裏知道是這回事,可是從別人嘴巴裏面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繼而又問道:“現在我給你個機會,你可以重新選擇,是步林霍將軍的後塵,還是擇良木而棲,是將林家推入深淵,還是受人敬仰。你很聰明,林蕪嵐。”

她一言不發。談判也得帶資本吧,面前這人除了好看的臉,好像還沒有可以說服她的地方。

“你知道我沒有耐心。”他緩緩起身,朝著蕪嵐靠近,他輕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眉眼柔情,恰如初見,不含一絲雜糅。

小小的廂房裏帶著他身上的墨香,不知從何處起了風,隨著他漸近的步伐一點點襲上她的眼和她的心,她一度懷疑他身上熏了迷香。

她問道:“你想要做什麽?”

他勾唇一笑道:“現在我不用做什麽,有些人一聽到我離了羅州便開始著急了,我們只需等這個機會,等他們先露出馬腳。”

“所以一開始你就決定了,對嗎?”從薛吳來羅州開始,或許更早,從她父親死的那一刻。

他像是想到蕪嵐所想,輕描淡寫道:“別忘了,林家和早已我密不可分。”

言下之意,如果他被發現私自進京,他一句林家協助縱容的話,足以讓林家成為眾矢之的。

“是父親的意思嗎?”她問。

他遲疑了會兒:“你信嗎?”

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虞述會意,打開窗,站在月光的一片輕灑下,回頭望著她說:“林蕪嵐,你最好聽我的,這樣你和林家都會安然無恙,不然不過是唇亡齒寒罷了。”

她就這樣被要挾著、稀裏糊塗上了虞述的賊船?!

門外只聽秋煙敲門低語道,“將軍,奴婢見廊下有影,可是有什麽小賊溜進來了?”

秋煙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打在窗上,蕪嵐一言不發,秋煙等了半晌,沒有等到回音,估摸著她睡著了,便提著燈籠慢慢走遠了。

她起身赤足走到窗前,窗外的竹林隨著風搖動,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她伸出手來準備關上窗,一只白皙的手突然竄出來抓住她的手腕,冰冰涼涼,她爭奪回來,耐不住對方突然松了手,她後退幾步,只聽那人笑意盈盈說道:“林蕪嵐,你覺著這樣像不像私會情郎?”

“虞述,你要不要來點軍法伺候?”一絲惱意上了心頭。

“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一句殿下。”他臉上笑容滿顯,像是要和這月兒爭奪絕色。

“嗯,殿下,軍法已備置妥當,就等你來享受了!”她像模像樣答道。

“花樣還挺多,你自己回去睡覺!我不去!”他一抹壞笑掛在嘴邊。

蕪嵐聽見他的意有所指,有些佯怒,關窗栓好木栓。

那人輕輕敲了下窗示威,過了一會兒便不聽聲響了。蕪嵐再次打開窗,窗外竹林晃動,夜風習習,他已經走遠了。

這虞述不過三秒鐘正經,骨子仍舊是胡言亂語的品性。

雖然她心裏有些不悅,但或許此刻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嘴角揚起的那一抹笑,這大概是最初的、不經汙染的、單純的快樂。

一夜無夢。

早上去過後院晨練回房後,秋煙已經備好了洗漱用品,她緩緩上前道:“將軍,浴桶已經備好了。”

蕪嵐點了點頭,見她仍然站在原地:“還有事嗎?”

“昨夜奴婢見廊下有人影,疑是有人來闖,夜間喚將軍不得應答。”秋煙低眉順眼道。

“後院疾風多起,竹影婆娑,常易迷眼,我並未聽見什麽異常聲響。”

“奴婢惶恐。”說罷撲通一聲跪在了蕪嵐的面前,她伏在地上答道:“奴婢擔憂將軍安危,今早請求內侍,派了宮中侍衛前來看護。”

蕪嵐聽後怒從心起,萬事皆由秋煙作主,越俎代庖,她是這做主子還是做傀儡?

她嘴上掛著笑:“秋煙,你想要這宅子,你便一人住著吧。”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她擋住她的去路。

“秋煙,你走路於胯發力,身子輕靈,習武多年,之前之所以不想戳破你,是因為唯月喜歡你,也想保持這一點明面,你為何又頻頻觸及我底線?”

“奴婢知道,將軍多年身處於軍營,秋煙這點拙劣自然瞞不過將軍的眼睛。”

“所以你為什麽還百般隱瞞?”

秋煙吃噎,閃爍其詞道:“奴婢入宮前隨阿爹,會些三腳貓功夫,警戒力比普通人強了些,入宮後奴婢便不敢提及此事,直到年前被派遣至林府。”

“秋煙,這一屋子人都是隨你阿爹習武?”

或許是露了馬腳,秋煙顯得有些慌亂,到底是訓練有素,很快徐徐的道來:“將軍,我等是陛下派來保護你的,現在朝中勢力覆雜,陛下唯恐有人對將軍不利。”

“陛下,真是深思熟慮啊。”

“陛下也是無可奈何。”她說道。

“你知道的挺多?”蕪嵐一聲譏諷。

“奴婢不敢妄議,只是陛下是如此交待奴婢的。”

“二哥,怎麽了?”斯唯月提著裙擺跨欄而入,見秋煙匍匐在地,上前便把她拉了起來。

“多謝唯月姑娘,奴婢看將軍鞋臟了泥,正打算將它拭去。”

“噢,那好吧,二哥,咱們去鶴豐樓吃飯吧。”只要一提起此事,斯唯月就兩眼放光。

“今日就讓秋煙陪你去吧,西市你還沒去逛過吧,晚上你也還可以去看看燈會。”

“真的嗎?真的嗎?”斯唯月反覆問了幾遍來確認。

“當然是了,不信你問秋煙,她方才還和我說呢。”

秋煙看了蕪嵐一眼,咬唇答道:“是。”

“你先下去吧。”蕪嵐道。

“是。”

斯唯月這才意識到蕪嵐不去,好奇的問道:“那二哥你去哪?”

“會會故人。”

“二哥在京中還有故人?”她撓了撓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本來,按照最初的設想男主還要晚十章出現,要是真的這樣的話,我怕會被人奏,我真的在認真宮鬥,哭唧唧,提前放男主出來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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