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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癩頭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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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人過去通知了王夫人,王夫人沒法子只得跑來禁喝說:“糊塗東西,你不問明白,就打起人來了。這丫頭伏侍了你這幾年,哪一點不周到,不盡心?她又是姐兒她娘留下的照顧她的,豈肯作這沒良心的事!你打殺了她,將來有何面目見姐兒她娘?你且問個青紅皂白,再動粗鹵。”金桂聽見王夫人如此說著,怕賈璉耳軟心活,便益發嚎啕大哭起來,一面又哭喊說:“這半個多月把我的寶蟾霸占了去,不容她進我的房,連端茶倒水都是小丫頭們來做。我要拷問寶蟾,你又護到頭裏。你們只管治死我,再揀富貴的標致的娶來就是了,何苦作出這些把戲來!”賈璉聽她這般撒潑,臉色訕訕的,只低著頭不敢說話。王夫人聽見金桂這般潑婦沒有章法,百般惡賴的樣子,十分可恨。無奈賈璉偏不硬氣,已是被她挾制軟慣了。如今又勾搭上了丫頭,被她說霸占了去,她自己反要占溫柔讓夫之禮。因此無法,只得賭氣喝罵賈璉說:“不爭氣的孽障!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得,我這做嬸娘的管那麽多做什麽,你娘都懶得管你們這堆爛事。我把巧姐和豐兒帶走,省的留在這礙你們的眼。”豐兒忍著疼痛,收拾了些東西便帶了巧姐去了王夫人那裏。

那夏金桂見去了兩個眼中釘,心裏正是得意,卻見把寶蟾時時霸住賈璉,更有心收拾她。天天在家裏鬧的天翻地覆,賈璉雖逞氣作勢持棍欲打,那金桂便遞與他身子隨意叫打;這裏持刀欲殺時,便伸與他脖項。賈璉也實不能下手。只得亂鬧了一陣罷了。如今習慣成自然,反使金桂越發長了威風,賈璉越發軟了氣骨。金桂便放手來收拾寶蟾,可惜那寶蟾卻不比豐兒的情性,最是個烈火幹柴。既和賈璉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腦後。近見金桂又作踐她,她便不肯服低容讓半點。先是一沖一撞的拌嘴,後來金桂氣急了,甚至於罵,再至於打。她雖不敢還言還手。便大撒潑性,拾頭打滾,尋死覓活,晝則刀剪,夜則繩索。無所不鬧。賈璉此時一身難以兩顧,惟徘徊觀望於二者之間,十分鬧的無法,便出門躲在外廂,後來甚至連家也不常回,每日混些銀子出來便到妓館中吃酒胡鬧。那金桂受了這冷落,心裏更添氣恨,有時歡喜。便糾聚人來鬥紙牌,擲骰子作樂。又生平最喜啃骨頭,每日務要殺雞鴨。將肉賞人吃,只單以油炸焦骨頭下酒。吃的不奈煩或動了氣,便肆行海罵,說:“有別的忘八粉頭樂的,我為什麽不樂!”邢夫人王夫人總不去理她。賈璉自是日夜悔恨不該娶這攪家星罷了,都是一時沒了主意。所以榮府中又鬧得馬仰人翻。

熙鳳此時正欣喜萬狀的捧著一封信看的仔細。信上說廣東剿匪成功,賑災濟民完成的也不錯。水溶正準備回京與熙鳳團聚。新婚後便分別了一年有餘,又因“日”“月”兩派紛爭不斷。熙鳳過的深入淺出的日子實在是過夠了,連黛玉與多羅耶的婚事都只派人送了一分厚禮過去,卻不曾親眼看見黛玉出嫁。但好歹王忠和劉夫人一家去了蘇州,操持婚禮事宜。劉夫人膝下就熙鳳一女,嫁的又遠,早把黛玉當成了親生對待,這婚事上倒比公主出嫁還體面許多。林志遠早就娶了姑蘇的阮家小姐,這阮家可是當地屹立百年而不倒的世家,阮家是書香門第,一門男女老少皆通文墨,有的甚至還有傳世之作。這阮家小姐是阮家這一輩的老幺,也是唯一的一個嫡女,自幼被素有“江南才女”之稱的祖母教養長大,別說是嫁入林家,即使入宮為妃也綽綽有餘。只是阮家自視甚高,根本不想借此參與政事,而這個名叫阮薇的姑娘更是這一家人的掌上明珠,在與林家來往的時候偶然間看到了沈穩內斂的林志遠,便將一顆芳心牽在了他身上。林志遠也對阮家感覺不錯,遂二人將親事訂了下來。在熙鳳大婚後,二人在江南舉辦了熱熱鬧鬧的婚禮,如今阮薇已懷了身孕,林志遠把她疼到了骨子裏。

京城這裏,忽然發生了一件大事,前廢太子的公主忽然浮出水面,帶著皇家信物到皇宮認親。水曜樂樂呵呵的認下了這個侄女兒,並封了她為朗月公主,賜婚給李家三公子李延夢。這公主不是他人,正是妙玉。若說水曜為何給妙玉如此榮寵,作為當年與他爭奪皇位的最大競爭者的孩子,水曜不斬草除根已是仁慈,怎會突然良心發現善待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侄女兒”呢?那自然與妙玉帶著的藏寶圖與很大關系。當年廢太子起事,自然要籌備數以萬計的軍費,但被先皇帝知道大為惱怒,直接廢了太子,水曜這才有了機會登上皇位。這為動過分毫的軍費自然藏在了妥當的地方,“日”派對妙玉一直窮追不舍,一是為了斬草除根,二是為了這筆巨大的財富。所以,妙玉出家時的吃穿用度,不亞於一個普通公主,這還是她帶出來的九牛一毫。妙玉淡泊名利,被李延夢勸動,主動獻出了這筆財富,換來了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只是賜婚一事,打了妙玉一個措手不及。“我本是出家人,一生許了佛門的,怎會嫁與你?”妙玉怒目圓睜。李延夢嗅了一下眼前美人兒如蘭似麝的芬芳,笑道:“皇命不可違。何況許身佛門不如心許佛門,你以身飼虎,豈不更顯慈悲?”妙玉氣結,順手丟出一只綠玉鬥去。李延夢身手了得,一把接住,“這是玉兒給我的定情信物嗎?我可得好生收著。”輕挑的薄唇在綠玉鬥上輕輕吻了一下,居然袖到了袖筒中。妙玉雙頰如霞,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個登徒子揚長而去。

卻說寶玉昏厥過去,奄奄一息。甄寶玉不知是何病癥,問了他母親才知道原是丟了本命寶玉。這日出行之時,忽見了一個癩頭和尚,指了甄寶玉大叫道:“你是個假的,不是真的。”隨從聽的一同霧水,反倒是甄寶玉笑著下馬上前問道:“什麽真真假假的,你也說個明白。”那癩頭和尚只蹲在墻角抓虱子,頭也懶得擡。甄寶玉看他瘦的皮包骨,臉色卻紅潤健康,便以為是個武林高人,嘆了口氣在他面前的破缽盂裏放了一錠銀子。那癩頭和尚氣的鼓起兩只眼睛,大嚷道:“什麽腌臜東西,也往老和尚這裏撒?”手上扔過來一個物事正好砸中了甄寶玉的後背,甄寶玉“哎呦”了一聲疼的夠嗆,那隨從見了忙擼起袖子要揍那癩頭和尚。甄寶玉皺著眉頭止住了隨從,往後一看,那和尚已經裹著破僧袍呼呼大睡了。地上正是剛剛砸他的東西,儼然是一塊玉似的東西。甄寶玉好奇的拾起一看,這鵝卵大小的玉上好像還刻著兩段話,拂去灰塵玉的寶光便透了出來。甄寶玉按捺住歡喜,將那玉藏在懷裏,騎馬便往賈家趕去。賈府裏頭跑出個丫頭哭說:“寶二爺不好了!”賈政賈璉益發著急。只見甄寶玉翻身下馬,一邊嚷道:“我把他的寶玉帶回來了。”賈璉摸不著頭腦,問他是何玉,甄寶玉心急如焚,只說是從一個癩頭和尚那拿的。賈政忽然想起,頭裏寶玉的病是和尚治好的,這會子和尚來,或者有救星。想了一想,姑且不管別的,忙帶了甄寶玉到裏間去,一切等人好了再說。

賈政叫人去請,那甄寶玉已進來了,也顧不上施禮和答話,便往裏就跑。賈璉拉著道:“裏頭都是內眷,你這小子混跑什麽!”甄寶玉急道:“遲了就不能救了。”賈璉急得一面走一面亂嚷道:“裏頭的人不要哭了,甄家哥兒進來了。”王夫人等只顧著哭,那裏理會。賈璉走近來又嚷,王夫人等回過頭來,見甄寶玉跑的滿頭大汗,一直走到寶玉炕前,寶釵避過一邊,見王夫人站著,不敢走開。甄寶玉拿出懷裏的寶玉在寶玉耳邊叫道:“寶玉,寶玉,你的寶玉回來了。”說了這一句,王夫人等見寶玉把眼一睜。麝月說道:“好了。”只見寶玉便問道:“在哪裏呢?”甄寶玉把玉遞給他手裏。寶玉先前緊緊的攥著,後來慢慢的得過手來,放在自己眼前細細的一看說:“嗳呀,久違了!”裏外眾人都喜歡的念佛,連寶釵也顧不得有外男了。賈璉也走過來一看,果見寶玉回過來了,心裏一喜,疾忙躲出去了。王夫人等人喜極而泣,甄寶玉也松了一大口氣,草草的用袖子擦凈額上的汗珠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甄寶玉送真寶玉,果然命運使然!那癩頭和尚想必也是個仙境人物,這寶玉還來,離賈寶玉出家返還仙班的日子沒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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