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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嫵瑤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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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見嫵瑤把事做的顛三倒四,走了這個跑了那個的,完全沒個章法,心裏自有一番計較,到了晚上便叫了嫵瑤過來說:“咱們家雖說不濟,外頭的體面是要的。這兩三日人來人往,我瞧著那些人都照應不到,想是你沒有吩咐。還得你替我們操點心兒才好。”嫵瑤聽了,呆了一會,要將銀兩不湊手的話說出,但是銀錢是外頭管的,王夫人說的是照應不到,嫵瑤也不敢辨,只好不言語。邢夫人在旁添油加醋說道:“論理該是我們做媳婦的操心,本不是孫子媳婦的事。但是我們動不得身,所以托你的,你是打不得撒手的。”嫵瑤氣的紫漲了臉,正要回說,只聽外頭鼓樂一奏,是燒黃昏紙的時候了,大家舉起哀來,又不得說。嫵瑤原想回來再說,王夫人催他出去料理,說道:“這裏有我們的,你快快兒的去料理明兒的事罷。”嫵瑤不敢再言,只得含悲忍泣的出來,又叫人傳齊了眾人,又吩咐了一會,說:“大娘嬸子們可憐我罷!我上頭捱了好些說,為的是你們不齊截,叫人笑話。明兒你們豁出些辛苦來罷。”那些人眼裏見不著現錢,哪裏肯真心賣力,只不過嘴上敷衍一通便罷。

嫵瑤一肚子的委屈,愈想愈氣,直到天亮又得上去。要把各處的人整理整理,又恐邢夫人生氣;要和王夫人說,怎奈邢夫人挑唆。這些丫頭們見邢夫人等不助著嫵瑤的威風,更加作踐起她來。幸得豐兒替嫵瑤排解,說是“二*奶奶巴不得要好,只是老爺太太們吩咐了外頭。不許糜費,所以我們二*奶奶不能應付到了。”說過幾次才得安靜些。雖說僧經道懺,上祭掛帳,絡繹不絕,終是銀錢吝嗇。誰肯踴躍,不過草草了事。連日王妃誥命也來得不少,連熙鳳這位北靜王府也過來看了看,嫵瑤雖見不得熙鳳得好,又不能不上去照應,只好在底下張羅。叫了那個,走了這個,發一回急,央及一會,胡弄過了一起。又打發一起。別說下人們等看去不像樣,連嫵瑤自己心裏也過不去了。

邢夫人雖說是冢婦,仗著“悲戚為孝“四個字,倒也都不理會。王夫人落得跟了邢夫人行事,餘者更不必說了。獨有李紈瞧出嫵瑤的苦處,也不敢替她說話,只自嘆道:“俗話說的,‘牡丹雖好。全仗綠葉扶持’,太太們不虧了嫵丫頭,那些人還幫著嗎!若是三姑娘在家還好。如今只有她幾個自己的人瞎張羅,面前背後的也抱怨說是一個錢摸不著,臉面也不能剩一點兒。老爺是一味的盡孝,庶務上頭不大明白,這樣的一件大事,不撒散幾個錢就辦的開了嗎!可憐嫵丫頭鬧了幾年。不想在老太太的事上,只怕保不住臉了。”於是抽空兒叫了她的人來吩咐道:“你們別看著人家的樣兒。也糟踏起璉二*奶奶來。別打量什麽穿孝守靈就算了大事了,不過混過幾天就是了。看見那些人張羅不開。便插個手兒也未為不可,這也是公事,大家都該出力的。”那些素服李紈的人都答應著說:“大奶奶說得很是。我們也不敢那麽著,只聽見老太太房裏的姐姐們的口話兒好像怪璉二*奶奶的似的。”李紈道:“就是琥珀我也告訴過她,我說璉二*奶奶並不是在老太太的事上不用心,只是銀子錢都不在她手裏,叫她巧媳婦還作的上沒米的粥來嗎?如今琥珀也知道了,所以她不怪她了。”

說著,只見賈蘭走來說:“媽媽睡罷,一天到晚人來客去的也乏了,歇歇罷。我這幾天總沒有摸摸書本兒,今兒爺爺叫我家裏睡,我喜歡的很,要理個一兩本書才好。別等脫了孝再都忘了。”李紈道:“好孩子,看書呢自然是好的。今兒且歇歇罷,等老太太送了殯再看罷。”賈蘭道:“媽媽要睡,我也就睡在被窩裏頭想想也罷了。”眾人聽了都誇道:“好哥兒,怎麽這點年紀得了空兒就想到書上!不像寶二爺娶了親的人還是那麽孩子氣,這幾日跟著老爺跪著,瞧他很不受用,巴不得老爺一動身就跑過來找二*奶奶,不知唧唧咕咕的說些什麽,甚至弄的二*奶奶都不理他了。他又去找琴姑娘,琴姑娘也遠避他。邢姑娘也不很同他說話。倒是咱們本家的什麽喜姑娘咧四姑娘咧,哥哥長哥哥短的和他親蜜。我們看那寶二爺除了和奶奶姑娘們混混,只怕他心裏也沒有別的事,白過費了老太太的心,疼了他這麽大,那裏及蘭哥兒一零兒呢。大奶奶,你將來是不愁的了。”李紈道:“就好也還小,只怕到他大了,咱們家還不知怎麽樣了呢!環哥兒倒出息了,聽說在南邊已經做上官兒了。”眾人道:“可不是。若是二老爺的心思都放點在環哥兒身上,早些給他在京中謀劃一番,現在也不會連個能頂門辦事的男人都沒有。”李紈道:“唉,庶出的孩子就是這般難熬,若不是他自己刻苦考了出去,可能現在連個親事都沒著落呢,他的年紀其實也不小了。還好身邊有著探春這麽個親姐姐在,這些事上還能多少幫著些,他們姊弟兩個相互扶持也是不錯的。”眾人嘖嘖說了一通才罷。

且說史湘雲那邊,二人因金麒麟結緣,拗不過兒子的衛母請了媒人去史家求親,史家見能巴結上較有權勢的衛國公府,自然喜不自禁,立馬將親事訂了下來,後來湘雲得以喜嫁心上人。衛若蘭雖相貌英俊,卻是個弓馬嫻熟的青年才俊,與活潑聰敏的湘雲正是天生一對,只是後來衛家卷入朝廷黨派紛爭,衛若蘭在與馮紫英一同外出時,為掩護馮紫英被一人打下馬背,跌出了重傷,當即便傷到了心肺,嘔血不止。對外只稱作是得了癆病,史湘雲痛不欲生,每日守在床前照顧。所以賈母死後只來的一次,屈指算是後日送殯,不能不去。又見他女婿的病已成癆癥,暫且不妨,只得坐夜前一日過來。想起賈母素日疼她;又想到自己命苦,剛配了一個才貌雙全的男人,性情又好,偏偏的得了冤孽癥候,不過捱日子罷了。於是更加悲痛,直哭了半夜。琥珀等再三勸慰不止。寶玉瞅著也不勝悲傷,又不好上前去勸,見她淡妝素服,不敷脂粉,更比未出嫁的時候猶勝幾分。轉念又看寶琴等淡素裝飾,自有一種天生豐韻。獨有寶釵渾身孝服,那知道比尋常穿顏色時更有一番雅致。心裏想道:“所以千紅萬紫終讓梅花為魁,殊不知並非為梅花開的早,竟是‘潔白清香’四字是不可及的了。但只這時候若有林妹妹也是這樣打扮,又不知怎樣的豐韻了,只是她離得遠,也不知這時候知不知道疼她的老太太已經去了。”想到這裏,不覺的心酸起來,那淚珠便直滾滾的下來了,趁著賈母的事,不妨放聲大哭。眾人正勸湘雲不止,外間又添出一個哭的來了。大家只道是想著賈母疼他的好處,所以傷悲,豈知他們兩個人各自有各自的心事。這場大哭,不禁滿屋的人無不下淚。還是薛姨媽李嬸娘等勸住。

明日是坐夜之期,更加熱鬧。嫵瑤這日竟支撐不住,也無方法,只得用盡心力,甚至咽喉嚷破敷衍過了半日。到了下半天,人客更多了,事情也更繁了,瞻前不能顧後。正在著急,只見一個小丫頭跑來說:“二*奶奶在這裏呢,怪不得大太太說,裏頭人多照應不過來,二*奶奶是躲著受用去了。”嫵瑤聽了這話,一口氣撞上來,往下一咽,眼淚直流,只覺得眼前一黑,嗓子裏一甜,便噴出鮮紅的血來,身子站不住,就蹲倒在地。幸虧豐兒急忙過來扶住。只見嫵瑤的血吐個不住。豐兒、小紅幾個唬的直哭,趕緊將嫵瑤擡到了屋內,又讓人去報了邢王兩位夫人並賈璉,那兩位夫人不過派人來看看,接了差事便不再搭理嫵瑤死活,連賈璉也不耐煩的罵了過去的小丫頭,說嫵瑤“忒多事,早死早安生”,這些話傳到豐兒耳內,甚是著急,看著嫵瑤的樣子實在是不能好的了,看著賈璉早沒了往日對嫵瑤的情意,本來事也多,現在既然連生死竟像不與他相幹的。豐兒在嫵瑤跟前只管勸慰,又想著邢王二夫人回家幾日,只打發人來問問,並不親身來看。嫵瑤心裏更加悲苦。賈璉回來也沒有一句貼心的話。嫵瑤此時只求速死,心裏一想,邪魔悉至。豐兒見嫵瑤昏迷的連湯飯都不能下咽,慌的忙抱來了巧姐兒,巧姐兒哭著撫摸嫵瑤的臉頰,方慢慢醒轉過來。看著女兒哭紅的小臉兒,嫵瑤無不心疼,卻想著自己病重,沒的過了病氣給女兒,硬著心腸讓奶*娘將巧姐兒抱了出去,自己將頭埋在被子裏不住流淚。

ps:喪事和喜事都一樣的忙叨人……

☆、番外 水泫(一)

我從小一直認為我的一個幸福的孩子,因為我有溫柔美麗的母親和俊朗倜儻的父親,二人鶼鰈情深,對我這個唯一的愛情結晶也愛若珍寶,五歲之前的時光是那麽的溫馨快樂。然而這一切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切打亂了。父母第一個劇烈的爭吵,話語裏數次提到了兩個我從未聽過的人,我也第一次知道了父親的身份——北靜王。然而我的母親卻不是北靜王妃,甚至連個側妃都不是,她只是個被養在金屋裏的外室。平時裏與我玩的很好的鄰居孩子都在一起指指點點的談論著,甚至他們的母親見他們臨近我身邊便不客氣的拽了他們回去,嘴裏還說著“別跟個私生子頑,小心你父親回來打你”之類的話。甚至有的調皮孩子邪惡的往我身上扔石頭,小石頭子砸在我的頭上,火辣辣的疼,我卻一個人抱著球呆呆的站在落葉風中,看著他們嬉笑著離我遠去。我不知道我居然這麽“骯臟”“無恥”,我雖然是北靜王爺的兒子,可我也是一個,私生子。

我沒有去問我那可憐的母親,因為我知道她也很痛苦。我去尋來了我那依舊倜儻英俊的父親,他見我尋到了書房,很開心的將我放在膝頭上,卻不小心瞥見了我頭上的青塊,心疼而又憤怒的問道:“是誰傷的你?”我哪裏顧及的上這小小的青腫,只牢牢盯著父親的眼睛問道:“爹爹,泫兒真的是私生子嗎?”父親楞了一楞,隨即是勃然大怒,“是哪個亂嚼舌頭。當著泫哥兒的面說這個詞的?”底下的奴仆、丫頭們跪了一地,害怕的辯解著自己不曾如此說過。父親發了一通脾氣,見我仍乖乖的臥在他的膝頭,嘆了一口氣,揉了揉我的發頂。語氣裏帶著肯定:“泫兒,你不用管別人怎麽說,你只需記得你是我的繼承人,是我北靜王未來的世子。”我懵懂的點了點頭。父親展顏一笑,將我高高的托舉到脖子上,朗聲笑道:“乖泫兒。我們去尋你母親好不好?”我開心的哈哈大笑,母親從院中探出頭來,搖了搖頭也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繼續下去,父母依舊恩愛甜蜜,我也依舊可以幸福的享受著父母的寵*愛。直到有一天我可以繼承父親的王位,成為母親最想看到的北靜王世子。然而,當父親第一次帶我回到那個偌大豪華的王府時,我見到了一個與父親如出一轍的小小少年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居然看的呆住了。“你是誰?怎麽和父親長的那麽像?”那少年點漆一般的墨色眸子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僅僅一眼,有深深的厭惡、憎恨還有一絲絲的殺意,我居然被那眼神嚇出一身冷汗。後退了幾步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穿著一身華麗的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暗黃補服,身前身後兩肩五爪行龍各一團,我知道。這是當朝親王世子的朝服。那麽這個少年已經是北靜王世子了,那麽我,算什麽?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襲向我的心頭,我不由咬住了下唇,“你到底是誰?”那少年嘴角一挑,嘲諷道:“如你所見。我正是這北靜王府唯一的。世子!”我如被雷擊,看來那些街上的流言不錯。父親他早有正妃和嫡子,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而以,怎能妄想得到王位的繼承呢?

於是,我逃避著,抗拒著,死活不肯答應父親入族譜,直到母親咳血而逝。回光返照時的母親兩眼明亮,抓著我的手道:“泫兒,你是我和你父親最得意的孩子,不管你能不能繼承王位,你父親最疼愛的始終是你。只是,因為娘卑賤的身份耽誤了你繼承你父親的王位,害的你只能當一個外室的兒子,是娘虧欠了你,你不要怨娘,好好的活下去。記住,千萬不要和那孩子爭搶什麽,因為你永遠不會是他的對手。”母親說完這些話語,漸漸斷了呼吸,留下淚流滿面的我。母親,原諒我不能實現你的遺願,您一個多麽驕傲美麗的女人,若不是因為與父親相愛,又不願到王府中對著那王妃卑躬屈膝,寧願做一個無名無分的外室。我知道您一直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站在父親身邊,讓我也能挺起腰身來說我是北靜王的兒子,您對北靜王府裏的那一位使了不少小手段,恨不得她和她的兒子消失。然而您失敗了,敗的一塌糊塗,王府裏的反擊讓你措手不及,連自己的性命都葬送在了這次反擊中。所以我加入了“日”派,投了忠順親王這一派,目的就是驅逐絞殺那道貌岸然的“月”派——以義忠親王老千歲為旗幟,以水溶為掩護,以馮紫英等人打前陣的這樣一股政治力量,他們答應我事成之後便由我繼承父親的王位,我也能讓您名正言順的葬在父親身邊,在族中的香火堂給您點上香火了。

我忍著滿腔仇恨,跟著父親一同回了王府。父親一心想讓我做世子,可是他受到的阻力實在是太大了,一是那個老太妃死活不肯,只認水溶一個嫡孫;另一個是那王妃的母族,權勢與地位也不得不讓父親妥協。父親鎩羽而歸,捧著頭顱對我說著抱歉的話,我跪在父親面前只說了一句:“做不做世子無所謂,我永遠是您的兒子。”父親老淚縱橫,接下來便動用了人脈將我送進了皇宮,憑著我自己的努力,終於成為了一名禦前侍衛。這種特設的禦前大臣和禦前侍衛、乾清門侍衛等職務,是沒有固定的員額和等級限制的,一般由皇帝親自選授。這些人基本是當朝王公勳戚子弟、宗室子弟及主皇帝所賞識的侍衛中擢其優者。禦前侍衛、乾清門侍衛不歸領侍衛內大臣管轄,均歸禦前大臣管理。禦前大臣真實均由勳臣和軍機大臣充任。雖說禦前侍衛只是一種虛銜,但這不妨礙我們成為內廷近禦之臣,並經常奉差、執事。連忠順王的侄子、平西王的三子也同樣得了皇恩到了禦前。皇帝的侍衛待遇是很高的,地位也非常尊貴。侍衛以天子侍從身份而得以使用,也是一種特殊的政治待遇。還有更重要的是侍衛的升遷調補途徑比其他人員要寬得多。正是因為侍衛制度的特殊性的優厚待遇,成為當朝貴族官僚子弟不必通過考試而獲得高官厚祿的一條終南捷徑。因此,禦前侍衛、禦前行走、乾清門侍衛、乾清門行走等作為一種不固定的侍衛制度,因其接近皇帝,對於王公大臣來說,意義是無比重要的。

我的武藝與機警讓我迅速在一群王公子弟中脫穎而出,連皇上都對我施與青眼,特意擢升我為侍衛頭領。我在謝恩的同時也知道這是當權者的權謀手段,畢竟我與水溶不合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給了他北靜王世子的地位,同樣也給了我皇帝近臣的榮寵,彼此牽制對方。我得了這個地位當然少不得“日”派的幫助,忠順王及其世子與北靜王一脈鬥的不死不休,我只需要在裏面添上一把火,然後坐山觀虎鬥便可以了。賈家的元妃和那王子騰是“月”派中比較特殊的一分子,他們家的男人一個個就知道鬥雞走馬、扒灰養小叔子,沒有一個能頂門立戶的人才,靠著一個深宮中的女人便想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的做他們的國舅爺,當真可笑!那王子騰更是一個野心不足的家夥,身上背著皇上的密令居然敢私下洩露給南方官員,結黨私營,被錦衣衛查了出來就此丟了小命。四大家族,鼎力在京中許久,王子騰暴亡,元妃身死,四大家族迅速雕零,賈家幾個男人也吃了流亡之刑。這只不過是一個前奏,接下來便是真刀明槍的械鬥,那馮紫英、衛若蘭雖一身好武藝,但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險些被仇鷹(仇都尉兒子)一棍打下馬去,狠狠的嘔出一口血來。顧念著馮紫英往日對我的情意,我並沒有上前阻攔他們離去,只是那衛若蘭傷重不愈就不是我能管的了的了。我不想與他們為敵,只是我一定要讓水溶好好享受一下朋友親人一一逝去的傷痛。

(在《紅樓夢》裏面,是有政治的,而且是兩軍對壘的。一派就是以義忠親王老千歲為旗幟,以北靜王為掩護,以馮紫英等人打前陣的這樣一股政治力量。這一派概括來說就是“義”字派,牽頭的就是義忠親王老千歲,突出一個“義”字。另外一派就是忠順王府這一派,這一派寫得比較模糊,仇都尉和他的兒子應該是這一派的。這一派在命名上曹雪芹也很費苦心,是“順”字派。兩派的符碼裏,都有一個忠字,兩派對書裏的太上皇,都報著忠誠的態度,但對所謂當今皇上,態度就不同了。一派對當前坐皇位的人,是順從的,比較滿意,對當今皇帝忠順王府一派比較滿意,所以曹雪芹給他取名叫忠順王,“順”字派;另一派是“義”字派,義忠親王老千歲。)

ps:今晚的霧霾又很嚴重……

☆、番外 水泫(二)

如果可以我寧願一步也不踏進那個讓人惡心的王府,去給那個冷著一張老臉的所謂祖母請安。但這世道上就非有那些條條框框拘束著人必須做這些無所謂的事情,所以在那老太太死前我這幾年必須每年回去一兩次,向她表示我這個不孝的沒人喜歡的孫子還活在世上。最近這府裏愈發讓人厭惡了,因為那個惡劣的家夥要大婚了,聽說還是一個皇商之女。我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個傲慢自大的家夥怎麽可能與一個除了錢一無是處的家族聯姻,那個王家聽說是王子騰的同宗,那麽娶了這個王家女定然也是對他有利的,否則他才不會費力不討好,白白的浪費一次壯大力量的機會呢。不過我對他的親事並不感興趣,我只想快一些挖到他的把柄,瓦解他的勢力,早一步將他踏在腳下,讓他那張倨傲的嘴臉徹底的在我面前消失掉。同時我要進一步取得皇上的寵信,讓他看到我的價值,這樣我才有與他分庭抗爭的機會,也可能在他“不小心”死後,繼承我父親的遺願,成為新的北靜王。

秋獵正是一個好機會,皇上是一個英明威武的明君,雖然他那幾個大兒子都不怎麽樣,而且暗地裏拉幫結夥、黨派勾結,總想著有朝一日能登上那尊貴的寶座。皇四子也想拉攏我過去,我便敷衍他一番,畢竟現在的皇上還正當壯年,這個時候投靠到任何一個皇子手下都是不明智的,何況我還是皇上身邊的禦前侍衛統領,一個不慎帶來的便是滅頂之災。我只能忠於皇上一人,而不能有任何偏差。就算我與“日”派聯合,那也只不過是一種合作的關系,我為他們提供一些他們想要知道的消息,他們替我除掉我最厭惡的那些人,僅此而已。皇上雖然臂力驚人。弓馬嫻熟,但作為禦前侍衛必然要先守護在皇上的左右。皇上射到兩只猞猁之後,停在一處叢林外,笑著打量了我幾眼,居然問我是否有心上人,我楞了一楞。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從來不在我的考慮中,忙垂著頭說沒有。皇上卻是難得的開心,揮了揮手,讓我與幾個禦前侍衛各自游獵,不必守在他的身邊。我知皇上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只得應了一聲,策馬而去。想著趁此機會也打些出彩的獵物,我便往那人影稀少的叢林而去,卻不想在一處密林外發現了驚人的一幕。

一只龐然大物般的黑熊正向一個碧衣女子咆哮著,那個女子倒是難得的鎮定,面對如此恐怖的猛獸居然還能穩穩的立在那裏。對於這種猛獸的威脅,靜立不動也是一種自救的方法。然而,旁邊暮然竄出一只冷箭。恰巧射在了黑熊粗壯的臂膀上,那射箭的女子眼睛裏滿是瘋狂的喜悅與憎恨,嘴角便還帶著一絲殘忍的微笑。看起來她是在故意激怒那只黑熊。黑熊吃痛卻不曾受到致命傷,只會激起它狂躁的獸*性,那個離它最近的女子必然會首當其沖,受到黑熊最猛烈的襲擊。手的動作還未經過大腦,便已當先射出一箭,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黑熊倒地不起。我望著那個聲音望去,碧衣女子的手中正握著一把精致的洋槍。美麗的鳳眸裏閃著明亮鎮定的光芒,衣襟隨風飄舞飛揚。我不由暗讚了一聲,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心裏卻不由得想起了皇上戲謔我那的話,臉上也漸漸紅熱了起來。碧衣女子也見著了我射出的羽箭,轉首過來,對著我嫣然一笑,好似一束暖陽射*入了我的心間。我緊緊板著自己的臉,剛想問她一句安危,便見遠方跑來一個我最厭惡的人。碧衣女子見了他居然溫柔的笑起來,隨後被那人擁到了懷中,我的心陡然一痛,原來,她就是水溶的未婚妻,王家的那位小姐。真是可笑,我居然救了我最厭惡的人的未婚妻,居然還對她的笑容感到了溫暖,當真是可笑又可憎,我怎麽淪落到如此境地……

終於,他們兩個大婚了,我在皇宮繼續守夜。兩個王孫公子出身的侍衛正在談論那個登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你知道嗎?北靜王妃可是個出眾的大美人兒,而且聽說她幼時扮作男裝也是風*流倜儻的絕妙佳公子,憑著男子的身份還得了皇上的青睞,特特的下了旨意讓她出海經商,帶回來無數的奇珍異寶,這不回來之後皇上就賞了他們家皇商之名。”“我還聽說她在海外學了媚術,就連北靜王那樣謫仙似的人物也被她收攏住了,只是不知她到底是何等妖嬈面目,是否真的勾魂奪魄?”兩人愈說愈猥瑣,嘿嘿哈哈說著各種下流話。我討厭那個女子,但是也不想讓別的不相幹的男人侮辱他,所以我罰了那兩個侍衛站到外宮門守夜,讓冷風將他兩個的嘴巴灌滿,看他們還有沒有閑心思再胡說八道。只是,這個夜裏仿佛真的很冷,冷的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終於,連你也是他的了麽?我這個私生子,終究什麽也不屬於我嗎?

不知為何,我回去給老太妃請安的次數多了起來,看著那個鳳眸俏臉的女人梳起了整齊的婦人髻,心頭被堵住了一樣難過。躲在假山上,難得的喝上一杯燒酒,望著老太妃的院落,總想再望見什麽似的,心裏空落落的。突然,院中湧來一群紅紅綠綠的丫頭們,嘰嘰喳喳的又吵又叫,我煩悶的撂下酒杯剛想出去。卻不想院子裏出現了那個女人的身影,只是,她的裝束未免,未免太隨便了些,卸下沈重的首飾,換了身輕便柔和的便衣,手裏居然拿著一只黑色的,雞毛毽子!柔軟的腰身一轉,足上蹬著的大紅小靴居然當眾踢起了毽子,靈活的腰身與長腿,將那油黑的大毽子踢的花樣百出,離著這麽遠依然能看見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她笑的真的好看,明艷的仿佛是最美的桃花。多想到她身邊去,好好的欣賞她曼妙的身姿;多想到她身邊去,給她高超的毽戲拍上幾掌;多想到她身邊去,將她擁入我的懷中。但她終究是投入了那個男人的懷抱,眼睛裏心思裏全是那個男人的影子。我的心裏陡然變的好恨,為什麽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是屬於他的?他憑什麽擁有我想得到的一切,地位、家事,亦或是心愛的女人,我好恨!既然得不到,那就去毀滅吧!我的心裏出現一個小小的聲音:毀了那個女人,他就能痛苦一輩子了!我的指甲狠狠掐入手心中,劇痛卻不能讓我清醒,我決定順從我的心意。

借著那個男人外出辦差不在的時候,我讓人瞄準了那女人的行蹤。暗自藏在食運來的冬雪閣中,趁著她帶著幾個丫頭過來用餐的功夫,成功的將她敲暈擄走。漆黑的城隍廟中,她漸漸睜開了鳳眸,片刻的迷茫後眼神中多了幾分警惕與緊張,張口問道:“你們是誰?”我蒙著面走上前,伸出兩只手指捏住她小巧潔白的下巴,冷聲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你只要老老實實的聽我吩咐,我就饒你一條性命。”她的眼睛直直的盯住我的眼睛,我居然有了一種退縮的感覺,借著甩開她下巴的動作移開了我的視線,背手而立。本以為她會嚇的哭泣,卻沒想到她只說了一句話:“你是水泫。”我的心陡然一跳,已經刻意練會了改變聲音的功夫,卻仍然讓她聽了出來,我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懊惱。“水泫,你根本不想殺我。”她鎮定的仿佛這場綁架不是真的。。“我知道你恨水溶,可你們畢竟是親兄弟。”我氣的發狂,你這個女人知道什麽,我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冷言道:“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只是現在你活著對我還有用處。等水溶來了,我讓你與他一同到陰間繼續做夫妻。”她卻噗嗤一笑,仿佛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水泫,你和忠順王聯盟了嗎?他許給你什麽好處,扶持你做新的北靜王嗎?別傻了,沒了北靜王,皇上還可以扶持平西王、端親王,獨獨不會再費心培養一個北靜王出來。而且,忠順王的世仇便是北靜王一脈,而不是水溶一個。”我楞住了,既然如此,水溶死了,那麽我也登不上北靜王的位子,這樣做下去還有什麽意義呢?正在我發怔的片刻,她揚手將一枚金簪狠狠紮進了我的手臂,來不及琢磨她是如何掙脫繩索的,我便沈入了深深的睡意,只是心裏有著一絲小遺憾,我這樣死去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吧。。其實,就這樣死去也挺好,反正不是死在那可惡的男人手裏,她真不愧是我水泫看中的女人,真是又聰明又邪惡,若有來生,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ps:今天更的晚了,因為作者終於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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