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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錯愛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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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因寶玉念叨晴雯,成天恍恍惚惚的鬧騰,王夫人想法設法的安撫,最後捏著鼻子將柳家的五兒弄了進來服侍。寶玉見了五兒,倒真生出了幾分興致,每日拉著她嘮叨個沒完,精神頭也好了許多,寶釵看在眼裏心裏暗自難受卻不做聲。這日晚間歸房,因想前幾夜晴雯竟不入夢,“或者她已經成仙,所以不肯來見我這種濁人也是有的;不然就是我的性兒太急了,也未可知。”便想了個主意,向寶釵說道:“我昨夜偶然在外間睡著,似乎比在屋裏睡的安穩些,今日起來心裏也覺清靜些。我的意思還要在外間睡兩夜,只怕你們又來攔我。”寶釵聽了,明知早晨他嘴裏念詩是為著晴雯的事了。想來他那個呆性是不能勸的,倒好叫他睡兩夜,索性自己死了心也罷了,況兼昨夜聽他睡的倒也安靜,便道:“好沒來由,你只管睡去,我們攔你作什麽!但只不要胡思亂想,招出些邪魔外祟來。”寶玉笑道:“誰想什麽!”麝月怕他著涼,只勸道:“依我勸二爺竟還是屋裏睡罷,外邊一時照應不到,著了風倒不好。”寶玉未及答言,寶釵卻向麝月使了個眼色。麝月會意,便道:“也罷,叫個人跟著你罷,夜裏好倒茶倒水的。”寶玉便笑道:“這麽說,你就跟了我來。”麝月聽了倒沒意思起來,登時飛紅了臉,一聲也不言語。因王夫人看寶玉身邊就麝月是個穩重老實的,所以已經給麝月開了臉做寶玉的通房,只是麝月性子不比那些狐媚子似的丫頭,又兼寶玉大病初愈。身上還帶著元妃的孝,又礙於寶釵新嫁過來,所以一直睡在外間不與寶玉太過親近。寶釵素知麝月穩重,便說道:“她是跟慣了我的,還叫她跟著我罷。叫五兒進來照料著也罷了。況且今日她跟著我鬧了一天也乏了。該叫她歇歇了。”寶玉聽了只是笑著出來,麝月本就長的普通,性子又太過溫順,對於麝月他只有對姐姐的親切,卻沒有那種對晴雯的心動,所以麝月不出來他也覺不出什麽。寶釵因命五兒給寶玉仍在外間鋪設了。又囑咐她醒睡些,要茶要水都留點神兒。

哪知寶玉躺下要睡越睡不著,燈光下見五兒在那裏打鋪,忽然想起那年晴雯還在自己身邊服侍的情形,嬌弱靈巧如緞子般柔滑的身子。藏在自己懷裏的那份嬌羞可人,嘴上卻總是不饒人的。她睡覺又警醒,夜間想吃茶或者翻身她都是知曉的,每一夜都把自己伺候的很好,自己有她陪伴也不覺得寂寞。又想起她被趕出園子後瘦的那樣可憐,腹中又懷了自己的孩兒,就那麽孤零零的死去了,心中總是對她又愧又疼。想到這裏。寶玉早沒了睡意,一心移在晴雯身上去了。忽又想起那五兒跟晴雯脫了個影兒似的相似,因又將想晴雯的心腸移在五兒身上。自己假裝睡著。偷偷的看那五兒,越瞧越像晴雯,不覺呆性覆發。聽了聽,裏間已無聲息,知是睡了。卻見麝月也睡著了,便故意叫了麝月兩聲。卻不答應。五兒聽見寶玉喚人,便問道:“二爺要什麽?”寶玉道:“我要漱漱口。”五兒只得起來重新剪了蠟花。倒了一鐘茶來,一手托著漱盂。卻因趕忙起來的。身上只穿著一件桃紅綾子小襖兒,松松的挽著一個髻兒。寶玉看時,居然晴雯覆生。忽又想起晴雯的風*流柔媚,不覺呆呆的呆看,也不接茶。

那五兒自從芳官去後,也無心進來了。後來聽見王夫人叫她進來伏侍寶玉,竟比寶玉盼她進來的心還急。不想進來以後,見寶釵尊貴,麝月穩重,看著心裏實在敬慕;又見寶玉瘋瘋傻傻,不似先前風致;又聽見王夫人為女孩子們和寶玉頑笑都攆了:所以把這件事擱在心上,倒無一毫的兒女私情了。怎奈這位呆爺今晚把她當作晴雯,只管愛惜起來。那五兒早已羞得兩頰紅潮,又不敢大聲說話,只得輕輕的說道:“二爺漱口啊。”寶玉笑著接了茶在手中,也不知道漱了沒有,便笑嘻嘻的問道:“你和晴雯姐姐好不是啊?”五兒聽了摸不著頭腦,便道:“都是姐妹,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寶玉又悄悄的問道:“我今日看你,真真是像極了她呢!”五兒聽他這麽說心裏不自在卻仍微微點頭兒。寶玉卻已經忘神,便把五兒的手一拉。五兒急得紅了臉,心裏亂跳,既是歡喜寶玉今日通了一竅似的靈活,又怕寶釵與麝月發現心生不滿,手上卻又不敢拒絕寶玉,只好悄悄說道:“二爺有什麽話只管說,別拉拉扯扯的。”寶玉不肯放手,說道:“想起她孤零零的去了,我心裏難過的緊,今日看見了你方才好些,你可知道為什麽?”五兒聽了這話明明是輕薄自己的意思,又不敢怎麽樣,便說道:“晴雯姐姐去的太早了,我們也替她難過。”寶玉便笑道:“我看你長的和她一模一樣,往後就和她一樣服侍我吧!”

此時五兒心中一怔,便知道了寶玉的意思,當下燒紅了臉頰,害羞的垂下頭低聲說道:“夜深了,二爺也睡罷,別緊著坐著,看涼著。剛才奶奶和麝月姐姐怎麽囑咐了?”寶玉道:“我不涼。”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五兒沒穿著大衣服,就怕她也像晴雯著了涼,便說道:“你為什麽不穿上衣服就過來!”五兒道:“爺叫的緊,那裏有盡著穿衣裳的空兒。要知道說這半天話兒時,我也穿上了。”寶玉聽了,就讓她上*床來要替她渥一渥,五兒哪裏敢進他的被窩,忙瞪大眼睛搖頭道:“怎可如此,二爺快躺下吧,我回去披我自己的衣服便是。”寶玉不肯,連忙把自己蓋的一件月白綾子綿襖兒揭起來遞給五兒,叫她披上。五兒只不肯接,說:“二爺蓋著罷,我不涼。我涼我有我的衣裳。”說著,回到自己鋪邊,拉了一件長襖披上。又聽了聽,寶釵、麝月睡的正濃,才慢慢過來笑說:“二爺今晚不是要養神呢嗎?”寶玉笑道:“實告訴你罷,什麽是養神,我倒是要遇仙的意思。”五兒聽了,越發動了疑心,便問道:“遇什麽仙?”寶玉道:“你要知道,這話長著呢。你挨著我來坐下,我告訴你。”五兒紅了臉笑道:“你在那裏躺著,我怎麽坐呢。”寶玉道:“這個何妨。那一年冷天,也是你麝月姐姐和你晴雯姐姐頑,我怕凍著她,還把她攬在被裏渥著呢。這有什麽的!大凡一個人總不要酸文假醋才好。”五兒聽了,句句都是寶玉調戲之意,心裏撲通撲通的撞起了小鹿。想著賈府雖然經歷的大事,但榮國府終究沒什麽大礙,再想一想麝月的體面,連她家人也能得到福蔭,哥哥早早的娶了親,爹娘天天吃的好穿的好,自己的娘卻還在廚下天天忙活,若是真能得了寶玉的青眼做他的通房甚至姨娘,想必自己的日子也不能比麝月差了,況且自己長的又得人意,又像極了早逝的晴雯,被寶玉寵*愛的日子指日可待,想到此處,五兒的心便活泛起來。

遂微微的對寶玉笑著嗔道:“你別混說了,看人家聽見這是什麽意思。怨不得人家說你專在女孩兒身上用工夫,你自己放著二*奶奶和麝月姐姐都是仙人兒似的,只愛和別人胡纏。明兒再說這些話,我回了二奶奶,看你什麽臉見人。”寶玉涎著臉招手道:“你懂什麽,過來,我與你說些別的話兒。”五兒正扭捏著不肯過去,只聽裏面咕咚一聲,把兩個人嚇了一跳。只聽裏間的寶釵咳嗽了一聲,寶玉聽見,連忙呶嘴兒。五兒也就忙忙的息了燈悄悄的躺下了,心裏不住的猜著寶釵剛才是睡是醒,又暗責自己心急,翻來覆去好半天才睡著。卻說裏間的寶釵五指緊緊抓著身下的錦被,一雙水杏兒眼因怒氣瞪的大大的,緊咬著下唇,一副不甘又惱怒的模樣。“狐媚子,都是狐媚子!怎麽不和晴雯一樣早死了去,一個個的偏在自己眼前招搖著礙眼。”寶釵早已沒了白日裏的端莊大方,被婚後的種種不順與羞辱激昏了頭腦,恨不得立馬離開這裏再也不想看見這些讓人作嘔的嘴臉。先前恨黛玉占了自己的地方,後來恨薛姨媽把自己嫁過來沖喜,現在最恨的是外面那個男人,他看上一個愛一個,一邊對林黛玉念念不忘,一邊又對身邊的丫頭施與柔情,而應該他一個丈夫一個男人做的事情他一件也不曾也不敢去做。寶釵不在乎他對自己的態度,所以沖喜之後一直隨著他不曾圓房,為的就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這賈家這男人始終不是自己的目標,不能因為他們毀了自己一輩子,寶釵憤恨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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