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有點興師問罪的味道，到最後秦禾夾著尾巴灰溜溜掛了電話。

班是沒法上了，那就安心學習吧。

化學老師講課的速度偏快，主要是因為秦禾在晚上上完英語課的時候還會自學。她從網上把高中化學課本全買了回來，每天晚上就窩在房間裏看。結合了一下國外的化學課本及筆記內容，也算小有收獲。

但畢竟高二涉及的知識點偏多，就算講得再快，也不可能一個早上就能講完。高一的內容偏簡單，屬於入門階級，秦禾跳著跳著就過去了，高二不行。

要想基礎紮實，還得一步一步來。

課後秦禾梳理了一下知識點，這才去給自己找吃的。

不想整太覆雜，秦禾隨便找了餅面丟鍋裏，添上水放了點調味品就煮，看了眼時間，跑出去餐桌前坐著開始刷新聞。

關於衛淵的熱度已經下去了，沒有像前段時間那樣滿屏幕都是，但也沒出別的新聞，至少她沒看到早上王栗打電話給她說的關於廖凱的事。

估計被資本家給壓下去了。

又刷了幾條，刷到了一條某著名企業高層的一條秀恩愛動態。

“你好，柳助理。”

發布時間是昨天晚上。

秦禾看著發文者大大的倆字名，陷入了沈思。

這個柳助理，是某人心中的白月光嗎？

秦禾起了八卦心思，戳進了評論打算探究一下到底什麽情況。

“今天第一口狗糧竟然是霸道總裁和軟萌助理。”

“姚曄這是想嘗試一下辦公室戀情？”

“我印象中柳依依這人好像學歷不高，人也比較冒失，讓她當姚曄的助理，這公司怕是要涼。”

“樓上，你不懂人家總裁的情趣，不要瞎說。”

來看了好幾十條評論，秦禾確定了，這個柳助理確確實實就是女主光環無限大的柳依依。

就算劇情跑偏了，她依然是光芒萬丈的女主。

直接從打工小妹升級為大公司的總經理助理了。

將煮熟的面從鍋裏撈出來，秦禾吸溜著熱乎乎的面，給嚴暉和王栗實時播報最新消息。

王栗還沒回覆她，嚴暉倒是回了。

“她在會客室。”

秦禾剛想問她來做什麽，不是才當上助理嘛，應該要陪在自己男朋友身邊才對。

緊接著嚴暉又發來一條：“我面前。”

“嘶——”

“哐當——”

秦禾燙了自己一嘴巴，手忙腳亂把筷子給摔地上了。

她用手拼命給嘴巴扇風，拼命吸著氣，一邊吸氣一邊思考柳依依平白無故跑去他們公司做什麽。

難不成談項目？

她確實有印象他們和姚曄的公司正在談一筆大項目，難道是姚曄來洽談，把柳依依給帶上了？

這個推測合情合理，畢竟都是自己助理了，可以名正言順帶去各種場合秀恩愛了。

感覺自己錯過了年度大戲的秦禾恨不得扶墻捶地，還莫名的有那麽一點不是滋味。

後悔來不及了，沒設鬧鐘是自己的問題。

不能怎麽辦，吃面學習吧。

嚴暉原本約了姚曄下午兩點會面，對方到得很準時，只是意外多了個柳依依。

柳依依似乎並沒有想掩飾自己的樣子，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已經與以往不同，不再像以前那樣畏縮懼怕，而是自信大方。

還是有點收斂的，如果她當真把自己全然展現出來，最讓人不能忽視的便是她對周圍所有人的不屑與鄙夷。

嚴暉伸手，禮節性地和姚曄握了握手，在柳依依掩飾不住的期待目光下，坐了下來。

根本沒有打算和她握手。

柳依依扯了扯嘴角，眼裏閃過一抹不快，但克制住了，等兩人都落座了，她才款款而坐。

端莊得體，盡職地做一個總經理助理。

嚴暉臉上沒有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即使對方這次換了個助理，他也沒有絲毫要探究的想法，開門見山：“之前我們在電話溝通過，這次姚總來，是帶著方案和我們這邊商討如何進行最大化合作吧？”

姚曄笑了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驕傲，十指指尖相抵，回首和柳依依相視一笑：“確實，本來我們已經擬出了一個方案，然而依依給了我們一個大驚喜，最終定稿的方案是依依提出來的。”

柳依依聞言將手裏的資料遞給了嚴暉，“嚴總，請過目。”

“這個方案可能和之前你聽到的方案相比差別有些大，但相信你會更喜歡這個版本，奢顏的產品能得到更好的推廣。裏面有好幾個推廣方式，嚴總可以遴選出一個最適合的。”

嚴暉只是掃了一眼文件，也沒仔細看，只是淡淡開口道：“畢竟是和貴司合作，一定要慎重再慎重，互贏互利有助於長期合作。我一個人決定不太好，請二位稍坐一會兒，我讓總經理來一起商議。”

柳依依的表情微變，但迅速調整好了表情。姚曄臉上原本掛著淺笑，一聽嚴暉要把秦禾給喊來，臉色也沈了下去。

嚴暉像是看不到對面兩人變臉，聲音悠長道：“姚總應該沒有意見吧。”

有。

姚曄有些煩躁，但面上不顯。

秦禾既沒修過工商管理學，也沒實際參與過經營管理，讓她來商議，也不過是旁聽一下最後簽字釘板的事。

到頭來也還是嚴暉敲定。

作為一個歷經商場的老手，姚曄不太看得起專門搞研發的人做商業決策，專註研發的人只能搞科研，讓他們來決策公司運營，就好比讓一個屠夫去打鐵。

不過不礙事，這方案他也仔仔細細看過，沒問題。這一次，柳依依實在讓他太驚喜了。明明是個商業奇才，卻因為學歷不高委屈自己當服務員那麽久。

他果然找到了一個寶貝。

嚴暉把助理喊了進來，讓他找廚師準備兩份點心水果送上來，並交代他讓司機把秦禾接來公司。

把事情安排妥當後，他歉然起身，對著柳依依和姚曄道：“抱歉，打個電話。”

嚴暉走到門口的時候，電話正好接通，柳依依清清楚楚聽到了他喊出口的兩個字——苗苗。

她眼睛不受控地瞇了一下，又迅速掙開，雙手握拳，略長的指甲嵌進了肉裏，印下了好幾道痕跡。

這兩人，果然跟她一樣，來到了這個世界。

“苗苗”這兩個字，她可是恨進了骨子裏，尤其敏感。這本小說裏的嚴暉跟秦禾的關系不說疏遠，但也沒有熟稔到叫小名的地步。只有那個嚴暉，才會這般親昵地喊著那個女人。

他們兩個不僅來了，還是帶著記憶來的。

姚曄察覺出柳依依心情不太好，有些擔憂地問道：“怎麽了？是因為秦禾嗎？別怕，我在這裏，她不能對你怎麽樣。”

柳依依抿唇微笑：“我沒事，阿曄，我不再怕別人了。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不會遭人冷眼。”

姚曄楞了一下，隨即輕嘆一聲，伸出手揪了柳依依的一縷發絲，“你一直很強大依依，我一直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孩。”

說完笑了笑，他打趣道：“要是早知道你在策劃這方面這麽有天分，我應該早點把你拐進公司的。”

會議室裏兩人嬉笑打趣，嚴暉走到辦公室外的走廊，對著電話細細囑咐道：“起床了吧？吃中飯了嗎？要是沒吃冰箱裏有蛋糕……行，吃了就好。你現在收拾一下來公司吧，確實是突然了點，但還是過來吧。不用急，慢慢收拾，我讓司機過去接你，來了之後前臺會帶你上來的。”

盡管嚴暉讓她不要急，但秦禾還是很焦急，囫圇將面給吞下了肚，也來不及洗碗了，直接把碗放在洗碗槽裏用水泡著，匆匆跑上了樓。

嚴暉沒仔細說讓她來幹嘛，但根據前言後語推測，他們三個在會議室裏談項目。她一個不插手運營的人被叫過去，實在沒搞懂嚴暉想要做什麽。但既然讓她去那就去吧，只是可惜又要放化學老師鴿子了。

見柳依依和姚曄並不需要穿得多隆重，又不是選美比賽。穿著細高跟參加宴會的腳還痛到現在，像她這種懶人只需要偶爾美一次就夠了，不需要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又不需要勾引人。

她隨便選了套比較OL的衣服套上身，剛下樓，司機就到了，來得還挺快。

她翻開嚴暉給她發的消息，很簡潔：“等會給你看這次合作的項目方案，要是覺得哪些不好就直接說出來，錯別字也可以。”

……錯別字是幾個意思？

秦禾看著這幾句話，默然無言。

可能大佬忘記了她對企業經營一竅不通，她只是一個掛名總經理而已。

本來還期待對方會給她發來一些提示，教她等下應該怎麽說，結果車都開到公司大門了，她再也沒收到第二條消息。

難道嚴暉也沒看完文件？

秦禾開始不安了。

那怎麽辦，這不是徹底穿幫了嗎？

秦禾從車裏走出來，抓著包包深吸了口氣，擡頭挺胸走進辦公大樓。

走一步是一步吧，畢竟還有嚴暉在場。她怎麽說也只是一個負責研發的，必然是沒有嚴暉商界老油條經驗豐富，大佬一定不會拋棄她的。

她走進大堂，前臺工作人員一眼就看到她，立刻迎上去，領著她到電梯，又將她帶出電梯領到會議室門口。

她在門外就能聽到會議室裏的說話聲，在心裏給自己加了把油，工作人員敲響了會議室的門：“嚴總，秦總到了。”

嚴暉揚高了聲音：“進來吧。”

秦禾一進門，嚴暉率先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另外兩個人也不得不站起來。秦禾一一和兩人握手，客套道：“抱歉久等了。”

就算男女主不待見她，表面功夫總得做足嘛。

就是感覺，和柳依依握手的時候，對方好像稍微使了點勁。不過是女生，也沒有感覺多痛。

“也不是很久。”

生意人說話就是這麽虛偽。

秦禾在心裏腹誹了一句，坐到了嚴暉身邊。

嚴暉把拿在手裏的文件給了她，“這個方案是柳助理提出的思路，你看看。”

秦禾硬著頭皮拿過了文件，嘴上也沒忘記敷衍誇讚幾句：“沒想到昨天剛上任的柳助理就能提出設計出一份方案出來，確實厲害。”

秦禾低頭認真地看著文件，嚴暉也沒讓場子冷下來，轉移了話題，可聊的話題卻讓柳依依完全插不上嘴。

整個會議室就兩個人在聊天，一個人看資料，還有一個人如坐針氈，目光來回掃視著另外三個人。

秦禾看得認真，幾乎忘記了在場的另外三個人。

說實話，她本來沒抱希望能看出一份專業的項目方案有什麽問題，或者有什麽不足與改進之處。純粹是抱著學習的態度來看的，順便看看兩家公司到底是怎麽合作的。

可誰能想到，看著看著，真給她發現了問題。

每個位置都有一支鉛筆，她一邊看一邊拿起筆在文件上圈出來，圈完之後用筆的末端抵著下巴，繼續往下看。

在她拿起筆的那一刻，柳依依便將目光停在了她身上。

嚴暉之前已經看了一遍了，但是看得很快，感覺沒有細看的感覺，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認真看，看完之後也沒說什麽。

結果輪到秦禾，還一邊看一邊在文件上圈圈劃劃。

柳依依覺得自己多年來的工作經驗被侮辱了。

她確實沒有做過多少年營銷策劃，因為還沒來得及累積經驗爬到高位，她就被嚴暉找來的各種證據給懟進了牢裏。

本來已經花大價錢找好關系保釋了，沒想到嚴暉不依不饒，一直沒有放棄找各種線索，她的罪板上釘釘，加上輿論壓力，她沒能出來。

想得有些遠了。

她看著秦禾認真嚴肅的樣子，覺得有些可笑。

一個高中老師，壓根不了解這種東西，能看出什麽來？

就算她繼承了這本書裏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那又如何？不過也只是有相應的學術知識，一個埋頭研發的人，平時連應酬都不去的人，能看出裏面的什麽問題？

她對這份方案非常滿意，加上姚曄從旁指點，旁人想要找出破綻可以說難於上青天。

秦禾大概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從頭到尾，她都不相信秦禾能看出來這份文件有什麽問題。

秦禾接下來又在紙上圈圈劃劃她也沒當回事了，既然無法加入姚曄和嚴暉的話題，她就當個認真聆聽的漂亮花瓶好了。

秦禾把筆放下來的同時，一直留意她的嚴暉側頭問她：“看完了？”

秦禾點了點頭。

嚴暉繼續問道：“對這份方案有什麽意見或者建議嗎？”

坐在對面的姚曄和柳依依只當嚴暉只是客氣客氣這麽問，畢竟秦禾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及總經理，既然最大的領導在場，不詢問對方意見總歸是不禮貌的。

姚曄也看到秦禾拿筆在紙上畫，但他也沒當回事。

負責研發部的老總能對運營部的事情有什麽意見和建議。

秦禾對著嚴暉點頭的舉動讓對面兩個人都詫異了。

隨即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姚曄比柳依依更不爽。這份文件他也是看過的，他都沒找出問題，秦禾能找出什麽問題？

況且之前看的時候，嚴暉根本沒有對這些內容發表任何意見。

他默認嚴暉對這份文件沒有其他異議，耐著性子等秦禾來不過是等一個簽字蓋章而已。

誰能想到，這個眾所周知只負責研發不負責運營的研發負責人，居然點頭說對這份文件有異議。

他倒要看看她會說出什麽來。

秦禾當然看到對面兩個人臉色不太好，畢竟她這種外行人都能找到其中的漏洞，自然打了專業人士的臉。但她也不怕，旁邊如大山般巋然不動的嚴暉挨著她坐著呢。

她翻開文件，找到了第一處被她勾畫出來的地方，緩緩開口道：“既然我們雙方合作，我覺得彼此都要認真謹慎對待每一個細節。這次貴司是以一個促銷節日的方式對線上產品進行優惠銷售，並且聘請了一名明星進行代言。其實這個本是貴公司的事，我不應該插話，但畢竟我們的產品也在貴司平臺上架，形象還是正面點比較好。”

代言人這件事是姚曄定的，他語氣尖銳，略有不滿地盯著秦禾：“代言人有什麽問題？秦總平時可能忙於研發並不關心娛樂新聞，這是我國當紅流量男星，他的品格優良，帶貨能力極強，我認為請這個人沒有問題。”

秦禾點點頭，也不惱。只是繼續平淡地陳述：“我知道他是誰，平時也關註娛樂新聞。我建議姚總請人去查一下他的底，最近有狗仔爆出來他可能涉嫌吸.毒，若是屬實且證據確鑿，應該出不了幾天就會有大新聞出來，姚總若是不想公司受影響，花大價錢幫他把這件事平息下來，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但世界沒有不透風的墻，既然我都能知道，說明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假設姚總出錢平息了，可不代表能封得了所有人的嘴，你想給這位流量小生擦一輩子屁股，那這個代言人的事，就當我沒說。”

姚曄皺眉，他不確定秦禾說的話的真假，但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打了通電話讓人去查明這件事的真相。

柳依依咬著唇，目光不善地看著秦禾。

“秦總也是厲害，忙於研發的同時也能關註娛樂新聞，這些一般人都不知道的消息秦總都能挖掘到，佩服。”柳依依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專業和善，嘴角一直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這段話也不知是誇讚還是諷刺。

秦禾就當是誇獎了：“要關註多方新聞，使自己不落後才能讓奢顏繼續站在彩妝界的頂端。”

柳依依費了好大得勁才讓自己不至於露出一抹輕蔑的笑。

這只是關於這件方案外的事情，並不能說明她能對這個方案提出什麽建設性意見。

姚曄通完電話，示意秦禾繼續：“秦總，還有什麽其他問題嗎？”

秦禾重新低下頭，找到她圈出的第二個問題：“我不知道貴司接收到我們產品簡介的時候是否認真看了，亦或者是工作太忙編輯錯誤，和貴司合作主推的產品成分都標錯了。我猜測這份方案是淩晨讓人重新寫了一份，其中還打回去了好幾次，所以出了這種低級錯誤。但姚總，合作是要講誠意的，你拿來一份沒有經過審核校對的方案給我們簽署，是否太兒戲了些？”

姚曄臉色瞬間陰沈，而旁邊的柳依依掛在臉上的笑維持不住了，直接垮了下來。

嚴暉在旁邊一言不發，目光在三人中流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見沒人說話，秦禾決定還是自顧自說下去好了，她找到第三處圈出來的地方：“關於這個推廣方案，我覺得……”

姚曄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秦總，很抱歉，這份方案完成得確實倉促了些，是我們的過錯，耽誤了你們的時間。”

他站了起來，伸手欲和嚴暉和秦禾握手。

即使是因為柳依依的緣故導致這份方案出了瑕疵，他依舊庇護著、沒有指出心愛的人的失誤，而是把這件事歸在公司頭上。

真是羨煞旁人的愛情。

嚴暉非常給面子地站起身，和姚曄握手，秦禾也起身和對方握手。

而柳依依咬著唇，有些憤恨和委屈，僵硬地站在一旁，沒有伸手，也沒有說話。

急於表現自己卻慘遭現實打臉。

她還想著如果姚曄看過都沒問題，拿過來談合作簽約只是一瞬間的事，誰能想到，秦禾這一看能找出這麽多問題。

她是看過原方案的，在原方案上加以提煉，結合自己曾經做過的營銷方案，自認為完美地將這個方案品質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可能是時間確實倉促了些，她起草了一份草稿，姚曄讓人加班把這份報告修飾了一下，但時間確實急了些，就算多了一個早上的時間檢查仍舊出了紕漏，導致合作直接談崩。

柳依依覺得自己的臉被秦禾扇得啪啪生疼。

如果姚曄不打斷她，她是不是還想說自己的營銷方式有問題？

她不敢再想，緊跟在姚曄身後走出了辦公室。

姚曄已經調整好了心態，臉上掛著淺笑，只是能看出來心情並不愉悅：“希望下次再能和秦總、嚴總合作。”

柳依依像是失了靈魂的木偶，僵硬地鞠了個躬。

雙方在電梯口道別，直到電梯口完全關閉的那一瞬間，柳依依緊繃的情緒全然放松，腦袋低垂，雙肩不住顫抖。

姚曄以為她哭了，攔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環進了懷抱裏，安慰道：“沒事，你已經做得很棒了，怪我，代言人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第一次做方案，做成這個樣子已經很厲害了。只是我們都小看秦禾了，她比我們想象中要強。”

柳依依沒有回應，將頭埋在了姚曄的頸窩。

她現在心裏滿腔惱怒與憋屈，被秦禾生生打了臉，在所有人面前出醜，將她的自尊狠狠甩到了地上。

她絕對，絕對不會放過秦禾的。

就在這時，姚曄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放開了柳依依，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餵？”

柳依依擡頭看著嚴暉，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嚴峻：“好我知道了。”

“怎麽了？”

“我們要立刻回公司，那個流量男星，真的吸.毒了。”

柳依依的大腦“轟”地一下炸了。

憑什麽，秦禾連這種事都知道？

她很肯定，劇情裏面沒有這些內容。只有衛淵這個給主線推波助瀾的副線劇情，其他明星根本沒有出現在小說劇情裏。

為什麽？

秦禾到底從哪裏知道這些消息的？

同樣的問題，嚴暉也很想問。

他和秦禾一道回了辦公室，秦禾說出代言人的問題時，他也立刻發了消息讓人去查，很快就收到了對方的回覆，確認吸.毒一事屬實，警方已經掌握到相關證據，應該在這幾天會有行動。

所以他也特別好奇秦禾為什麽會知道。

一邊走，他一邊開口問道：“你怎麽知道流量明星吸.毒的事？”

秦禾撓了撓脖子，嘿嘿笑了兩聲：“其實真的是意外，我每天晚上不是上英語課嗎？該學的都學得差不多了，現在只是練口語，所以每天晚上相當於和外教聊天。聊天肯定要有話題，那個外教雖然是個外國人，但對我們國內的娛樂新聞特別感興趣，也不知道她從哪裏知道那麽多小道消息，每天晚上她都會把當天了解到的娛樂圈新聞告訴我。我其實了解到不少娛樂圈內幕，感覺比小說劇情刺激多了。”

嚴暉哂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立不住人設還有我。”

“而且，”嚴暉看著她，將手伸到她腦袋上摸了摸，“你能發現方案上的問題，真的很棒。”

秦禾臉一熱，那股子熱蔓延到了耳根，幸好她的長發垂下，不然兩只發紅的耳朵暴露在外實在太丟人了。

“那是因為你每天都在吃飯的時候跟我講公司運營的事，耳濡目染多了，隨口也能謅幾句。”

確實是多虧了嚴暉，那段時間她因為受視頻事件影響，嚴暉擔心她而每日三餐都在家裏陪她，吃飯的時候就和她聊公司的事以轉移她的註意力。

後來也就養成了習慣，吃飯的時候嚴暉就會跟她將當天公司發生的事，敘述的同時還進行分析，聽多了，漸漸她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

嚴暉是個非常好的講師，敘述全面，描述簡潔，思維敏捷，分析透徹。就算秦禾原本是個對這方面一竅不通的小白，這麽多天下來，也能跟著一塊分析了。

雖然及不上嚴暉，但好歹也能獨自思考分析了。

論能力，她是及不上姚曄和柳依依的，但是這兩個人這次太匆忙急促了。

柳依依急於表現，姚曄則是意外柳依依的改變。或許是因為欣喜沒能來得及細細檢查，也可能是自詡自己是淩駕於他人之上的，既然自己沒看出來問題，別人應當是看不出來的。

結果被一個並不專業的人指出問題，估計大受打擊了。

想到這點，秦禾就覺得心情好一陣暢快。

“這麽開心？”嚴暉看到秦禾咧到嘴角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覺得自己走上了人生巔峰。”真的，感覺自己上輩子都沒有這麽努力過。

嚴暉失笑：“走吧，為了慶祝你走上人生巔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附近有幾家店不錯。”

“可是，”秦禾有些不安，“我這樣是不是斷了和他們合作的機會？畢竟是這麽大的企業，若是沒能合作不是很虧？”

“不虧，”嚴暉停下腳步，秦禾見狀也停了下來，不解地看著他，他看著秦禾，一字一句篤定道，“只要你在，奢顏便能立在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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