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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心照不宣陰險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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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的瞬間, 雁衡陽“啪嗒”一聲驚坐到地上,朝暮也呆了,她只是想想而已, 並不是真的要付諸行動啊, 僅僅為了嚇一下雁衡陽而暴露自己的存在也太蠢了!

四周,一片死寂。

尷尬的氣氛迅速蔓延開來,半晌, 朝暮悻悻的收起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 主動打破僵局:“好巧啊, 雁仙友。”

“是很巧。”雁衡陽的表情已經從震驚回歸平靜, 他不著痕跡的抹去身下的印記,似笑非笑道:“雁某竟不知, 朝仙友有夜游爬樹的喜好。”

朝暮十分自然的換了一個動作,借由茂密的枝葉和陰影掩蓋住身體的異樣,也笑道:“我也不知道雁仙友深更半夜不在宿舍,跑來這偏僻之處。”

“偏僻?”雁衡陽臉色古怪:“南山雖說少有人來, 但也稱不上偏僻二字,朝仙友不必用這番說辭來誣賴雁某。”

南山是仙源的主山峰之一,聽說是源主居住的地方,朝暮並未來過, 心下不禁詫異自己竟飄來了這等洞天福地,不過這倒也說得通,如此靈氣豐沛之地, 肯定不會是尋常小峰。

朝暮是決計不可能承認自己是離魂被卷過來的,便揪著雁衡陽的把柄,道:“說什麽誣賴啊怪見外的,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妹, 小仙也只是關心仙友因何逗留此處。”

“雁某來找源主,有些學業上的問題想請教罷了。”

朝暮瞇了瞇眼,當她三歲小孩呢,那只會點頭搖頭的工具人校長又不教書,怎可能答疑解惑?再者雁衡陽先前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嘖,比入室行竊的偷兒還小心。

不過這些與她無關,陰謀陽謀只要不挨到她身上,她都樂的裝聾作啞,當下,便裝瞎讚道:“原來如此,仙友可真是勤學向上,不愧為我輩楷模!”

若是普通人聽了這話,只怕得心虛臉紅的不行,但雁衡陽只是笑道:“朝仙友謬讚,雁某身為東源大弟子,自當以身作則。”

臉皮忒厚!

朝暮內心鄙夷,面上仍是真誠的點頭附和。

雁衡陽道:“不知朝仙友到此是為了什麽?南山距離東源宿舍甚遠,仙友總不至於真是夜游散步至此吧。”

他略微誇張的語氣嗆的朝暮嘴角直抽:“仙友誤會了,我可沒有這等習慣,不過是無聊閑翻新到的術科教材,對上面一些法術不是很理解,便隨手找個靈氣充足的無人之地來練練施法,說來慚愧,小仙入門不久,竟不知此處是南山。”

雁衡陽盯著朝暮看了一會兒,不知是在辨認這話的真假,還是在琢磨該怎麽處置她,半晌,才意味深長的道:“仙友若是試練法術,還是另尋一處為好,南山為源主清修之地,法術極容易觸發禁制,如果被抓住,怕是說不清楚。”

朝暮驚訝的點點頭,倒沒想到經過牽魂鏡一事,雁衡陽竟還會好心到提醒她法術禁制,不過如此說來,他方才那些偷偷摸摸的行為豈不是更加可疑……

“雁某還有事,便先行離去,今夜天色暗淡,看不清人臉,我從未見過朝仙友。”雁衡陽擡手施了一禮,告辭道。

朝暮回禮,很是上道:“天光委實晦暗,小仙也未曾見過雁仙友。”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一輪碩大的圓月高懸中天,銀色月華將所有景物都映照的清晰無比,唯獨繞開了兩個小神仙。

……

次日,授業臺外圍了一大堆人,朝暮遠遠的望了一眼,只粗略看到墻壁上張貼了一幅畫,她拉住一個過路的弟子,聽他解釋道:

“害,那是講座海報。”

朝暮:“……講座我大約能理解,海報為何物?”

過路弟子上下掃了朝暮一眼,同情道:“落後小千界來的吧,海報就是宣傳廣告,宣傳畫懂不?”

朝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中還是不太明白為何叫做海報,這種字眼倒是與星軌以前說給她的那些有點像,大約是別的小千界的詞匯。

“小暮,你同他說什麽?”青青探過身來,有意無意的擋在兩人中間,暗暗丟給過路弟子一個和善的眼神,那弟子後背一涼,立即忙不疊的走開了。

朝暮未察覺青青的小動作,還以為是自己太過鄉巴佬把人嚇跑了,有些郁悶道:“我只是想知道那張畫上寫了啥,誰要來給我們做講座。”

青青笑道:“這些事小暮不如問我,我柳家的消息可比他們靈敏多了,今天是冰雪專題的法術講座,由天際雪崖的雪老主講。”

“天際雪崖?”朝暮驚訝道,星軌專程同她提過,卻沒想到來的這麽快,只是雪老是個什麽人物?她既沒聽過也不可能認識才對。

青青:“小暮知道天際雪崖?”

朝暮收斂臉上的詫異,道:“只是在地理志裏見過。”

青青柔聲道:“這也難怪,天際雪崖名氣確實不小,若是地理圖冊,至少也要專門辟出兩頁來介紹。”

朝暮問道:“雪老是誰?”

青青:“天際雪崖的先天靈仙,由冰雪化成,不必經過天雷淬煉,一出世便是仙體。”

“還有這等好事?”

青青笑笑:“也並非你想象中那麽好,這樣的靈仙與本命靈物命脈相連,若是哪一日天際雪崖冰雪消融,雪老就會立時羽化消逝。”

朝暮努了努嘴,依舊是艷羨道:“那種萬年如一日能把人活活凍死的地方,哪裏會輕易化雪,這樣看來,雪老的壽元可比普通神仙長多了。”

話音未落,原先暖洋洋的天光忽而暗淡起來,高空中不知何時聚攏了幾大團灰白的陰雲,眾人只覺得一陣刺骨寒風刮過,再睜眼,天上竟飄下無數晶瑩剔透的雪花。

一弟子驚叫道:“仙源素來只有春夏兩季,怎還會下雪?”

半空驟然傳來一陣蒼老開懷的笑聲:“哈哈,仙源兩季、草木不枯,那是因為冰雪不易掌控,若論馭雪之術,還得看我天際雪崖。”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面色紅潤、須發皆白、眉心一枚雪花圖案的老者淩空而立,朗聲道:“諸位仙源學子,老夫自十二重天天際雪崖而來,今日受邀開壇,為爾等講授控冰布雪之法。”

眾弟子當即作揖行禮,齊聲敬道:“晚輩見過雪老。”

朝暮雖也跟著施禮,心中卻暗道這老頭狂妄,春夏秋冬、晴雨霜雪本是再尋常不過的自然氣象,如仙源這般一看就是被大能改造過,如今倒給他本末顛倒,說得像是不如天際雪崖似的。

她作為一棵遇秋冬就萎的小草,冰雪對她來說堪稱天敵,相關的法術也只會修習破解之道,而仙源這等地方,則稱得上絕佳養老聖地,她實在見不得人攻擊它的氣候。

只不過來者是客,對方千裏迢迢過來開講座,本著尊師重道的品格,三分薄面還是得給的。

朝暮盤膝而坐,脊背挺的筆直。

“冰雪之法一看天資,二看悟性……”

天資啊,那沒事了。朝暮略微垂下腦袋,放心大膽的開始閉目養神。

“我天際雪崖的孩子都能熟練操控冰雪,不僅是因為資質上佳,還有一重要原因,那便是我族至寶——冰魄。”

雪老說著手心一翻,半空中登時浮現出一塊半透明的藍色冰淩,自這冰魄出現,四周的雪花飄得越發急切,在座弟子不得不凝出一道護身罩來抵禦紛紛揚揚的大雪,唯有一人很快就被白雪覆蓋,形成了一個坐立的雪人。

青青見狀眼皮一跳,正準備給朝暮也布一道護身罩,熟料雪老竟收了法術,不愉道:“臺下何人,竟在講座上打瞌睡,莫不是看不起老夫?”

雪人一動不動。

後排白小蓮忽然細聲道:“回稟雪老,那是仙源狗尾巴草成精的一名弟子,入學測試時靈科就是不及格,想來是原身低賤、資質有限,哪裏聽得懂您的教導?索性破罐子破摔罷了,您不必理會她。”

雪老:“狗尾草成精?這等凡俗微草竟也可成仙?老夫倒是從未見過,想來是運勢超凡才能僥幸得道,怪不得天分不足,如此原身便是後天加倍彌補,也恐難有進益。”

“您說的對。”白小蓮連聲附和,又佯裝嘆息道:“只是不知她憑什麽竟入了東源,如今也是堂堂東源弟子,我這等西源小仙哪裏有資格說她,現下說不定她是自持東源身份,驕傲自大,不屑聽取您的教導。”

雪老蹙眉:“東源弟子?”

正在這時,朝暮被冷意凍醒,後知後覺的撥開雪堆,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來,臉上神色明顯是懵的。

雪老見狀不由得怒道:“果真是睡迷糊了,這位小友僅是低賤雜草出身,竟也看不上老夫的課?”

朝暮眨了眨眼睛,抖落兩片積在眼睫上的雪花,指尖輕點,周身的白雪瞬間消融,她重新坐直身子,真誠道:

“老伯,我哪裏敢嫌棄您的課,只是如您所說,小仙出身微末,這鄉野小草不耐寒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就算成仙了那也是資質低劣,怎習得來您這等高深法術。”

雪老摸了摸胡子,神情似有緩和。

朝暮笑瞇瞇的繼續道:“方才小仙絕不是故意犯瞌睡,只是您實在是太厲害啦,我這等修為低下的根本挨不住您那皚皚大雪。”

雪老嘴角上翹,皺巴巴的臉盤子頓時笑成了一朵菊花。

[小鏡子:主人,你又在睜眼說瞎話。]

[朝暮:老人家嘛,順毛哄哄能解決的事何必跟他鬧得太僵呢,況且我又打不過他。]

[小鏡子:重點是打不過吧。]

[朝暮:……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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