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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蘇離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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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蘇離的下場

齊王府門前,風吹宮燈搖晃,是兩個女人的對決。

飛舞眸色無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是齊王府,不是恭親王府。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嗎?還是說,你覺得齊王府能成為你下一個利用的目標?蘇離,你走吧!別再來齊王府,這裏不歡迎你。”

“如果我不走呢?”蘇離上前一步。

四目相對,各自凜然。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飛舞深吸一口氣。

“你敢!”蘇離咬牙切齒。

飛舞冷笑,“我為何不敢?你是什麽身份?這是什麽地方?蘇離,你還以為自己是禦史中丞府的蘇大小姐嗎?看清楚這是齊王府,我才是齊王府側妃,而你呢?你算是齊王的弟媳,是恭親王府側妃,你有什麽臉面踏入這齊王府半步?你是想讓天下人借此詬病齊王殿下兄占弟媳嗎?”

蘇離身子止不住顫抖,她本來就身子虛弱,這會子更是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對於飛舞的指責,她楞是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事實的確如此,蘇離無可辯駁。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個孩子,可孩子被宋貴妃帶走了,她現在是兩手空空,什麽籌碼都沒有。

“送客!”飛舞不欲多說什麽,轉身就走。

“我要見容景甫。”蘇離切齒。

這話剛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已經狠狠落下。

蘇離當下就撲倒在地,駭然扭頭死死盯著居高臨下的飛舞,“你敢打我?”

飛舞冷笑,“打的就是你,你是什麽東西,竟敢直呼殿下名諱。蘇離,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若我是殿下,壓根不想看到你。何況早前你做了那麽多事,樁樁件件都不值得別人原諒。”

“對於一個口口聲聲為他人著想,最後卻連自己妹妹的男人都會去搶的女人,不需要給予憐憫。蘇離,如今的你還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當初是你死活要離開殿下的,如今這回頭草可不是那麽好吃的。你以為誰都會站在原地等你嗎?你配嗎?”

音落,飛舞轉身,“關門!”

“你既然口口聲聲為齊王著想,那你就該知道,我為齊王——”

“我不想知道!”飛舞站在門內,“我只知道,你的出現會給殿下帶來災禍,在這種災禍來臨之前,我必須為殿下處置趕緊。天亮之前你如果還不消失在齊王府門前,別怪我讓人來抓你。你有本事從宮裏跑出來,想必跑出京城。”

“我會讓齊王殺了你!”蘇離咬牙切齒。

飛舞有些憤怒,尤其是面對蘇離那張臉。雖然當初自己能進入齊王府,也是因為蘇離的緣故,可現在容景甫早已移情別戀。對於蘇婉,飛舞輸得心服口服,畢竟那樣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著實值得男兒傾慕。可蘇離算什麽東西?始亂終棄,最後還懷上了容景甫的孩子,此刻又站在門口叫囂。

然則下一刻,飛舞僵在當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容景甫策馬而來,一身的疲憊與風塵。他幾乎讓人悄悄的把整個京城能找的地兒都找遍了,挨家挨戶的問,挨家挨戶的找,可惜始終無果。

那自稱於蔓的女子,來無影去無蹤,就好像曇花一現,突然消失不見。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齊王府,卻意外的發現蘇離站在那兒。可容景甫掃了一眼,蘇離似乎就是主仆三人,壓根沒有帶孩子出來。

秋玲還背著包袱,顯而易見,三人是私自離宮。

容景甫當下變了臉色,“你怎麽出宮的?”

“殿下!”蘇離如遇救兵,狠狠剜了飛舞一眼。

飛舞微微垂頭,疾步行至容景甫跟前行禮,畢恭畢敬的道一句,“妾身參見殿下。”

“我終於見到你了。”蘇離眸色微紅,那一張憔悴的臉,那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眸,像極了那時候中毒的蘇婉。如斯憔楚,惹人憐。

容景甫一時慌了神,伸手去摸她臉上的淚痕,“怎麽了?”

可蘇離撲進他懷裏的那一瞬,他又清醒了。蘇婉的身上,永遠都有一種淡淡的墨香,因為她喜歡練字,身上總是有種令人倍感安靜的書卷之氣。那種慵懶午後,淡淡微光的暖意。

下意識的推開了蘇離,容景甫朝著門口走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你也趕我走?”蘇離潸然淚下,“你可知道我有多辛苦才能離宮,我裝瘋賣傻為的就是能離開皇宮來到你的身邊。可是,你竟然也趕我走?容景甫,你對得起我嗎?”

容景甫有些不耐煩,“你要麽回宮去,要麽去恭親王府,再不濟就出城離開京城遠遠的。”

“就是不願再接納我,你是這個意思嗎?”蘇離定定的望著他,“容景甫,你不要我了?只是因為我的利用價值,已經徹底燃盡,所以你放棄我了?”

容景甫本就疲憊不堪,這會子更不想再跟蘇離糾纏。鞋合不合腳,自己最清楚。硌得生疼,再貴的鞋子也該丟棄。

“殿下,恭王入獄,如今還沒個說法,若是定下罪責,恭親王府的所有人都會被牽連。如果此刻放她入府,來日必定禍患無窮,會給太子和宋貴妃留下把柄,到時候咱們可就沒有轉圜的餘地!”飛舞上前諫言,“請殿下三思。”

“關門!”容景甫毫不猶豫。

“容景甫!”蘇離咬牙切齒,當下淚流滿面,“你真的這麽絕情?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早產?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個孩子為了你,在鬼門關走了一圈險些丟了性命。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你還有沒有心?”

“我曾經雙手捧著心,遞到你跟前,可你卻看也不看的奔向容盈的懷抱。蘇離,沒有心的人是你。”容景甫已經踏入大門,“別再糾纏,我們之間再無可能。如果你缺少離開京城的盤纏,我可以給你。飛舞,去準備銀兩。”

飛舞心頭欣喜,“是!”

“你把我當乞丐?”蘇離笑得凜冽,“你竟然用銀兩打發我?容景甫!那我們的孩子呢?你可曾想過他?是我生了他,如果我死了,他會恨你一輩子!”

“如果他知道有這樣一個自私的母親,他會恨你一輩子。你離開宮闈,竟然把他丟給宋貴妃,你那他的命來換自己的周全,我尚且還沒有怪你,你反倒來怪我!”容景甫冷笑,“孩子是你生的沒錯,可如今也是你丟棄了他。以後孩子長大,會明白你是怎樣一個令人厭惡的女人。”

飛舞將一包銀兩丟在地上,這齊王府的大門當著蘇離的面,重重關上。容景甫從始至終都沒有要回頭的意思,這樣的冷漠絕情不留餘地。

蘇離哭著沖上去,拼命的捶打著緊閉的齊王府大門,“容景甫,你給我出來!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為了你九死一生,為了你生兒育女背叛容盈,你怎麽可以翻臉無情。你說過你愛我,為何到了最後,所有的承諾都不算數了?容景甫,你給我出來!”

許是聽得煩躁,也厭倦了跟蘇離的糾纏,這樣的嘶吼非但沒有招致容景甫的憐憫,反而讓他覺得是一種羞辱,一種難以抹去的恥辱。翻臉無情?這還是輕的。

想想蘇婉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罪,最後不惜以死亡來結束齊王府的禁錮。

對容景甫而言,那才能最讓他心疼的女子。

“殿下?”飛舞蹙眉,“再這樣下去,天都亮了,勢必會驚動旁人。”

“讓她閉嘴滾蛋!”容景甫只留下這麽一句話,便再也不願多管。

飛舞站在那裏,長長吐出一口氣。

霞兒欣喜,“主子,殿下這是不打算收留她。”

“何止是不打算收留,殿下根本不願再見她。”那一句閉嘴滾蛋,仿佛就是隨口一說,仿佛蘇離就是個陌路人。飛舞輕嘆,笑得有些寒涼,“即便有了子嗣又能怎樣?男人的心不在你那裏,你便是擁有天下,也無法撼動他分毫。女人會口是心非,可男人——不愛就是不愛,絕無回旋的餘地。”

霞兒自然無法理解,“那主子打算拿蘇離怎麽辦?殿下說閉嘴滾蛋,咱們是不是可以下手?”

“絕不能因為她而連累齊王府。”飛舞微微凝眉,眸光狠戾,“既然出了宮,就很難再回去。所以,怕是留不得了!”

霞兒點了頭,“的確留不得。”

蘇離無力的跌坐在齊王府門前,望著東方第一縷曙光破開雲層,她突然明白自己輸得有多徹底。

突然間,一幫人沖上來,還不等蘇離掙紮,三下五除二便將主仆三人都綁起來,直接丟上馬車。蘇離掙紮,奈何嘴被塞住,除了發出驚顫的嗚咽,她什麽都做不了。

不知道馬車會把他們帶向那裏,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著。

唯一清楚的就是,能在齊王府門前下手的,約莫只有容景甫的人。他已經無情到這種地步,顯然是出乎蘇離意料的,絲毫不念舊情,下手狠辣無情。

等到馬車停下,三人嘴上的布條終於被取下。

為首的是個黑衣人,兩眼彎彎,可見笑得凜冽,“讓你們說說遺言,免得到了下面,會死不瞑目。”

“容景甫果真如此無情?”蘇離淚如雨下。

“這可怪不得別人,怪只怪你自己太蠢,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敢在齊王府門前造次,不殺你殺誰呢?”黑衣人走下馬車,這裏是座破廟,到時候人一死,就往破廟的後院子裏一埋,就算是神不知鬼不覺。所以現在,趕緊去挖坑,挖好坑就能殺人了。

蘇離笑得淚流滿面,“是我太蠢,太相信他。”

“是主子太自信了。”李忠原自知死期將至,已經什麽都顧不得,“那齊王本就是個勢利小人,如今沒了蘇家,他怎麽可能還會把心思放在主子身上呢?早知道這樣,就不出宮尋死了。”

驀地,蘇離狠狠盯著李忠原,“這話你再說一遍!你說什麽?”她好似想到了什麽,“我們到底為何能出宮?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我爹的舊部幫了我,還是被人設計出宮?李忠原,你們都在騙我,都在騙我是不是?”

下一刻,蘇離將視線對準了秋玲,“你也背叛了我?是不是?那天夜裏,那個茯苓,是你們設計的對嗎?是林慕白?是林慕白對不對?你們聯起手來,就是為了替林慕白對付我?”

話到了最後,蘇離的聲音已經沙啞。

“主子,是林側妃救了你呀!”秋玲泣淚,“當日主子在鬼門關徘徊,眼見著就要血崩而死,如果不是薔薇送藥,主子已經死了。主子,做人不能昧著良心,咱們對林側妃處處趕盡殺絕,可她以德報怨,奴婢——”

“你給我閉嘴!”蘇離情緒激動,“誰要她救我?誰讓她救我?我寧可死也不要她救我,是她自己犯賤,我為何要欠她人情?你們一個個都敢背叛我,我就算是死了變成厲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那一番歇斯底裏,連秋玲和李忠原都覺得害怕。

“別幹嚎了,下車!”幾名黑衣人直接就將三人拉下車,直接丟到破廟的後院子裏。

秋玲和李忠原嚇壞了,實際上,他們真的沒想過會死。人總是趨利避害,貪生怕死的,所以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子,當下什麽都顧不得了。

為首的黑衣人瞧著蘇離那張蒼白的臉,雖說蒼白,可五官還是極盡精致的。

“老大,這小美人就這麽埋了,是不是太糟踐了?”底下人早就垂涎三尺。這會子一個個都如豺狼一般頂著蘇離看,那眼神充滿了貪婪的欲望,蘇離突然明白這些人想要幹什麽。

她想起身就逃,可她被綁著,剛想起身就已經被摁下。

秋玲瞪大眸子,楞是一句話都喊不出來,眼睜睜看著蘇離被強行拖走。而後破廟裏頭傳出蘇離淒厲的呼救聲,以及刺耳的奸笑。那笑聲,秋玲一輩子都忘不了。

蘇離拼命的掙紮,她看見男人們眼底的精光,還有那些令人幾欲作嘔的笑聲,他們在她身上留下了清晰的印痕,留下不可磨滅的氣息。

疼痛,伴隨著鮮血的湧現。

嫣紅的血,從兩腿之間不斷的往外湧。

她生產時險些血崩而死,好不容易有些恢覆,如今又帶來了新的撕裂傷,所以——蘇離知道,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裏。

因為這一次,不會再有林慕白,不會再有救命良藥。

事斃之後,蘇離整個人都已經神情恍惚,鮮血的流失讓她躺在那裏再也無法動彈,嗓子裏破碎的聲音已經不覆存在。她喊不出聲來,整個人陷入昏昏沈沈的境地。她漸漸的合上雙眼,聽得腳步聲漸行漸遠,而後再無動靜。

直到臉上的疼痛,讓她再次清醒過來。

血肉模糊的臉,伴隨著一柄利刃穿透眼眶。劇烈的疼痛讓她歇斯底裏的叫出聲來,而後有東西塞進了嘴裏,快速滑下咽喉。

那一刻,她恨不能當場死了。

可惜,沒死!

雙目被剜,卻有人快速為她止血包紮,似乎壓根沒打算讓她死。她張了張嘴,終究吐不出一句話來,喉珠處灼熱的疼痛,讓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也說不出話來。

除了一雙耳朵還能聽得見,她什麽都做不了。

血肉模糊的臉,還有再也看不到世間靚麗的風景。她被人隨意的丟棄在街角,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就像個乞丐,偶爾會有路過之人,丟一兩個銅板在她的破碗裏,算是給予的憐憫。

她躺在那裏,猶如活死人。

曾經有眼無珠,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如斯下場。

曾經的害人無數,才有了今日的斷手斷腳。

她們這是想讓她嘗一嘗自己做下的孽,嘗一嘗絕望的滋味。從今往後,她什麽都得不到,除了茍延殘喘,還有世人的憐憫。

霞兒不解,“主子為何不直接殺了她?她若不死,如果能東山再起的話——”

“就她這副尊容,你覺得誰還能認出她?何況——”飛舞愜意品茗,這齊王府的日子也不是白熬的,她是溫柔,不過那只是在對待容景甫的問題上。對待情敵,她是絕對不會手軟的,這是女人的本性。

“何況殿下現在不要她,主子是這個意思嗎?”霞兒笑問。

飛舞放下手中杯盞,“何況現在她沒有任何價值,蘇家沒了,恭王還在大牢裏,咱家殿下又不要她了,你覺得她現在還有什麽可利用的?就算她死了,也不會有人過問。可我不要她死,殺人不過頭點地,可這太便宜她了。因為她,殿下險些做了錯事,也是因為她,蘇婉才會離開殿下。殿下的痛苦,都來源於她。我豈能讓她死得那麽痛快,自然得讓她好好的贖罪。”

“主子所言極是。”霞兒笑道,“早年看她還是格外聰明的一個人,能執掌恭親王府,沒成想竟然也是這樣的沒腦子。”

“她不是沒腦子,她是病急亂投醫。早年她有蘇家做背景,可謂是風光無限,誰敢輕易動她,以至於養成了恣意妄為的習慣。古人雲,欲擒故縱,在蘇離的身上是最好體現的。”飛舞輕嘆一聲,“大家都是女人,我當然知道愛而不得是什麽滋味。蘇離錯就錯在,不該始亂終棄,也不該吃回頭草,這樣的女人只會讓男人覺得輕賤。自己尚且輕賤,還打算讓別人多重視你嗎?”

這就是蘇離與蘇婉的區別。

一個自我輕賤,一個不改初衷。

“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易得之事易失去,難得之事難失去,說的也就是這麽個道理。”飛舞徐徐起身,望著書房的方向,“殿下現在一門心思都撲在蘇婉身上,他哪裏還會在乎蘇離的死活。厭惡至極的東西,眼不見為凈。”

“只不過奴婢很懷疑,她怎麽能出宮呢?”霞兒不解。

飛舞眉睫微擡,“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人借齊王府之後,行借刀殺人之事。”

霞兒心驚,“主子的意思是,有人早已設計好這一切?”

“你以為蘇離現在還有什麽?皇宮戒備森嚴,能在太子和宋貴妃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放出來,是需要一定的勢力的。”飛舞凝眉,“但願我這麽做能讓他們舒坦一些,來日不管成敗,都能給齊王府一條生路。”

“主子是說——在太子身後,還有一股勢力。”霞兒瞪大眸子,不敢置信。

“我只是這樣懷疑,但我沒有真憑實據。”飛舞深吸一口氣,“那兩個奴才都處置幹凈了嗎?”

“業已活埋。”霞兒忙到,“不會有人發現的。”

“那就好!”飛舞輕嘆一聲,“只要幹幹凈凈的,蘇離的事就算到此為止了。”

霞兒頷首,“主子放心就是。”

可飛舞哪裏放得下心呢?這宮裏有人在設計齊王府,擺明了特意放蘇離出宮,這是在試探齊王的立場嗎?飛舞猜不透,也不知那人到底是何用意。

然則唯一能想明白的是,那人深不可測的城府。便是蘇離這樣一個再無價值之人,也能做到物盡其用,不可不說其厲害之處,足以令人心驚膽戰。

————————

蘇離失蹤了,可沒人敢過問。

薔薇蹙眉,“主子,難道太子和宋貴妃還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你敢去找人嗎?”林慕白涼涼的問。

薔薇搖頭,“不敢!”

“那不就結了。”林慕白翻動桌案上的布匹,薔薇又開始做小衣裳了。她看著喜歡就自己挑布料,自己設計衣裳的款式和花紋,然後讓薔薇繡上去,“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人,丟了也就丟了,你若還要費盡心思去找,不是讓人笑話嗎?何況,還得浪費人力物力,實在不值得。”

“蘇離已經沒有任何價值,所以她的死活對於宋貴妃和太子而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如今有了孩子在手上,合作照樣可以繼續,只需要把蘇離失蹤的事情好好瞞著,就萬事大吉了。”

薔薇望著林慕白開始繪畫,欣喜的盯著躍然紙上的圖案,“主子說的是,只不過這齊王府萬一收容了她,豈非讓主子功虧一簣?”

聞言,林慕白笑出聲來,“你以為齊王還對她有心思呢?齊王一門心思都在蘇婉身上,蘇離算個什麽東西。何況現在收入蘇離,是什麽名分?兄占弟媳?為天下人所不齒?這可是非常時期,齊王再傻也不會蠢笨到這種地步。一介武夫,別的法子想不出來,把人趕走的本事還是有的。何況,你以為齊王府那些女子都是吃素的?”

“主子聰慧,奴婢心悅誠服。”薔薇行禮。

“罷了罷了,這塊料子不錯。”林慕白提起一塊青色布料。

“那奴婢就做兩套,小姐一套,小公子一套。”薔薇笑了笑。

畢竟不知道林慕白肚子裏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能備的東西都準備了兩份。

林慕白點了頭,“我想給修兒做套衣裳,畢竟以後這樣的機會不會太多。”

薔薇一針紮進指尖,當下將出血的指頭塞進了嘴裏,“主子莫要胡說,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主子如今懷著身孕,這些針線活還是奴婢來吧!”

“沒什麽,你教教我就是。”林慕白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麽。

薔薇頷首,“好!”可一顆心,卻是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蘇離那頭算是徹底沒了動靜,偌大的甘露殿,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冬日的太陽曬得人暖暖的,格外舒服,林慕白坐在木輪車上,看著面色慘白的白覆站在院子裏,眸光微微沈冷。

薔薇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可白覆身後的人卻還是寸步不離的跟著,那是宋貴妃的眼線。

“我想跟你說說話。”白覆開口。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沒有必要,你回去吧!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該想清楚的你自己想清楚,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再說什麽。”

“你們都滾!”白覆望著身後的人。

那些人朝著白覆行禮,“奴婢乃是奉了貴妃娘娘的吩咐,不敢離開恭王妃半步。”

“你們不走,信不信我現在就死給你們看!”白覆突然拔出發髻上的簪子,尖銳的頂端快速對準了自己的脖頸。

這麽一來,所有人都慌了,猶豫再三還是覺得擔當不起,只能悻悻的退下。

薔薇推著林慕白進了屋子,白覆緊隨其後。

婢女守在門外,免得閑雜人等靠近。

林慕白沒有做聲,指尖輕柔的摸索著手中的墨玉扣子,背對著白覆不願多看她一眼。

身後是膝蓋落地的聲音,白覆跪在了地上,朝著林慕白重重磕頭,“是暗香蠢笨,未能明白師父早年的苦心,暗香愧對師父救命之恩。”說著,泣淚兩行,悔恨不已,“如果當初暗香肯真實相告,也許不會落得今日下場,師父——”

“別叫我師父,我擔不起。”林慕白長長吐出一口氣,“當年我就說過,收爾為徒應坦誠相待,不可私匿。你可做到?你給了我一刀,我未曾怪你,知你必定有所苦衷。三番四次我給過你機會,你卻傷如意傷我傷我身邊的人。我不管你現在是暗香還是白覆,如今都跟我沒有半點關系。你不必跪著,你沒錯,錯的是我。”

“師父!”白覆淚流滿面,“是暗香錯了,是我錯了。師父,求您原諒我。”

“我不會恨你,但我也不會原諒。”林慕白深吸一口氣,“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嗎?”

“師父!”白覆悔恨交加,“是暗香錯了,求師父責罰。”

“當初是你自己要脫離師門,如今哭哭啼啼的算怎麽回事?”薔薇實在耐不住,“你害了主子多少次?你害了如意多少次?因為你的自私自利,因為你的仇恨,你傷害了身邊的每一個人。大家都是被你自己逼走的,難道你想求得原諒,咱們就必須原諒你嗎?”

“暗香,如果當初主子被你殺了,或者如意死在你手上,你此刻的求得原諒又該去哪裏求?沒有人非得遷就你,也沒有人一定會原諒你,錯了就是錯了,有些錯誤是沒辦法挽回的。現在大家都有個交代,也算是徹底兩清。”

“你別再纏著主子,你也別再主子跟前哭哭啼啼,沒有任何意義。當初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願意回頭,非要斷了這師徒緣分,如今緣分斷了便是回天乏術。以後,好自為之吧!”

白覆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畢恭畢敬的朝著林慕白磕了三個響頭。

當初是自己非要斷了這緣分,非要一意孤行。

如今,的確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多謝師父當年的救命之恩,也多謝師父不殺之恩。”白覆伏跪在地,淚流滿面,“暗香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師父的恩德,暗香來世再報。”

“來世,就不必再見。”林慕白決絕。

暗香顫顫巍巍的起身,面色慘白的朝著外頭走去。臨到門前,她又回頭看了林慕白的背影一眼,“其實我好想回到清河鎮,回到林氏醫館,好像當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林慕白至始至終都沒有轉身,白覆踉踉蹌蹌的離開。

薔薇俯身蹲下,啞著嗓音低低的開口,“主子,她走了。”低眉便看見林慕白握著墨玉扣子的手,微微的輕顫。

六年的情義,相依為命,怎麽會到了這樣的絕境?

原是這世上的人,說散就散,真是半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你不珍惜,自然會有後悔的時候。

“算起來,這世上真的有因果報應之事。我從夜家莊出來,遇見了瘋瘋癲癲的她。許是覺得她年歲小,一時心下不忍,才會將她帶在身邊。我每日精心照顧,看著她一點點的好轉,看著她逐漸從瘋癲的狀態,恢覆成正常人的模樣。雖然偶爾還會犯病,可至少她已經像個人。”林慕白眸光微涼。

“我們相依為命,一起上山采藥,一起治病救人。她那性子直,總舍不得我吃虧,為此還經常跟人家打起來,惹得一身傷。我曾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成為永遠,可人算不如天算,終究到了分道揚鑣的那一日。”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別有深意的開口,“等事情塵埃落定,活著的人,會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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