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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我不拿,我看誰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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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我不拿,我看誰敢拿

這些年皇後很少打理後宮之事,也很少如此動怒,可是眼下涉及容盈,她便再也無法忍耐。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軟肋,容盈就是皇後的軟肋。

宋貴妃跪在那裏,畢恭畢敬的模樣,反倒顯得皇後有些欲蓋彌彰。

容景宸上前,“皇後娘娘,弒君之事,事關重大,必須查清楚。這五石散怎麽來的,還有城外那些前朝餘孽,想來四弟都該心裏有數。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請皇後娘娘,秉公執法。”

皇後一下子跌坐在床沿,面色發白。

“本宮會即刻召集群臣,商議此事。”容景宸不緊不慢的說著,“請皇後娘娘和四弟放心,此事既然與皇室有關,本宮身為太子,一朝儲君,勢必會謹慎處置。不過現在,還要委屈四弟,天牢重地請四弟暫住幾日。等到事情查清楚,本宮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容盈繃緊了身子,“你要讓我去天牢。”

“你放心,王妃會在裏頭妥善照顧你。”容景宸淡淡一笑,“置於恭親王府的其他人,在事情查明之前,本宮不會對任何人下手。也請四弟能按捺住,免得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這是拿蘇離和林慕白相威脅!畢竟恭親王府裏頭,就這兩位還懷著身孕呢!

容盈沒有吭聲,皇後雖然是皇後,可是這時候到底是太子主政。她縱然有心後宮,可無能前朝,始終是鞭長莫及!

眼睜睜看著容盈被帶走,院首被拖了下去,皇後一下子從床沿滑落下來,軟癱在地。

蘇娘慌了,急忙上前攙扶,“娘娘?娘娘您可不能倒下,殿下有難,以後還得靠著娘娘您啊!您想想小世子,他還在棲鳳宮呢!”

皇後神情遲滯的望著蘇娘,“那麽多年都過來了,本宮從未像今日這般,惶然無措。蘇娘,本宮這條命若是折了倒也罷,權當是贖罪。可是景睿和修兒不能出事!”

“娘娘,奴婢都明白!”蘇娘與海長富一道,快速攙起了皇後,“您別擔心,這事保不齊還有轉機。這恭王妃怎麽看都不像是如此莽撞之人,怎麽會糾集前朝餘孽反撲呢?娘娘,其中怕是有詐!”

海長富連連點頭,“娘娘,蘇娘所言極是。現如今,還是皇上的身子要緊!只要皇上沒事,什麽事都能迎刃而解。”

“對!”皇後身子顫了顫,轉而望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皇上,您睜開眼睛看看吧,若你真的記得淺雲的好真的愛她,您就行行好,保住景睿吧!”

床榻上,帝君紋絲不動。

容盈沒有反抗,直接進了天牢,白覆早就在那裏等著。只不過看到了容盈,也只是張了張嘴,似乎說不出話來。

出了乾雲宮,容景宸緊隨宋貴妃身後。

“母妃似乎太著急了!”容景宸眸色微沈,“我說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宋貴妃冷了面色,“本宮都是為了你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難得容盈和白馥都開始動作,這個時候容盈進了宮,怎能讓他再出宮?”

“孟行舟那邊還沒有壓制住,母妃如此著急,不是把自己陷於困境嗎?”容景宸深吸一口氣,“對付容盈,必須緩緩而至,如今母妃提前行動,只會讓大局混亂。”

“緩緩而至要到何時?”母子兩個開始爭執,宋貴妃冷然開口,“你已是太子,而容盈刺殺皇帝,必定是死罪,如此一來你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一旦新君繼位,誰還會記得當年發生過什麽事。弒君之罪,足以讓容盈永不翻身!”

容景宸長長吐出一口氣,“那母後可知道,狗急跳墻嗎?”

“他容盈不過是強弩之末,就算狗急跳墻,那也是跟全天下人作對。還拖著一個前朝餘孽,他想登位堪比上天。”宋貴妃略顯得意,“你自己抓緊處理朝堂上那幫老臣,人已經在天牢,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暫時別殺了他。”容景宸瞇起了危險的眸子,“容盈畢竟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朝中不少老臣都向著他。他如果現在死了,一定會掀起朝廷波瀾。母妃,欲速則不達。”

語罷,容景宸俯身行禮,“兒臣告退!”

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宋貴妃自然心頭不悅,自己的兒子如此教訓自己,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容景宸的未來嗎?

“貴妃娘娘!”明彩方才離得遠,這會子才敢上前寬慰,“太子殿下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本宮是為了他!”宋貴妃咬牙切齒,“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本宮這麽做,還不是想著大局嗎?容景睿和皇後連成一氣,若是皇上醒來,必定會重改詔書。到時候,那還有景宸什麽事?他這個太子,不過是撿了個便宜,皇帝何時念過別的孩子。這一門心思,都在孟淺雲身上!”

提起那個女人,宋貴妃覺得,自己的火氣更大了一些。人死威猶在,說的大概就是孟淺雲這樣的紅顏禍水。可她想不通,這麽多年都過去了,皇帝怎麽還沒放下呢?

都說自古無情帝王家,可誰知道,不是無情而是太過多情以至於再也沒有任何情義,能放在別的女人身上。這哪裏是無情,分明是鉆到了情眼裏。

揉著眉心,宋貴妃輕嘆,低低道了一句,“皇帝啊!”

“娘娘莫憂,如今恭王殿下已經被押入天牢,進去容易出來難!何況早前恭王的武功已經廢了,所以現下更沒什麽可擔憂的。就算外頭打起來,恭王也跑不出天牢。”明彩笑著為宋貴妃揉著肩膀,“娘娘只管放寬心,太子殿下聰慧,必定能處理妥當。”

宋貴妃擡起頭,眸光幽幽,“你不會明白本宮內心的恐懼,孟淺雲就像一個夢靨,時常出現在本宮的夢裏。她不止活在皇帝的心裏,也活在本宮的世界裏。”

“多少年過去了,那麽多人來了又去了,唯獨她一直在那裏。本宮至今還記得她死在皇帝懷中的模樣,那雙幽怨的眼睛,這麽多年始終如影隨形。”

明彩蹙眉,當年的事情,又有幾人知曉呢?多少年過去了,可對於這件事,所有人都諱莫如深,不敢提起。宮裏更是禁言,誰都不敢多說半字。

“娘娘,您累了。”明彩低語。

宋貴妃點了點頭,“本宮真的有些累了,鬥了那麽多年,眼見著要成功裏,本宮卻有些鬥不動了。明彩,你說本宮是不是老了?”她撫上自己的眼角眉梢。

“娘娘天生麗質。”明彩輕笑。

宋貴妃嗤笑兩聲,“你這丫頭慣會哄本宮,年歲漸長,容顏老去,本宮的青春不在,可孟淺雲卻始終活在那樣的青春裏。在皇上心裏,她永遠都綻放著年少芳華的美麗。”

“娘娘?”明彩攙起她往前走。

宋貴妃長嘆,“所幸一切都快要結束了,本宮不會輸!讓劉禦醫那邊抓緊辦事!本宮,不想再等太久。”她已經等了太久,所以不能輸!一旦輸了,那就是一敗塗地,就是萬劫不覆啊!

明彩頷首,“娘娘放心,已經安排妥當。”

妥當就好!

恭王夫婦下獄,這件事很快就傳了出去,容盈的舊部和白馥的舊部都開始蠢蠢欲動。

五月站在院子裏,望著正打著綹子的林慕白,她倒是氣定神閑的很。

“殿下會有危險!”五月道。

林慕白的視線都落在手中的綹子上,“暫時不會。”

“你如何知曉?太子容景宸卑劣無比,是個十足的偽君子。而宋貴妃久居深宮,那些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五月冷了音色。

“如果容景宸是真小人,那我倒是害怕他會對景睿下毒手。可他是偽君子,所謂偽君子,就得把偽劣的一面藏起來。他要殺了景睿,排除異己,可也要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來日史官口誅筆伐,他這皇帝未必能做得安穩。”林慕白淡然開口。

“容景宸想要收服民心,想要群臣擁護,就得如履薄冰。這皇位,是那麽容易就能坐的嗎?”林慕白瞧了五月一眼,“當朝皇帝整整跟大殷交戰一年,方拿下帝都。當中波折,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容景宸若有這本事守得住,那這天下給他也無妨。”

可惜,他未必能守得住。

五月凝眉,“那依你的意思,如今該怎麽辦?”

“怎麽辦?”林慕白輕笑一聲,“還能怎麽辦?救人唄!”

“怎麽救?”五月繼續問。

“把早前蟄伏在明處的人,都動起來,讓容景宸看見聽見,然後等著他來鎮壓。”林慕白突然眸色狠戾,“容景宸啊容景宸,你怎麽就這樣著急呢?我還以為你耐得住,沒想到你也是如此急於求成。”

孟行舟那邊尚且沒有處理妥當,這麽快就對付恭親王府,實在出乎林慕白的預料。

這麽著急,就不怕把破綻露給敵手?

不過林慕白轉念一想,這不太像是容景宸的手法,約莫是宮裏那位熬了那麽多年的女人,實在按捺不住才替容景宸出手。

這樣也好,早點了賬。

“動起來?”五月似乎明白了什麽。

“沒錯!”林慕白還在繼續忙著手上的活兒,薔薇將彩線遞過來供林慕白挑選。

五月點了頭,轉身離開。臨走前,他又回眸看了她一眼,微光裏的林慕白,容色微微泛著透光的白。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冷劍,五月疾步出門。

“主子,弦月姑姑來了!”薔薇小聲的提醒。

弦月有些著急,“側王妃。”

“你也是為了景睿的事情來的?”林慕白擡頭看了她一眼,“皇後娘娘給的消息?修兒如何?”

“小世子養在棲鳳宮,很安全。只不過——”弦月遲疑了一下,“殿下進了大牢,這可如何是好?很明顯,這一次進去只怕很難出來了。”

“我知道!”林慕白一笑,“景睿也沒想出來,他好幾日未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覺,趁著這會子好好修身養性。什麽地兒,都比不上天牢來得安全。”

弦月急了,“你怎麽還有心思開玩笑?殿下這一次被冠上弒君之名,一旦容景宸捏造鐵證,到時候就必死無疑。”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你知道那是冤枉的,我也知道。可天下人知道嗎?朝臣知道嗎?”

弦月不語。

林慕白繼續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子殿下要你死,你無罪也得死。那是儲君,是未來的大祁帝君。弦月,你是宮裏出來的,這其中的關竅難道不懂嗎?不過景睿沒有反抗,你就該知道他是自己想進去。人在宮裏,外頭的人就會群情激奮,就會與朝廷對峙。”

“如此一來,容景宸就會有足夠的借口殺了景睿,掃除他所有的障礙。這就是容景宸的算盤,也是宋貴妃的局。你能調動禦林軍嗎?能調動城外三軍嗎?你不能,我也不能。兵權在誰手裏,誰就說了算。”

弦月深吸一口氣,“兵權在南陵侯府手中。”

“孟行舟都被關在刑部大牢,你我還能怎樣呢?”林慕白輕嘆一聲放下手中的香囊,“弦月,你回宮裏照顧皇後娘娘去吧!”

“你要趕我走?”弦月仲怔。

“幫我護著皇後娘娘和修兒。”林慕白眸色期許的望著她,“他們是我與景睿最後的軟肋,多一個人照顧多一份安心。”她環顧恭親王府,“等到真的動起手來,這恭親王府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遠沒有宮中來得安全。”

弦月握住林慕白的手,“那你跟我一道入宮吧!”

“我得替他守著恭親王府。”林慕白笑著搖頭,“你不必擔心我,很快——我也會離開這裏。”

弦月眸色一滯,“你去哪?”

“我哪兒都不去。”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景睿在哪,我就在哪。他守住皇宮,我幫他守恭親王府。”

“好!”弦月點了頭,“就算是死,我也會保護小世子周全。”

“謝謝!”林慕白俯首示意。

這恭親王府,很快就會守不住,只要容盈的罪名落下,他們會被連坐。弒君之罪必死無疑,是故到時候都得死。何況容景宸的行事作風,是不可能留有後患的。鏟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怕嗎?”林慕白扭頭問薔薇。

薔薇一笑,“主子都不怕,奴婢有什麽可怕的?奴婢這條命都是主子給的,就算還回去也不虧。偷了那麽多時日活著,已然是上天眷顧。奴婢只願生生世世都跟著主子,主子莫要嫌棄就好。”

林慕白笑道,“我已是這副模樣,怎麽會嫌棄你呢!你是個好姑娘,等到事情結束,你若是想要自由,我便幫你尋個好人家,就跟如意那樣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聞言,薔薇面上泛紅,“奴婢哪兒都不去,奴婢就跟著主子一輩子。”

林慕白笑而不語。

戰局終於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擡頭望著晴空萬裏,誰能想到過不了多久,將會掀起大祁皇朝的驚風駭浪?

她突然想起了那年的大殷皇朝,也是這樣的風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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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朝堂上怎麽變化,百姓還自顧自的過日子。那些高高在上的爾虞我詐,於他們其實並沒有多少關系。不過是換個人做皇帝,不過是換張臉罷了!終不過屈膝斂襟,道一句:吾皇萬歲萬萬歲。

夜家莊裏,夜淩雲還在休養。

因為丟失了某種功能,發白的面色,愈發光滑起來。躺在軟榻上,腦子裏亂七八糟想著的,都是對林慕白的仇恨。他一番心意,卻換來如斯下場,自然是恨徹入骨。

殘月在外頭行禮,“莊主,恭王入獄,王妃同罪。”

“那不是正好!”夜淩雲冷笑兩聲,泛白的面上,露出扭曲的冷冽,“容盈下獄,容景宸就不可能再讓他活著出來。”當日的蘇厚德不就是如斯下場嗎?

看樣子,現在整個朝政都落在了容景宸的手裏。

這個儲君做得,還真是夠絕夠快夠狠。

“可是王妃——”

“滾出去!”夜淩雲突然動了氣,自從缺了某一部分,他便變得喜怒無常。

殘月不敢吭聲,隨即退了出去。

不多時,管家叩門,“莊主,白少康來了。”

夜淩雲猛的坐起身來,被廢的這些日子,他把自己關在著密閉的房間裏,不見天日不見任何人。白少康怎麽來了?他來幹什麽?

“不見!”夜淩雲憤然。

如今自己這副模樣,實在是不想見任何人。

可白少康是誰,你說不見,他就會乖乖離開?做夢!

管家前腳剛走,白少康後腳就從窗口翻了進來,一眼就瞧見躺在軟榻歇息的夜淩雲。

“滾出去!”夜淩雲冷然。

白少康笑得涼涼的,“聽說夜莊主病了,我特意大老遠的回來看看。沒想到,夜莊主如此無情,竟然閉門不見。沒辦法,只好跳窗戶進來。”說著,不緊不慢的走到桌案處,為自己倒上一杯水,愜意如家。

“你來幹什麽?“夜淩雲冷然。

“不幹什麽,就是來看看老朋友,難道也不行嗎?”白少康放下手中杯盞,坐定之後含笑望著夜淩雲,“看上去是氣色不太好,只不過——”只不過有些不太一樣,今日的夜淩雲似乎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白少康凝神望著夜淩雲,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

可夜淩雲夠敏感,本身自己缺了一塊,如今還被白少康這樣盯著看,早就炸了毛,“你看什麽?”

“沒什麽。”白少康回過神來,環顧房間。這屋子黑漆漆的,外頭透不進一絲光亮,黑壓壓的教人特別壓抑。白少康不明白,這才多久沒見,夜淩雲怎麽就有了這樣的癖好?

把自己關在黑屋裏,這是鬧什麽?

“你什麽病?”白少康凝眉望著他,這環境有些莫名的詭異。

夜淩雲笑得冷戾,“與你何幹,你今日來到底想幹什麽?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少在這裏耍花樣!”

白少康深吸一口氣,也不再糾結夜淩雲到底什麽毛病,斂了心神道,“我來只是想找你商量合作的事情,不知道夜莊主有沒有意向搏一把?”

“你什麽意思?”夜淩雲撐起身子坐在那裏,冷了眼眸盯著這不速之客,“合作?白少康,你不會是撞壞腦子了吧?跟你合作?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白少康有幾斤幾兩,夜淩雲很清楚,所以跟白少康合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現在的局面,白少康實在沒有多少存在的價值。

“十皇子在我手裏。”白少康笑得涼涼的。

眉睫陡然揚起,夜淩雲駭然驚問,“十皇子?”

“沒錯,就是當初的十皇子。”白少康笑道,“你應該聽說過這個人。”

夜淩雲走的時候,還沒有十皇子,後來下山才聽聞白馥的身邊有個小跟班,便是所謂十皇子。聽一些老人說,十皇子是白馥從冷宮帶出來,一直養在身邊的,所以白馥格外疼愛這個十皇子。

深吸一口氣,夜淩雲瞇起眸子,“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想問問你,如今有了十皇子在手,你覺得白馥會不會拿秘密過來交換?這比你拿著林太傅的女兒那麽多年都沒掏出東西,可是強多了。”白少康笑得宛若勝利者。

夜淩雲鎮定心神,眸色微恙的望著白少康。他在想,白少康這些話當中,到底有幾分真假。白少康此人雖然腦子不太夠用,但也有些小聰明。

他說的話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所以——眉目微沈,夜淩雲問,“口說無憑,你有什麽證據能讓我信你一回?”

“難道你不知道,太子府丟了一個人嗎?”白少康笑問。

太子府?也就是早前的毓親王府?

沒錯,前不久毓親王府的確丟了一個人,那個好像是容景宸的男寵叫什麽今夕的,如今容景宸還在極力尋找。夜淩雲萬萬沒想到,傳說中的十皇子,竟然就蟄伏在容景宸身邊,還當了容景宸的男寵。

然而這話是從白少康嘴裏說出來的,可信嗎?

若今夕真的是十皇子,容景宸怎麽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難道說,容景宸明知道是十皇子,所以刻意養在身邊,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秘密從十皇子嘴裏掏出來?還是利用十皇子留待後用?

夜淩雲覺得有些頭疼,畢竟容景宸不是省油的燈,他的心思實在不好猜。

見夜淩雲猶豫不決,白少康便知道夜淩雲對自己的疑心,隨即起身,“既然不信,那就當我沒來過。”

“你想怎麽合作?”夜淩雲問。

“很簡單!”白少康笑得詭譎,“我要夜家莊傾盡全力,幫我辦件事。”

四目相對,眸光凜冽。

等著白少康離開,管家才戰戰兢兢的過來,“莊主?”

“白少康走了?”夜淩雲問。

管家頷首,“是,只不過——他這個時候過來,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夜淩雲點了頭,“容盈下獄,現在的恭親王府是不是亂了套呢?”

“莊主的意思是——”管家愕然,“可是莊主身上有傷,現在出去怕是不太好。莊主,還是身子為重吧!”

揉著眉心,夜淩雲面色蒼白,“我很快就會回來,不會動手。這件事必須我親自去,別驚動任何人!”的確,連殘月都可以背叛自己,還有誰是值得信任的?

管家點頭,“老奴明白!”

身上還有傷,所以夜淩雲不可能動手。

恭親王府已經禦林軍包圍,王府內外的暗衛都按捺不動,畢竟稍稍動作就會引來與禦林軍的對峙。現在容盈在天牢內,所以整個恭親王府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也是迎合了容景宸的,投鼠忌器。

你要是肆無忌憚,不是惹人懷疑嗎?

所以夜淩雲進來的時候,除了五月,無人攔阻。

清心園裏,月色當空,林慕白坐在那裏望著逐漸枯萎的荷葉。

到了深秋便只剩下滿池殘荷,會越發的蕭瑟。

“夜淩雲,你還沒接受教訓嗎?”林慕白撫著自己的肚子,雲淡風輕的開口。

“慕白,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夜淩雲盯著月光裏的女子,平靜如水,果真是極好。可惜他錯過了,更可惜他這輩子都只能錯過。視線停留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如果不是——也許如今能讓她生兒育女的,只有自己,“這件事是我咎由自取,我也想清楚了,既然我愛你便沒必要繼續與你作對。我什麽都沒了,什麽都不想再要。”

“夜淩雲,這可不是你。”林慕白終於回頭望他,笑得何其嘲諷,“說吧,你今兒來到底所為何事?你最好說出個所以然,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讓你有來無回。”

“我來到這兒,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活著出去。”夜淩雲面色泛白,月光裏膚色極好。如今連那喉結都開始逐漸隱沒,這顯然是朝著閹人的方向發展。

五月冷劍直指,“說!”

夜淩雲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今夕的下落。”頓了頓,他忽然笑得詭譎,“哦不對,應該是——十皇子白少仁。”

眉睫陡然揚起,林慕白眸光陡沈。

五月的冷劍直抵夜淩雲眉心,只差分毫便能直取性命。

“你敢那十皇子威脅我!”林慕白瞇起眸子,“夜淩雲,你還不夠資格。你們淩家滿門忠烈,何時變得這般卑劣?你爹以身殉國,寧死不降,怎麽就出了你這樣的敗類。”

“公主與我有何區別?我縱然卑劣,可心系前朝,一心只想光覆我大殷皇朝。那你呢?身為前朝公主,竟然與大祁四皇子勾結,你心裏還有先帝嗎?還有大殷皇朝嗎?”夜淩雲冷哼,“燕羽公主,燕親王?”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與任何人勾結,我也不想光覆大殷皇朝。當年父皇失了江山,是因為失了民心。如今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大祁國力蒸蒸日上,我為何還要掀起戰爭?夜淩雲,光覆前朝對你有什麽好處?對百姓有什麽好處?別把你的個人私欲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夜淩雲嗤笑,“是嗎?這朝廷是容家竊取的,為何不能拿回來?”

音落,林慕白一掌拍在木扶手上,“拿回來?我問你,你是個什麽東西?就算要拿也該我來拿?我不拿,我看誰敢拿!這大殷的天下我敢撂得,這大祁的天下我也敢放。”

那一刻,夜淩雲的臉上青白相間。

誰都沒有比林慕白,更有資格拿回大殷皇朝的天下。就算大祁要覆滅,也該落在林慕白的手上,而不是淩家這個外臣。

“看樣子,你是真的不關心十皇子的安危。”夜淩雲回歸正題,“當我沒來過,告辭!”

“來都來了,怎麽當作沒來過?”林慕白眸光幽幽,她的眼睛自然是毒得很,“是白少康來找你了吧?告訴你今夕在他手上,而今夕是十皇子?”

夜淩雲不作聲,只是盯著林慕白。

“你是來試探我,因為你想確定今夕是不是十皇子。”林慕白笑得涼涼的,“如果我說是,你當如何?如果我說不是,你能讓白少康殺了他嗎?夜淩雲,在我這裏你探不到秘密,只有自取其辱。”這才是白馥的作風,不管做什麽都果決至極。

“小香兒!”夜淩雲低喚。

心神一震,林慕白倒吸一口涼氣,這個稱謂似乎是年幼時的記憶,已經過去很久。垂頭斂了眸中月華,她背過身子不願再見他一眼,“你爹當年於我有恩,你們淩家是因為我們白家而覆滅,我不殺你,你走。”

夜淩雲笑得微涼,“告辭!”

語罷,夜淩雲縱身而去,五月沒有追,只是收劍歸鞘回眸望著林慕白,“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殺了他?夜淩雲的存在,早晚是個禍害。他跟齊王府和太子府都有勾結,早就該除。”

“你自己都說了,他跟齊王府和太子府有所勾結,現在殺了他會驚動容景宸。”林慕白遙望天際,月明星稀,追憶故人思久長,“夜淩雲能來找我,證明白少康已經跟他坦白了今夕的身份。如果夜淩雲現在死了,我怕白少康會狗急跳墻。”

五月凝眉,“白少康來找夜淩雲,到底用意何在?白少康,不是去找寶藏了嗎?為何要回來?”

林慕白長長吐出一口氣,“夜淩雲除了錢,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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