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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林慕白,我真恨當初沒能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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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林慕白,我真恨當初沒能殺了你

葉子沒看過紙條,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麽,但見著如意發狂的模樣,心知必定出了事。葉子緊隨其後,生怕如意有個閃失,到時候殿下怪罪下來,其罪非小。

紙條上並沒有太多的言辭,只是寫了一個地址,而後道一句:明恒。

如意擔心明恒,畢竟這段時間京城裏不太平。明恒一直陪在容哲修左右,不可能獨自一人去客棧。是故,如意擔心明恒出事了。

這才急急忙忙的趕往客棧,前往紙條上寫著的房間。

“明恒?”如意拍打著緊閉的房門。

葉子一把拽開如意,擡腿就是一腳,直接踹開房門,領著如意便沖了進去。

進去的那一瞬,如意的身子駭然一震,頓時僵在當場。

白覆不著片縷,不急不慢的坐起身來,慢條斯理的用被褥遮去自身。美眸微挑,笑得何其優雅從容,可齒縫裏吐出的兩個字卻帶著咬牙切齒的意蘊,“如意!”

如意渾身劇顫,望著床榻上衣衫盡褪的兩個人,只覺得突然有一柄刀子,狠狠剜著心,疼得鮮血淋漓。眸光潰散,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所幸被葉子快速攙住。

“我還真沒想到,原來你沒死。”白覆冷笑,“我更沒想到,原來明恒娶的人是你,原來你就是明夫人。”

“暗香,你到底想怎麽樣?”如意捂著心口,發狠的盯著眼前的白覆,“時至今日你還不知悔改,還要苦苦糾纏。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

“你都知道了!”白覆含笑攀上明恒的胸膛,零距離的肌膚相接,讓如意心如刀絞。

躺在那裏的,是她的丈夫,是她唯一的男人。可是現在——如意攥緊了衣袖,恨不能將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

“知道了也好,那咱們明人跟前不說暗話。”既然林慕白能猜出來,既然如意還活著,那麽林慕白一定會告訴如意,自己到底是誰,“是我先遇見了明恒,也是我先愛上他的。凡事有個先來後到,不是嗎?”

“你簡直該死!”葉子咬牙切齒,恨不能一劍把她劈成兩半。可是這張臉——這是殿下的臉,沒有殿下的吩咐,她不能動手,也下不去手。

當著如意的面,白覆取了衣裳,不緊不慢的穿好,然後大搖大擺的離開房間。

如意跌坐在凳子上,神情呆滯。

隔了很久,她才紅著眼眶去看神情擔慮的葉子,“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用?平時那麽能說會道,可到了這會,突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我連爭吵的勇氣都沒有!”

心太疼,開口就是劍,割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鮮血淋漓,就跟快要死了一樣。

葉子垂眸,“明大人是中了迷藥,不能怪他。”

“我知道。”如意突然淚落,“她本就心狠手辣,是明恒太老實,所以才會中了她的招。可是、可是——”想起方才那一幕,她心如刀割,怎麽都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一聲低哼,伴隨著明恒的幽幽醒轉。

沈重的眼皮撐開一條縫,乍見如意坐在屋子裏,當下楞住,瞬間清醒了大半。腦仁疼得厲害,他揉著太陽穴坐了起來。

“如意,你怎麽在這?我這是怎麽了?”明恒晃了晃沈重的腦袋。

猛然間,他突然意識到身上微涼。低眉望著自身,而後快速掀開被褥看了看,頓時石化當場。明恒瞬間白了一張臉,雙眸仲怔的盯著淚流滿面的如意。恍惚間,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事情。

這是——那杯茶!白覆?

難道?

心慌慌,明恒有些神情恍惚,“如意,我——”

如意深吸一口氣,她用力拭去臉上的淚,笑得比哭還難看。取了衣裳遞給他,如意又哭又笑的望著他,“穿上吧!”

“我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如意你信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如意狠狠點頭,“我信你。”可是——她緊咬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你趕緊穿上吧!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心。”

他灼熱的掌心,熨帖著她的肌膚,讓她的心揪著生疼。她不想當著他的面哭,可是此刻怎麽都止不住。

他能察覺到來自於如意的輕顫,能感覺到她強顏歡笑的痛,笑得比哭還難看。他意識到,這一次自己真的栽了,栽在了白覆手裏。

“是暗香!”明恒松了手。

腕上一松,如意微微一低頭,便已淚如雨下,“我們一人栽一次,算扯平了。沒關系,真的——真的沒關系。”她突然轉身,“你趕緊回世子身邊去,我、我回紅坊,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音落,如意飛奔而去。

站在街頭,望著人潮湧動,如意泣不成聲,幹脆蹲在街角哭了個痛快。明恒瘋似的出來找她,可惜她蹲在角落裏,他慌亂的視線,沒能看到那個瘦小的身影。

葉子沒有吭聲,這個時候,應該讓他們各自靜一靜。

不過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讓人去通知恭親王府了。

果不然,不多時便有車軲轆的聲音及至跟前。一輛馬車停了下來,薔薇打了簾子,裏頭便傳來林慕白低冷的輕喚,“如意?”

如意擡頭,滿臉的淚,“師父?”

上了車,林慕白看一眼如意紅腫的雙眸,一聲輕嘆,“是她故意設計的?”

如意點頭,淚如雨下,“我知道是她故意的,可是師父,你不明白那種親眼所見的痛苦。我親眼看到她跟明恒——他們兩個——師父,我心裏好疼,我好難受。”

林慕白輕嘆著攬了如意入懷,輕柔的撫著如意的脊背,“如意,我懂你的感受。蘇離入府的那年,看著滿目紅綢,看著大紅花轎入門,我心中的痛一點都不比你少。前堂歡天喜地迎新人,我卻只能孤身一人守著空房。國破家亡,我什麽都沒了。”

“那時候,我有多絕望,你能了解嗎?我跟他在一起,已經背棄了自己的皇朝,自己的家族。所有人都唾棄我,我以為我還有他和孩子。可是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是最多餘的。”

“前朝不要我,新朝排斥我。我走不進他的世界,也回不到我自己的世界。就好像游魂野鬼,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我拿得起,始終未曾放下。我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自己咀嚼著痛苦的回憶度日。”

“可是最後我還是受不了!我當時想著:既然爭與不爭,都是一樣的結果,還不如拱手相讓,放自己一條生路。”

如意泣不成聲,“師父——”

林慕白圈紅了眼眶,“如意,我並不是想告訴你,放手是一種解脫。我只是想說,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輕易放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一放手就是六年的生死決別。如果當初我能再堅持一下,如果沒有被愛恨離愁蒙蔽了心,也許我不會做那樣的選擇。如意,別做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

“可是師父,我難受。”如意雙目腫如核桃,“我親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我明知他是被設計了,可我就是不舒服,我、我見到他那副愧疚懊悔的樣子,我就恨不能殺了暗香。師父,她為什麽要這樣陰魂不散?我好恨!”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放心吧,你會看到那一天的。就算你不動手,老天爺也不會放過她。”只不過一時疏忽,卻讓如意陷入這樣的困境,讓林慕白覺得好心疼。

如意慣來堅強,很少會有這樣泣不成聲的時候。便是紅綃亡故,她也不曾這樣哭過。這一次明恒的事情,是真的傷著她了。

輕撫著如意的脊背,林慕白問,“你既然相信明恒,就好好珍惜他。如意,不是每個人都有重來的機會。能在愛得起的年歲,拋開一切好好的愛一場,來日不悔。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可以跟你們在一起,我不想看到你不幸福的樣子。”

如意愕然擡頭,淚落連珠,“師父,你在說什麽?什麽沒有多少時日?師父,你別嚇唬我,我怕。如意沒有親人,是師父一手教導,才能有今時今日。師父就是我的親人,我不能沒有師父。”

林慕白笑得微涼,“人總有那一天,不過早晚問題。從我們出生開始,就決定了會有這一天。如意,聽師父的話,不要鉆牛角尖。你想想紅綃,想想公主,還有烏素,她們哪個不是自己把自己逼死的?你覺得她們的死,值得嗎?”

聞言,如意垂下頭,繼而搖了搖頭。

“你是跟著紅綃出來的,紅綃雖然鉆了牛角尖,可是在大義和情感上,她是寬容的。”林慕白攫起如意的下顎,讓她迎上自己的眸,“你愛明恒嗎?”

如意點頭。

“那麽這一次,是他心甘情願嗎?”林慕白問。

如意搖頭。

“那你覺得他愛你嗎?”林慕白又問。

“師父——”如意抽泣。

微涼的指尖,輕柔的撫去如意臉上的淚痕,“做個堅強的女子,等你到了我這年歲,你會發現那些傷害其實只是一種人生的歷練。你們彼此相愛,連生死都不怕,還怕什麽誤會呢?暗香卑劣,這筆賬師父會為你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如意面色發白,垂下眼眸。

自己是棠梨院出來的,什麽樣的事情沒見過。以前就這樣看看倒也罷了,如今到了自己身上,便是怎麽都沒辦法跨越。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沒有身處其境,是沒辦法體會個中滋味。

“最近氣色不好。”林慕白眉目微凝,搭上如意的腕脈,“自己不好好照顧自己,還打算讓暗香看笑話嗎?”驀地,林慕白微怔,“你這個月的月事來了嗎?”

如意拭淚,“推遲了些,因為紅坊有些忙,所以也沒在意。”

“紅坊的事情暫且放一放吧,這三個月別太累。”林慕白輕嘆一聲,“都是當娘的人了,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該放寬心才是。”

眉睫陡然揚起,如意兩眼一番,突然就厥了過去。

“如意!”林慕白驚呼。

這丫頭的反應未免也太強烈了一些,好在並無大礙。

如意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裏,明恒雙目通紅的守在床沿。見著如意醒轉,明恒這樣的七尺男兒,險些哭出聲來,“如意,你覺得怎樣?你別起來,你躺著別動。我、我都知道了,我——”

“什麽都別說了。”如意抿唇,面色晦暗,“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明恒狠狠點頭,撲通就給如意跪了下來。

他不善言辭,不知道此刻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懊悔與愧疚。盡管是被人設計,可終究也是自己不查所致。平素那麽謹慎,到了白覆身上,竟是這樣的焦躁。

是他太急於擺脫白覆,所以才有今日局面。

“我把自己和——”她撫上自己的小腹,“都交給你,你別讓我失望。”

明恒噙淚,“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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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薔薇疾步朝著院子裏的林慕白走去,“主子,沒事了。”

“這件事有些怪異。”林慕白蹙眉,“白覆那頭一直盯著嗎?”

薔薇頷首,“葉子姑娘做事謹慎,白覆出了客棧便已經被咱們的人盯著了,一步不離,生怕再出意外。主子,您這是要做什麽?現在處理她,萬一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恭親王府只怕會有危險。”

“我不會給容景宸機會。”林慕白眸色微沈,“她敢在我跟前玩花樣,我就讓她知道,什麽叫自取其辱。把保胎藥留下,咱們回去!這件事,我要查清楚。”

薔薇頷首,“是!”

蘇婉還沒找到,今夕也不知所蹤,現下連如意都出了事,林慕白的臉色自然十分難看。回到恭親王府,薔薇讓弦月支開了寶儀閣的所有人,而後領著林慕白進了寶儀閣。

見著林慕白和弦月的那一瞬,白覆的臉上依舊掛著勝利者的笑容,“怎麽,看完好戲回來找我算賬了?看你這臉色,對這場戲似乎不太滿意啊!”

“我很滿意!”林慕白冷了面色。

弦月嗤鼻,“我見過不少賤人,但是沒見過像你這麽下賤的。好端端的人不做,非要做什麽畜生。頂著一張皮面,你就覺得自己站在了巔峰上,殊不知這世上怕得高摔得狠。你這樣的人,摔死也不為過。”

白覆嗤笑兩聲,“罵吧罵吧!如今最難受的應該是你的徒弟如意!身為師父,你怎麽不去好好安慰她?也許她會想不開,突然一脖子吊死。”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那麽喜歡一脖子吊死?”弦月冷了眉目,扭頭望著林慕白,“我懶得跟她廢話,你趕緊說,到底要做什麽。”

“把她拿下!”林慕白勾唇笑得邪肆,那一笑讓弦月晃了神。這笑靨怎麽跟世子這般相似?不過她不願想太多,連同薔薇和玉奴,以及幾名自己的心腹,快速將掙紮中的白覆摁住,直接壓在了桌案上。

白覆掙紮,“林慕白,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如今我才是恭親王府的王妃,你敢殺了我,就不怕——”

“我當然知道,你是王妃。”林慕白慢慢悠悠的開口,打斷了她未完的話語,“不過——你記住了自己的身份,怎麽就忘了我的身份呢?我是誰?”

白覆一楞,沒能回過神來。

“我是林慕白!”她笑,“在清河縣的時候,有一家林氏醫館。而且——”她笑意清淺的望著白覆,“你一直跟著我驗骨驗屍,怎麽換了張臉,連腦子都換了?”

“你什麽意思?”拿她當屍體查驗?還是說,要把她偽裝成自殺?他們要殺了她?

林慕白輕嘆一聲,弦月推著她靠近,“來之前,我問過,你還沒來得及洗澡。”

白覆駭然瞪大眼眸,“你——”

“不好意思,為了如意的幸福,也為了——證明某些事情,我得驗一驗才能死心。”林慕白已經帶好了特制的手套,“你別怕,不會很疼。仵作驗屍的首要條件,就是不能弄壞屍體,必須毫發無傷。我驗了那麽久的屍,你該相信我的手法。我會很輕的!”

羅裙被快速扒下,白覆掙紮著,嘶吼著,“林慕白你放開我,你敢碰我,你會不得——唔——”

弦月冷哼,瞧一眼被堵上嘴的白覆,“太吵,吵得我耳朵疼。”

林慕白不以為意,開始檢查她的下半身。臉上陰郁的神色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嗤笑。良久,她褪下手套,瞧一眼弦月,笑得有些難以自抑。

“你笑什麽?”弦月蹙眉,“到底有沒有?”她自己尚且未能接觸過男女之情,是故對這些東西,只能算是書面上的明白,毫無實戰經驗。

而林慕白當過大夫,驗過屍,且——有的是實戰經驗,於是乎對於同房過後的痕跡格外清楚。

“沒有!”兩個字斬釘截鐵,也讓白覆的臉,瞬時慘白如紙。

林慕白笑得寒涼,“從今以後你的自由活動時間,結束了!我正式通知你,不許踏出寶儀閣半步,明白嗎?放了吧!”

音落,薔薇與玉奴放了手,一幹人等也緊跟著退到一旁。

“林慕白!”白覆厲喝,這樣的羞辱,幾乎已經超出了她的忍耐。林慕白竟然把她當屍體一樣檢驗,當著這麽多人羞辱她,這股惡氣她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薔薇,去通知如意和明恒,就說什麽事都沒發生。在她的身上,壓根沒有行房過後的痕跡。”林慕白勾唇一笑。

薔薇頷首,疾步離開。

“林慕白,我真恨當初沒能殺了你!”白覆咬牙切齒,可現在她孤身一人,林慕白人多勢眾,她沒有一點辦法。

“所以,你不會有機會了。”林慕白淺笑,“我教過你,不管做什麽事都不能猶豫。必須一擊即中!可惜你沒記住我的話,所以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弦月,以後這兒就交給你了。”

弦月頷首,“你只管放心,人若是丟了,來找我就是。”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封鎖消息,不許走漏分毫。”她若是沒猜錯,這會子夜淩雲自己都還在休養。即便身殘志堅,也不可能來救白覆。

“你不會得逞的。”白覆切齒。

“忘了告訴你,那家醫館,被我接手了。”林慕白一笑,她行事作風慣來雷厲風行,在得知事情始末的那一刻,就已經控制了那家醫館,“你以後的所有消息,都會由我精心處理,然後準確的送到夜淩雲手裏。我為你考慮得這麽周到,滿意嗎?”

白覆面色青白,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還沒見過你這麽蠢的探子,自己把自己暴露,還以為自己有多聰明。”林慕白冷笑,“就你這樣的探子能活到現在,純粹是你命大。”

弦月推著林慕白往外走,“跟這種人有什麽好說的,還不如跟我去下棋。前幾次都輸給你,這一次我定要贏你幾局。”

林慕白淺笑,“那就試試看。”

出了寶儀閣,隱約還能聽到裏頭的嘶吼,以及瓷器碎地之音。看樣子,她瘋得不輕。這一次,林慕白下手快準狠,直接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夜淩雲病著,這傷若想養好,必得一月,所以這段時間他不可能出來跟白覆交換信息。這京中所有的夜家莊據點,林慕白雖然沒有全部查出來,但知道得七七八八。

端了白覆直接聯系的暗哨,就等於掌控了夜家莊與白覆的聯系,到時候林慕白想給夜家莊什麽消息,夜家莊就只能得到這個消息。

而這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林慕白處置一切。

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她著實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虛耗。

“你怎麽了?”弦月問。

林慕白笑著搖頭,淡淡道了一句,“謝謝。”

“你比謝我,我倒不是真心想幫你。”弦月面色緊了緊,“若不是怕恭親王府倒了,我無處可去,我才不屑幫你。所以你最好別感激我,我可不稀罕你的感激。”

“還是要謝謝你。”林慕白笑。

弦月深吸一口氣,“那就給我多加點例銀,免得到時候恭親王府沒了,我只能喝西北風。”

薔薇在旁低笑,這弦月慣來是口硬心軟。

“好!”林慕白一口答應。

“你打算怎麽做?就這樣晾著嗎?”弦月邊走邊問。

林慕白長長吐出一口氣,“你覺得太子如果要對付恭親王府,那麽該從何處入手?”

弦月想了想,猛然間頓住腳步,不敢置信的望著林慕白,“你這是在冒險。”

“知道嗎?當年我隨軍出征的時候,老將軍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我慣來喜歡釜底抽薪,喜歡背水一戰,危險性極大,一旦輸了將會萬劫不覆。可我卻告訴他,那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人沒有逼到絕路上,是做不出超常之事的。”林慕白眸光灼灼,恍惚間回到那年馳騁沙場的壯烈。

“最大的敵人是自己,每個人都喜歡自己跟自己打賭,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我也是!”林慕白笑了笑,“如果你覺得承擔不起,你可以選擇離開。橫豎擺在恭親王府跟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麽全軍覆沒,要麽置之死地。”

弦月道,“得如此魄力,當恭王妃是也。”她說得隱晦,林慕白不反駁,也不承認,只是沈默。

不遠處,容哲修急匆匆的走來。見狀,弦月朝著容哲修行了禮,帶著一幹人等快速撤離。

“娘?”容哲修焦灼,“你沒事吧?”

“我沒什麽事。”林慕白一笑,伸手讓他靠近自己身邊,“這麽急急忙忙的做什麽?”

“聽說娘去了寶儀閣,修兒擔心。”容哲修一雙灼灼雙目,死死盯著眼前的林慕白,“娘當時不是說,不該打草驚蛇嗎?為何為了這一次,未能忍住呢?”

“因為白覆背後那個人受了傷,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而且你三伯如今可是一直都在找咱們的麻煩,如果不能讓他找到錯處,咱們怎麽能授人話柄呢?”林慕白笑道。

“娘這是把自己的辮子,送出去給人家拽?”容哲修不是很明白。

“這段時間,你回宮裏去,就在皇後娘娘身邊待著。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許插手不許插嘴,明白嗎?”林慕白細細的叮囑。

容哲修有些心慌,“可是爹和娘,真的不會有事嗎?”

“娘跟你保證,好不好?”林慕白溫柔淺笑,指尖輕柔撫過孩子細嫩的肌膚,“放心吧!”

容哲修垂下頭,沒有吭聲。他雖然年紀小,卻也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父母真的出了事,他沒辦法力挽狂瀾。相反的,他的存在只會給他們造成困擾。所以母親才讓他回到皇祖母身邊,畢竟在宮裏,皇祖母是皇後是國母。

“修兒,等到事情結束,娘就好好陪著你。”林慕白清淺吐出一口氣。

容哲修點了頭,“娘,咱們拉鉤。”

林慕白伸出小拇指,一大一小拉鉤起誓。

等著容哲修離開,薔薇才低低的開口,“主子這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我不能讓修兒有危險。”林慕白輕嘆,“讓他回到皇後娘娘身邊,實乃無奈之舉。我也想讓孩子留在我身邊,我也想陪著他長大。可大害不除,如何成安?”

“主子太辛苦了。”薔薇輕嘆。

只要有價值,辛苦也無妨。

“可是主子,明大人這事很奇怪。不是說已經上了床嗎?怎麽——”薔薇始終不太明白。

“我們去的時候已經很晚,我給明恒把過脈,竟然還能察覺他體內的藥性殘留,可見當時藥效夠烈。我因為自身對迷藥有些排斥,所以那段時間我自己做過一系列的嘗試。我發覺男人和女人對於迷藥的身體接受能力不同,而且藥量的大小直接影響身體的反應。”

林慕白細細的說著,“如果藥性太烈,就好像男人醉酒,呈現出類似於中毒的跡象。這種時候,是不可能酒後亂性的。所謂的酒後亂性,不過是酒過微醺,然後壯膽行事罷了!其實那個時候,人並沒有醉。真正的酒醉,壓根不能成事。”

薔薇恍然大悟,“也就是說,明大人當時被下藥,因為藥性太烈,以至於出現了類似中毒的跡象,所以王妃未能成事?”

“暗香這人很聰明,她知道明恒的弱處,故意讓明恒焦躁而失去防備。可是她這人有個壞毛病,那就是急於求成。不管做什麽事,都是著風風火火的,以至於很容易錯失良機。她急於讓如意見到自己與明恒的狀態,可沒想到自己藥量下得太重,以至於明恒的身體沒辦法對她做出反應。”林慕白嗤笑。

薔薇噗嗤笑出聲來,“那豈不是演獨角戲?看得見,吃不著?”

林慕白道,“所幸吃不著,也所幸如意當時沒有瘋癲抓狂,否則這肚子裏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的。”如意身子偏寒,不容易成孕。故而前幾個月並不安穩,需要靜養。好在白覆並不知道如意有孕在身,不然肯定不止這點花樣。

是故林慕白當機立斷,不敢再讓白覆在外頭肆意妄為。

如意那頭,可不能出事。

還好當時如意冷了下來,要不然撕扯一頓出了意外,林慕白趕過去也來不及。

幸好!幸好!

虛驚一場!

————————

棲鳳宮。

容盈含笑望著這一步死棋,擡頭道,“母後,您輸了。”

皇後輕笑,“年紀大了,越發不中用。早前輸給徐慧,如今輸給你,這棋下到這兒,也該收手了。”語罷,長長吐出一口氣,“母後老了,以後這天下是你們的。”

“兒臣——”

還不待容盈開口,皇後繼續道,“母後知道你在想什麽,母後也明白你要的是什麽。可是景睿,有些東西是命中註定的,你不想要也得要。這天下,你不要會有旁人來扛。可這條命你不要,難道要等旁人來取?景睿?”

容盈深吸一口氣,“兒臣不會退縮。”

“如此,我也放心了。”皇後突然拂袖,將案上的棋子悉數拂落在地。只聽得嘩然巨響,棋子在地上咕嚕嚕的滾動著,最後歸於平靜。

從宮裏出來,容盈上了馬車。

車外,五月俯首行禮,“殿下,側妃開始行動了。”

眉睫微揚,容盈冷了顏色,“讓咱們的人,也動起來吧!”

五月頷首,“卑職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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