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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容夫人,我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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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容夫人,我不高興

如意微微楞住,俄而回眸望著蘇婉,面色微沈,“有人跟著他們。”

蘇婉點了頭,“你覺得該不該幫忙?”

“婉兒姐姐這話問的,明明心裏想幫忙,可嘴上還是不肯吭聲。這把燙手的山芋丟給我,難不成我還能再往你身上推嗎?”如意笑著打趣,掀開簾子在玉弦耳畔低語兩聲,“聽清楚了嗎?”

玉弦點了頭,“聽清楚了!”

不遠處,容景垣撐著疼痛難忍的身子,艱難的回到了馬車上,“回去吧!”

“殿下的身上有傷,本就不該出來!”副將淺嘆,“皇上下旨,讓殿下回去閉門思過,說的不就是軟禁嗎?殿下還敢私自出來,萬一教人參一本,可就了不得!”說著,直接驅車往回趕。

身後一聲馬車相撞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女子拔尖的嗓門想起,“哪個不長眼的,也敢往老娘的車上撞?瞎了你們的狗眼,以為咱好欺負是不是?掄拳頭,耍花腔,老娘還從沒怕過人,有本事的再給老娘撞一下,撞不翻我這車,你們就是孬種。”

車內的蘇婉微微凝眉,玉弦這不是潑婦罵街嗎?這嗓門拔尖的,能嚇死一頭牛了吧!透過風吹車簾縫,她隱約能看到玉弦叉腰與人較勁的模樣,著實讓人瘆的慌。

眼見著容景垣的車子漸行漸遠,玉弦的嗓門才漸漸的降了下來,那些人萬般無奈,只得給了一些銀兩,而後驅車急追而去。

玉弦回到車內,將銀子往如意手裏一塞,抹一把額頭的汗珠子便笑道,“如何?”

如意翹起大拇指,“果然夠橫!”

“哪裏哪裏,還是如意姑娘教得好!”玉弦長長吐出一口氣,“罵得真爽,就是——有點別扭。”可不,跟著溫婉如玉的主子多年,哪兒像今日這般潑婦罵街過,最後罵得連玉弦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些人不敢為難你,他們的目的是逮著沐王殿下的現行。”蘇婉舒了一口氣,“回去吧!”

玉弦點了頭,趕緊驅車往回趕。

這也算給自家主子還了一份人情吧?方才如果不是她這一撞,沐王還不知會出什麽事呢!早前挨了一頓打,若是再有紕漏,教人捅到皇帝老子那兒,這沐王估計得吃不了兜著走。

容景垣也不是傻子,出來的時候也不是全然沒感覺,然則到底是不放心的。雲麾將軍一出事,他便知道此事非小,鬧不好就得打起來。心下一急,便不顧勸阻,不管不顧了起來。

“殿下?”副將蹙眉,“方才——”

“方才那姑娘幫了咱們!去查一下,看看是誰出的手。”容景垣深吸一口氣,發白的臉色顯得格外虛弱。這一頓廷杖,如果不是最後孟行舟開了口,估計他今日是絕對下不來床的。孟行舟是丞相,他做事的風格慣來是,做人留一線來日好見面。所以滿朝文武,都在背後稱其為老狐貍。

刁鉆圓滑,做事又滴水不漏。

“是!”副將頷首。

等著回到了沐王府,早已有人等在容景垣的臥房。

推門而進,一抹頎長而朗俊的背影映入眼簾。

副將先是一怔,而後快速朝著那人行禮,恭敬的喊了一聲,“孟公子!”

那人擺了擺手,繼續擺弄著桌案上的公文,“沒想到你受了傷還不肯歇會,把這些東西都搬到房間裏來了。你為大祁兢兢業業,最後卻得到一頓廷杖,連我都覺得——嘖嘖嘖,太悲慘!”

容景垣示意副將出去,副將會意的出門,快速合上了房門。

一瘸一拐的來到軟榻上,容景垣咬著牙才能重新趴回去,“我怎麽覺得你是來看熱鬧的,身上一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

那人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自鳴得意,“果然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今日是什麽味道都被你聞出來了!”說著,放下手中的公文,慢條斯理的朝著容景垣走來,“受了傷還不安生,你就不怕被人看見,最後弄個抗旨不遵的罪名?”

“我行得正坐得端,沒什麽可怕的。”因為疼痛,容景垣的額頭逐漸滲出汗珠來。

輕嘆一聲,那人拿了濕毛巾遞給容景垣,“還真是個不怕死的。”

“血染黃沙都見過,還有什麽可怕的?”容景垣深吸一口氣,“倒是你,如今我被父皇訓斥,你還是離我遠點吧!免得到時候連累你們孟家,倒是我的罪過。”

“我爹是丞相,他什麽世面沒見過,還會怕這些?”拂袖起身,水湖藍色的袍子帶著一股子儒雅之氣,“不過我早猜到你會這麽說,今兒個我是從後門進來的,沒人瞧見,你放心就是。”

“我倒是忘了,你爹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當朝丞相。”容景垣嗤笑兩聲,“孟大公子今日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他是誰?可不就是當朝丞相孟行舟的獨子——孟麟!一無官職,二無產業,若不是朝中有個丞相老爹,這副紈絝模樣也不知能維系至何時。

孟麟饒有興致的望著虛弱至極的容景垣,“我就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然後拎著你的腦袋,回去跟我爹邀功。這個主意,你意下如何?”

容景垣點了頭,“甚好,記得下手得快準狠,否則我怕最後死的會是你!”

“是嗎?”孟麟朗笑兩聲,突然一巴掌拍在容景垣的臀部,疼得容景垣險些喊出聲來。孟麟笑得不能自抑,“如今你還能拿我怎樣?”

“滾遠點!”容景垣咬牙切齒,疼得脊背上一陣陣冷汗。

瞧著面色慘白的容景垣,孟麟微微一楞,“真的那麽疼?”

“要不你去試試,挨上——嘶,挨上三十廷杖是什麽滋味!”容景垣想翻個身,奈何疼得不行,只能倒吸一口冷氣,最後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聽說宋家使暗勁了?”孟麟蹙眉。

容景垣深吸一口氣,“使不使勁,有什麽關系?他是什麽人,你我還不清楚嗎?打不死就算了,能活下來已屬不易。”

“那老東西仗著是宋貴妃的兄長,作威作福的也真是夠了。說是國舅爺,可皇後娘娘還在棲鳳宮住著呢,也不就是賺個名頭!”孟麟起了身,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給,早晚各敷一次,能讓你好得快一些。這藥還是我爹從宮裏拿的,我偷偷塞給你。你欠我一份人情,到時候我都記在賬上,來日必定還我!”

聞言,容景垣笑罵,“丞相府家大業大,還如此小氣。”

孟麟伸個懶腰起身,“這家大業大也得靠攢,霍霍完了,來日我不得去要飯嗎?”說著擡步往外走,“既然你死不了,那我就先走了,免得看著你礙眼。”

“對了!”容景垣遲疑片刻,“方才是不是你幫我甩了尾巴?”

孟麟一楞,“你是你福大命大自己跑回來嗎?我沒出手。”

容景垣蹙眉,“哦,沒事了。”

“說不準是誰家姑娘看上你了,半道上想截你的胡,沒成想反而幫了你一把!”孟麟打趣道,“這幾日就好好養傷吧,皇上口諭閉門思過,你再敢出去小心被人參一本,到時候可就不止三十廷杖了,估計明年清明我得給你掃墓上香。”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容景垣不與搭理。

孟麟顧自離開,對於這沐王府,他算是來去自如的。何況沐王府裏本來就沒多少奴才,連個像樣的丫鬟都沒有,也算是寒磣到了極點。

堂堂大祁五皇子,這沐王府裏空空蕩蕩的,渾然沒有一點皇家氣派。不過容景垣長久不在京中,一直在軍營裏居住,這沐王府只是個擺設,如此景象也就不足為奇了。

翻身上馬,隨從——秋朝問,“公子,回府麽?”

孟麟勒著馬韁,慢慢悠悠的策馬而行,瞧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巡邏軍士,不悅的凝了眉頭,“聽說宋家那小東西在寶香居那兒待了好幾日了?”

秋朝點了頭,“可不,聽說是對藏畫姑娘動了心思,可偏偏藏畫姑娘賣藝不賣身。宋世子這一次也算是給了耐心,沒有強求,反而一直在候著。”

“藏畫?”孟麟蹙眉,想起了那嬌滴滴的女子,溫婉如玉,才藝雙絕。想了想,倒是個極好的美人兒。一夾馬肚,孟麟突然道,“去寶香居。”

秋朝仲怔,“公子,相爺不讓公子去那樣的地方。”急追而去。

這世上,無情之人未必無情,而多情之人也未必真的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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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親王府。

整個王府都顯得格外安靜,一個個都知道了外頭的情況,都有些人人自危。要知道,若是恭親王府出了事,他們這些包衣奴才就得被牽連。到時候是生是死,是福是禍,都只能聽天由命。

林慕白一言不發的回到房間,望著躺在床榻上,支著腦袋的容盈。這廝的臉色,擺著一臉的饒有興致,“出事了?”

“人都死了,你說是不是出事了?”林慕白涼涼的開口,一雙銳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容盈,“不過看上去,你一點都不著急。”

容盈翻個身躺回床榻,“難不成要我哭哭啼啼的進宮去求父皇,求他不要再讓我管這件事?你覺得有可能嗎?”

“君無戲言,自然沒可能。”林慕白深吸一口氣,“不過若是能讓你說實話,也許還有可能。”

容盈挑眉看她,揚唇一笑,“真不愧是容夫人。”他攔了手,她想了想,面色微沈的將手遞上去。緊握住自家夫人的柔荑,薄薄的唇瓣勾勒出迷人的弧度,“你是從哪兒發現的破綻?”

“從種種痕跡顯示,自殺多過他殺。當著眾人面我自然不必言明,可我心知這事必定不簡單!”林慕白凝上容盈絕世風華的容臉,這張極具犯罪性質的臉,洋溢著一種得意的神色,也在不經意間對她釋放了某種欠揍的信號,“按理說,你不是那種做事不禁考慮的人。”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我認識的容景睿,是個老謀深算的狐貍,深不見底的心思,怎麽可能如此莽撞。何況我要做什麽,你該最清楚。既然是清楚的,為何還毫無準備?這可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

她瞧了一眼他的病榻,“纏綿病榻,臥床不醒。在別人眼裏似乎是正常不過的事情,而在我看來,卻是欲蓋彌彰。容景睿,你玩夠了沒有?”

容盈吻上她的手心,“容夫人,這可不是兒戲,一點都不好玩。”

“下一個要死的,會是誰?”林慕白問。

“如果我說是左將軍,你信嗎?”容盈若無其事的笑問。

林慕白點了頭,“我信!”

容盈把玩著她的纖纖玉手,柔若無骨的柔荑,有著蔥白一般的顏色,握在掌心軟軟的潤潤的,直教人愛不釋手,“我只是說說而已,你還真的相信?”

“我一直在想,這兩次案子的發生是否有什麽必要的聯系。這一次雲麾將軍之死,更讓我感覺到,這中間缺了點什麽。後來我才想通了,是少了一個人。”林慕白凝著容盈的眸子,可是在他雲淡風輕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情緒波動。

“七王子從始至終都不曾出現,即便膽小怕事手中沒有實權,本國的將軍出了這麽大的事,也該現身於大王子理論一番才是。何況烏素公主都去撐場面了,他身為七王子,堂堂七尺男兒,沒道理還躲著藏著。唯一的解釋是,他想把自己從這件事上徹底的撇清,撇得幹幹凈凈。”

容盈一笑,“然後呢?”

“烏素公主說過,雲麾將軍和右將軍皆聽令於王後,也就是說他們也是主和派。只要他們死在大祁,這場戰爭就無可避免。而所謂的主戰派就是大王子烏奇,一旦掀起戰爭,最大的受益者是大王子。”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所以兩位將軍的死看上去是大祁之罪,但只要稍過時日,所有人靜下心來去想一想,就會明白,所有的證據其實都指向了大王子。”

“拿兩位將軍的性命,去嫁禍大王子,你不覺得籌碼太重了嗎?”容盈反問,尾音拖長,“嗯?容夫人,對於這個你如何解釋?”

林慕白輕嘆一聲,“我也歷經行伍生涯,知道在軍營裏的狀況。月氏好戰,即便主將主和,可是底下總歸有些人蠢蠢欲動。如果你想要清理軍中的蛀蟲,那些反對自己的力量,就必須有一個足夠震懾的理由。如果大王子殺了兩位將軍,那麽軍中的主戰派就會被牽連。”

她瞇起了眸子,“七王子如果真的想取大王子而代之,真的想執掌月氏,就必須心狠手辣清剿所有大王子的黨羽。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麽做。棄車保帥這種事,歷朝歷代都有,又不是什麽新鮮事。不過是故技重施,歷史重演罷了!”

她頓了頓,“在右將軍出事之後,雲麾將軍的折子就已經返回月氏,想必月氏國不會坐視不理。”她猶豫了一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預料。”

“接下來月氏國大將軍——敕勒,會親自領兵前來,帶著月氏國國主的手諭,然後包圍整個京城血洗皇宮。”容盈慢條斯理的說著,金針雖然取了出來,但他的內力想要恢覆,還需要一段時日。

林慕白面色微冷,“敕勒?”

“認識?”容盈問。

“當時就是他下令讓三大將軍對我們實行了包圍,險些讓我們全軍覆沒。這樣算起來,我們還是敵人。”林慕白想起當時的險境,就覺得脊背發涼。差一點,當時就死在那裏了。

戰爭的殘酷,她是深有體會。

是故對於議和,她是絕對讚成的。

容盈察覺她身上的微微顫栗,不自覺的凝了眉頭,“這事過去了,別再去想。以後不會再有戰爭,至少我不會讓你再去體會,血染黃沙的痛苦。”

林慕白垂眸不語,“抱歉,又提起了以前的事。”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我想修兒了,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京中驟變,母後留了他在宮裏,不到太平之時,他是不可能回來的。”與其擔心容哲修,容盈更擔心林慕白。這兩日不知是因為操勞還是其他緣故,林慕白的面色顯得不太好。整個人看上去泛著異樣的白,黃白之色,倦倦懨懨。

皇後雖然不管後宮,什麽事都不太插手,但是容哲修是她唯一的孫子,她豈能放心。在右將軍出事之後,皇後思來想去不放心,便遣了海長富親自前來,帶了容哲修進宮與莫浩做個伴。

“修兒在那我倒是放心的,皇後娘娘是個好人。”林慕白垂眸。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他起身,想抱著她一道睡一會。

可林慕白卻搖了搖頭,“我沒什麽事,可能是身懷有孕所以氣色差了點。”

“何止是差了點,簡直是差了太多。”容盈皺眉,“我讓帶給你瞧瞧。”

林慕白笑了笑,“我自己就是大夫,這會子外頭都人心惶惶的,咱就不必請大夫了,免得人家還以為你又怎麽了,到時候又得鬧得人仰馬翻!”

“現在就嫌我麻煩了?”他笑道,“來日我老了,走不動了,那你豈非更要嫌我礙手礙腳?”

她笑得溫柔,“也許我會比你更老,又或者我沒機會看到你蒼老的模樣。陪在你的身邊,或許早就不是我了。”

這話聽得人心裏直泛酸,也讓容盈眼底的光沈了沈。六年間隔,生不如死的日子都過來了,何以還要如此悲觀?他不願再過六年沒有她的日子,也不想再讓自己在思念的地獄裏繼續煎熬。

相擁的手,緊了緊,林慕白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太過,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容夫人,我不高興。”他說,“補償我。”

林慕白嗤笑,“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在外頭,我是恭親王、是四皇子,我可以呼風喚雨也可以殺伐決斷。但是在你這裏,我只做你喜歡的樣子。”他笑著吻上她的掌心,微涼的唇,暖暖的掌心,他覺得這種感覺才是最真實的,“等到事情結束,烏素就會把藥給我,等你能自由行走了,我帶你走。”

她微微一楞,“走去哪裏?你是四皇子,是皇上最鐘愛的恭親王,我們走不掉了。”她深吸一口氣,“如果可以離開,早在雲中城咱們就能一走了之。景睿,到了今日的地步,我也不奢望能與你蟄隱山林。只要你在我在,何處不是家?有你在心上,何時不心安?”

“以後的路不好走。”他深吸一口氣,“如果我輸了,也許連命都沒了。我倒不是怕輸,在你跳崖之後,所謂的九五之尊就顯得微不足道。我不怕輸了天下,我怕輸了你和修兒。”

“我們一家三口——不是,一家四口會永遠在一起。”林慕白淡淡的笑著,“景睿,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她握著他的手,“朝廷上的事交給你,江湖上的事,我來處理。”

他點了頭,“你們家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還等著事態嚴重,最後好分一杯羹。”

“夜家莊的事情,我暫時沒心思處理,但是那頭我已經讓黑狐著手準備。離恨天當時險些要了我和修兒的命,還想置你於死地,這筆賬我都記著呢!”林慕白眸色微沈,“你說,這算不算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容盈苦笑,“畢竟當時誰也沒想到會有今時今日的地步。”

“我原想著他是皇家子嗣,是父皇的太子,不欲痛下殺手。父皇早就提醒過我,婦人之仁總會有代價。”林慕白瞇起了眸子,“如今城中流言四起,他們難脫幹系。”

如今京城內外有人肆意造謠,說恭親王府已岌岌可危。眼見著即將樹倒猢猻散,所以恭親王並非暈厥,而是私底下正在籌劃著謀逆之事。 這話可不能亂說,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所以——只要傳到皇帝的耳朵裏,不管皇帝信不信,這多疑的君王勢必心生戒備。

而恭親王府正在風口浪尖上,只要稍有風吹草動,都會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降罪原由。

“放手去做吧!”容盈報之一笑,“不管有什麽後果,爺都能給你撐著。”

林慕白點了頭,“能不能問你個事?”

“說!”他點頭。

“你重組十二月?”恢覆記憶的她,自然知道那一次他喬成修羅在林中救人,身後那些人實在太像從前的十二月了。

“是!”容盈一聲嘆。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她憋了很久,早晚會問,所以他壓根也沒想瞞著她,“早年的十二月只剩下兩個,所以早在六年前,我就已經著手重組十二月了。後來那六年中,我渾渾噩噩的度過,也不去管這些事,直到我後來醒了。”

他凝眉望著她,“你為何突然問起這件事?其實我也有事要問你,就是那天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何要丟下我?你說過的,會永遠信我。”

林慕白想了想,只覺得腦仁疼,“不是我不想說,而是那天夜裏的事情,直到今時今日我都沒能想起來。也許是太過沈痛,腦子裏空空的,什麽都想起來了唯獨那一夜,楞是想不起來。”她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我只記得那一夜的雨下得很大,其他的——都很模糊,很混亂。”

“想不起來就別想。”他心疼的攝住她精致的下顎,“別逼自己。”

林慕白點了頭,“如果能想起來,也許我的仇人會多很多。如果一直想不起來——你說那些人,會不會很得意?”

“旁人得意無關重要,你覺得心裏舒暢就好!”他的指腹,摩挲著她薄嫩的唇瓣,“馥兒,在我恢覆之前,自己小心。務必讓五月跟著你,不管發生什麽事,安全第一。”

“好!”林慕白嫣然一笑,“我們還要一起白頭,所以我一定會小心。”不過她若是小心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就得更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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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齋二樓。

林慕白穩穩的坐在帷幔後頭,聽得黑狐進門的聲音。

“卑職參見殿下。”黑狐行禮。

“起來吧!”林慕白把玩著手中的墨玉扣子。

黑狐起身,“殿下沒事吧?那天——”

“我沒事!”林慕白羽睫微揚,“都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那些臟東西如今的位置,都在咱們的掌控之中,只要殿下一聲令下,馬上就能處理得幹幹凈凈,絕不留痕。”黑狐俯首。

林慕白抿唇,“現在就處理幹凈,他以後豈非更得恨著我?”她淡淡一笑,“我想見他。”

黑狐一楞,“殿下?萬一他洩露了殿下的身份,豈非——”

“就算你見著我,你就能肯定我是如初模樣嗎?何況他的話,世上還有誰會相信?他自己都是喪家之犬,走到哪兒都是個死,躲都來不及。”林慕白眸色微沈,“我只想問一問,當年的一些事情。”

黑狐垂眸,“卑職一定會保護好殿下,此事——卑職盡力安排。”

“夜家莊如今有什麽舉動?”林慕白問。

黑狐蹙眉,“卑職最近發現,夜家莊和大王子之間似乎有過聯絡,就是雲麾將軍出事之前,二人在泰安山莊見過面。但夜淩雲的武功太高,卑職上一次蟄伏就已經被發現,所以這一次不敢再貿貿然行動,因此未能聽到他們在商議什麽。”

“你是說,夜淩雲和大王子?”林慕白瞇起了眸子,“夜家莊的產業遍布天下,與月氏有商貿往來也是常有的事。只不過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二人見了面——”這其中似乎就有些不太妥當。

如果月氏國要與大祁開戰,首先輜重裝備上就得需要大批的銀兩。這夜家莊不是扶持齊王嗎?難道齊王和夜家莊跟月氏有所聯絡,是站在主戰的大王子這邊?

齊王?

林慕白揉著眉心,齊王是很久沒出來了,而且安靜得讓人生疑。齊王府的事情,大概得找蘇婉問問才行。對於齊王,林慕白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她有些猶豫不決。

“殿下?”黑狐問,“卑職該如何做?”

“暫時按兵不動,夜家莊這邊不能打草驚蛇。”林慕白瞇起了眸子,“你盯著夜家莊,他們聯絡月氏應該不是最後的目的。在夜家莊的後頭,理該還有幕後黑手。我要知道,這麽多年是誰一直操控夜家莊。”應該是朝著的某個重臣,或者是諸位皇子中的其中一個。

除卻容盈,剩下的就那麽幾個。

容景垣常年征戰在邊關,應該也可以排除在外。

夜淩雲真的跟齊王是一夥的?可林慕白怎麽覺得,夜淩雲不像是這樣目光短淺的人,要知道如今的朝堂之上,毓親王才是真正的大熱門、大贏家!

是容景宸嗎?

“卑職明白!”黑狐行禮。

“下去吧!”林慕白收了墨玉扣子。

“是!”黑狐疾步離開。

松了一口氣,林慕白突覺眼前一片眩暈,慌忙握緊了木輪車的扶手,整個人晃了晃,而後無力的靠在了椅背處。眩暈只是片刻,所幸她一直坐著,所以並無大礙。

“主子?”薔薇察覺了林慕白的不太對勁,“你沒事吧?主子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什麽事!”林慕白勉強撐起身子,好像沒事了。

“主子,要不讓大夫瞧瞧吧!”薔薇擔慮,“主子?”

林慕白想了想,此刻肚子裏還懷著孩子,是該小心點為好。思及此處,她點了頭,“這事不許驚動任何人,也不許告訴殿下。”

薔薇抿唇,而後重重點頭,這才推著林慕白去了一家醫館。

看病的時候,林慕白示意薔薇在外頭等著,薔薇也不敢上前,依言在外頭候著。主子進去了很久,出來的時候,薔薇發現主子的臉色很難看。

方才是蒼白,這會是慘白。

“主子?”薔薇低低的喊了一聲。

林慕白手上一抖,藥方隨即飄落在地。她這才回過神來,笑得有些無力,“沒什麽,去抓藥吧!大夫說,因為身懷有孕,所以有些血虛罷了!”

薔薇點了頭,撿起地上的方子細細看著,顧自呢喃,“沒事就好。”

是啊,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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