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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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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也有今天!

一聲嘆,林慕白不能喊出聲,否則外頭的人會以為她也遭遇了刺客。如果教人沖進來,看見自己與容盈此刻的模樣,估摸著夜淩雲該大開殺戒了。

可不起床,就不知道外頭的動靜,又該如何是好呢?

“殿下乖,咱們起來去看看,就看一下。你如果覺得害怕,就跟著我,如何?”她笑著細語呢喃,與傻子說話,自然不能過多計較,能怎麽哄就怎麽哄。

許是能聽懂她的話,容盈眨了一下眼睛,微微松手。

“乖。”林慕白借著這空檔快速起身下床,取了外衣披上。轉頭,卻見容盈也開始穿衣服。林慕白險些笑出聲來,一定是容哲修那小鬼頭,思慮得如此周到,讓容盈來爬床的時候,連衣服都帶來了。如今林慕白穿衣,他也開始笨手笨腳的往自己身上套,似乎在學她的樣子。

可她穿好了,他卻著急得開始撕扯,壓根穿不好衣服。

這樣的狀況,林慕白也不好舍了他,顧自出門。

轉身,快速與他穿好衣裳,取了腰帶,她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她還沒為男子束過腰,這束腰的動作又像極了擁抱,可——深吸一口氣,林慕白想著,他是個傻王爺,來日就算清醒了,應該也不會記得。

思及此處,她伸手插入他的腰肢左右,兩手於後頭交接腰帶,等著她想順過來於腰間系好時,卻突然被他抱在了懷裏。這一舉動,宛若兩兩深情,相擁相抱。

羽睫陡然揚起,纖纖十指驟然捏緊了腰帶,面頰緋紅如三月桃李,艷烈中帶著令人心慌的灼熱。

他的胳膊,圈禁著纖瘦單薄的女子,下顎溫柔的抵在她的肩胛後,微熱的臉頰熨燙著她的面頰,與她的臉親密相貼,這般的情意繾綣。林慕白僵在那裏,下意識的以指尖摳在他的脊背,死死揪著他的脊背衣裳。他的臉上肌膚,就這樣在她的面上慢慢的摩挲,似乎極為享受這樣的接觸。

黑鴉羽般的睫毛,有意無意的從她臉上撩過,蕩起房內的暧昧氤氳。

她屏住呼吸,不知他要做什麽。

他卻好似感受到了來自她的窘迫,徐徐的扭頭,將溫熱的唇貼在了她的面頰,這才直起身子放開了她。

林慕白陡然擡頭望著陰晴不定,面上僵硬的容盈,卻見他也正低頭,緊盯著她的美眸,視線毫不閃躲。四目相對,他徐徐張開雙臂,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了一下。

她紅著臉,也不說話,快速的為他系好腰帶,轉身便往外走。

身後,容盈緊跟不舍。

北苑打成一團,等到夜淩雲趕到的時候,刺客已經負傷逃離,護院也有負傷。夜家莊的護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在這樣一群高手中活出生天,可以想見此人武功極高。

不過很可惜,夜淩雲去晚了,否則以夜淩雲的武功,敢擅闖夜家莊者,必死無疑。

“刺客呢?”林慕白蹙眉,只見地面上不少血跡,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掃一眼北苑,幾乎所有如意班的人都趴在了窗口觀望,一個個只怕都嚇得不輕,尤其是歐陽蕾,如此惜命之人,估摸著要嚇破膽了。

見著刺客跑了,所有人這才戰戰兢兢的走出門,朝著這邊走來。

“跑了。”夜淩雲的視線越過她,冷颼颼的落在容盈身上。

容盈也盯著他,空空蕩蕩的眼底,泛起少許敵意。

“是來行竊還是殺人?”林慕白問,“都沒事吧?”

“來殺雲姑娘的。”夜淩雲深吸一口氣,終於將視線回落在林慕白身上,想了想,褪下自己的外衣與她披上,“莫要貪涼,萬一染了風寒便不好。”

林慕白一怔,隨即取下遞還夜淩雲手上,“不必了,我不冷。”說著,擡步便往雲水的房間走去。

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夜淩雲恨不能將手中的衣衫撕碎作罷。極力平覆心緒,望著從自己身邊快速跟過去的容盈,夜淩雲快速轉身,緊跟著也去了雲水房間。

他就不信,自己還能輸給一個傻子。

雲水安然躺在床上,與此前沒有任何改變,如果還找不到醉三的解藥,死的不單單是林婉言一個人,還有眼前的雲水。醫者父母心,她是大夫,此生以行醫救人為己任,怎能容忍鮮活的性命在自己跟前消失。

身後,如意班的人快速湧進來,歐陽蕾面色慘白的站在門口,整個人瑟瑟發抖。

林慕白掃一眼眾人,突然楞了半晌,怎麽——腦子裏有些疑竇,雲水已經中了毒,為何兇手還要來殺人呢?這豈非多此一舉?實在不是明智的作為。

能布下如此精妙的殺人大局,顯然是個心思縝密之人,為何還會有這樣的疏漏?

除非兇手也不知道雲水中毒?

可這醉三,不是兇手自己下的毒嗎?

實在太奇怪了!

她忽然想起白日裏見到的那個買藥人,奇怪的人——那方子應該是治療利器傷的,可為何他要如此小心翼翼?是怕被人發現?哪怕是江湖人,有傷也不會如此遮掩,除非有仇家就在城裏,他不得不如此小心,免遭殺身之禍。

可那人出現過的那個土地廟,那個繩索——要到明天,知府衙門才有比對消息。

她在廟裏的時候,也感覺到了有一雙眼睛在自己的附近,如果不是夜淩雲和暗香來的及時,她不知自己會不會遇見意外?驀地,羽睫陡然揚起,那身影真像他!

會是他嗎?

林婉言的期限,已經越來越近了。

清淺的吐出一口氣,林慕白默不作聲的起身往外走。

“稟莊主,業已收拾妥當。”護院上前。

林慕白頓住腳步,“對了,你們與那人打鬥,就沒發現什麽異常嗎?比如對方的武功路數,或者是身上有什麽特征之類?哪怕稍微有些不同尋常。”

護院道,“打鬥時咱們扯下了他一條袖子,好像看到了刺身。”

“什麽樣的刺身?”夜淩雲驟然冷了眉目。

“像是一個吊睛白虎,光線太暗,他動作又快,所以沒看太清。”護院俯首,“不過那紋路應該不會太小。”

夜淩雲想了想,冷聲道,“具體哪個位置?”

護院比劃了一下,“好像是左肩膀這個位置。”回頭看一眼眾護院,跟刺客交過手的護院也跟著點頭,七嘴八舌的應和道,“是左肩膀位置。”

“左肩,吊睛白虎。”夜淩雲沈吟片刻,“使的是劍?”

“是。”護院點頭。

“左手劍?”夜淩雲似乎想起了什麽。

護院一怔,“莊主何以猜到?”

“這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夜淩雲瞇起了危險的眸子。

林慕白蹙眉,“誰?”

“十多年前,還是前朝時期。有兩人號稱江上雙虎,一人左肩,一人右肩,分明紋上吊睛白虎。紋左肩使左手劍,紋右肩使右手劍。當時還有江湖人拿他們取笑,分明是水匪,卻要取什麽雙虎之名。虎落江河,那還是虎嗎?不就成了落湯雞?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對兄弟,當年攪得江湖血雨腥風。兄弟兩個武功很高,水性又是極好,多少人拿他們不住。”夜淩雲說起這個,眸光幽冷清寒,“直到有一日,他們滅了那個莊子滿門,從此之後,二人便徹底的消聲覓跡了。這件事,我跟你也提過。”

“就是他們幹的?”林慕白仲怔。

“朝廷廣發通緝令,可誰也沒見過這兩兄弟的真實模樣。最後無人接手,不了了之,成了懸案。”夜淩雲居高臨下睨著林慕白,“你要知道,這兩人如果就在附近,很可能連你都會有生命危險。”

林慕白剛要開口,哪知一道黑影已經擋在了跟前。黑壓壓的影子,頃刻間將她包裹其中。

頎長的身軀,攔去了夜淩雲所有的視線,徹底遮去了林慕白的身影。教夜淩雲驟然一怔,卻迎上了容盈充滿敵意的眼睛。夜淩雲楞是僵直了身子,袖中雙拳緊握:這個傻子,真會攪局!

“如果這點膽子都沒有,那我還當什麽大夫,驗什麽屍?”林慕白轉身便走。

容盈收回視線,急追林慕白而去。

身後,夜淩雲狠狠掃一眼在場護院,所有人緊跟著低頭不語。身為夜家莊的莊主,管不住自己的夫人,還叫夫人大庭廣眾之下,與別的男子暧昧不明,於夜淩雲而言可謂狠狠的打了臉。可這一記無形的耳光,他還不能喊疼,還不能還手,啞巴吃黃連,再苦也必須咽下去。

“師父?”暗香等在門口,見林慕白回來,當下拉著林慕白查看,“師父沒事吧?你有沒有傷著?好像是有刺客?刺殺誰啊?”

“是來殺雲水的。”林慕白深吸一口氣。

暗香如釋重負,這才道,“這還真是應了師父的話,高山流水,不死不休啊!”

“就看明天了,我估計明天應該會有結果了。”林慕白眸色陡沈,疾步進門。

暗香一怔,“師父,什麽結果?什麽有結果了?兇手還是——”急忙跟進屋子,容盈緊跟著進門,快速躺在了床榻上,側過頭老老實實的等著林慕白。

見狀,暗香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唉,師父、師父他——他怎麽能睡著這兒呢?師父,他睡這兒,你睡哪兒呢?師父師父,你看他,你快看他——”

“好了,去睡吧!”林慕白淡然輕語,“別嚷嚷,會把外頭的人都招來。”

“師父?”暗香放低了聲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師父你不會與殿下,你們——”

“在你眼裏,師父便是這樣的放浪之徒?”林慕白蹙眉。

暗香搖搖頭,煞有其事道,“不是不是,師父是正人君子,只不過——”她望著容盈本分安枕,翹首期盼林慕白上床的神情,俊彥男子,癡情動人。暗香終是難免的咽了咽口水,“我是怕師父萬一沒忍住,世子爺就該有個弟弟妹妹玩了。”

“嗯?”林慕白凝眸回頭。

暗香一怔,隨即賠笑,“師父師父,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師父我困了,我去睡!不打擾你們了!”馬上耷拉下腦袋,灰溜溜的離開。

“誒,你——”林慕白忽然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怎就如此百口莫辯呢?輕嘆一聲,這一世清譽怕是要毀在容盈身上了。罷了罷了,橫豎她也不在乎那些虛名,若是能治好容盈的癡傻之癥,來日造福百姓,倒也是值得。看容盈這幾日的表現,師父傳下來的拯救之術,似乎頗見奇效。

沒奈何的坐在床沿,林慕白心中卻打起了鼓,到底是躺呢?還是不躺?今晚這覺,到底是睡呢還是不睡?

不管林慕白睡不睡,荒郊野外的這兩人,是不能睡了。

血淋淋的夾子,夾住了黑衣人的腳踝,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痛苦的悶聲。銳利的尖刺,深入皮肉,牢牢的紮進骨頭裏,死不了卻也能讓人疼個半死。俯身用力的掰開野獸夾,將血淋淋的腳從夾子裏取出。身子因為此前重傷,本就搖搖欲墜,如今更是連站都站不直,整個人佝僂著腰,疼得渾身直打顫。

銳利而憤怒的眸,快速環顧四周,沒發現任何動靜,唯有風吹過地面,揚起落葉嗖嗖聲響。他不敢往前走,因為害怕,害怕著前面或許還有埋伏,還有野獸夾。

再被夾上一下,他就徹底不用走路了,也徹底跑不了。

只是——眉,駭然蹙起,微薄的月光從樹梢頂上,疏疏落落的灑下來,他突然跌坐在地,受傷的腳竟越發麻痹。這夾子上被人動了手腳,而此刻,他的腿再也動彈不得,如泥塑木雕般僵硬在那,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野獸夾子,這是特意有人為他準備的。

“給我滾出來!”一聲怒吼,伴隨著一道黑衣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不過,那人只是遠遠的站著,將身影都淹沒在黑暗中,根本不讓人看清容色身段。

“你到底是什麽人?”黑衣人怒喝,“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他們都死有餘辜,包括你。”幽冷的女子之音,帶著少許的粗狂,少許的沙啞低沈,卻冰冷刺耳,“不過你要搞清楚一件事,高漸是你殺的,與我無關。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既然你開了頭,我總不能讓你失望才是。否則,我怎麽對得起班主的一腔癡心呢?”

黑衣人笑得凜冽切齒,“你到底是誰?你為何要這麽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為了公道,也為了讓死者安息。”那人幽幽的說著,風過語音飄渺,若來自冰冷的地獄,卻奏出了悠揚而悅耳的冥音,音色中帶著冰涼的笑意,“冤有頭債有主,你自己做過什麽自己心裏清楚。等到了閻王殿,自己去跟閻王爺贖罪吧!上刀山還是下油鍋,都會有人拍手叫好。”

“你到底是誰!”黑衣人歇斯底裏。可說完這句話,他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渾身麻痹,整個人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任憑身子被那人拖拽進一個提前挖好的深坑中,火油就這麽披頭蓋臉的潑了下來。迷人的火焰燃起,皮肉被火焰灼燒的吱吱聲,響徹天地之間。一股子糊味,刺鼻至極。

濃濃的黑煙騰起,那人站在火光裏,望著坑底被生生燒死的人,碳化的焦屍逐漸蜷縮的慘狀,笑得前俯後仰,笑得淚流滿面,“方問山,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這是你的報應,你該死!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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