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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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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義怒氣沖沖的回到蘇府,李雪瓊讓人端上茶,可沒想到,蘇文義沒有接過那茶水,反而是將那茶杯給打翻在地。小丫鬟驚慌失措的,立刻蹲下去去收拾。李雪瓊看出了蘇文義的不對勁,揮了揮手,讓小丫鬟先別收拾,先退下去。

“老爺,這是怎麽了?”李雪瓊輕柔的給蘇文義扇著扇子,語氣輕柔:“怎麽生這麽大的火?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不管發生什麽事,父親還請息怒。”蘇若雨接上了李雪瓊的話,從外頭走進來,將手裏的托盤放到蘇文義身邊的桌上:“這是用露水泡的茶,這荷花糕也是剛做的。如今外頭天氣炎熱,用些清冽的茶水和清甜的糕點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蘇文義看了看李雪瓊和蘇若雨,一直緊緊皺著的眉頭也漸漸的舒展了起來。很顯然,李雪瓊的溫柔和蘇若雨的乖巧懂事,讓蘇文義心裏很是受用。

呡了一口茶水,又用了一塊糕點,蘇文義的怒火也逐漸平息:“哎,要是慕青那丫頭有你們母女兩個的溫順就好了。”

“慕青?”李雪瓊擡頭和蘇若雨交換了個眼神,隨後,李雪瓊又低下頭去,試探著問:“慕青怎麽了?她不是在平陽失蹤了嗎?”

“要是知道這孽障今日會給我如此大的折辱,還不如當初就在平陽失蹤的好,虧我為她擔心許久。”說起這件事,蘇文義就氣不打一處來。

今日散朝之後,滿朝文武都前去祝賀剛被封為裕王的獨孤皓和剛升了官職的蘇慕青。可不知是誰提起蘇慕青和他的父女關系,這原本應該是喜事一件的,可到了後來,卻成了一件不痛快的事情。

蘇慕青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從一品將軍,官職居然比自己的父親還要高,那些大臣眼神裏的戲謔讓蘇文義芒刺在背。他屢屢看向蘇慕青,希望蘇慕青能夠向從前一樣對他謙卑有禮。可是蘇慕青卻視若無睹,站在獨孤皓身邊,安然的聽著大臣的議論。這讓蘇文義丟進了臉面,心裏也是憋著一團火。

為了個獨孤皓,他和蘇慕青兩人已經爭吵過多次。如今,蘇慕青更是公然和站在了獨孤皓身邊,大有明著支持獨孤皓的樣子,這讓蘇文義如何能不惱怒?這就是他養的好女兒?三番兩次忤逆他的心思不說,還聯合外人來折辱他這個做父親的?

聽了蘇文義的好一通埋怨和責怪,李雪瓊無聲彎了彎嘴角,可下一刻,臉上已經換了一副憂愁的面容:“老爺啊,你看,如今這慕青成了從一品將軍,這固然是好事一樁。可是你也看到了,慕青如今對你這個做父親的是越發不看重了。奈何慕青如今又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只怕到時候,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來呢。”

“她敢。”蘇文義一聲怒喝,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李雪瓊搖搖頭,輕聲嘆息的繼續接話:“如今的慕青,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今兒就敢當著滿朝文武折辱老爺你,明兒個還不知會做出什麽忤逆不孝的事情來。

老爺啊,妾身知道你疼愛慕青。可是慕青的做法,妾身實在是不容置喙啊。有的時候,老爺應該當機立斷才是,就像父親的事情,老爺做的不是很好嗎?”

聽到李雪瓊提起蘇昊,蘇文義不知為何,心裏狠狠一顫。李雪瓊見蘇文義的神色已經有所動搖,給蘇若雨使了個眼色。蘇若雨了然的點了點頭,突然捂著嘴幹嘔起來。

見狀,李雪瓊趕忙上前扶住蘇若雨,蘇文義聽到聲音擡起頭來,詢問了一聲:“若雨啊,你這是怎麽了?可是身子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叫大夫來給你瞧瞧?”

“父親,女,女兒只是,只是……”蘇若雨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低著頭很是害羞。

“怎麽了?”蘇文義將目光轉向李雪瓊,李雪瓊將蘇若雨護在身後,輕聲回答:“老爺,若雨這孩子,懷孕了。”

“什麽?”蘇文義震驚起身,眼裏盡是不敢置信:“你說什麽?懷孕了?這是怎麽回事?”說著,蘇文義一把推開李雪瓊,將蘇若雨拉倒面前,怒聲逼問:“說,孩子的父親是誰?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來,成何體統?”

“老爺,萬萬不可啊。”李雪瓊撲上前去,拉開蘇文義和蘇若雨兩人,繼續將蘇若雨護在身後:“老爺,你要是傷了這個孩子,你會後悔的。”

蘇文義聽到這話,更加生氣:“後悔?我後悔沒有把你這個女兒給弄死,讓她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這要是傳出去,我蘇文義的脊梁骨都要被這南蕭城的百姓給戳穿了。”

“老爺。”李雪瓊大喊了一聲,隨後眼含熱淚的回答:“老爺,這話傳出去可怎麽了得啊?這孩子,這孩子可是皇家的骨血啊,是龍子龍孫啊。”

“你,你說什麽?”蘇文義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龍子龍孫?皇家骨血?”

“父親,是女兒不對,一切都是女兒的錯。”蘇若雨抽泣著,一下子跪倒了蘇文義的面前:“父親,事到如今女兒也而不敢再隱瞞父親了。女兒肚子裏的孩子,是,是寧王的。”

“寧王?”蘇文義有些神情恍惚,一下子坐了下去。隨後又痛心疾首的開口訓斥起來:“糊塗啊你,你還沒有出閣,怎麽能與寧王暗度陳倉?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可就全毀了?屆時,若是寧王不承認這個孩子,你要怎麽辦?”

蘇若雨只是低著頭哭泣,也不開口回答,李雪瓊上前,也跪在了蘇文義的面前:“這個孩子寧王承不承認,就全看老爺的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爺,寧王什麽意思,老爺是最清楚的。老爺如果是真心想要輔佐寧王,搭上寧王這條線,那老爺就必須要有所舍棄才是。”李雪瓊垂下眼,斂去眼中的兇狠:“老爺啊,如今慕青是打定主意鐵了心要和裕王一條線,如果老爺不作出一點舉動來,如何讓寧王相信老爺是真心想要幫助他的?

老爺心中的顧慮,妾身也明白。若雨是比不上慕青那樣巾幗不讓須眉,可以在戰場上拼下個功名。可是老爺你想想,如果寧王他日登上了帝位,若雨可就是皇後了。屆時,若雨還有什麽是比不上慕青的呢?

這蘇府的前程如何,不是光靠打打殺殺的才可以。可如果我們蘇府能夠孕育出皇家血脈,這意味著什麽,妾身想,老爺心裏也應該很明白才對。”

蘇文義沈默了,李雪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再聽不出來就真的是一個笑話了。李雪瓊的意思很清楚,要他放棄蘇慕青這個女兒。這個念頭,他不是沒有想過,可是現在真的聽到李雪瓊說出來,他卻有些退縮了,甚至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真的是荒唐至極。

不管怎麽說,蘇慕青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怎麽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呢?可李雪瓊說的話也很對,蘇慕青自從入了軍營之後,就不受掌控,多次明著暗著忤逆他的心思。他對蘇慕青早有不滿了,再加上今天的事情,蘇文義對蘇慕青再也沒了父女之間的憐愛和疼惜。

還有一點,李雪瓊說到了蘇文義的心坎上。蘇府要想屹立不倒,永保榮華富貴,沒有什麽比孕育皇家血脈要來的快了。之前,他連番失利,已經在獨孤澤面前擡不起頭來。如果他真的想搭上獨孤澤,那麽蘇若雨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相反的,蘇慕青就是一根不得不拔掉的刺。

蘇文義許久沒有說話,蘇若雨不禁有些好奇,偷偷拉了拉李雪瓊的衣角。李雪瓊也沒說話,她太了解蘇文義了。當初蘇昊的事情,蘇文義就是這般模樣,那麽現在,蘇文義心裏在想什麽,她心裏也清楚的很。蘇文義心裏已經將蘇慕青這個女兒舍棄了,沒了蘇慕青,東方婉婷就什麽都不算了,她倒要看看,被趕出蘇府的蘇慕青,還有什麽能耐?

蘇慕青在軍營住了幾天,直到蘇文義派人傳話讓她回府一趟,蘇慕青這才梳洗了一番,慢悠悠的向著蘇府而去。進了蘇府,管家低著頭也不多話,只是默默的將蘇慕青領到了蘇府的祠堂之中。

走進祠堂,蘇慕青就看到了幾個意外的人,最吸引她的還是坐在一旁的幾位,幾位將領她都認識,是蘇昊的屬下,也曾經是她的師傅,有李天、趙錢等人。另外幾位長者,蘇慕青只見過幾次,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些長輩都是蘇氏一族裏的長輩。

蘇文義負手而立站在祠堂裏的牌位之前,管家輕聲說了一聲:“老爺,小姐到了。”蘇文義緩緩轉過身來,面容嚴肅。蘇慕青沒說話,她似乎已經知道了,蘇文義叫她前來是為什麽了。這麽快嘛,這個家已經容不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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