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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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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口和樹今年七歲,剛上小學一年級。早上鬧鐘還沒響他就被廚房傳來的香味勾引起來了。他頂著睡得亂糟糟的頭發,踩著拖鞋噠噠跑到廚房,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討好問道:“媽媽,你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呀?”

已經是媽媽的小林更加成熟了些,她盯著烤箱,裏面的蛋糕馬上就要烤好出爐了。她隨口回答:“做了蟹肉餃子,蟹黃豆腐。”

阪口和樹舔了下嘴唇,口水不自覺分泌出來,他拍拍小肚子高興今天早上有口福了。小林瞄了一臉嘴饞的兒子,手指無情往餐桌上一指,“你的早飯在那裏,這不是給你吃的。”

阪口和樹往餐桌上看去,小臉立刻皺了起來。一份蔬菜沙拉,兩塊三明治。雖然自家媽媽做的什麽東西都好吃,但這兩樣明顯比不過蟹肉餃子和蟹黃豆腐。

阪口和樹哀怨聳拉著腦袋去冰箱拿了牛奶,咬一口三明治就擡頭可憐巴巴瞅向小林,希望能引得小林憐惜一二,讓他嘗嘗蟹肉餃子和蟹黃豆腐的味道。

可惜小林全副心思都在新出爐的蛋糕上,她戴了手套,正認真的給蛋糕做裱花。

阪口和樹看了下日歷,六月十九號,難怪呢,是太宰爺爺的生日。可惜他今天還要去上課,不能陪媽媽去給太宰爺爺過生日了。

阪口優介昨晚加班起得遲了些,他跟兒子問了聲早上好,去餐臺那裏倒咖啡時親昵給埋頭抹奶油的小林一個早安吻。小林笑著在他嘴角邊輕輕回吻了一下。阪口和樹看著手裏的三明治,突然覺得它不香了。

吃完早飯阪口優介先送兒子去學校再去上班,小林則是提著做好的東西去了養老院。

兩年前阪口先生去世後小林和阪口優介都有意將太宰先生接到家裏來照顧,養老院中只剩下太宰先生一人,再加上太宰先生又是愛折騰的性子,小林挺不放心的。

不過太宰先生卻是拒絕了。他說他才不願整天對著一張和安吾一模一樣的臉呢。可以說是萬分嫌棄阪口優介了。

小林只能經常抽空去養老院看他,因為太宰先生年紀又大了一輪,且沒人再陪著他了,小林對他越發心軟,有什麽要求都是應下沒有拒絕的。

太宰先生沒有在房間裏,小林將蛋糕放在冰箱,拿了蟹肉餃子和蟹黃豆腐去後面的院裏找他。太宰先生頭發又白了許多,穿著見灰黑色的寬松浴衣仰頭數著樹上結了多少蘋果。這個時候蘋果還是青色的,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

小林走到太宰先生身後,大概看了下,“今年結的果子看著要比去年多了許多。”

“唔---我還以為沒了費佳和果戈裏打理,應該比以往少了才是。”

三年前費佳先生和果戈裏先生就回了故鄉,一年後便長眠於故土之下。費佳先生在離去前還打了電話,不懷好意地祝福太宰先生長命百歲。

太宰先生當即掛了電話,翻開完全自殺手冊第十二版研究起來。熱衷於自殺的太宰先生卻是送走所有人的那一個,小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該嘆一句造化弄人。

“小林,我聞到蟹肉的香味了。” 太宰先生嗅了嗅鼻子,滿是期待陶醉的樣子,“今天我過生日,吃多少都不許攔著我哦!”

“不攔您。” 小林笑呵呵在亭子裏擺好了碗筷,本來她也沒做多少的量。

吃完後休息了一會,太宰先生站起來理了理衣襟,平淡道:“小林,陪我去趟墓園吧。”

小林楞了下,點頭:“好的,我去準備一點東西。”

“不用麻煩了,我就是想去看一看他們,用不著再準備什麽祭品。”

小林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平息下心中翻湧上來的酸楚笑著又點了點頭:“好,都聽您的。”

這十年間墓碑又多出了幾座,當初森先生和福澤先生選下的墓址快被占滿了,最後還剩下一個位置,那是太宰先生的。

從芥川先生開始,太宰先生撫過了一座座的墓碑。廣津先生,樋口女士,銀女士,紅葉女士,森先生,中也先生,國木田先生,亂步先生,福澤先生,與謝野女士,偵探社另外幾位,宮澤先生和谷琦先生兄妹雖然在別處山明水秀之地長眠,但死後若有重逢的世界,他們也一定與同伴們在一起的。

小林靜靜站在遠處,只看著太宰先生進行著,類似於最後的告別。小林想,這或許不算告別,而是在向這些先離去的人們打招呼,嘿,我馬上也要來陪你們了。

走完整個墓地太宰先生有些氣喘籲籲的,小林上前攙扶著他,他朝小林安慰笑笑,堅持道:“再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這是一片可以看到橫濱港口的坡地,綠草如茵,楊柳依依。這裏也被劃出了一片區域做墓地,小林前不久才來這裏祭拜過阪口先生,阪口先生的墓碑緊靠著織田先生的墓碑。太宰先生拿出年輕時候三人的照片向小林講過他們的故事,所以小林清楚阪口先生為什麽會執意要將自己的墓地選在這裏。

他只是想下去後和織田先生說聲對不起,再和他碰杯喝一杯酒。

“我死後也要埋在這裏哦。” 太宰先生愉快安排著自己的後事,“好討厭啊,安吾占了右邊我就只能選左邊了。不過國木田就可以松口氣了,不用擔心我下去後再煩他了。啊,還有還有,可以離討厭的中也遠一些我就覺得很高興。”

太宰先生說著說著情緒突然低落起來,他像小林尋求安慰:“小林,你說我和織田作見面了他能認得出我嗎?我這麽老了,織田作還那麽年輕呢。”

“認得出來的,太宰先生這麽帥氣,老了和年輕時候也是一樣的,您和織田先生是朋友,他怎麽可能認不出您呢。”

太宰先生聞言像個孩子一樣笑了,“也是,織田作雖然是遲鈍了一點,但眼神是極好的。不然他也練不出百發百中的槍法。”

回去的路上太宰先生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他們年輕時候的事情,下了電車小林扶著太宰先生慢慢走回養老院。路上行人不多,微風不燥,陽光正好。透過樹影落下的斑駁光點落在兩人臉上,溫暖卻透著點涼意。

小林說她這次做的水果蛋糕,回去後就切了,她可以允許太宰先生吃兩塊。

“如果您想要一起吃完也可以的,我不攔您,您想做什麽都可以。” 小林抹掉眼淚,盡力笑著。送走的人太多,如今她也可以坦然微笑著接受離別了。

只是可惜冰箱裏的蛋糕還是壞掉了沒有人吃。

兩人已經走到了養老院門口。

太宰先生伸手幫她拭去眼淚,眼神慈愛,“你回去吧,就送我到這裏。”

小林緊緊握著太宰先生的手,貪婪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終是哽咽道:“我看著您進去。”

“好,乖孩子。” 太宰先生走了兩步,轉身又跟她說,“小林,我走了。”

“嗯。”

太宰先生往前走著,小林仿佛看到他慢慢變回了年輕時候的樣子,棕色的長風衣,黑色卷發,鳶色眸子透亮溢滿光彩。他的前路撒滿金色光芒,前方有許多人在等著他。他們同太宰先生一樣,都是年輕時候肆意鮮活的模樣。

“太宰先生。”

“太宰君。”

“餵混蛋太宰!”

“太宰---”

“臭青花魚你走快點!”

他們喊著他的名字,伸手在等著他。

最前方站著一個紅發男人,他帶著獨有的包容笑容說:“太宰,快來看看我寫的小說怎麽樣。”

年輕的太宰先生流著淚,笑著跑過去,“好,我一定認認真真看完!”

福澤先生拜托小林保管的儲物櫃又增加了三件東西。

裏面存放著國木田先生的記事本,芥川先生的黑色外套,宮澤先生的草帽,亂步先生的玻璃球,森先生的記事本和畫有愛麗絲的蠟筆畫,中也先生的帽子,福澤先生的武.士刀,果戈裏先生的小醜面具,費佳先生的氈帽,與謝野女士的蝴蝶發飾,紅葉女士的發釵,谷琦兄妹的照片,阪口先生的眼鏡……

在太宰先生下葬後,裏面便多了一本完全自殺手冊,一張珍貴的三人照片,一本署名為織田作未寫完的小說。

小林將裏面的物品仔細擦拭後又將它鎖上,或許要很久很久之後這裏才會再放入新的物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哇,完結了完結了,我也哭了。

敦和鏡花還在,所以這個很久以後,你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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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擁有透視能力的我成了橫濱女流氓》大家喜歡可以看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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