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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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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褪去, 初春慢行,盛夏來臨,六月開始首都就熱了起來, 期間沒什麽大案子, 像是李峰那樣的連環滅門案畢竟是少數,但對謝妙來說, 心裏就是不得勁。

也說不上來怎麽回事,就是當警察似乎並沒有她高中時期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十七八歲那會兒滿是雄心壯志,覺得被拯救後的自己能拯救世界,現實卻完全不像想象中那樣簡單, 她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甚至有些無能為力, 她心中生出了濃濃的無力與迷茫——這種感覺跟當初面對鄔媽媽時的很像, 但又略有不同。

她試著問系統,但因為她已經長大而很少再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的系統卻說:【這是宿主的人生, 應該由宿主自己去決定,本系統無權幹涉。】

人不可能一有疑問,就能立即獲得答案,這是不現實的, 謝妙也需要自己去思考。

她暫時想不明白沒關系, 因為她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想明白。

謝妙不再是未成年、什麽都不懂、對未來充滿仿徨與不安的少女了,她已經有足夠的閱歷去考慮自己當初的選擇究竟有沒有錯,又是為了什麽,這是她自己的路, 沒有人能替她走。

【宿主是對警察這份工作感到厭倦了嗎?】系統問,【那樣的話,辭職回家,以宿主現在的能力,隨便什麽都可以輕輕松松成功的吧?甚至於宿主可以考慮做個家庭主婦,這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謝妙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福了,親情愛情友情她全部都有,正因為自己足夠幸福,才會對別人的不幸感到難過。這份難過使得她開始懷疑自己,從被分到局裏到現在半年過去,許多無能為力的事讓謝妙很挫敗,她並沒有想過要逃避,只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是對的。

“我不想當家庭主婦。”謝妙說,“難道你綁定我,就是為了讓我當家庭主婦的嗎?”

【本系統的最終目標只是阻止宿主墮落,並且本系統會忠實記錄宿主的一生,並在宿主壽終正寢後將影像資料傳導回三十世紀,為三十世紀的人們帶去最正確的一手資料,拒絕人物臉譜化。】

謝妙精準找到重點:“所以你的意思是直到我死掉,你都不會離開我嗎?”

“太好了!”

系統:……

如果它有實體,現在應該很欣慰跟臉紅吧。欣慰於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臉紅於宿主居然真的這樣舍不得它。想想一人一統的初遇,宿主曾經是多麽想跟它解綁啊,現在竟然會為了可以不跟它分開而這樣高興。

算了,既然這樣的話,它就勉為其難再多說兩句好了。

【珍惜當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過多的憂慮只會讓你對自己產生質疑,你沒有欠任何人,而且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宿主,本系統以你為榮。】

謝妙頭一回聽系統這麽直白的誇自己,整個人都傻了,半晌,問:“……你們系統之間是不是也會彼此奪舍?你剛才是不是亂碼了?不然我怎麽聽到你誇我?能再誇一遍嗎五寶?”

五寶毫不客氣地紮了她一下,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謝妙舒服了。

這一刻,她突然詭異地明白了為啥小跟班們都那麽喜歡挨她罵。

系統對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嚴師是益友也是保護者,與父母和宿懷安一樣,都是謝妙生命中不能割舍之重。她以前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聽不進人話,甭管什麽大道理,你嘴皮子磨破了也沒用,她就認死理。隨著年紀增長,很多幼稚的缺點也慢慢褪去,別人的看法謝妙不在意,但系統的建議謝妙是絕對會聽的。

有時宿懷安都不一定能說動她,系統卻可以。

它在她的人生中就像是一盞明燈,照亮著前進的方向。

而它又並不霸道專制,引導著謝妙成長,如果沒有系統,就沒有現在的謝妙。

它也是她的家人。

謝妙的變化宿懷安最清楚,這段時間她總是有點悶悶不樂,問她她也不說,似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不高興什麽,常常一個人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宿懷安大約明白謝妙這狀態是怎麽回事,只可惜他沒有辦法開導她,因為他跟她不一樣,他的心跟血都是涼的,對於其他人的死活,宿懷安一點都不在意。

是因為謝妙在意,他才在意。

就像是幾個月前那個在公共洗手間安裝針孔攝像頭的房東,身為檢察官的宿懷安,使對方以情節嚴重的“傳播淫穢物品罪”成功獲得五年牢獄之災與二十萬罰款,想必這五年時光,應該會讓他過得非常愉快吧。

妙妙不喜歡的,最好都要鏟除掉。

薛燃也因此接連掃了一個月的黃,整天在某些網站抓人真的要命,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離出家當和尚不遠了。

周五下班,雖然已經入隊半年,不過隊裏的前輩們還是把謝妙當成團寵,平時輪班也不要她,謝妙過意不去,常常自掏腰包送大餐來犒勞他們,這也是刑偵總隊的傳統,有家有室的向來不用輪班,畢竟平時陪家人的時間就不多,好不容易放假,當然是光棍們輪班啊!

謝爸爸開的妙妙小吃店現在生意可好了,每天都爆滿,害得他跟謝媽媽兩個人都忙不過來,只好雇了幾個人,洗菜的、打掃的跟送餐的,謝媽媽負責收銀,謝爸爸負責炒,平時謝妙跟宿懷安空閑了來看他們也會幫忙搭把手。

每當小兩口來的時候,店裏人更多……大家都知道老板跟老板娘的女兒女婿長得特別好,而且還都是高學歷人才,人也和氣,他們也沒什麽危險的想法,就是想多跟好看的人說說話。

謝爸爸可舍不得閨女來店裏幹活了,別人家開店都是周六周日全天,他們家倒好,周六周日有時候甚至都不開!

這一周,謝爸爸明顯感覺閨女心情好多了,他看了宿懷安一眼,心想小樣兒,總算是把我閨女哄好了?

謝妙前段時間老是發呆,謝爸爸差點以為閨女的婚姻出現了什麽問題,直到宿懷安偷偷找到他跟他說了,他心裏擔憂,但嘴笨,不知道該做怎麽開導,只好聽宿懷安的假裝沒發現,盡量做些好吃的。

臭小子保證說會哄好,這都多久了呀!

謝妙做的決定也很莽,既然思考不出來,那就不要思考好了!

把眼前的每一天過好,手頭能做的事情做到極致不就可以了嗎?至於以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何必現在就來煩惱呢?

她快樂起來的樣子就像一只歡快的百靈鳥,臉上全是笑,讓人看到她心情都不覺變好。

晚上跟爸爸媽媽住在一起,躺在宿懷安懷裏也格外興奮,宿懷安抱著她,她心裏有很多話想說,可他就是不問,氣得謝妙捶他胸口:“你怎麽什麽都不問!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段時間我都思考出了什麽結果嗎?”

宿懷安從善如流道:“都思考了些什麽呢?我太想知道了,告訴我吧。”

語氣相當真誠。

求生欲也是相當的強。

謝妙忍不住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換來宿懷安一聲悶哼,她咬完人又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最近我老是覺得有點力不從心……”

宿懷安聞言,輕輕蹙眉,手掌往下一路撫到謝妙柔軟的肚皮上,“我們不是一直在避孕……”

謝妙:“……你這是什麽危險想法,我勸你最好馬上立刻給我停止。”

這家夥顯然很不喜歡小孩,也完全沒有當爸爸的想法,無論兩人怎麽擦槍走火,怎麽箭在弦上,他都能理智的做好措施才跟她親熱,謝妙有時候都根本想不到這些。

不是懷孕就好,宿懷安悄悄松了口氣,柔聲問:“那你怎麽力不從心了?”

謝妙跟他之間無話不談,什麽話都願意跟他說,以前上高中的時候也這樣,有些話不能對爸爸媽媽說,但都能對宿懷安說。無論什麽時候他都不會笑話她,只會站在她這邊為她考慮。

聽完謝妙的話,宿懷安摟著她說:“我知道。”

“你知道?”謝妙震驚,“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下一秒她小臉一黑:“你摸哪兒呢!”

這麽嚴肅的話題能不能好好說話!

“是良心。”

謝妙一楞。

他的手覆到了她胸口,感受著胸腔下蓬勃熱烈的心跳,“因為你有良心,所以才會為別人的不幸而難過,為自己的無力而羞愧。”

即便是太陽,也會有照不到的角落,更何況是普通人?謝妙又不是神,沒有哪一條法律說要她肩負起懲惡揚善、悲天憫人的責任,宿懷安只希望她過得開心快樂,顯然這份工作為謝妙帶來的不僅是滿足感,還有許多挫敗與失落,以及無法抗衡的負面情緒。

她的一丁點變化,他都看在眼裏,只是沒有說而已。天知道他多想幫她承擔,最好讓她臉上永遠都是笑容。

“妙妙沒有錯。”他吻了吻她,“妙妙只是長大了。”

仍然橫沖直撞,仍然不失天真,赤子之心充滿熱忱。

謝妙哼唧兩聲,往他懷裏拱,跟小奶狗似的,拱的宿懷安忍不住笑起來,“二十幾歲跟十幾歲,所考慮到的東西肯定不一樣,就像是我十八歲的時候,還只想跟妙妙談柏拉圖式戀愛呢。”

那會兒覺得只要每天跟她一起上下學,能看到她就好了,就算沒什麽名分也無所謂,可現在他想要的更多,跟患了皮膚饑渴癥一樣無時無刻不想貼著她,隨著年齡增長,心境發生變化,所看到的跟想象的截然不同很正常,只要去面對、接受,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用去考慮自己的能力有多少。”他告訴她,“盡你所能就好,你怎麽知道過一陣子,你就不會想到方法呢?”

謝妙蹭蹭他:“宿懷安,你真好。”

“好也沒見你改口呀。”青年笑起來,“你知道我喜歡聽什麽的。”

證都領了這麽久,她楞是不肯改口,平時還是連名帶姓的叫,每回宿懷安都覺得她是想找自己單挑。

謝妙不好意思,她才不要叫那種稱呼呢,感覺好害羞,明明自己膽子很大,可每次都不敢跟宿懷安對視,尤其是在這種氣氛格外暧昧的時候,總覺得要是跟他對視了,靈魂都會被吸入那雙漆黑的眼眸中。

兩人正要親熱呢,謝妙手機突然響了,她正坐在宿懷安身上,長發撥到一邊,還沒來得及揮灑自己作為大女主的光和熱,手機一響,頓時苦著臉,分開膠在一起的唇:“……不會吧?明天可是周末。”

宿懷安俊美的臉微微泛著潮紅,顯然也是情動,他拿過謝妙的手機,接了電話放到她耳邊,就見她原本嬌艷的小臉瞬間嚴肅起來:“……小麗?你在哪兒?乖啊,你等等,姐姐馬上就到,別怕別怕……”

完了掛掉電話就給隊裏打過去,自己也爬起來:“我先出去一趟。”

宿懷安跟著起身:“我跟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車子鑰匙呢?”

宿懷安很堅持:“我跟你去。”

謝妙拗不過他,兩人迅速換了衣服,也沒吵醒早睡的爸爸媽媽,謝妙坐上副駕駛,宿懷安伸手過來給她系安全帶,其實她可以自己系的,只有跟他一起坐車的時候才會讓他弄。

謝妙先報了地址,隊裏今天值班的人也趕去了現場,謝妙跟宿懷安到的時候,警車已經停在了小區樓下。

大晚上的突然有警車,吵醒了不少鄰居,宿懷安本來想跟謝妙一起進去,可他又不是警察,被謝妙強制留在車子裏,她保證很快就會回來,這才快步跑上樓。

值班的同事見她來了,沖她搖搖頭,臥室床上的女人靜靜地躺在那兒,已經沒了呼吸,小麗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更瘦,也許那時候天冷一些,她穿得多,而現在天熱,她穿著T恤短褲,露出來的四肢比竹竿差不了多少,一張臉蛋更是瘦得脫了相,於是一雙眼睛顯得愈發大。

她乖乖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周圍是兩個男警察陪她,不過她很害怕男性,見到謝妙眼睛才微微亮了一點。

謝妙彎下腰摸了摸她的頭,蹲下來跟她平視:“小麗,你爸爸呢?”

小麗回答道:“爸爸跟媽媽吵了一架,前天出去,就沒有回來了。”

謝妙又摸摸她的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剝開了餵給她。小姑娘很喜歡這個甜甜香香的味道,瞇起了眼睛,看起來格外惹人心酸——謝妙卻從中感覺到了不對,“媽媽是什麽時候躺在床上的?”

“爸爸走了之後。”小麗舔了舔嘴巴,渴望卻又沒有再要,“她不讓我打擾她。”

小女孩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能在家裏待了,她的父親也不知道身在何方,母親又已經去世,只能帶去局裏。除了謝妙外,她不信任其他人,尤其是男人,即便是警察她也始終睜著警惕的雙眼,最後謝妙打電話請示了一下陳隊,陳隊答應她可以把小麗帶回家。

看到漂亮的車子,小麗束手束腳,進到車子裏看到好看叔叔時,她更加緊張,謝妙特意上後座陪著她,讓宿懷安開車。

他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心,覆又松開:“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女孩?”

“是啊。”謝妙點頭。“她害怕男警察,今天局裏又沒有女警值班,我就想著把她帶回家住一晚,明天再送她去局裏吧。”

宿懷安沒再說話。

到了家,謝爸爸謝媽媽仍然沒有被吵醒,之前宿懷安住的那個房間現在改成了客房,謝妙找了小一點的T恤過來,牽著小麗給她洗了澡,洗澡的時候摸過小姑娘身上的骨頭,真是一點肉都沒有,瘦骨嶙峋的。

從頭到尾小麗都很乖,洗完澡吹完頭發被謝妙抱到床上,宿懷安做了碗雞蛋羹端進來,小麗自己拿著湯匙吃,吃得幹幹凈凈,而且一點都沒弄臟,謝妙摸摸她的頭,她很乖地自己躺在床上,不吵不鬧,也不要謝妙陪。但越是這樣,就越讓人覺得她太乖了點,反正謝妙自己七歲的時候還是個見天闖禍的小霸王,因為有人疼有人愛,不管惹出什麽麻煩都有人擦屁股,而且還不會被罵,才變本加厲肆無忌憚,然而小麗不是,所以才會這樣乖。

謝妙看著小麗睡著才離開,臨去前還留了一盞小燈,回到自己房間後,她趴在宿懷安胸口嘆氣:“你說她以後怎麽辦呀,要是跟著她爸生活,那還不如當個孤兒。”

宿懷安親了她一下:“她母親是怎麽死的?”

“不知道,屍體剛送回局裏,連夜解剖也得明天才出屍檢報告了。”謝妙回答,“但我覺得跟小麗爸爸脫不開關系,你是沒看到那男人是怎麽對他老婆的,就跟農村人打自家養的狗一樣,根本沒把她當人看。”

丈夫打了妻子,妻子再打女兒,就是這樣一個死循環,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小麗是個女孩。

宿懷安便說:“那像你說的這樣,她被送去福利院,也比現在強。”

說是這麽說,但謝妙覺得小麗還是很渴望父母的愛的,否則她不會一次又一次靠近傷痕累累的母親,哪怕母親會在她身上發洩怒火與怨氣。

最後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一早謝爸爸謝媽媽發現家裏有了個小女孩兒都非常驚訝,聽說了小麗的遭遇後,感情纖細的謝爸爸甚至抹起了眼淚……

謝妙跟宿懷安送小麗去局裏,他把家裏的好吃的給收拾了一大包讓謝妙帶去給小麗路上吃,小麗受寵若驚,她很怕那種高高大大胖胖的男人,因為看起來跟爸爸很像,爸爸的巴掌打到身上可疼了,有一回她被爸爸扇的撞到桌角,疼了好久才好起來。即便如此,爸爸再打媽媽的時候,小麗也還是會沖出去。

雖然媽媽不領情,可是爸爸不在家的時候,媽媽很少打她,也會給她做飯,叮囑她好好學習。

她明明都考第一名了,為什麽爸爸媽媽都不高興呢?

小朋友還不能理解這些。

到了局裏,宿懷安的到來引來刑偵隊一致歡迎,畢竟這位一來就代表他們即將有五星級早點吃!

果然,沒多會兒,早點就送來了,大家一邊吃一邊說話,宿懷安坐在謝妙位子上,謝妙坐在自己桌子上,小麗緊緊地跟在她身邊,顯然對這一屋子的大男人充滿恐懼。

謝妙一目十行看了屍檢報告,果然,死亡原因是遭受暴力毆打後造成了脾臟部位破裂,但死者常年被丈夫家暴,家中條件一般,只要不是特別嚴重的外傷就不會去醫院,從小麗的敘述來看,死者丈夫離開後,死者說身體不舒服要去躺一會兒,讓女兒不要打擾,結果過了兩天都沒起床,也沒說話,小女孩這才壯著膽子進去。

之後才會給謝妙打電話。

死者丈夫被找到的時候人還在牌桌上,他不僅酗酒,還好打牌,家裏就靠死者做點零工賺錢,小麗上學是義務教育,死者賺的那點子錢除卻家用剩不下多少,全叫男人拿走去打牌了。

他手氣又爛,越賭越輸,越輸越賭,不僅如此,他還在外頭找了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兩人一拍即合,那天小麗所說“爸爸媽媽吵了一架”,也是因為死者發現丈夫不回家的原因是在外面跟別的女人一起住,可男人動手打她打得太重,還搶了家裏的錢揚長而去,死者這才去到床上躺著,不許女兒打擾。

誰知道這一躺,直接把命躺沒了。

如果當時立刻報警或是叫救護車,死者還有存活的可能,可惜,最終她還是這樣死去了。

死者丈夫是典型的滾刀肉,被抓之後就是破口大罵,罵警察拿著納稅人的血汗錢不作為,就會冤枉好人,就知道拿他這種普通人開刀,對上那些有錢有勢的跟個孫子一樣,陳隊幹脆讓人把他關審訊室裏,任由他罵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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