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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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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汜日子過得閑散,閑散中繪出幾幅丹青出來,懸筆看著畫上的人失了神,一滴墨便不小心滴了上去。眼神微動,回過神在左下角題上小字。

阿洛抱著自己的劍,大汗淋漓的站在他身後,“師哥,你的畫還沒畫好麽?”

“畫好了”,南江汜收起畫,“明天開始我就跟你一起練習法術,若真被你個小崽子超了過去,那可就太丟人了。”

阿洛嘿嘿的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又沈思道:“慕白和我年紀差不多,他真是我見過法力最厲害的同齡人了。”

“年紀差不多?他都有你百倍大的歲數了。你能學成這樣,才是真正讓人讚嘆的。哎……妖神果然是靈力很強的異獸,聽聞上一個妖神放棄了飛升,選擇回到妖界稱王,妖界一時地位空前大盛,連神帝都要避讓幾分。阿洛對自己的未來可有構想?你也要回妖界稱王嗎?”

阿洛跪坐在地上,趴在桌子上,“我不知道……師哥好像也沒什麽構想。”

“我的構想”,南江汜摳了摳耳朵,“混吃等死算嗎?”

“那真是巧”,阿洛笑說,“我們兩個想到一塊兒去了。”

“開玩笑的,不過我真的沒什麽期望”,他瞅了瞅畫上的人,突然說道:“想娶她算嗎?”

阿洛為難道:“……你這個期望,實在艱難的不是一丁點。師哥,這個人,我總覺得她不是一般的魔女,玄靈帝君也是這麽說的,但他也沒說出是哪裏不對勁兒。所以,你還是小心為妙。”

南江汜:“唔……”

山下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南江汜的山莊只有他和阿洛兩個人,所以山門永遠都是關著的,此刻一陣敲門聲傳來,二人都有些意外。

南江汜與阿洛對視一眼,阿洛跑下去開門,片刻後帶上來一個人。是冥王。

冥王長居冥界,不見天光,臉慘白慘白的,卻偏偏穿了一身黑衣裳。他彎腰對南江汜行了個禮,“參見太子殿下。”

“冥王就不要多禮了”,南江汜起身去扶他,“今日突然親自拜訪,是有何要事?”

阿洛跑去給二位沏茶。

冥王面色有些為難,為難的笑了幾聲,“實在是……有一事相求。”

南江汜識相道:“但說無妨,只是不知我有何能幫上冥王的。”

阿洛將茶水端上來分給二人。

只聽冥王說:“近日地府有些動蕩,往生河岸突然破開一道口子,洩出滾滾巖漿,我堵了好幾次也不見作用,不知……不知殿下先前取來的雪蓮還剩下些否?那雪蓮,或許能將巖漿凝固。”

南江汜說道:“我看那山上似有人住,想來那雪蓮是有主的,便只取了一支,冥王若是需要,我閑著也是閑著,倒不怕走這一趟。只是不知,冥王既然知道這雪蓮,為何不親自去取。”

冥王打著哈哈道:“體質不同,實話說,那雪山我近不得半分身。”

南江汜手指玩弄著茶蓋,“莫非那雪山只有神族才能上得去?那上面住的其實是個山神?”

冥王僵著臉,笑著點頭,“哎、哎”了兩聲。心裏卻想著,少宮的老巢哪是隨便一個人就去得了的?否則,這麽多年她不早就被人發現了?實乃南江汜身上永生咒的依托便是少宮給予的法力,他才可以隨便出入罷了。

見南江汜有些為難,冥王也不希望這巖漿將來釀成大禍,淹了自己的老巢,便少不得給他吃幾顆定心丸,於是斟酌道:“實不相瞞,那雪山山神其實我認識,只是她這些年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可能是去了人間歷練也未可知,實在聯系不上。殿下若是不放心,將這一壺往生河水放在她門口,她一看便知。實在是……那裂痕愈加嚴重,已有半人之高,若再不阻止,只怕那往生河灌滿巖漿,地府就要給燒化了”

南江汜接過他手裏的玉瓶,“我去這一趟就是。阿洛——”

冥王聞言阻止道:“殿下……”

南江汜轉頭看向他,“怎麽?那上面連妖族都去不得?”

冥王:“恐怕、恐怕還真去不得。”

阿洛已經抱著他的佩劍跑過來,南江汜說:“我走了這裏就他一個人,我自然是要帶他去的。”

冥王看向阿洛:“那我勸你,一定要從最遠的地方開始小心試探著走,別直接落在那山上。要麽,我也走一趟好了。”

南江汜擺擺手,“不過是采一支雪蓮,別搞得這麽大張旗鼓的。阿洛在山下等我就是,不過我也不是白走一趟的,冥王大人,等我取了雪蓮堵上了那裂口,你的生死簿可否借我看看?”

冥王大吃一驚,慘白的臉又慘白了幾分,“殿下,偷看宿命可是要遭天譴的,為了殿下的龍體,還是……”

南江汜打斷他,“我的命我自己做主,你只說同不同意。”

冥王一咬牙心一橫,心道反正他也死不了,看就看唄,還是那裂口要緊,地府都快變成蒸籠了。

“那,全憑殿下做主。”

南江汜帶著阿洛樂呵呵的走了。

冥王則一臉擔憂的回到了地府,那裂口他已經堵不上了,這事兒少宮理應知道才是,可怎麽不見她動作呢?

南江汜即將落上那雪山,回頭看,才發現阿洛已經落後的不見人影兒了。一時疑惑,他回頭去尋人,在三千米遠的地方才尋到了他。阿洛正趴在一朵雲上,看來是累極、困極了。

南江汜晃晃他的肩膀,阿洛身體疲軟,不見絲毫動作,半晌才小聲道:“師哥,那地方、我過不去。那、那力量,太迫人了,我過不去。”

南江汜一臉疑惑,“你對那雪山反應竟這麽大?”

他轉頭看了看那橫插入雲的山峰,怎麽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南江汜一時走神,驚奇的發現阿洛身上竟開始結冰,他趕忙拖著那雲彩,飛也似地帶他走了。

南江汜一口氣跑出萬米遠,直到阿洛身上的冰逐漸化掉,四肢逐漸恢覆了力量,在雲彩上爬起來,他這才終於停下。

“你可嚇死我了。”

“我現在好多了,剛剛真的,感覺被某種力量擠壓著,快要把我給擠爆了。”

南江汜低頭看了看下面,記了下位置,“那你在這裏等我吧,我去去就回,來回不到一日。”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個鈴鐺遞給他,有事情可以搖鈴鐺,不管多遠我都可以聽到。

阿洛晃了晃手裏的鈴鐺,變出一朵更大的雲出來,舒舒服服躺了上去打了幾個滾,伸了個攔腰,“師哥,早去早回。”

南江汜剛轉過身,又回頭道:“真應該聽冥王的,早知道讓你留在山莊上了,總比扔在半路上強。”

“你這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阿洛敲著二郎腿搖頭晃腦。

早已飛遠的南江汜擲出一顆玉珠砸中了他的腦袋。

南江汜落在那雪山上,見這上面和自己初到時一樣,沒有人的蹤跡,想來冥王說的是對的,那位山神不知道去哪裏游玩去了。

因為有阿洛等著,他不便過多逗留,很快將這雪山上上下下尋了個遍。想到自己采到的第一支雪蓮,就是在那山神的住處旁邊。物種都是喜歡紮堆兒的,說不定在那裏能尋到,於是不客氣的又闖了山神的宅邸,對著那洞口拜了幾拜,將冥王送他的玉瓶擱在了門口,爬上山頂,才在那撐著的斷石上尋到一支。

南江汜采到雪蓮,剛舒了口氣,腳下一滑,摔在了那斷石上,他下意識的舉高手裏的雪蓮,雪蓮未受絲毫損傷,自己的膝蓋倒是扭了一下。

等他瘸著腿站起身,腳下的斷石卻突然晃了一晃,未等他反應過來,斷石“轟隆”一聲砸落了下去,雪粉飛濺,好似又飄了一場大雪。

南江汜躺在地上,楞在門口——他將山神的家給拆了。

斷石堵住了山洞的洞口,地上冥王給他的玉瓶也被砸爛了,往生河水同雪融在一起,他想嫁禍給冥王都不行。唯有門口他曾經的題字仍舊鮮明的立在那裏——無意闖空門,乞蒙見恕;相見而謝之,後會有期。

山神若是看到,一定要氣死了。他想把那個“有”改成“無。”

我們還是別見面了吧,否則這事兒說不明白。

南江汜一手舉著雪蓮,一手緩緩地扶上自己的膝蓋,揉了揉。

然後選擇了跑路。

這事兒是冥王讓他來的,他得承擔一半的責任。

南江汜在路上叫醒了阿洛,帶著他落入了地府。地府從未如此白過,霧氣滿天,將那黢黑的環境給蓋住了。南江汜摸瞎見到了冥王,將雪蓮塞給他,“東西給你,但怎麽用我可不知道。還有,那山神的脾氣怎麽樣?”

冥王想了想少宮的臉,如實道:“一般,比一般要再差一點。”

南江汜:“……”

冥王帶著他來到了往生河岸,那滾滾巖漿不斷從裂縫洩出,只是冥王用法力封著,才不至於讓它瘋狂的沖破開,饒是如此,周圍的河水還是鼓動著滾燙的白泡,半條河都在蒸騰水汽——沒想到情況已經危及到了如此境地,南江汜頓時覺得和他條件交換有些不合適了。

“如此危機,你怎麽不上報天聽?”

“這終歸是我鬼族的事,找個神仙來就能有法子解了?淩霄殿上的折子太多,只不過多一份麻煩事罷了。”

冥王左手執著雪蓮,右手施了個訣,那雪蓮便從他手中飛出,直撞在那裂縫上,只覺周圍溫度驟然降低,南江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那火紅的巖漿蒸騰出滾滾白氣,白氣散去,只剩下一團醜陋的黑石。滾燙的半條往生河突然被凍住了,冥王舒坦的活動了下筋骨,對南江汜說:“我鬼族哪受到了那麽熱的環境,好多新來的小鬼都被燒的長睡不起了。”

飄在空中的霧氣化成了水,斷生索橋上眼看就要下一場小雨,冥王對南江汜行禮說:“殿下要的生死簿就在裏面,這邊請。”

南江汜跟著他過了索橋,繞了幾個洞口,去了生死簿的藏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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