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聞羽面露不解，“劉警官喊我？”

劉景來走到她面前，先是抱歉了一句，隨後嚴肅的指著她手中提著的果籃，道：“剛有姜小姐甩過來的東西掉到這裏面，請讓我查看一下。”

聞羽擺下果籃讓他看，劉景來仔細翻了一遍，果然看見除了蘋果殘渣之外還有一團揉皺了的筆記紙。

他將這東西拿出來，又怕疏漏什麽，打算把所有姜然甩過來的包括蘋果塊都撿起來。

畢竟劉景來深知聞羽心思縝密，更知道她是個沒節操的利己主義，事事為自己留一手，今天和你站在一起，明天就能拒不配合，尤其還是個懂法的，棘手的很。

“聞小姐不能將有關證物帶出這間病房。”劉景來表示道。

聞羽幹脆手一擺，無所謂道：“得了，我不要了，賤女人壞我心情。”

劉景來看她丟下果籃直接走了出去，確認她並沒有帶走什麽，於是便放下心來。

聞羽離開後，劉景來打開那筆記紙團，上邊皺皺巴巴的寫著不少字。

仔細看去，都是些菜名，什麽辣椒炒肉，剁椒魚頭，小炒黃牛肉，宮保雞丁……

劉景來狐疑道：“請問姜小姐是不是要傳遞暗號？”

“劉警官想多了，我傳給那個賤人幹什麽？”姜然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半瞇著丹鳳眼，懶散道。

“不說實話，不要想著將功抵過了。”劉景來冷聲道。

姜然轉過去另一邊背對著他，哼聲：“你們別搞威逼啊，凡事講求證據。”

“那你忽然寫這些菜品是什麽意思，解釋清楚。”

“想吃不行？又不給我手機又不讓我看電視，我每天就在這發呆嗎？醫院的飯給狗都不吃。”

劉景來說不過她，但他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思來想去，發現那個筆記本不知道姜然這麽一會就搞到哪裏去了，皺眉道：

“你的筆記本，拿來我看。”

今天天氣不錯，聞羽用左手揉了揉脖子，本打算走出醫院的她，在大門外看見幾個專案組的眼熟身影，想來這裏不是什麽安生的地方。

於是她瞧了瞧，再次選擇了隱秘地點-女廁所。

隨便找了個隔間的聞羽，方從右手袖子裏掏出一個金屬筆蓋。

鬼知道要不是今天袖口緊，早在她雙手去弄果籃的時候就掉出來了。

一邊看紙條的聞羽一邊慨嘆姜然的絕技。真是甩飛鏢的人啊，一堆東西裏邊就其中一個能準確無誤的丟到自己手心裏，過了這段時間自己一定要去她的那什麽俱樂部和她學！

筆蓋是為了承重的，聞羽摳出來一塊紙。

“木九未死，逼死他，你可保命。”

這……聞羽聽見聲響，避免留下隱患，將紙條和筆蓋一起丟盡池子裏確保沖走了，才面帶笑意的走出去。

剛出了門，劉景來就杵在門口，氣喘籲籲的似乎是剛剛趕來，攤開手掌沖著她道：“她給你寫的東西，交給我。”

聞羽驚訝道：“你在說什麽？”

“你心裏清楚，聞小姐，我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挑戰法律的底線。”

劉景來從沒有這麽不善的和她說話，從沒這麽不給面子。

“哦。”

聞羽面不改色，此時不想抱怨什麽你們用我的時候一口一個心胸寬廣必成大事，現在不配合的時候滿口人人有責了，“你搜我身上，看有沒有。”

劉景來身後跟著的人搜查了一遍，什麽也沒搜到，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剛沖了水，我知道你銷毀了證據，聞小姐，姜然與木九和寧生都有未知的秘密，她有什麽話不能在從寧生出來那時對你說？現在她定是暗中謀劃了什麽，你不要被她誤導，立刻告訴我，若是對專案組不利，你和她都在踐踏法律！”

聞羽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昨天，監控忽然出了故障，雖說一無所獲，可難保沒人潛入病房和她交流什麽，我是在提醒你。”

“說完了？”

劉景來氣的攥緊了拳頭，“聞小姐！”

“我上廁所不能沖水嗎？劉警官。”聞羽費解道：“你有證據嗎？”

“姜然的筆記本除了那張之外還缺了一頁，你們兩個故意吵架甩東西，只能是你拿走了。”

那團菜單分明就是打掩護的！

“你不是說昨天有人進去了？再說她的筆記本是個舊本子，私人東西多少頁關我什麽事？你誣陷我。”

“你……”

劉景來沒有話說，哪怕他明知這一切，但也只是推測而已，嚇嚇一般人還行，可聞羽滑頭的很。

只能讓她走。

聞羽離開之前寬慰他一句，“我沒有必要做不利於你們的事情。”

這幾天，華廷安和聞羽除了那天晚上報了平安之後，破天荒的快半月沒有聯系。

事情發酵起來猶如神速，半月內避無可避。

聞羽因為那條消息忙的焦頭爛額，無法顧及其他，而華廷安比她更亂。

齊蕭被停職調查了，連帶著華天翔不能參與一切相關案件，這次甚至有專案組官員每日到他們家問詢，派專人進行了監控。

在事態嚴重到如此地步之前，華廷安曾與母親誠懇問詢過，齊蕭告訴了他，他覺得那些已經令他恍惚無法接受了，但其中還有更嚴重的沒告訴他的。

不過推心置腹後的幾天，調查人員不止簡單看守他們家，而是將齊蕭帶走關押，似乎已經安上了罪名。

華廷安對此幾近崩潰，要知道貪汙受賄不只是坐牢，金額巨大是要無期甚至死刑的，尤其寧生集團一案必將是舉國震驚的黑惡案件，後果想都不敢想。

但齊蕭好像沒什麽驚訝的，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離開之前還叮囑兒子一些日常瑣碎。

藍華律所這邊，繁忙的工作如機械齒輪，嚴絲合縫又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怎麽了，小羽？”聞娟看她眉頭緊鎖的在沙發上看著手機消息，問道。

聞羽把手機關了，打算這些天不再看新聞，嘆氣道：“沒什麽。”

最近發生的，要說她像正常人一樣聽見風聲，知道是肯定知道的，要說她不知道，還真的是不知道，因為她刻意沒有去關心這件事。

為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聞羽連吳浩他們的電話也不接不聽不回，一邊心裏期盼著收到華廷安向自己尋求安撫的消息，一邊又害怕收到，害怕面對他。每次看著沒動靜的手機，聞羽都覺得既憂心又慶幸。

“你呀，別太內耗了。”聞娟多說不了什麽，只得幹巴巴的講這麽一句。

恰巧有人敲了合夥人辦公室的門，聞羽走過去開了。

是新入職的祝瑞，一般自己要和他共事蠻多項目的，不過自己忙於那件事，這段時間一直擱置了。

祝瑞先看手就知道是她，再說這屋子裏還能有誰，活潑道：“誒，小羽~”

聞羽一看，是客戶送來的龍井茶，還正熱著，下午時間小憩一下。

“送茶就送茶，你人進來幹嘛？”聞羽站在門口，看著一打剛進門就快步走到自己媽媽桌子前面的祝瑞，說道。

祝瑞和她拌嘴慣了，不回答。

他把茶放到落地窗那裏，和聞娟愁眉苦臉道：“聞律師，您這麽日理萬機的，也不說放松放松，況且，其他商業案子的客戶就不管了嗎？”

這個刑事也就打個名聲出來，又沒什麽快錢，雖然未來的影響可能很大，但畢竟是未來。哪像開公司的商業大佬們啊，動輒幾百萬的。

聞娟其實倒還挺喜歡祝瑞的，心思圓滑人也不壞，就是有些太註重私利了，這種人其實沒什麽不好。

祝瑞剛伸出來的手就被皺著眉毛的聞羽給拍下去，“你給我起開。”

“切。”

聞羽一邊給聞娟捏著肩膀，一邊半聽著半神游，這段時間以來，她幾乎都和媽媽呆在一起，還真就叫她發現幾個可疑的人，不過都是在公開場合，例如發布會等等地方。

反而回家的時候什麽事都沒有。

若要自保，就要逼死木九，是什麽意思呢？自保什麽，誰要殺自己麽，肯定寧生的人不會。

姜然是去給木九偷東西才被抓住的，給他偷什麽？木九想要什麽？是不是姜然被坑了所以心懷報覆，想借刀殺人？

“喝點茶吧，聞律師。剛李總叫秘書送過來的呢，那人還特意和我說茶好得很，別人都沒給，只給您了，可見李總心意呀。害，其實他就是想托我問問他們公司的事您接不接。”祝瑞一邊弄好茶杯，一邊見縫插針，夾帶私貨。

聞羽回過神來，心裏不知怎得砰砰直跳。

“小羽你也坐下呀，不過我知道你不喜歡喝茶，我早早就給你點了好喝的，一會就送來了。”

“不是我說，一口一個李總，秘書的，祝瑞你是幹銷售的還是打官司的？你能不能少煩，我不喝你買的什麽東西。”

聞羽不耐煩的打斷他，因為心裏莫名發慌，說話也不受控制，想發火。

祝瑞一臉你怎麽又這樣的表情，哀怨道：“我又沒錢賺我幹什麽銷售了，我還不是為了咱們大家嗎？我連人家秘書的面都沒見到，你是不是懷疑我受賄？我辛苦應付客戶，我……”

“我哪句話說你受賄了？你少說幾句不行嗎？我不想聽你說話。”

“哎呀好了好了，小祝，她最近心情不順，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聞娟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趕忙拉架，訓斥女兒道：“你閉嘴！”

祝瑞倒好了茶，聞娟給面子的就打算端起來喝。

“不許喝！媽。”聞羽忽的站了起來，把杯子一把搶了過來。

因為手不停的抖，茶杯被她啪的一聲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茶水四濺。

祝瑞徹底惱了，也直起身來，“你幹什麽？你至於嗎？”

聞羽說不出由頭，心煩意亂的很，一時沒多加考慮的端著茶盞就重新倒了一杯。

“來，你喝，你喝給我看！”

“別胡鬧了，你給我坐下！”聞娟黑了臉色，把她給扯過來按在椅子上，“小祝你先回去吧，我好好教訓她。”

祝瑞伸手接了杯子，溫熱的茶水一口被他喝光，“看我不順眼是吧，我滾。”

聞羽喊住他，本打算解釋，“等下，我……”

祝瑞剛走出去沒幾步，就開始步伐發飄。

原本還在不明所以黑著臉的聞娟，看見這一幕，顯然更加迷茫。

聞羽剛被推了一把，現下急忙起來趕過去查看，只見到了門口的他一邊扶著門把手，一邊緊捂著胸口痛苦的跪在地上。

“你沒事吧？祝瑞？”聞羽看他臉色煞白，胳膊也發抖，情況不容樂觀。

“媽，快，快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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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了一千字在上一章。

好了，這兩個女人我給起了個cp名，就叫賤人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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