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聞羽是被吳浩的電話吵醒的。

“聞小姐，我們查到了一點奇怪的東西，關於你告訴我們的那位叫左弘舟的朋友。”

“所以他每天都在做什麽？”聞羽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

跟她敘述具體情況的是接替劉景來崗位的一個新人，聞羽不認識，反正都是技術分析而已。

“他絕大多數時間就是呆在家裏，我們了解到確實如你所說，他是個有很多流量的網絡小說家，寫的也都是正常熱門小說。但他直到現在至少已經幾個月的空窗了，他給出的意思是在準備新書，的確很合理，就這些來看，他沒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聞羽繼續聽著。

“不正常的地方就是，第一，左弘舟這個人從前的性格十分孤僻，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以前的合作夥伴現在他全部不再聯系，是一個閉關寫新作品的狀態。第二，他出門的時候，我們的人跟到的只有上次和你在帳篷節的見面，至於之外的，出了門以後就全部都跟不上，他似乎準確記得監控的位置，我們只能守到他什麽時候回來。”

敘述結束，吳浩接過了電話，感嘆道：

“如果不是你說他肯定有問題，我們是絕對不會耗費這樣多的時間在他身上，而且還是偷偷摸摸的。”

性格孤僻？聞羽記得，他不是說自己每天不是玩就是泡妞嗎？他在說謊。

只有願意讓人知道的行程才不躲，不然全都毫無蹤跡，這是正常人嗎？正常人哪有這樣生活的，哪有這種反偵察能力。

聽她這樣認為，吳浩先是笑了兩聲，和聞羽實話實說，“他是不是正常人重要嗎？我們並不在意。”

“也對，你知道這個人就行了，也許以後有用。”聞羽又想起上次囑咐的，“寺廟那個空明大師？”

“很早就已經出境了，境外我們沒有權力，只知道他從前和木九是摯友。”

“哦。”聞羽起來去洗臉，攏了攏最近已經披散到後背的長發，從床上起來下去， 應和道：“就這些。”

“還有，左弘舟先生昨天突然出現，逮住了我們蹲守的人，說今天下午必須見面談清楚，不然就要報警打官司。”

吳浩最後略顯尷尬的說：“聞小姐也過來一趟吧，本就沒有證據，跟了人家一個月。”

聞羽：……

時間還早，聞羽把自己捯飭幹凈之後，淺淺上了個淡妝，回房間拿好包，準備出門。

走到客廳全身鏡照了一番，便去廚房打算烤兩個吐司，熱點牛奶做早餐，卻在路過聞娟房間的時候聽見屋子裏有聲音。

因為太早了，聞羽以為她媽媽沒起床呢，聽見聲音於是走過去把門推了開，看看聞娟在做什麽。

“媽？起這麽早啊。”聞羽一邊說著，一邊看看。

聞娟好像在衣櫃下邊翻找什麽東西，見了她，略顯凝重的神情舒緩了些，直起身來舒氣道：“嗯，你要出門？”

看她除了口紅哪都弄好了，於是就這麽問道。

聞羽低頭看了一下位置，心上湧起一股異樣，“吳組長有事，我去一趟。”

“行，註意些。”

聞娟叫她出去弄早餐去了，聞羽心裏嘀咕著，一邊弄一邊越發覺得不對。

烤好了吐司和煎蛋，倒了一杯牛奶和咖啡，聞羽喊道：“媽，吃早餐呀。”

餐桌上，聞羽實在憋不住，隨意牽起話頭，問道，“剛在找什麽？”

“噢，一個小物件，可能是放在哪裏我忘了，晚上再找找吧。”

“我幫你找找，什麽東西啊？”

“你也不知道什麽樣子，我自己找吧，也不急。”聞娟轉移話題道，“吳組長不是又要讓你做危險的事？”

聞羽寬慰道：“哪有那麽多危險的，只是說些信息。”

隨後出門之前，聞羽特意回了房間，從梳妝臺的裏層包包裏拿出一個小物件，放在了隨身包的隔層裏，想了想，又拿出來揣到外套的裏懷，拉上拉鏈，才出了門。

去的路上，華廷安拍了張自己起床的淩亂卷毛給她看，還把臉貼在鏡頭前閉著眼睛，一起發過來，配文：“早安，貼貼。”

聞羽：“不洗臉別貼。”

卷毛酷狗：“嫌棄我了。”

和外邊的人打了個招呼，聞羽上樓梯，剛推開門，對上左弘舟微妙的眼神。

“喲，小羽。”

她頓了下，吃驚道：“哎呀，你怎麽在這啊，舟哥？”

“跟我裝？”左弘舟起身，臉上帶笑，上下打量她。

左弘舟剛抽著煙，此刻撣撣煙灰道：“如果想知道我在幹嘛，咱倆這交情你就直接問我啊，怎麽還安排人跟蹤我？”

因為來之前已經和吳浩安排好了，見他就和專案組之前見自己一樣，所以聞羽臉不紅心不跳的把包放下，坐過去，輕描淡寫道：

“你這話說的，我是黑社會啊我安排人跟蹤你。”

左弘舟盯著她瞧了一會，哼一聲，“行吧，我信你。”

吳浩見聞羽也坐下了，便和之前希望聞羽加入的時候那般一樣，和左弘舟說了幾遍，解釋跟蹤的原因是他線索高度相關，表示希望他能提供線索和幫忙。

提及聞羽，也是近期的合作關系。

左弘舟不太信任的看了一眼，聞羽一副就是如此的樣子。

“華子呢？”他想起來，道。

“他家庭特殊，當然不方便。”聞羽說道。

“路野呢？”他又說。

這個聞羽可得問問了，正好讓吳浩說說，“吳組長說一下吧。”

吳浩叫新的分析員過來了，“路野的家庭背景說正常也正常，說不正常也有點，此前我們就調查過，他母親是寧生集團一競爭對手公司的高管，父親是寧生集團的經理級別，地位來說應該是母親更強些，所以此前他爸爸願意提供線索，也是權衡之下。”

路野能拿到寧生那邊的消息，是這個緣故。

聞羽沒抓住重點，“所以他為什麽是臥底？”

左弘舟推測一句，“那就是父親收了好處唄，只要給的多有什麽不行的。”

想想，確實合理，命中註定的幾個人，都發揮了各自的作用，但選擇了不同的路。

“之前你們就覺得他不對，是因為什麽？”聞羽想起媽媽說的，以及自己之前的確因為種種行為而不信任路野。

“就是行為。”吳浩如實說，離兩人近了一些，“還有一些事，就是最近我們去查，才發現路野是領養的。”

“領養的？父母都不是親生的？”聞羽驚奇道，和左弘舟對視，對方也皺眉的表情，“那家庭親密關系如何？”

“他從小到大全部是住校，回家的時候少，但我們也不能僅由此推測到底親不親近，甚至我們連他自己知不知道這個事情都不能確定。”

左弘舟擺弄自己的打火機，意味深長的說：“親生父母的身份至少要得知一下吧，說不定有意思呢。”

吳浩最近面對這兩位外行真是無奈的緊，這人也和聞羽一樣，以為資源是無盡的公安是萬能的，攤攤手道：“必要的話會去查，如果凡是有點牽扯的人都要查個底朝天，時效內我們還能做正事嗎？我們先拉下大的，自然樹倒猢猻散。”

“行啊，那要我和小羽幹嘛？”左弘舟迷惑道，這麽不在意小事，要兩個普通人做什麽用。

“局外人能做的，可遠比局內人多得多。”

聞羽和左弘舟一起離開，左弘舟開車來的，說要送她回家，聞羽也有些話打算和他說說，就沒拒絕。

兩人去地下車庫的路上，聞羽突然開口，問他道：“話說，你認不認識一個人，他叫木九。”

左弘舟挑眉，做思考狀，“木藝的哥哥麽，我又不是山頂洞人，我看新聞也知道了。”

“我是說現實生活中，你認識他嗎？”

聞羽仔細瞧著他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變化，無所謂道：“我怎麽認識通緝犯？你在開玩笑，而且他都死了，你問我幹嘛。”

似乎是坦蕩，是自己想多了？他為何總是提供關鍵信息，出現的那麽巧妙，又能引領異世界。

“死了也要問問死前的事兒，我以為你什麽都知道呢。”

左弘舟嗤笑，聳肩，“看得起我啊。”

沒有送到聞羽家的小區外邊，因為她打算去小區不遠處的便利店買個電池，家裏鐘停了來著，於是叫左弘舟到這裏就行。

路邊停車，聞羽下去前已經和他說再見了，結果左弘舟推了推金絲眼鏡，看了一下道路另一邊，莫名來了興趣。

“我也順路進去買點吃的。”左弘舟鎖了車下來，跟著聞羽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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