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在旁邊找了個椅子坐下，忽視聞羽的恨意，他沒帶紙和筆，出門不方便，於是掏出手機拿全屏便簽打大字舉給她看。

“忙完來看看你。”

聞羽已經完全坐起來了，要不是行動不方便恨不得現在和他大打一場。

“哦，我還以為你死了，為此開心了好幾天，真可惜，你怎麽還沒死？”

“為了真，所以才狠，多體諒。”木九簡潔概括道。

聞羽礙於華廷安在旁邊不好說什麽，但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麽現在過來，他會不知道華廷安在場嗎？不會用微信說嗎？自己只能想到，他又打什麽算盤，故意的。

上次那個事情，聞羽就猜測，他肯定告訴那不知道什麽條件找來的亡命之徒直接殺自己，這樣演戲才真實呢，而他自己估計在附近某個高處看著，只要自己還沒死他就不出手， 演戲演全套的，就是他這人能做出來的事。

一想就合理是他能做的，聞羽就是生氣自己遭這個罪，別的純屬對他沒任何期望。

“你過來讓我砍你一刀，這事扯平了。”

木九掀起一點劉海，露出那碗大的傷疤，仿佛說，這你還不滿意？

聞羽壓制了一會怒火，華廷安一直摟著她輕輕拍拍，他什麽也不問，陪著聞羽做她的任何事。

“說正事吧，木警官。”聞羽心情緩和些了，道，既然他肯定知道華廷安在場，自然準備要說的也是在算盤之內的，不用顧忌啊。

木九在手機上打好字，站起了身子，似乎這不止給聞羽一個人看，也給華廷安一起看。

聞羽看到這一句話，氣的七竅生煙。

“別想全身而退，只要我活著，你和你媽要麽死，要麽查下去。”

“呵。”聞羽氣的笑了一聲。

怎麽，誰給他這種自信，以為搞玩命的，你不同意我就砍死你那一套硬茬，自己就會被他嚇哭嗎？服軟求著你放過我？你tm算老幾？

聞羽諷刺道，“木九，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我幫你是給你面子，你以為你算哪路貨色？等著看看咱倆誰先死吧，要死，我也一定死在你後邊。”

木九點頭稱讚，豎了個大拇指，意思我等著瞧，在聞羽一句滾字出口前，自行離開。

聞羽用手扶著額頭，差點沒被他氣暈過去，華廷安大概聽懂了來龍去脈，木九得知聞家母女二人有放棄的苗頭，親自過來威脅。

“小羽，不用擔心。”華廷安安慰道，木九不是正路子的人，警察局和兇手都在找他的下落，前者是不讓他參與，怕他過激，後者則是滅口，要想牽制住他，還不至於那麽難。

聞羽才不害怕，她從沒有全心全意信任任何人，對聞娟都沒絕對坦誠，難道對木九能？

“我有他殺人的證據，而且案子很多暗線都是我一個人接觸，他想殺我，一時半會還不行。”

木九曾經在自己家裏殺了個人，聞羽當初也和他說過了，把監控藏了起來，叫他別耍花樣，這件事聞娟也是知道的，為了讓當時的自己安心，她也沒說什麽。

再者，專案組和自己的聯系他知道與不知道尚且不論。

聞羽先說不放棄，借著專案組的便利引上寧生的人，想引人暴露蹤跡殺了他還不容易？事後選擇放棄，專案組又不會勉強已經盡力提供幫助的自己。

木九這趟故意過來是什麽意思，此刻清晰明了，讓華廷安也知道，自己被他威脅，被逼迫接下來要做的放棄與不放棄自然不能瞞著華廷安做，華廷安的參與在所難免，想騙都不行。

而且，很清晰的一個走向也擺在眼前，華廷安和自己都該思考，放棄，的確是不明智的，要以殺了他為代價，之前做的事情也前功盡棄，反而攤上人命牽扯，華廷安和自己，其實都無法安穩放棄。

不說這個了，專案組也不會不知道木九的存在，什麽動作也沒有，是因為他之於查案是利好的罷了。

氣的聞羽困意都沒了，聞娟五點多就會過來，現在三點多了，華廷安給她切了一點水果吃，舒緩一會，還是覺得聞羽該睡會覺，畢竟體力比較差。

“你和你媽媽說，回來的時候不叫醒你，這樣你就可以多睡一會了。”華廷安提議道，“我四點多自己離開。”

“嗯，也好。”

聞羽身體的疲乏還是擋也擋不住，兩人恢覆了之前的姿勢，華廷安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你做決定，一定讓我也知道，行嗎？”

“會的。”聞羽應道，適時而動。

華廷安尋到她沒受傷的那只手牽著，不過聞羽已經快睡著了。

朦朦朧朧，身旁的人離了開，輕輕掖了被角，聞羽睡醒之後，聞娟已經回來了，正削水果。

晚飯準備好了，聞羽感嘆自己吃了睡睡了吃，打了個哈欠，“媽，回來啦。”

“你這切了不少水果啊，劉警官弄的嗎？”聞娟看著果盤道，還好幾個簽子呢。

聞羽隨意掩蓋過去，“嗯，他人挺好的。”

“人家胳膊也不方便，平時早上媽媽怕你吃太多所以切的少，喜歡吃的話，明天多弄一點好了。”

聞娟也沒多想，女兒生病了愛吃水果多起來，道。

一般聞娟給她弄好許多東西，劉景來會中午送飯給她吃，聞羽自己打好了招呼，口徑一致，所以沒什麽暴露的。

今天木九來的事情，聞羽並不想讓她知道，但她又擔心木九會不會對媽媽也威脅了什麽的，於是還是問道，“木警官最近做什麽？”

“善後吧，忙他自己的。”聞娟倒也不想提起他，

“不用管他，只是個有點小聰明的人而已，翻不起什麽水花。”

聞羽多問了一句，“媽，你不怕他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

聞娟餵女兒吃一口削好的蘋果，語氣是不以為然，摻雜著一絲玩味，“我自然有他的把柄在手裏，怕他做什麽。”

“哦哦。”聞羽在媽媽面前就是小鵪鶉，很想依附，媽媽的氣場是真的強，都不用臟話狠話就能壓住。

不像自己，唉，聞羽後悔勁上來，下午在木九面前沒發揮好，恨不得穿越回去再發揮一次。

聞娟看著她道，“怎麽了？小羽。”

“沒事，想著明天去畢業典禮了。”聞羽說道，轉移話題。

說到這個事情，聞娟再三確認了她有幾個室友和好朋友一起陪同，劉景來也會在學校附近照應，才放下心來。

今天早上，聞娟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家整理一番，便送女兒去了學校門口，叮囑了一番。

聞娟離開之後，聞羽就看見華廷安捧著兩套學士服的袋子顛顛的跑過來了，他一直等在門口，因為學校這裏人很多，聞娟也不會註意到他，直白的站在附近也沒什麽。

“你媽媽也好漂亮。”華廷安先來了一句高情商的，不只誇一個人，一起誇，女人就喜歡被說漂亮嘛。

“當然了。”聞羽自己還有個包，華廷安幫她接過來。

服裝是班長負責的，聞羽和她還算交情不錯，因為這傷確實有點太不正常了，聞羽直接說自己出車禍了，讓男朋友去幫著拿自己已經訂過的衣服，而且今天自己需要他多照顧一下。

順路帶他進來，聞羽說他是大三的，兩人先走了蠻遠一段路，華廷安擔心道，“你累不累啊？你們學校還真大。”

“有點累，再走一會就到了。”聞羽原來是扶著他走，現在走了一陣子確實感到呼吸不暢，華廷安就摟著她走。

總算到了拍攝的地點，路上遇見了班長，也是一個女生，她看見聞羽的第一眼便上下瞧了一番，擔心道，“你怎麽兩個月不見就出車禍了呀？”

聞羽苦笑，“唉，運氣差吧。”

華廷安也和班長打了招呼，畢竟是聞羽的朋友，班長看看他還挺帥的，說道，“嗯，運氣其實也不差。”

兩人都套上了那個學士服，華廷安假裝的像是一個也要畢業的男大學生一樣混了進來，大家先拍了集體照，兩個多月沒見面的同學隨便聊聊天，華廷安就在旁邊笑嘻嘻的聽著。

原來以為聞羽這種人社交不會怎麽樣，感覺心高氣傲很有想法，不過華廷安發現，其實她的同學都很喜歡她，甚至其他班級的女生也有過來想和她一起拍照的。

拍完集體照，準備拍個人，先和關系還算不錯的人拍個合照，聞羽不去主動找別人，都是別人來找她，拿著花花什麽的裝飾物，華廷安就在旁邊拿雜物了。

女生很多，聞羽都很友好，男生一般看她男朋友在旁邊就遠遠的嘆息了，也有幾個過來的，不過聞羽都直接拒絕了。

“拍好了嗎拍好了嗎？”華廷安看沒人了，興奮道，“我們兩個拍吧。”

聞羽剛才和大二的一個部門學妹拍完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心情有點不太開朗，轉身看華廷安從他那個潮流包包裏掏出一朵玫瑰花來。

“你是從哪弄的呀？”聞羽驚訝道。

“我當然是準備的，還有別的呢，一會給你看。”華廷安拉著她去一個人工小湖上邊的裝飾拱橋那裏，讓剛才混熟的班長幫忙拍照。

華廷安一改從前的傻乎乎，真的感情進展之後很放得開，聞羽說實話不是個拘謹的人，剛去主動撩人家那時候不覺得怎樣，現在進展了反而害羞了起來，實在被他熱情的有點不好意思。

周圍還有一些朋友，都開始八卦起來，有問她們怎麽認識的，有誇華廷安很帥的。

“實習時候認識的。”聞羽隨意道，要說真怎麽認識的，聽起來就很迷惑，打喪屍認識的……

誇華廷安帥，自然他開心，聞羽還是客氣道，“再誇他他要找不到北了。”

兩人拍了不少貼在一起的照片，還真的像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聞羽看看照片，這麽想道，也不該用像這個詞啊，本來不是？

天氣變陰了，有點要下雨，大家匆忙的打算各做各的事情，分開之前，華廷安從他的哆啦A夢包裏變出三盒巧克力，還有“畢業快樂”的字眼，送給了面前正好三個聞羽的朋友。

因為這巧克力，本來要走的班長發現了兩人沒傘，畢竟禮物這麽真心實意，她有男朋友來接，就把自己的單人傘給了聞羽。

“你都帶了什麽，給我看看。”聞羽好奇道。

華廷安等她們都走遠了，才哀怨的說道，“本來不想送的，這巧克力我買了五盒五個口味的，但是我們沒有傘嘛，這下你只剩兩盒了，看看喜不喜歡吃，我下次多買一點。”

這還是等人少了才拿出來的，畢竟只有五個，還要留幾個呢。

聞羽看看他包裏，還是之前那套工具，刀藥品綁帶防狼噴霧，加上剛才的玫瑰花和巧克力，還有水和紙巾什麽的，華廷安是個很細心的人，這在男人裏真的不多見，聞羽心上湧出一股暖意，

“那一會，我們一起吃吧。”

“嗯嗯，先走？”

“好。”

華廷安打傘，兩人在這輾轉了好幾個地方拍照，這下原路出去就好了，剛走了沒多遠，在辦公樓前邊，聞羽停下了。

“怎麽了？”華廷安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是一個在屋檐下躲雨的女生，但她還是拿著傘的，好像剛才和聞羽合照了來著，大二年級的。

女生看見聞羽，和她打招呼道，“學姐！還沒走嗎？”

“嗯，正準備走。”聞羽看她捧著一個大的文件袋，問道：“是有事要忙嗎？”

女生看了一眼，想來聞羽也認識，“是，我得出去送個東西，雨打怕淋濕，打算等雨小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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