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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世界五:小美人魚的海盜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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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箱裏空氣極少,她很快就缺氧了,一邊將臉浮出水面,在水面與箱頂之間的空隙裏汲取不多的空氣,一邊眼波流轉,虛弱的找熟悉的身影。

然而她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只看到一群因為她的蘇醒而狂歡的醜惡人類。水箱中的空氣越來越少,時禮已經出現窒息感,加上身體好像餓了三天一般無力,很快便從水面滑進了水中,雙眼緊緊的閉著,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她要窒息了!她要死了!”

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七八個西方面孔的男人頓時上前,用手中的武器大力破開水箱頂層,隨著嘩啦一聲響,碎玻璃掉進水箱中,在時禮身上劃了許多細小的傷口,隨著湧進來的還有大量的空氣,她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地坐起,深吸一口氣後又重新跌入水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肩膀上傳來一陣刺痛,時禮猛地睜開眼,看到水箱外的人後露出兩顆尖利的虎牙。剛才拿棍子戳過她的人立刻露出猥瑣的笑,眼睛不斷在她上半身打轉,似乎不滿意她的身子被頭發遮住。

那人拖了個凳子過來,站在凳子上朝水箱中伸手,時禮死死盯著他的手,當他要碰到自己時立刻咬住他的手腕。那人頓時發出淒厲的一聲叫,引來了許多人,帶頭的那個看到了,直接一巴掌扇在那人臉上:“蠢貨!這是老子要賣個高價的,你碰壞了老子廢了你!”

那人慘叫著被弄走了,帶頭的不耐煩的看了眼水中的時禮,一臉厭煩道:“叫人換一缸水,誰再敢碰她,老子就弄死誰。”

其餘人等立刻應聲,打開水箱底部的放水閘,將染成淺紅色的水都放了出來,又往裏面註入幹凈的水。

當新的水澆在身上,時禮舒服的展開了魚尾,意識清醒了不少。那些人給她換過水就離開了,只留她一個人待在水裏。

時禮微微松一口氣,總算可以和系統交流這個世界目前的劇情了。

她在看到自己的魚尾時,便確定這個世界是《癡癡美人魚》,文中男配是在海上捕魚尋寶的水手,而她則是他那艘船無意間抓捕的美人魚。她剛被抓捕時還獸性十足,作為船上最底層的水手,男配負責照顧和投餵她。

海上旅程往往都十分漫長,她和男配同在底艙住著,不小心就日久生情了,男配為了和她自由的生活在一起,便在快上岸時偷了船隊的一艘小船,想帶著她離開,不料被船長發現,於是開著大船追殺他們。

為了躲避船長的子彈,男配慌不擇路,最後朝著大海深處去了,當時時禮是想提醒他的,只是還未開口便已經被渣女劇本控制,於是眼睜睜看著他在海上越漂越遠,等他發現不對時,已經去了大海深處,而她也當著男配的面跳入海中,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因為這個世界的特殊性,時禮並不是被渣女劇本控制的瞬間便被傳送走了,而是親眼看完自己的背叛才消失。想到男配最後看著她從船上離開的表情,時禮便忍不住嘆息一聲,問系統男配現在還活著嗎?

――活著。

時禮當然知道活著,如果沒活著,她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又嘆了聲氣,詢問男配之後的遭遇及現在的境況。

――原劇情中,男配淪落荒島,獨自生存半個月後被男主救起,再回到岸上後便不再下海,而是開了一間雜貨鋪,娶了一個普通的女人,生了三個孩子。但是本世界男配自從任務者背叛,便脫離劇情軌跡,系統已無法追蹤他的痕跡。

時禮:……無法追蹤是什麽意思?

――即系統對他此後情況一無所知。

時禮楞了楞,半晌無語的睜大眼睛:也就是你連他在哪都不知道……每一本小說都有完整的世界,你知道在一個世界裏找一個人有多難嗎?我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

面對時禮的質問,系統卻不回答了。

時禮氣得發瘋,可又拿它沒辦法,只能咬牙切齒的作罷,開始捋現在的劇情,當一段段劇情在腦海中浮現時,她才明白自己的處境。

……原來時隔多年,她又被抓了,還被這些船員打算賣到岸上做特殊服務。

時禮嘴角抽了抽,頭疼的看一眼自己的魚尾,開始思索該怎麽脫困,然後想了半天發現毫無辦法。這艘船上的人顯然比男配那艘的更懂人魚,知道哪怕再嬌弱美麗的人魚,在吃飽之後也會力大無窮,所以自從抓到她開始就沒給她餵吃的,甚至偶爾還會故意減少她的氧氣,避免她精力太充沛。

現下她的狀態便是饑餓又虛弱,連個水箱都打不破,更別說做其他的了。時禮嘗多種辦法都失敗了,隨著船離海岸越來越近,她心裏也就越來越焦灼。

人魚沒有成年之前,是長不出雙腿的,她如果到了岸上就真的跑不掉了,而這個世界的人魚成年的設定,和同題材的故事設定不同,成年的象征不是年齡,而是第一次X生活……也就是說,她到了岸上,要想長出雙腿逃走,就得跟男人那什麽,而她即將被賣去的地方,顯然很容易達成這件事。

然而時禮一想到和陌生男人那什麽,心裏便止不住的惡心。

時間慢慢溜走,時禮整日被關在水箱裏,身體越來越虛弱,最終只能認命的順其自然了。

不再想辦法脫困後,她便有時間想別的了,最常做的便是對著手腕上的花瓣發呆,此時四片花瓣緊緊湊在一起,還缺一個角就形成了完整的花,時禮總覺得,這個世界之後花就能湊齊,這朵花也就形成了。

想到這個世界,就不可避免的想到這個世界的男配,所有的感情都回來了,她對這個世界男配的感情自然也一樣。回憶起當初兩個人一起住底艙的時候,男配十分開朗單純,不管別人怎麽欺負他,他都十分樂觀。

平心而論,如果沒有第二次穿越,時禮最喜歡的就是他了,和他在一起總是可以把世界想得很簡單,然而就是這麽簡單的人,她卻親手摧毀了他的信任。他現在脫離了劇情的掌控,也不知道變成什麽樣了,更不知道是否還活著,一想到這些,時禮的心臟就像被攥住了一般。

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煎熬中,船漸漸的靠岸了,裝著時禮的水箱也被幾個水手扛去了岸邊的脫衣舞館。時禮面無表情的聽著船長和老板議價,最後以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格達成了協議。

船長做完了生意,便帶著水手們去尋歡作樂了,剛花了一大筆錢的老板圍著水箱轉來轉去,不住驚嘆時禮的美貌。

時禮厭煩的看她一眼,故意露出兩顆尖利的牙齒,聲音難聽的呼嘯一聲,老板的表情果然僵了一瞬,再不像之前那樣打量她了。

時禮心情這才好些,正要再兇點把人嚇走時,誰知卻突然聞到一股活魚的腥香,她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順著味道看了過去,只見脫衣舞館的夥計拎著一條大魚,走到了水箱旁邊。

“老板,餵嗎?”夥計問。

老板皺眉:“精神勁太足了,先不餵,等賣一次之後再餵。”

時禮:“……”

於是她就因為一直示威失去了食物。

又餓了兩天之後,拍賣會終於在一個夜晚開始了。這段時間海上多風浪,大部分船隊都選擇休整,所以聽說脫衣舞館有新來的美人魚後,立刻成群結隊的來湊熱鬧,一時間不大的舞館全是人,連門口都擠滿了。

老板笑得合不攏嘴,提前就把水箱搬了出來,眾人看清時禮的臉後,舞館裏的氛圍瞬間達到了最高峰,還有幾個急切的,不等開始就已經叫價了,引來不少笑罵聲。

在一片熱鬧時,舞館一角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坐在最中間的男人穿著牛仔裝,肌肉將衣裳撐得有些緊,腳上一雙長靴,一只腳隨意的踩在桌子上,左眼被一個黑色原形的眼罩遮住,右邊的眼睛裏滿是不耐煩。

遠處又傳來一陣歡呼,他身邊的小弟們蠢蠢欲動,但見他沒動,也不敢亂動,只是小心勸道:“老大,好不容易下船了,不如放開點好好玩玩?”

“沒興趣。”男人淡淡道,如果不是急著給他們安排船下的任務,他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找他們。

其中一個小弟起哄:“別啊老大,來都來了,咱們去看美人魚吧,說不定你喜歡呢。”

男人在聽到美人魚三個字後,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你第一天跟著我?”

那人楞了楞,接著有人一巴掌打在他頭上:“蠢貨,咱們老大不近女色,這點你都不知道?”

男人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別只顧著胡鬧,該做的事還要做,等海上稍微平靜些我們就出發,該弄的補給趁現在趕緊弄完。”他說完便站了起來,擡腳往外走去。

他來的時候人還不多,現在已經人擠人了,臭烘烘的汗味和古龍水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感覺,讓他有種拿火炮將這裏轟了的沖動。

正當他往外走時,舞館老板殷勤的扯開了嗓門:“這條人魚膚白貌美,還是個雛兒,所以起拍價要比以前高一點,五十金起,每次加價至少五金,今天晚上人魚歸誰,就看誰出手更大方了。”

“老板,這也太黑了吧,你怎麽不去搶錢?”下面有人頓時不滿意了,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男人神色淡漠的往外走,穿過幾個醉醺醺的酒鬼,擡腳走上大門處的臺階。

“你們懂什麽,這條人魚的眼睛是罕見的黑色,你這輩子見過黑色眼睛的人魚嗎?”老板不高興的反問。

男人腳下一停,站在臺階上往水箱的方向看去,他身高將近一米九,加上臺階的高度,視線輕而易舉的越過人們頭頂,落在了水箱中的女人臉上。

時禮已經許久沒吃過東西了,雖然人魚的耐受力要比人類強,可她還是虛弱的睜不開眼睛,聽著那些人對著自己發出的汙言穢語,她只想將整個舞館都毀滅,然而事實是她連手指都擡不起來。

她面色蒼白的閉著眼睛,頭發如海藻一般在身上鋪著,即便已經半條命都快餓沒了,但她還是下意識的遮擋自己的身體,比起別的人魚天生多出一分羞恥心。然而就是這樣的羞恥心,讓她看起來更加可口美味,所以很快就開始有人瘋狂加價。

時禮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外頭的嘈雜仿佛跟她隔了一層,她浸泡在水中,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自己手腕上隱隱發熱的花瓣。

“一百金。”

一道沈穩的聲音響起,舞館裏靜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斜倚在門框上的男人。時禮恍惚間聽到熟悉的聲音,忙費力的睜開眼睛,和男人對視的瞬間,她的眼底產生一絲怔楞,接著流露出不可置信的驚喜。

男配仇恨值:10%

……為什麽會這麽少,他也像第二個世界的男配一樣,失去了感情意識?時禮怔楞的看著他,不懂發生了什麽。

男人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便直接移開了視線。

“他就是瘋狗?”有人壓低了聲音問旁邊人。

旁邊人頓時緊張起來:“噓,當著他的面叫他外號,不要命了?”

那人聞言趕緊閉嘴。

老板一臉驚喜:“一百金一次!一百金兩次!一百……”

“兩百金。”一個胖子打斷老板的話。

老板喜悅得簡直要暈過去:“兩、兩百金,這是我賣過最好的價格……”她買下美人魚也不過花了兩百金,如果今天晚上就能收回本錢,那以後就是純盈利了。

“三百金。”男人淡漠叫價。

老板還沒從上一份喜悅中清醒,便被又一個驚喜砸得暈暈乎乎了。胖子瞇起眼睛和男人對視,他的人跟著握緊了木倉。

男人的小弟們也不含糊,立刻沖到男人身邊,在場的人察覺到火.藥味,膽小怕事的很快就溜走了,只剩下部分膽大的津津有味的看熱鬧。

老板也意識到了氛圍的不對,暫時從激動裏清醒一會兒,幹巴巴的緩解氣氛:“大家都別太著急上火,出來玩嘛,就是圖個開心,要不這樣,你們分個先後,今天晚上讓美人魚挨個伺候。”

“五百金。”胖子冷聲道。

男人勾起唇角:“一千金。”

“老子出兩千!”胖子惱了,直接掏出木倉對著他,兩邊的人同時拔木倉,氣氛緊繃到最高點。

老板汗都要下來了,正當不知道該怎麽收場時,男人朝自己的手下們作出一個停下的手勢,扭頭看向水箱中的時禮。

時禮從看到他開始就一直盯著他,聽到他為了自己競價時松了一口氣,然而他們對視這一眼,她又重新緊張起來,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

果然,美人魚的預感總是出奇的準,男人慵懶的對著胖子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兩千金,真大方。”

說完便轉身走了,時禮頓時一陣絕望。

胖子楞了楞,仔細想了一通頓時怒了,於是木倉的方向又換成了老鴇:“你他媽跟人合夥擡價?”

“……沒有沒有,我怎麽敢,那個人我也不認識。”老板欲哭無淚。

胖子冷笑一聲:“老子今晚就出二百金,我就問你要不要吧?”

“這、這不太好吧,拍賣的規矩……”她話沒說完,胖子已經扣動了扳機,老板忙道,“好好好,那就兩百金!”

胖子這才滿意的收回木倉,到桌前跟人喝酒去了,舞館裏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樂器聲,留下的那些人繼續喧嘩熱鬧。

老板擦擦汗,吩咐夥計們把水箱扛到了一個房間裏,用專門的漁網將時禮撈出來。時禮試圖掙紮,然而這段時間被消耗太多,根本提不起力氣,很快便被捆到了床上。

夥計們做完這一切,便直接離開了,時禮一個人躺在床上,呼吸短促而快速,顯然是剛才浪費了太多力氣的原因。她歇了很久,呼吸才逐漸正常,一只手摸上後腰,咬緊了牙關一用力,很快汗便將身上濕透了。

美人魚的汗水很清澈,被昏黃的燈光一照,細細密密的仿佛灑了一層金粉,她又是一副蒼白柔弱的模樣,又妖嬈又美艷,叫人挪不開眼睛。

胖子進來時,便看到她這副模樣躺在床上,當即猥瑣的咽了下口水,搓著手朝她走去。時禮的汗從臉頰流下,眼睛勉強半睜著,一直藏在背後的手默默收緊,只等著他過來。

“小東西這麽乖啊,快把你的小口給露出來,別等著老子自己去找,老子可沒有耐心,到時候要是弄疼了你,我可不負責嘿嘿……”

胖子走到她面前,癡迷的去扶她的肩膀,時禮眼神一戾,一直藏在背後的手猛地刺向他的脖子,只可惜她的手太慢,而胖子又過於靈活,手中捏緊的鱗片只在胖子脖子上劃出一道半厘米深的血口,並沒有取他性命。

胖子暴怒:“你他媽敢對老子動手?!”

說著話,他掄起巴掌就往時禮臉上扇,時禮咬牙閉上眼睛,只是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疼痛降臨,然而耳邊響起一聲木倉響,接著就是胖子的慘叫聲。她怔楞的睜開眼睛,紅色的血液便噴灑在了她臉上,她這才發現胖子的手已經沒了。

時禮腦子一片混亂,呆呆的看向房間裏突然多出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男人吹了一下還在冒煙的木倉口,閑庭信步一般走到胖子面前,胖子豬一樣吭哧吭哧的喘著氣,一臉仇恨的盯著他:“你他媽瘋了?”

“是啊,瘋了。”男人優雅的將木倉口對準他的腦袋。

胖子慌了:“你、你來真的?這裏是岸上,是有法律的,你殺了我是要坐牢的!”

“坐牢?海岸上每天都有械鬥,死傷不計其數,你覺得警察局管得過來?”男人反問,“再說了,你死了之後,還有誰能證明是我殺的?”

胖子楞了楞,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突然驚慌的爬起來,然而還沒來得及逃走,男人便面無表情的對著他的後腦勺開.木倉了。

隨著一聲巨大的木倉響,胖子的腦袋炸開了,屍體撲通一聲倒在床上,血液和腦漿濺了一床。時禮大概是餓瘋了,竟然有點……饞。

但她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後,頓時惡心得夠嗆。美人魚的身份除了沒腿之外,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動物本性了,她雖然是個穿書人士,可對本能這種東西也無可奈何,現在想想,真是越來越理解上個世界的男配了。

一想起上個世界願意跟自己平分生命的沈驚衍,時禮再看眼前的男人便一陣恍惚,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仿佛重合了一般。

“沈驚衍……”她小聲的叫她一句。

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好久不見。”

時禮看著他的眼神,瞬間清醒了些,眸光閃爍一會兒後小心道:“你殺人了。”

“嗯,”男人漫不經心的回答完,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只見上頭一塊失去光澤的鱗片,還有許多並未凝固的血液,“疼嗎?”

時禮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一樣,只虛弱的看著他。

“疼嗎?”男人又問了一遍。

時禮:“……沈驚衍?”

男人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看了她許久,終於勾起了唇角:“對,是我。”

時禮:“……”真的是他。

她定定的看著他的眉眼,或許是終年生活在海上的緣故,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身體也偏健碩,寬厚緊實的肩膀充滿力量,腰身卻是勁瘦的,整個人都充斥著一股太陽和大海的可靠味道。

他的眉毛上有一道小刀疤,上面兩顆扣子散開的衣領裏,也有幾道若隱若現的痕跡,可以想象他的生活是多麽驚濤駭浪。

時禮怔怔的看著他,無數次確定他的仇恨值是10%而不是100%,早已經被坑過幾次的她眨了眨眼睛,在腦海裏默默問系統:仇恨值出錯了?

――沒有

那就是他也情感喪失?

――男配已脫離劇情,無法判斷。

時禮:“……”

當她楞神時,沈驚衍已經將她打量完,直接把她翻了個面,她後腰上的傷口頓時暴露出來。

時禮驚了驚,當察覺到他的手指點在自己的腰上時,她忍不住弓起了背,接著受傷的地方被他倒了點什麽東西,發出了難忍的刺痛。時禮疼得渾身發顫,卻不敢挪動半分,只是虛弱的等待他下一波淩虐。

“怎麽抖得這麽厲害?”沈驚衍問。

時禮咬緊了嘴唇不敢說話,心想什麽仇恨值10%,都是騙人的,他果然和之前所有男配一樣,都快要恨死她了。她難受的閉著眼睛,眼角不自覺的溢出一滴眼淚,眼淚落在床上時便成了珍珠。

“現在還疼嗎?”沈驚衍又問。

時禮心想怎麽可能不……不疼?她困惑的睜開眼睛,確定是真的不疼了,才一臉疑惑的撫上自己的後腰,只摸到原本流血的地方一片平整,根本沒有受傷的痕跡。

“這是海上女巫給的藥,對人類沒用,但對受傷的人魚卻是有奇效。”沈驚衍說著,將一個小玻璃瓶裝回兜裏,這才繼續打量她。

時禮掙紮著翻過身看他,挪動的時候頭發甩到了一邊,露出了她身上大片雪白的肌膚,她意識到這一點,臉頰頓時紅了。沈驚衍坐在她旁邊,伸手幫她將頭發攏到身前:“十年未見,你還是這麽害羞,一點都不像人魚。”

時禮怔怔的看著他,半晌啞聲道:“你的眼睛……”

“五年前去海上尋寶的時候,被海獸抓瞎的,”沈驚衍隨口道,“傷口有些恐怖,就不給你看了。”

時禮聞言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艱難的問:“為什麽要幫我治傷?”當初她把他一個人丟在海上,如果不是他命大,現在早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他為了救她拼盡全力,她卻在背後捅刀子,她不懂他為什麽還要救她。

“當然是因為你。”沈驚衍深深的看著她,眼底盡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時禮心中無限困惑,卻不能表露出半分,只是不動聲色的低下頭,思索該怎麽做。

“他們既想控制人魚,又不想人魚身體受損,所以一般都會選擇餓的方式,他們是不是餓了你很久了?”

時禮點了點頭:“我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沈驚衍眼神一狠,在她看向自己時掩藏住情緒:“等著我。”說完他便轉身就走。

時禮忙抓住他的手,沈驚衍頓了一下回頭,便看到她哀求的目光:“別走。”

“別怕,我很快回來。”沈驚衍說完,便直接拂開了她的手,直接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時禮絕望的躺下,看著床尾腦袋開花的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現在屋裏只剩下她和胖子的屍體了,等到舞館的人上來查看,估計會直接把她判定為兇手,在人類社會中,殺人的人魚會被扒皮抽筋,吊在廣場上暴曬,可以說死得極慘。

……她剛才有那麽一瞬間的希望,沈驚衍對自己真的沒有恨意,然而現在看來,還是她太天真了。

時禮縮在床上,盡量不讓魚尾碰到屍體,心裏的委屈逐漸蔓延,一邊蔓延還一邊怪系統不夠先進,她之前說了只要跟上個世界男配一個人的感情,它卻偏偏把所有的都還給她,害她現在因為還喜歡這個男配,所以心情很糟。

沈驚衍回來時,就看到她蜷在床上,一副喪得要拋棄全世界的樣子。

“還有哪裏不舒服?”他開口問。

床上的人魚一僵,接著一臉驚喜的看向他:“你竟然回來了?!”

“剛才就跟你說了,我會回來。”沈驚衍走到她面前,將兩條魚遞到她手邊。

時禮眼睛都要綠了,立刻搶過來一條吞下,第二條才開始細嚼慢咽。平心而論,人魚雖然漂亮,可吃東西的時候卻不怎麽雅觀,那是一種直接區別於人類的感覺,會叫人生理性的不適。

沈驚衍卻沒有那種反應,只是平靜的看著她吃完,這才開口道:“你餓了太久,不能吃太多。”

時禮順從的點了點頭,進食之後精神明顯的好了許多,看向沈驚衍的目光都有神了,只是其中的小心翼翼並沒有減少:“你會帶我走嗎?”要是不走,她就死路一條了。

“當然。”沈驚衍朝她伸出手。

時禮急忙去攬住他的脖子,沈驚衍一只手撫著她的後背,另一只手抱起魚身,直接從窗戶處跳下去了。

時禮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生怕他會丟下自己,沈驚衍將她帶到了一個靠海的小漁房處,找來水桶灌進海水,把她泡在了桶裏。雖然未成年人魚離開水也不會多難受,可當身體泡進水中的那一刻,時禮還是舒展開了。

“家裏沒有太大的容器,你先委屈一下。”沈驚衍安撫道。

時禮想了想:“你可以把我放進海裏。”他住的地方距離大海也就百十步的樣子,實在太近了,完全沒必要把海水弄到家裏再泡。

沈驚衍勾起,並沒有接她的話:“餓的話就說,附近有個市場,隨時有新鮮的魚可以買。”

時禮頓了一下,意識到他怕自己會跑,所以不可能讓她去大海。她心裏有些失望,但這點情緒只是一閃而過,實在算不了什麽。

“時間不早了,睡覺吧。”沈驚衍說完,便轉身去了床上躺下。

時禮抿了抿唇,小心的在水桶裏換個姿勢,慢慢讓水沒過頭頂,這才閉上眼睛。

窗外不知何時起了風,海浪拍擊石頭的聲音越來越大了,這種聲音對於長期生活在海上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噪音。沈驚衍似乎睡得很沈,完全不受外面響動的影響。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睜開眼睛,靜了片刻後起身走到水桶前,目光深沈的看著水裏的人魚。他看了許久,終於朝水中伸出手。

長期拿武器的手上長滿了老繭,握住時禮的胳膊時,白皙柔嫩的皮膚和粗糙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手仔細的撫過時禮每一寸肌膚,從胳膊到脖頸,再一路往下,直到把她每一寸都感受過了,才重新回到床上睡覺。

他一離開,水桶裏一臉沈靜的時禮臉頰泛起了微紅,許久才消下去。

第二天一早,時禮醒來後發現只有自己,便趴在水桶邊四下尋找,正要叫他的名字時,他便從外面回來了,看到她後將手裏的魚丟給她。

時禮忙接過來吃,沈驚衍拉著一個簡易的木桌放在水桶邊,把自己剛買的人類飯菜放上。時禮頓了一下,對著他的飯菜默默咽了下口水,感覺手裏的魚都不香了。

“想吃?”沈驚衍問。

時禮訕訕一笑:“我能嘗一口嗎?”

“不能。”沈驚衍拒絕。

時禮:“……”那你為什麽要問?

似乎覺得她的表情有趣,沈驚衍勾起唇角,對她解釋一句:“你現在未成年,腸胃脆弱,不能輕易換食物內容。”

“……哦。”原來是為她好啊。

時禮低下頭繼續啃自己的魚,沈驚衍也開始吃早飯,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時禮鼓起勇氣問:“你、你難道不恨我嗎?”

雖然知道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大概率會破壞兩個人現在的和諧,但時禮心裏總覺得不對勁。她知道情感喪失是什麽樣的,所以確定眼前的人不是這種情況,也正是因為確定,所以十分不解,不懂他的仇恨值為什麽只有10%。

沈驚衍聽到她的問題沈默了,許久之後才擡起頭看她,時禮緊張的和他對視,不知過了多久,他輕描淡寫的說一句:“恨啊。”

時禮以為他要撒謊的,沒想到這麽坦然的承認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如果不恨,為什麽要這麽辛苦的找你?”沈驚衍又道。

時禮楞了楞:“你找我了?”

“嗯,找了你很久,總算找到了。”沈驚衍垂下眼眸。

時禮抿唇:“所以你為什麽不報覆我,還、還幫我?”

“怎麽報覆?把你殺了?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不舍得,”沈驚衍表情意味不明,“再說,也不怪你。”

時禮困惑了:“怎麽不怪我?”當初逃走的確確實實是她,他又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這件事完完全全就該怪她才是。

沈驚衍這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隨手捏了一口烤餅送到她唇邊:“吃一口應該是沒事的。”

時禮忙咬住,面食的味道在嘴裏爆發,她有些不滿足的瞇了瞇眼睛:“還要。”

“不能再吃了。”沈驚衍說著就收了起來,似乎真不打算給她吃了。

時禮忙道:“我再吃一口,保證就一口!”

沈驚衍頓了一下,眼神幽深的看向她:“如果實在想吃,可以先成年,成年之後不僅會有雙腿,也能吃人類各種食物了。”

時禮怔楞一瞬,感覺他都快把暗示拍她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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