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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洗手做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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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影寒悠然斟茶,眸光微垂,卻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邪氣溢開來,“沈夫人在觀音廟擺桃花陣殺人,你可知曉?”

沈淮山一楞,不知如何回答。

昨晚,夫人的確是說過一句話:我定要月輕衣那賤人死!

他已經勸過她,不要輕舉妄動,殺人要償命的,可是,她惱怒地把他趕出去,還說她的事無需他操心。

“想必沈尚書是知曉的。”

北影寒伸出兩指,隨意地在案上一拍,非常輕的力道,那茶杯便急速平移過去,在沈淮山面前停下來。

沈淮山冷汗涔涔,大都督露這手功夫是什麽意思?

“莫非大都督與月輕衣那丫頭有交情?”

他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除了這個解釋,還真沒有其他原因。

北影寒直視他,劍眉微揚,“沈家與月輕衣之間的事,本座略知一二。本座只想提醒一下沈尚書,月輕衣為陛下美容,陛下對她的美容術非常讚賞,已然離不開她。再者她是月太傅的孫女,想來在陛下的心目中,對她多少有些疼愛。”

沈淮山被他洞悉一切的犀利目光看得心裏發毛,心裏有點懊惱。他沈淮山好歹也在朝堂混了這麽多年,竟然輸給這麽一個年紀輕輕的後輩,太不應該了。

“倘若月輕衣出了什麽意外,陛下應該會徹查,倘若查到沈尚書身上,那可就不好了。”北影寒的聲音冰冷刺骨。

“大都督的意思,我明白了。”沈淮山心裏憤恨,咽不去這口氣,“多謝大都督提醒。”

雖然他告誡夫人不要輕舉妄動,但兩個女兒都折在月輕衣這丫頭手裏,一個兒子也傷重未愈,他豈能不恨?他盤算著過陣子再對月輕衣下手,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大都督竟然說了這番話。

哼!即使陛下疼愛月輕衣,那又如何?陛下還能為了一個丫頭賜自己死罪嗎?

總有一日,他要月輕衣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北影寒多少猜到他的心思,冰寒地勾唇,“本座好心提醒沈尚書,沈尚書慎重思量為好。對了,沈尚書在全國八州的十個錢莊應該賺不少吧,不過那些追討欠債之人、把人打死的事,雖然掩飾得好,但紙包不住火。”

沈淮山萬分驚駭,自己在全國經營錢莊的事,他竟然一清二楚。

在北影國,為官者不能經商,除非那種祖上早就經商的家族。他身為工部尚書,怎能私營錢莊?更何況是打死不少人。倘若這事宣揚出去,他不僅會被罷官,還會獲罪,說不定會誅三族。

想到此,沈淮山冷汗淋漓,手有些抖。風雲騎太可怕了,竟然查到他這些隱秘的私事。

“大都督放心,月輕衣這丫頭雖然與我沈家多有事端,不過既然陛下欣賞她的美容術,我怎會為難她呢?”他看著高深莫測的大都督,心裏還真沒底,倘若大都督哪日把這些事捅到禦前,他就玩完了。

“沈尚書有此承諾,陛下會很欣慰。你也知道,陛下畢竟是女子,女子都是愛美的,是不是?”

北影寒鳳眸微轉,冷意懾人。

沈淮山懇切道:“我那些小事,還請大都督忘記。大都督的大恩大德,我銘記於心,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大都督盡管開口。”

北影寒站起身,“本座最欣賞信守承諾之人。若你信守承諾,本座自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說罷,他優雅地離去,好似一支鳳羽飄走。

沈淮山用廣袂擦擦汗,待心情平穩下來才離開。

……

晉陽郡主的喪事辦得很隆重,瑞王親自督辦,在出殯的時候還護送到城門。

可見,他對這個女兒是萬般的疼愛。

眾多百姓夾道圍觀,議論紛紛,各種言論都有,不過大多數百姓覺得特別的解氣,這個害人精郡主終於死了,日月城可算是安生些了。還有的人想著去酒樓大吃一頓,慶賀一番呢。

月輕衣連續服用了七日湯藥,再也不想喝了,也不去覆診。

不過,李清姿倒是自己來了,美名曰“上門覆診”。

“嫂嫂,我真的不想喝那麽苦的藥了,你饒了我吧。”月輕衣淒慘地哀求。

“你已經連服七日,只要再堅持七日,便可以不服藥了。若你現在放棄,豈非前功盡棄?”李清姿勸說道。

“可是,真的很苦,我受不了……”

“這次我盡量用一些不那麽苦的藥。”

李清姿抓住她的手把脈,居然頗為霸道。

月輕衣哭喪著臉道:“我感覺我沒什麽病啊,每日都吃好睡好,氣色也不錯啊。”

把脈後,李清姿寫了一張方子,讓佳期去買藥。

月輕衣心裏決定,偷偷地把湯藥倒掉。

“良辰,每日服藥你要盯著五妹,看著她喝完。”李清姿含笑吩咐道。

“少夫人,奴婢會盯著五小姐服藥的。”良辰欣喜地應了,雖然五小姐不願服藥,但這也是為了她的身子好,良辰只能當一回壞人了。

“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

月輕衣誇張地哭起來,雙手掩在眉目之間。

李清姿笑了笑,“咱們不理她,就讓她哭吧。對了,良辰,那日晉陽郡主真的被活活燒死嗎?”

良辰頷首,“奴婢看了一眼那燒焦的屍首,太嚇人了。不過晉陽郡主這麽狠毒,被活活燒死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李清姿輕嘆,想著晉陽郡主被燒的時候一定非常痛苦。

氣氛有些沈悶,良辰忽然笑道:“少夫人,你有沒有覺得五小姐面上的胎記好像淡了一點。”

“每日都見,哪裏瞧得出來?”李清姿莞爾笑道,柔婉的眉目閃過一絲光亮。

“奴婢也是每日都見五小姐,不過總覺得好像比以往淡了一點。”良辰道。

“五妹,你自己覺得呢?”李清姿問月輕衣。

“我覺得還是那樣,哪有淡了?”月輕衣笑道,不過她都懶得看那胎記了。

“府裏已經在準備過年的事了,昨日我看見趙嬤嬤對一些下人訓話呢。”李清姿溫婉地笑。

“嫂嫂這麽開心,是想著過年的時候大哥回來看你和孩兒吧。”月輕衣打趣道。

“你說什麽呢?”李清姿嬌羞地垂眸。

又說了一會兒話,李清姿便告辭回去歇息。

這夜,月輕衣取下日月靈鏡,仔細地看著左臉的胎記。

原本的顏色是粉紅色的,現在還是粉紅色呀,有什麽變化嗎?良辰的眼睛一定有問題。

害她空歡喜一場。

好吧,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淡化呢?

不過,現在月輕衣還是沒有去掉胎記的想法。

翌日上午,她收拾好自己,按照約定前往六皇子府。

六皇子北影瀟已經是弱冠之年,雖然還未封王,但已經到了出宮設府的年紀。這大半年,他一直陪著永陽公主在外游玩,回京後才搬到宮外的府宅。

月輕衣打量這府邸,女皇陛下賜給六皇子的府邸還是雕梁畫棟、雄偉氣派的。

北影瀟在書房等她,見她如約來了,開心地笑起來,“總算把你盼來了。”

“六皇子,午時將至,不如我現在去竈房吧。”她莞爾道。

“不急不急。反正我也不餓。”他請她坐下,俊雅的黑眸亮晶晶的,宛若剔透的墨色琉璃,“天冷,你先喝杯熱茶。”

月輕衣端起茶盞喝了兩口,打量這間清雅的書房,東側那面墻是書架,擺滿了書冊。不過,以六皇子的性情,能看得下書嗎?

北影瀟笑得俊眸瞇成一條縫,不過還是那麽俊美迷人,“你想給我做什麽菜?我可以點菜嗎?”

“我做什麽,你就吃什麽。”她狡黠地挑眉,“如若六皇子擔心被我毒死,那可以到街上吃。”

“即便被毒死,我也心甘情願。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他搖頭晃腦地笑道。

“可惜,我不是石榴裙,而是狗尾巴草裙。”

“噗……”

北影瀟笑得噴出聲,而且彎下腰縱聲大笑,笑聲那麽的爽朗。

狗尾巴草,這比喻也太形象了。

雖然她長得醜,不過他覺得這個月輕衣蠻有意思的,符合自己的口味。

再閑聊幾句,他帶月輕衣到竈房,在外面看著她忙碌,揚聲笑道:“你一個大家閨秀,倘若真不會做飯,我也不勉強你。”

“六皇子就等著吃吧。”月輕衣解了鬥篷,卷好廣袂,準備開始大幹一場。

“好嘞。”北影瀟讓人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寒風裏看她為自己下廚。

竈房原本有兩個丫頭打下手,現在給她打下手,為她洗菜、切菜、燒火,她掌勺。

他想著,即使她會廚藝,頂多也就是半桶水,卻沒想到她還真有兩下子。她不僅動作熟稔,從容淡定,而且有條不紊,各種繁瑣的小工序安排得非常好,既不浪費時間,又很好地展示了廚藝。

看著看著,他忽然覺得,倘若要娶嫡妃,就應該娶這樣的女子,上得了廳堂,下得了竈房,偶爾為他洗手做羹湯。然後,他餵她吃,寵她愛她疼她,疼到骨子裏。

可惜,月輕衣容貌有缺。

北影瀟有些悵惘,倘若她左臉的胎記消失了就好了。

忽然,他聽見一道嬌脆的聲音:“六哥。”

竈房裏的月輕衣聽見這聲音,往外看一眼,永陽公主怎麽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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