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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憶冰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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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有著一樣的兩張臉,有著一樣的名字,甚至有著一樣的記憶。

但正是因為她知道她不是她,所以她才改了名字,想要替若彩了卻這段因果。

記憶的存在,始終盤桓在心裏夢裏。

如今,一切的覆仇竟然沒有絲毫意義。

但無比慶幸,她遇見了她心中所愛,雖然,那是若彩的仇人,但是,這段記憶會改變她以前的那些記憶,她應當再不會被噩夢所影響了。

雪飛瓊還是沒有告訴花冰雪有關於那紫眸之事。

原因無他,只是眼下她說與不說,似乎沒有什麽意義,若冰雪知道了她是冰神的轉世,她還能像現在這樣擁她入懷嗎?

一提起冰神,人們的第一反應都是至高無上,不可褻瀆的。

可如今,她已經與她合歡繾綣,難分彼此了。

此刻,冰神便是轉世了,她也只是花冰雪。

“冰雪,盈雪公主為了你,真的做了很多…”若不是事先知曉,她怎麽會將花冰雪放在這個位置上?

若不是洞察之後之事,她怎麽會這樣直接飛升離去。

這是冰神的世界,冰神守護的大陸。

可是,她只想讓花冰雪屬於她一個人。

自取其心,灰飛煙滅,那樣的場景,究竟是何等的血腥決絕?

“冰雪,若是有一天,你發現你在一個很高很高的位置,你身邊沒有別人,你會害怕嗎?”她一定隱瞞著什麽,例如萬年之期,例如那些男子的畫像…

此刻,雪飛瓊的腦筋有些轉過來了,花冰雪一定是猜測到了什麽聯系。

那些畫像,似乎都與那螢石有關。

那她呢?她怎麽也會與那螢石有關呢?莫非,如花冰雪所說,是因為她是七個侍女之一嗎?

她與她的糾葛,已經再難斬斷,如今,還會有其他六個女孩出現嗎?

可她們出現,應該與她不一樣的。

絕對,不一樣的!

花冰雪疑惑的看了看懷裏的人兒,輕聲低喃道:“那你呢?”

“你不是在我的身邊嗎?這不是一場夢,我真實的擁有你,你真實的陪伴我,對不對?”雪飛瓊拼命的點頭:“我只是好怕…”

“你怕什麽?”雪飛瓊輕聲道:“我怕…那時候…或許你…便不再需要我了…”

是什麽,讓她如此的擔憂?

“不會的,只要你還愛我,我就需要你。等我們從憶冰回來,就提前婚期好不好?前後路程也就三四日,你現在有了孩子,趁著孩子沒有顯懷,我們先成親。”這場婚典,是雪飛瓊一直所期盼的,如今,依舊期盼。

但,義父…

義父,對不起,飛瓊遇見了她,便無法自拔了。

這次回憶冰,我也很想問問您,究竟當年的一切是什麽樣?我相信您,也相信花冰雪。

她的解釋那樣清晰那樣開誠布公,事實如此,當真如同天意註定。

若彩姐姐,你為什麽又要想不開自盡呢?

“好,都隨你…”花冰雪攬著她攬的更緊了:“以後,不要再拿你自己的命開玩笑了,一次兩次,難道你都不會痛嗎?”

“撞在白玉柱上是第一次,跳井是第二次,之後就沒有了,雖然我不會死,可是我也痛啊,只是為了接近你,我什麽手段都用盡了。我也覺得自己很傻,可是我滿腦子裏都是你,忘不掉,該怎麽辦?”她是個壞女人,無所不用其極。

“憶冰的馬車上,昨夜在冷星樓上,難道這不算嗎?”花冰雪容色分外的嚴肅,雪飛瓊見了心裏充滿了暖意:“馬車上我早就算計好了,你會在那條街上出現,至於昨夜…”

雪飛瓊忽的停頓了下來,她的唇瓣輕輕的劃過花冰雪的:“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錯覺,並沒有打算真的跳下去,若跳下去,那還拿什麽來繼續誘惑你啊?我等了很久,可是卻等來了慕雪漓。”

“你被他擄走那次,不也傷害了你自己嗎?飛瓊,答應我,別再讓你自己受傷了。”雪飛瓊鄭重的點頭:“我什麽都聽你的。”

自那日之後,所有人都心有所感,帝後之間仿佛更加甜蜜恩愛了。

是因為有了孩子,所以感情更勝往昔嗎?

帝後和諧,誕育皇嗣,這是普天同慶的好事。

然而在某些人眼裏看來,這一切卻是天大的錯誤!

“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如此?荒唐,荒唐,我要去找她,我絕不能讓飛瓊繼續犯下大錯!”此時,鳳連雲已經被風雲哲帶回了憶冰,但花影的消息卻一日千裏,似乎比他們禦劍飛行的腳程還要快。

“這有何荒唐的?想那盈雪公主與水碧…”

“她們也是荒唐,女子怎麽能夠與女子在一起?而且姐妹相愛,有悖倫常!”姐妹…

“她不是雪飛瓊嗎?難道說,飛瓊她真的是花若彩?”鳳連雲心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轉移話題道:“雲哲,你既然喜歡飛瓊,為何不將她一並帶回來,你與她相識了五年,也算是青梅竹馬。若將她交給你,我也放心。”

“連叔叔,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飛瓊到底是不是若彩?”兩個人一樣的容貌,一個失蹤了一個出現了,這著實,透露著詭異。

“你可以去查看憶冰凈葬的記錄,那是私人保密的,但我帶你去,便可以查到。”鳳連雲篤定的開口。

“那飛瓊呢,她是誰的孩子,她是怎麽出生的,什麽時候出生的?她與我說,她只有九歲之後的記憶…”鳳連雲看著風雲哲:“我說了不是,便不是。”

“那談何姐妹相愛,有悖倫常?”風雲哲的話越發讓鳳連雲不解:“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麽?這一切又與你有什麽想相幹?她與花冰雪在一起,你苦戀了這麽多年都得不到回報,你不難過不傷心嗎?”

風雲哲目光平靜,風輕雲淡的答道:“傷心如何,難過如何?註定不是我的,那就註定得不到。”

“什麽註定不是你的?你放棄了她,才會註定得不到,你再去爭取,把她帶回來,你與她五年的相識,難道還比過花冰雪那個曾經是她仇人的丫頭嗎?”鳳連雲的話裏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當年,若是我能離開鳳氏一族去尋找霜葵,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花盈雪有一句話說得對,我愛她,可是卻愛錯了。”風雲哲看著陷入自己回憶中的鳳連雲道:“一切都是飛瓊自己的選擇,我並未情根深重,更談不上背叛一說,只希望她們兩個能好好的在一起,上一輩的恩怨,連叔叔你就讓它過去吧。”

鳳連雲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向遠處走去,風雲哲跟著他,最終走到了一個地方。

“這是若彩的陵墓,飛瓊她會回來的,無論她現在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這次回來之後,我就讓她永遠的留在這裏,再不讓她離開!”他的語氣如此篤定,風雲哲聽了心下一驚。

如叔叔所說,她們的確要來憶冰了呢。

不管如何,她現在是懷了身孕呢,可千萬不要生了什麽變故才好啊。

“既然如此,叔叔我就暫時留在這裏等飛瓊回來。”

鳳連雲居住的地方在憶冰的蘭星村,他是黑蛇一族,卻被驅逐,只能在這鄉野之地打造了一個自己的住處。

這是他曾經和飛瓊的居所,如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了。

飛瓊,為什麽,你不是選擇忘掉一切了嗎?如果早知道你重生忘掉一切的結果是愛上花冰雪,我也不用幫你換了身體封了記憶!

你是花若彩,是花冰雪同父異母的親姐妹啊!

你們,怎麽可以相愛?怎麽可以在一起?還懷了孽種?!

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我比花慶偉更加在乎你,珍惜你,我告訴你改編過的一切,是希望恨能讓你遠離花家,遠離花影,可你為什麽還是那麽執拗?

就像是我剛剛將你救回來的時候,那樣執拗…

時光回溯,回到十年前,他暗算花盈雪後被擒住,在鳳氏一族,他被施了五十鐵藤鞭而後驅逐。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很想自我了結去地下找霜葵。

但唯一支持他的信念,就是若彩,霜葵在這世界上唯一留下的骨血,她的女兒。

即使她是花慶偉的女兒,也無所謂。

他要保護她,尋找她。

化為了蛇身,他萬裏迢迢的趕來花影。

他散盡了渾身的毒,再不去修煉天魔神功,如此,不帶惡意的他,並沒有被皇宮裏的人所察覺。

若彩,是十五公主。

她長的那樣漂亮,那樣可愛,只是眉宇之間卻總是帶著暴戾與算計。

本來有一次,她被花慶偉關在牢籠裏,他就可以帶走她的,他是修煉者,若動了人界帝王,那因果算起來,恐怕會影響以後的輪回。

所以,他萬般的痛恨花慶偉,卻不敢拿自己的一世去賭。

後來,盈雪公主懲罰了花慶偉,將他廢掉,這也算是間接地為霜葵報了仇了。

而若彩,最後與新帝起了爭執,在她被關起來的時候,他終於現身了:“若彩,我來接你了,從今日起,我就是你的父親。”

那小小的人兒啊,躺在床上,眼裏一片空洞的死寂,她的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我的父親是花慶偉,你是誰?!”

“殺了你母親,將你關在牢裏,他不配做你的父親。若彩,我是鳳連雲,我愛你的母親,我會好好照顧你,不再讓你受苦的。”花若彩不屑的開口:“照顧我?不,若你真的要幫我,那就去殺了花冰雪,去殺了她!她要殺我,她又騙我,我恨死她了!”

“不,孩子,她是皇帝,我不能殺她,你和我離開,我們再不管花影的一切好嗎?”花慶偉一死,他只感覺心裏盤桓多時的刺被狠狠拔出,心裏還是很痛,卻已經舒坦多了。

“我不要,我不要…”鳳連雲長嘆一聲,最終廣袖輕揮,瞬間,花若彩化為了金色的蛇身。

“真美麗,和你母親一樣。”他是黑蛇,煉藥治毒是他的絕招,而霜葵是金蛇,針織布藝,她樣樣精通。

他認識她的時候,她來制藥房取藥:“星雲師兄出了事,這位哥哥請你快點隨我去救救他吧。”

她用力的拉了他的手,她的手那樣軟,那樣滑嫩。

似乎,一見鐘情…

可如今,伊人已經不在,如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她的孩子。

帶著不甘願的若彩,他們就這樣消失了。

若彩那樣小,不吃不喝,她似乎要絕食而亡。

她不願意離開花影,不願意離開泓都,直到有一天,他將皇榜揭下遞給她看:“你看,她們要走了,去傾雲城,換了新的國都,你是想要隨她們離開嗎?”

傾雲城…離開…

花冰雪,你徹底的拋棄了我嗎?找不到我也無所謂嗎?

對啊,我死了,你也就稱心如意了,盈姐姐的秘密不會暴露,一切都往好的地方發展。

只是,少了一個她而已。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為什麽這麽難過,為什麽這樣痛苦?如果,她當時不拿那件事去威脅花冰雪,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封她為女王,封號為玉,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還在花冰雪身邊,可以欺負她。

但現在,一切都沒有了,不可能了。

“我們離開要去哪?這天下這麽大,你確定以後我的身份不會暴露嗎?”鳳連雲見她有所松動,連忙解釋道:“我們隱居在憶冰,那裏散布著無數的憶冰之人,再過幾年你長大了,模樣自然會有所改變的。她找不到你,自然就會作罷了。”

找不到,也就算了?

是啊,算了,算了吧…

花若彩開始終日發呆,每日裏話少的可憐。

她畫了一幅花冰雪的畫像擺在床頭,每日裏,眼睛裏灼燒的火焰仿佛能夠將畫中笑顏如花的人燒個精光。

她開始做夢,夢見父皇一個巴掌打了過來,夢見母親掉下萬蛇窟,夢見花冰雪捂住了她的嘴唇。

為什麽,還要記得一切?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晰?

為什麽,痛入骨髓,整個夢裏,被痛苦所支配?

一年的時間,她還是忘不掉,整個人瘦弱的如同竹竿,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圓潤可愛。

“啊,不要,母妃,不要,父皇不要!”寶劍如此的鋒利,就那樣斬斷了母親的手臂,那樣的父親,當真是她以前慈愛祥和的父親嗎?

畫面一轉,花冰雪冷聲道:“你娘已經死了,你為什麽還要活著妨礙朕?”

“我沒有妨礙你,你對我那樣壞,那樣壞…”

“我再也不要與你在一起了,花若彩,我討厭你,你去死吧!”花若彩猛地被噩夢驚醒,又做夢,總是做夢,這逃脫不掉的夢魘究竟何時可以煙消雲散?

“若彩,若彩,你怎麽了?我可以進來嗎?”最起碼,還是有一個人在乎她的。

哪怕她很討厭她,但他真的對她很好。

“進來吧…”夢裏,她的嗓子都喊啞了,夢外,聲音嘶啞萬分。

屋子裏始終是燈火通明的,但她還是害怕,她不想再睡了,人為什麽要睡覺呢?

“若彩,你又做噩夢了?”她點頭,額頭上滿是薄汗,鳳連雲拿了帕子細細的為她擦拭著。

被珍惜被呵護的感覺是如此的溫暖:“我…叫你義父好嗎?”

鳳連雲一楞,隨即瘋狂的點頭:“好,好孩子,謝謝你…”

“我的親生父親太壞了,你不是他,所以你不會拋棄我對嗎?”鳳連雲將她摟在懷裏:“對,你是我的孩子,是我和霜葵的孩子,我怎麽會拋棄你呢?我會照顧你,讓你和其他孩子一樣幸福快樂。”

“那,你可以抱著我睡覺嗎?我不想再一個人了,你抱著我,你聽到我說夢話就馬上推醒我,不要讓我繼續做夢了好不好?”鳳連雲對花若彩,當真疼愛的如同親女。

花若彩還是會做夢,但是卻總是被叫醒,這樣的日子,比以前稍稍強一點。

她開始像正常的人一樣生活,她開始學習琴棋書畫,研究醫毒之術。

“義父,可不可以讓我也失憶呢?”在醫書上,她看到一種失憶之癥,可以忘卻前塵往事。

頭部受到重擊或者精神上受到巨大的刺激,就會失憶。

她,是否可以一試呢?

忘掉一切吧!放下真的不容易,她不願放下也不想放下,但這樣活著,她真的很痛苦。

“我可以封住你的記憶,不必受創失憶。”花若彩笑了,笑的那樣雀躍,她真的可以擺脫那些讓她絕望的曾經真實發生過的夢境嗎?

如此,便好了。

然而,還沒等她被封住記憶的時候,家裏便來了一個客人。

一個和花冰雪一樣漂亮的女孩,雖然不想承認,但花冰雪真的很美,眼前的女孩,也是玉雪玲瓏,長大以後,不知道會是何等的絕麗無雙。

“你是誰?”對於忽然出現的女孩,鳳連雲心裏充滿了警戒。

“放下過去,方能從新來過,若彩,我今日來,是想給你一個機會。”那女孩手中靜靜的躺著一抔黃土:“此乃九天息壤…”

她繡著彩蝶的錦袖輕輕揮動,瞬間黃土幻化為了一個小人,她有著四肢有著五官,與她甚是相似。

“閣下究竟是誰?怎麽會有媧皇娘娘的神器?”聽聞,花盈雪便有幸得到了媧皇娘娘的恩賜九天息壤,她莫非是花冰雪派來的?

但他此刻並未表露,也沒有同花若彩說。

“不要管我是誰。”那女孩定定的看著雪飛瓊,最後道:“想要重新來過,就相信我。”

她將那九天息壤拋到鳳連雲手中:“五天之後,月圓之夜,我來助她離魂。”

話畢,她的身影瞬間消散在了人間,便是連金丹巔峰期的鳳連雲也沒能找到她的存在。

“這個女孩,是個有大本事的人啊!”花若彩無疑十分雀躍,這樣真好,重生…

重活一次…

她,不要再做花若彩了。

被人討厭被人欺負被人拋棄的花若彩…

五日之後,那女孩果然如約而至,她問道:“決定好了麽?”

花若彩點頭:“我想重生,想忘記一切。”

母親的一切,義父還是會告訴她,花冰雪要殺她的一切,她也會再知曉,只是,沒有了身臨其境,便不會再有恐慌,不會再有痛苦了。

她以後,聽到的只是花若彩的一切。

是別人的一切。

女孩含笑著,來到她身邊拉過她的雙手:“每個人都渴望彌補舊日的遺憾,每個人都想要得到圓滿,可偏偏事與願違。有時候,一個擦肩而過,就會是永生永世的分離。若有愛存在,百轉千回是你的還是你的。再不要掙紮了,去隨著你的心,尋找你想要的吧。”

她的聲音那樣輕,鳳連雲沒有聽到。

花若彩驚訝著雙眸,似乎眼前的女孩知道什麽,可她為什麽要與她說呢?

“我要開始施法了…”女孩與花若彩面對面,瞬間,她黝黑的眸子好似化為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那水霧,還是紫色的,神秘的高貴的紫色。

花若彩無暇去思考一切,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最後,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良久,她的身體沒有了溫度。

“她,會在一年之後的這一天重生。等她歸魂,再將她原來的身體送去凈葬了吧。”鳳連雲連忙開口:“為什麽?為什麽要幫若彩,你是誰?”

女孩的眼睛已經恢覆了自然,那絕艷的顏色並未被鳳連雲所見到:“因為,她需要我的幫助,僅此而已。”

“若遇到了難解的困難,便燒了這根羽毛喚我前來吧。”話畢,她瞬間消散了身影,不知為何,鳳連雲似乎看到女孩消失的瞬間她的周身燃燒起了熊熊的大火。

鳳連雲仔細的端詳著手中的羽毛,思緒回歸了現實。

飛瓊,為父絕對不會讓你再陷入過去的糾葛中,你好不容易忘記了一切,絕對不能再讓花冰雪影響了你本該擁有的安逸人生

你不是最恨她的嗎?若有朝一日你恢覆了記憶,那該如何自處?

鳳連雲心心念念的人們,已經再次踏上旅程。

這一次沒有香車寶馬,沒有前簇後擁,只有四個人,準確來說是三人一蛇上路了。

青玉被花冰雪放了出來,之前的時候,它一直被禁錮著,被花冰雪關在了一個有了禁制的盒子裏。

如今,花冰雪與雪飛瓊兩個和好了,自然也將青玉給放了出來。

這次出來之後,青玉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好長一覺,再醒來,女主人和女皇好像更加要好了。

還覆仇嗎?

青玉不解!

“女皇姐姐,我們要去哪啊?”青玉問道。

“憶冰。”花冰雪將青玉執在手中:“我知道你和飛瓊可以交流,你們兩個閑來無事也可以聊天。”

禦劍飛行,她沒有將自己的本領藏起來。

凝冰寶劍上,她攬著雪飛瓊。

而蘇凡軒只能在她身後,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對蘇凡軒的動作,雪飛瓊有些不喜,但是這是最快的一起前往的方法了。

其實,要蘇凡軒來做什麽呢?就她和冰雪青玉三個就可以了啊!

“陛下,臣亦可禦劍。”蘇凡軒說著,忽的手中顯現出一把樸實無華的寶劍。

雪飛瓊驀然一笑,心裏剛剛的計較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其實,只是一路同行,也沒什麽的,只是她對花冰雪的一切看的太重了。

她身旁有旁的人,她就接受不了。

“那好,你便和青玉一起,跟上朕與皇後吧。”花冰雪的話說完,瞬間腳下一動,凝冰已經飛速的帶著兩個人飛到了天上。

“飛瓊,你剛剛笑什麽?”花冰雪緊緊的從身後摟著雪飛瓊,她那樣的柔弱單薄,可不要受到驚嚇才好。

“我哪裏有笑?是你看錯了…”花冰雪貼著她的耳畔,輕輕的吻了吻對方的耳垂。

雪飛瓊身子一顫:“冰雪,你做什麽!”

“你笑,是因為蘇凡軒不會與我相觸碰對不對?醋壇子!”她的頭猛地向前傾,壓上那欲要解釋的紅唇。

可不就是醋壇子麽,陷害表哥,還嫉妒那些美男畫像…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問我?”她表現的真的很明顯嗎?

她是她的妻子,她就討厭那些人,就嫉妒,就吃醋,哼!

“我只是想更確定一下,我總算明白為什麽姐姐在瓊若姐姐身邊的時候為什麽那樣開心了。在外人面前的時候,她是神使,是最尊貴的公主,她掌握著與天道溝通,知曉天神之事的能力。但在瓊若姐姐眼裏,她就是個普通的女子。在你身邊,我也是這樣,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飛瓊,這次憶冰之行後,答應我,留在我身邊,我們兩個還有孩子永遠在一起好嗎?”花冰雪一個翻轉,瞬間與雪飛瓊面對面。

眸子裏,是濃濃的解不開的深情。

雪飛瓊情不自禁的吻上那眸子,她喜歡這黝黑的顏色,她不想要那神秘淡漠的紫色。

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只是她雪飛瓊的妻啊。

這次之後,一切都結束吧。

其實,在心裏,雪飛瓊是極其排斥回去的,她忘不掉義父對她的再生之恩,養育之恩。

可同時,她更知道,義父恨死花家的人了,他又怎麽可能同意她與花冰雪在一起呢?

更何況,她最開始是要為若彩姐姐報仇,義父拗不過她才讓她出來的,但現在…

義父一定很生氣,很生她的氣。

“飛瓊,你在想什麽?你還有什麽顧慮麽?”她多怕再生什麽變故啊!

千萬,千萬不要再發生別的變故了,既然緣分來了身邊,又是兩廂情願,那就繼續這樣好了。

萬年之期來臨前,她將飛瓊安頓好,之後再去迎戰。

“沒有,沒有了,我自己的選擇我會走到最後的,冰雪,你要相信我。”她篤定了一切,這次,義父如何為難,她都要求得他的肯定。

在雪飛瓊的指引下,花冰雪與她一並來到了憶冰國的蘭星村。

前後只用了不到三個時辰,而蘇凡軒自是跟不上花冰雪的速度的。

將地址告訴了他,她們兩個便率先到了目的地。

鳳蘿花樹下…若彩…

寶劍消失,花冰雪攬著雪飛瓊,自天而降。

即使是十一月初了,憶冰國還是那樣溫暖如春。

不知為何,她離開了,這裏的氣候就變了。

銀白的鳳蘿花,那顏色與冰神的羽毛一樣,陽光照射下,遠遠的,還帶著七彩的光暈。

當花瓣落下,歸於塵土,便恰好落在那小小的墳墓上。

若彩的身體已經化為了萬千塵埃,不見蹤跡了,這墳墓裏面,沒有她妹妹的身體。

衣冠冢,僅此而已。

水碧的惠後,瓊若姐姐的嫡母死時也是凈葬的,可她死的毫無愁怨,安然而逝。

“若彩,你恨我嗎?”‘砰’的一下,花冰雪雙膝落地,她腦子裏閃過無數的花若彩的模樣,怒目的,喜悅的,憎恨的,傷心的…

念念不忘,這麽多年了,她終於見到了她,卻只是一個衣冠冢。

她的淚水輕輕滑過臉頰,一滴一滴,在身下的塵土中氤氳出一個又一個小水圈。

“花冰雪!”忽的,空氣中猛地一把寶劍襲來,她明明有能力躲得,然而,她卻只是攔在了雪飛瓊的身前,任由那寶劍穿透她的肩胛。

“不,義父,不要這樣!”雪飛瓊猛地沖了過去,攔在了鳳連雲身前,並用手去握住那冰涼的劍身:“義父,你不要傷害她!”

“飛瓊,你演戲演的太癡迷了,怕是入戲太深了吧。你不是最恨她,要殺了她,為你姐姐報仇的嗎?如今,若彩的墳墓在這裏,你這般所為,你對得起她的在天之靈嗎?”鳳連雲沒有理會雪飛瓊,手下的寶劍用力的向前傾,刺傷了雪飛瓊雙手的同時,那利刃在繼續的穿透著花冰雪。

“住手!”風雲哲不知從那裏趕來,他祭出纏仙線制住了鳳連雲,隨即來到了花冰雪面前:“女皇,你無事吧?”

花冰雪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透,但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與你無關,是我曾經的舊事,你幫我護好飛瓊就好。”

“你的手不要了嗎?飛瓊,你答應我要保護好你自己的。”雪飛瓊朦朧著淚眼,最終雙手在身前交匯,幾個翻轉間淡淡的青色光芒顯現,瞬間,她的手已經恢覆如初:“我沒事,有事的是你!”

“我幫你療傷!”風雲哲的手夾著那寶劍,一陣銀光劃過,瞬間那寶劍已經離開了花冰雪。

男子的手掌貼著女子纖細的身體,他將自己的靈力源源不斷的註入花冰雪的體內。

見到她受傷的瞬間,他的心也跟著亂了。

為什麽不躲閃?就算是為了護著飛瓊,也應該閃開的啊!

“多謝你!”花冰雪對其回以一笑,眼睛卻在與雪飛瓊對視:“飛瓊,你不能仗著你可以療傷就自己傷害自己啊!”

雪飛瓊紅著眼圈道:“你還說我,那你自己呢?”

她看了看臉色微白的花冰雪,最終輕盈起身,最後走到被禁錮的鳳連雲身旁,她輕輕跪倒在鳳連雲的面前開口道:“義父,是飛瓊不好,飛瓊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心。我發現,我被她吸引,我看到她受傷我會心痛。您說的對,我不該來報覆。如今,我將一切放下,不再恨了,您成全我們好嗎?”

鳳連雲目光含恨的看著雪飛瓊:“你是不該報覆,但是你更加不能和花家的人有所牽扯,若彩生平最恨的就是花冰雪,而你,你卻與她在一起!”

“義父…”

“若你與她在一起,那我今日就自絕於此,我唯一的女兒愛上了仇人,我沒有妻子沒有女兒,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鳳連雲看著雪飛瓊沈聲問道:“你是要我,還是要她?”

“義父,飛瓊…飛瓊…難以抉擇…”為什麽要這樣折磨她?義父是她的親人,而她與冰雪,才剛剛袒露心跡,兩心相許。

鳳連雲道:“你只能選一樣,要麽與她幸福的回去過你們的帝後生活,而我,我在這裏自爆而死。要麽你們兩個就此分開,永不相見!”

“若你自爆而死,那飛瓊的後半生,將要承受什麽樣的痛苦?你可以刺我一劍兩劍千劍萬劍,這是我欠若彩,你盡可來討!”鳳連雲看向已經面色恢覆自然的花冰雪道:“那我的後半生,我將要承受什麽樣的痛苦?你的父皇奪走了我愛的人卻害得她死於非命,而你,你害了若彩,又將飛瓊帶走!”

她害了若彩,這是事實…

“我願意為以前的事贖罪,可若飛瓊沒有我,她以後的日子會快樂嗎?你失去愛人的痛苦,你也要讓你的女兒來一試嗎?”鳳連雲的目光落在風雲哲身上定定的說:“我可以抹去她的記憶,讓她與雲哲在一起。”

“我已經有了冰雪的骨肉,義父,你就看在這是你外孫的份上…”雪飛瓊的話還沒有說話,鳳連雲已經吼道:“不,這是個孽種,它是不該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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