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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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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有生理反應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何況被窩柔軟,枕邊有淡淡清香——該是雲枝洗發水的味道,有股柚子在花瓣中滾了滾的香甜氣。

可是地點在竹馬的床上。

再怎麽常見,也不是很合適。

沈錦旬本想靜悄悄地去自己解決,哪想雲枝能來搗亂,在湊過來貼住額頭的瞬間,自己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幹嘛,那是沒睡好?”雲枝道。

說到睡眠這件事情,沈錦旬覺得很奇怪。他是不能接受耳邊有動靜的,即便是風聲也不行,讀大學時好友過來蹭住,雖然好友的睡相非常好,但自己依舊失眠到天亮。

在雲枝這裏爭地盤搶被子,自己還要被用來架腿,居然秒睡。

沈錦旬的耳根有點熱,強行穩住了聲線,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他問:“很關心我?”

人類的掌心很熱,讓雲枝覺得很舒服,但莫名喚醒了某次清晨床單黏膩的記憶。

猛地抽回了手,雲枝轉移話題道:“還我錢!”

沒能成功討回來,他眼疾手快沒收了沈錦旬的褲子,沈錦旬“嘖”了一聲,幹脆坐在床上不動。

雲枝抱著褲子刷牙洗臉,吃了兩片面包,整理好衣著要去上班了。

看沈錦旬悠閑地躺在原地,他有些失望。

他雙手捧著疊好的褲子,猶豫問:“你不走了啊。”

沈錦旬道:“你遲到會扣錢,我翹班又沒人會說。”

和他拖延時間,橫豎是雲枝吃虧。

雲枝看了眼手機,離考勤結束還有二十分鐘,迅速揮著小白旗投降,把褲子拋給沈錦旬後,自己跑著去公司了。

沈錦旬聽到關門聲,又躺回了床上。

剛才的某一刻,他差點鬼使神差地牽著雲枝的手,伸向下面……

即便自己的生理反應和雲枝無關,但不得不承認,至少那個時候,他對雲枝絕對是有欲望的。

他無措地想起了二叔和自己說過的話。

那段時間他臨近出國,想帶著雲枝一起走。他找到了沈習甫,卻被沈習甫拒絕。

向來溫文爾雅的沈習甫面色很沈:“小枝是你戒不掉的人形玩具嗎?”

這話說得太重了,尚且青澀的沈錦旬發蒙,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而沈習甫也不需要這份答案。

“你花在雲枝身上的心思有點多,再這樣下去就要不對了。”他作出定論。

“什麽意思?”

“有的事情你自己沒有發覺,但我全部看在了眼裏。唉,反正斷在這裏就好,你記住我說的,其他的不用再深究了。”

沈錦旬沒那麽好打發,自然繼續追問。

“我們只說當下,這次你出國,不想著到了外面該怎麽玩,第一時間跑來跟我說要帶著雲枝走。我實在是覺得你……”

沈習甫忽地收了聲,沒有徹底揭穿答案,用一句“往後你多註意點”匆匆結束對話。

那個時候沈錦旬很疑惑,不懂二叔欲言又止了些什麽,也不懂他有什麽值得註意的。

然而此時此刻,沈錦旬再怎麽不服氣,也必須說沈習甫是個火眼金睛的預言家,一眼看穿了趨勢。

重逢後他沒有任何克制,縱容自己隨心所欲地去接觸,如此發展了沒多久,現在真的偏離正軌了。

眼下的保護欲和占有欲,不是作為竹馬該有的念頭,且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

接二連三的出手幫助,也超出了作為竹馬該做的範疇,可他越來越不肯收手。

在雲枝的床上硬了,更是一言難盡。

他想,偏軌之後,這樣的感情就是喜歡嗎?自己在喜歡雲枝?

沈錦旬在戀愛方面一片空白,糾結了半天沒得出結論。

不過有個結果:在琢磨的時候,他想著雲枝那雙清澈的眼睛,把床單弄臟了。

·

“在我床上吃早飯,把床單弄臟了?洗完曬出了大概今天幹不了?”雲枝生氣,“我的生活用品沒買齊,只有一條床單!”

他倆在設計部門的茶水間碰面,謹慎地反鎖住了門,搞得跟情侶秘密幽會似的。

沈錦旬見雲枝沒懷疑自己的說辭,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又察覺雲枝盯著自己看,於是別扭地挪開視線。

他道:“那今晚來睡我家?”

“我睡橋洞好了。”雲枝抱著胳膊。

“昨晚剛交完智商稅,今晚不會再被收保護費吧?”

雲枝說:“沒有錢了。”

話音落下,他想起樓朔給了自己一疊親筆簽名,可以掛在網上賣。

還是吸血鬼和吸血鬼之間和諧友愛,他隨即興沖沖地回去整理簽名,當天就全部變成了錢。

晚上捏了捏床單,托著下巴發愁,再拍了照片給沈錦旬看。

雖然沒有配文,但顯而易見的,自己心情很不滿。

繼續將床單懸掛在陽臺,吹了三小時夜風,他收到沈錦旬“剛下班”的消息後,搬著小板凳巴望著樓下。

沒過多久,他看見有輛跑車輕快地開了進來。

小區裏沒有固定的車位,很多車輛隨意停放。平時一下班,大家爭先恐後地搶車位,過了晚上八點鐘,能夠順利進來都難。

眼下再過一會就到零點,小區的路況可想而知。

不過沈錦旬的車技一流,限量不過一千臺的邁凱倫765LT外形招搖,在歪歪斜斜的一眾經濟適用款汽車和電動車裏,靈活巧妙地飄過。

繼而流利地倒車,正好卡在某輛面包車和小轎車中間。

沈錦旬做得輕輕松松,但明天那兩輛車應該在開出去的時候壓力山大。

五分鐘後,沈錦旬敲了敲門,雲枝給他看床單:“還是有點潮。”

這時候雲枝聰明了點,問:“如果面包屑掉在床單上,不是抖掉就好了?”

沈錦旬一本正經:“不小心灑了點牛奶上去。”

放在餐桌上的牛奶的確少掉了一瓶,雲枝暫且打消了疑惑,接著說:“我有了一個好辦法。”

沈錦旬問:“什麽?”

雲枝拿出吹風機,沖著他搖了搖。沈錦旬心裏一沈,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猜到。

可惜沒什麽用,雲枝把東西往他懷裏一塞,坐在板凳上不管了。

他有些心虛,這時候就算雲枝沒提議用吹風機,過分地讓他沖著床單哈氣,他在雲枝目不轉睛註視下,也會妥協的。

吹了有四十分鐘,床單幹幹爽爽,帶著稍許熱意。沈錦旬再扭頭一看,雲枝靠在陽臺的墻壁上睡著了。

最近設計部門的壓力很大,雲枝幫著白棲遲和其他部門做協調,自己本不擅長的人情世故處理得很妥當,只是一天下來很疲憊。

沈錦旬沒有叫醒他,笨拙地鋪好床後,將雲枝輕手輕腳地抱了回去,蓋上被子。

屋子裏有別人在隨意走動,雲枝卻睡得毫無防備。

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垂落下來,眉目之間盡是溫柔,鼻梁秀挺。身形有些清瘦單薄,可長相並不是這樣,明艷多情得像是名畫裏的人物,專門教人神魂顛倒。

沈錦旬坐在床頭看了一會,意識到自己待得有點久。

瞧著一個睡得正香的吸血鬼,居然能瞧得津津有味,嘴角都在不知不覺中揚了起來,他認為自己瘋了。

他起身要走,卻見雲枝翻了個身,發著抖吸了一口氣。

沒醒過來,但不太/安穩地掙動了幾下,好像砸東西的聲音觸發了某個記憶開關,使他被迫沈浸在並不美好的夢境中。

樓上傳來的動靜沒有消停,反而越來越吵。

小孩子跟父母鬥嘴,上躥下跳地不肯睡覺,持續地發出噪音。

之前雲枝礙著上下樓難免會碰面,以防尷尬沒有去提意見,可沈錦旬遇到了類似情況不會悶頭吃虧。

忍了沒到兩分鐘,他忍不住了,上樓去敲門。

他道:“您要是管不好兒子又買不起獨棟,最好不要生出來打擾別人。”

本就因為雲枝的事情在糾結,這會兒心情更是煩悶,話說得有些囂張。

剛在扯著嗓子攘攘的男人只是窩裏橫,遇到個模樣不好惹的,立刻沒了氣焰。

聽著他賠禮道歉,女人正坐在沙發上,把電視機遙控器“啪”地一摔,道:“管兒子管不住,你他媽的看看你多廢物。”

她扭頭要罵人,卻冷不丁看清楚了沈錦旬的臉。

已經在喉嚨口的臟話硬是吞了回去,她也不好意思地打著圓場,進到臥室裏制止住了孩子的撒潑打滾。

接下來沒有噪音,沈錦旬回到雲枝那邊,檢查了煤氣有沒有關閉,再記起雲枝這幾次常常亂蹬被子,折到臥室幫忙重新蓋了一遍。

他拎住被角的時候,擡眼瞥了下雲枝的臉,動作隨即凝固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雲枝的眼淚。

情緒陷在睡夢裏,無意識地縮成團,往角落裏面擠了擠。左手墊在臉下,手指在細微地痙攣。

眼淚就從眼角滑落下來,在臉上流下幾道透明的水痕。

沈錦旬屈起食指,擦過不斷溢出的眼淚。

力氣放得很輕,仿佛在撫摸花瓣上凝結的露水,稍不留神就會有所弄傷。

他不知道雲枝經歷過什麽,既然雲枝至今沒和自己開過口,那肯定有不想讓自己知道的理由。

再三追問容易適得其反,被動袒露傷疤其實是一種再度傷害,只會平添新的痛苦。

看見雲枝有些害怕地蹙起眉,沈錦旬揉著他的眉心,令他逐漸地放松下來。

咬住的嘴唇也跟著松開了,下唇留下了淺淺的牙印,沈錦旬垂眼望著這處,用指尖點了下。

軟熱的觸感讓他顫栗,他怔怔地看著摸過嘴唇的手指。

這一刻他似乎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隨著下意識的想法在胡來。

他用那根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間接性接吻也是要負責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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