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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歌與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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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約在這住了幾天,他有一個美國秘書,叫Elsa,每天早上八點準時來接他,然後他就出門一整天,很晚才回來。

柏方時不知道盛約在忙什麽,但他自己也忙,他們倆同住一個屋檐下,分頭各忙各的,呆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連晚飯也不能一起吃,只在睡前碰一面,說一句晚安。

——但盛約忙歸忙,竟然還記得他的生日。

9月24這天,柏方時去了一趟鄰市,早上去的,晚上坐飛機回來,一到家,盛家就在客廳裏迎接了他,問他明天過生日有沒有安排。

本來沒有安排,柏方時和牙姐說好了,今年依然不慶祝,不想麻煩。蘇予瀾卻執意要給他辦一場生日趴,理由是“三十歲之前的每一個生日都要好好珍惜”,柏方時搞不懂三十歲之前和之後有什麽區別,牙姐卻在旁邊附和,強調了好幾遍:你才二十八歲啊,才二十八!別這麽死氣沈沈。

牙姐沒敢說的後半句是,明明以前不這樣,怎麽分個手就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呢?一年不如一年活潑。

柏方時同意了,人家的好意做到這份兒上,再拒絕說過不去。

於是經由蘇予瀾一手操辦,明天他們要在柏方時家裏開個小型Party,邀請的人不多,除了他工作團隊裏的幾個搭檔,個別的幾個朋友,還有就是公司的一些藝人,其實也算是半應酬性質。

柏方時對盛約講了,盛約點了點頭,然後就沒有後文了。柏方時被他一口氣吊在半空,忍不住問:“你會送我生日禮物麽,弟弟?”

“當然。”盛約說,“我最近寫了一首歌,送給你。”

“……”

柏方時吃了一驚,他以為以盛約現在的作風,八成是很貴重的禮物,總之是那種在面子上會顯得很好看的東西,沒想到,竟然是一首歌。

原來盛約還會寫歌?

他以為自打退圈,他就不再碰了。即使是以前,盛約親自寫的歌也不多,他不是創作型歌手,業餘寫寫而已。

柏方時不禁笑起來,終於覺得生日有值得期待的地方:“我已經開始好奇了,可以提前聽一下麽?”

“不行。”盛約說,“生日禮物,要明天才能拆。”

說完就不管他,丟下一句晚安,回房間睡覺去了。

柏方時的好奇心慘遭折磨,半宿沒睡著。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攤煎餅,依然睡不著,只好把耳機戴上,打開音樂APP,搜索“盛約”,順著列表一首首往下聽。

聽了一會,他把盛約自己寫的幾首單獨挑出來,放在一個新建的歌單裏,反覆地聽,一邊聽一邊猜,這首新歌會是類似的風格麽?弟弟退圈幾年,現在的唱功會不會生疏了?

總之,不管什麽樣,他都很期待。

恰好這時已經過了零點,現在是25日。

柏方時忍住把盛約叫起來給他唱歌的沖動,摘了耳機,強迫自己睡覺。

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第二天按正常作息起床,柏方時一到客廳,發現盛約的女秘書Elsa也在,他們用的是英語,Elsa一直在講些什麽,語速很快,盛約皺著眉,時不時回一句。

柏方時走近了幾步,聽清了她說的話,似乎是叫盛約回美國。盛約搖頭,似乎正要說什麽,看見他走過來,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Elsa也不說話了。

柏方時對他們笑了笑,其實他有點好奇,盛約在美國的事業那麽成功,是一個人打拼出來的,還是有他爸爸提攜?

盛家在海外一定有不少資產,但是聽說盛約的爸爸好像不在美國,而且當時他和林惠心女士離婚了,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盛約恨他無情無義,不願意和他來往。

柏方時一想到這些就不好受,收了胡思亂想,問盛約:“你什麽時候給我拆禮物?”

盛約指了指沙發旁邊立著的吉他:“晚上回來,我先出去一趟。”

柏方時只好送盛約出門,然後隨便弄了點早餐吃。

今天過生日,他給自己放了一天假,可惜放假也不能消停,他把微博上的“生日應酬”交給助理打理,電話卻不能不親自接。每年過生日最怕的就是這個,幾乎從早到晚電話不斷,每個人聊一會,一天下來累得夠嗆。

不過,最讓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接到了當初《定風波》的趙導打來的電話,老頭挺久沒和他聯系了,先給他祝賀了一下生日快樂,沒幾句就進入正題,問他,盛約是不是回國了?

柏方時說是,趙導很高興,問他們有沒有興趣把這部戲重新拍完,《定風波》擱置了這麽多年,不拍完他總惦記,快成心病了,偏偏又不想換演員。

柏方時很慚愧,可事到如今,盛約顯然不會再拍,他自己對拍戲的熱情也減退了。當初他把演戲當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後來幾經波折,他漸漸很難再像以前那樣全身心投入到一部作品裏,說白了,在藝術追求上已經沒有激情了,可如果只是為了賺錢,他更沒必要非得拍戲。

因為這通電話,柏方時的心情很受影響,直接把手機關了。

下午的時候,蘇予瀾來了,帶著食物、酒水,和晚上布置現場要用的道具,總共一大堆,柏方時和她一起布置完畢,閑下來閑聊了一會。

都是些沒營養的話題,柏方時不喜歡對別人講私事,蘇予瀾了解他,那些敏感問題,他自己不提她就不多過問。

到了傍晚,被邀請的人陸續來了,牙姐像個媽媽桑,帶著“M.E.N”男團和兩個女藝人,來向他們柏總問好,還附贈表演節目環節。

柏方時興致不高,但是裝模作樣也得笑幾下,不好在這種時候給人家甩臉色。

好在蘇予瀾很擅長活躍氣氛,帶著一群小孩熱熱鬧鬧地喝酒唱歌玩游戲,一點架子也沒有。

跟他們一比,二十八歲的柏方時還真像個老年人,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跟牙姐兩個人一起,慢悠悠地喝酒。

到了很晚的時候,盛約終於回來了。

他一進門,客廳裏的眾人一齊看向他,盛約視若無睹,跟柏方時打了聲招呼就進了房間,再出來的時候,他把西裝換了,脫掉一身嚴肅正經的氣質,頓時年輕了好幾歲——他本來才二十六。

“生日快樂,哥。”盛約拖來一把椅子,坐在柏方時對面,“我要現在給你唱歌嗎?”

柏方時期待了一整天,當然要立刻聽。於是關了音樂,把吉他遞給他,盛約清了清嗓,在所有人的註視下,開始自彈自唱。

是一首英文歌。

調子很慢、很溫柔。柏方時認真聽著,漸漸沈浸在夢囈般的歌聲裏,感覺就像天地間什麽都沒有了,只有他對面的盛約,和盛約懷裏那把吉他。而周圍的一切其他人和事物,都與風景融為一體,被他忽略了。

結束的時候,盛約又說了一遍“生日快樂”,旁邊不知是誰帶頭鼓掌,大家一起捧場地開始誇。柏方時反應遲鈍地說了句謝謝,這才開始回想盛約剛才唱的歌詞是什麽。

不是情歌。

盛約不僅人變得有分寸了,連歌詞都一點不越界,連一句有可能會讓人誤會的表達都沒有,通篇洋溢著對友人的祝福——我希望你快樂。

柏方時把歌詞品味了幾遍,毫無緣由地,一整天的期待忽然從高空摔下來——讓盛約失望了,他沒快樂起來。

但他沒表現出來,他和剛才應付“M.E.N”他們的節目一樣,也給了盛約一個笑,笑完叫助理把蛋糕推過來,立刻關了燈,點蠟燭,許願。

過生日,許願的環節必不可少。

可惜柏方時思考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像樣的願望,就在心裏敷衍地說,我也希望我快樂吧,然後吹了蠟燭,和大家一起切蛋糕。

後來就是吃吃喝喝,然而在場的男藝人、女藝人,包括蘇總,大部分人都要控制身材,甜品吃得很克制。酒倒是沒少喝,連盛約都喝了不少。

一開始柏方時以為,他喝酒這麽積極,誰來敬酒都不拒絕,還給敬回去,興許是幾年不見酒量終於有長進了,沒想到,結果還和當年差不多,喝一點就醉。

柏方時怕盛約喝下去沒完沒了,等會跟自己耍酒瘋,連忙散了場,叫他們各回各家去。

等人都走光了,盛約自己坐在沙發上,盯著面前的空酒杯,樣子有點呆。

柏方時上前去拉他:“盛約?早點睡覺吧。”

“……”

盛約沒說話,不知道聽沒聽見。柏方時沈默地看了他一會,忍不住說:“謝謝你今天送我的歌,雖然我不喜歡——我說不喜歡你會生氣麽,弟弟?”

盛約不會生氣,他喝醉了,聽不懂。

柏方時說:“但是,你還會為我寫歌,我很高興,今年的生日比去年高興。”

盛約依然沒回答,眼神卻望了過來。

柏方時也說完了,抓住他的手,想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送他回房間。

不料,盛約的力氣大得很,反手一拽,柏方時猝不及防被拽過去,整個人栽到了盛約懷裏。

不等他反應,一個帶著酒氣的吻就印了下來。

——不僅僅是吻。

盛約的手伸進柏方時衣服裏,一邊吻他,一邊順著他的腰線往下摸。柏方時簡直呆住,本能地懷疑這人是在借醉裝瘋,但是——不應該吧,他應該是真的喝醉了。

盛約卻不管不顧,一點也不客氣,把他嘴唇咬得紅腫,吮住他舌尖,貪婪得仿佛要把他吃進肚子裏。

柏方時渾身顫栗,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快感從交纏的唇齒席卷遍全身,他低落了一整天的神經忽然不受控制地亢奮起來,且稍微受一點酒精的影響,這個吻變得格外刺激。

柏方時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模糊的喘息,被動地被盛約壓在沙發上,襯衫扣子被咬開了兩顆。

他終於回過神,堪堪維持了一點理智,伸手推了盛約一下。後者立刻停住,大概就停了一秒,也可能是他的錯覺,然後盛約的吻再次落下來,親了他幾口,忽然在他脖頸上用力嗅了一下:“你今天用的什麽香水?”

“嗯?”

“我好像第一次聞到,我上次送你那瓶呢?”

“……”

柏方時一楞,盛約把他當成誰了?

這個認知簡直讓他從頭涼到腳,涼氣還沒撤下去,又被一股無名火燒著了肺腑——

柏方時猛地推開盛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盛約問他是不是單身,他卻沒有反問過。

很明顯,看來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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