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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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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為波斯灣明珠的迪拜帆船酒店壯觀而偉岸地屹立在波斯灣內的人工島上,它獨樹一幟的外形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抓住行人的目光。

這是阿聯酋的國防部部長、迪拜王儲哈姆丹【註】提出的創意,旨在給迪拜建立一個類似於悉尼歌劇院、巴黎埃菲爾鐵塔的地標式建築,好讓人們一提起帆船酒店就想起迪拜,一提起迪拜就想起帆船酒店。毫無疑問這是一項成功的舉措,帆船酒店的常年入住率超過82%,在享譽世界的同時,也極大地帶動了迪拜旅游經濟的發展。

但雲瑯此行的下榻之處並非聞名遐邇的帆船酒店,而是號稱“世界第八大奇跡”的朱美拉棕櫚島。朱美拉棕櫚島是哈姆丹“第八大奇跡”藍圖中唯一一個接近完工並已可以正式入住使用的島。早在房產在地圖上還是一片海水的時候就已經被搶購一通,哈菲茲親王也跟風購置了一套,卻一次都沒去過。也不知道他腦子究竟怎麽長的,總之雲杉來到迪拜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裝修別墅= =!而且要求一定是純中式的風格,由此可見這座別墅在整座棕櫚島上的style是多麽地別具一格。

汽車停在別墅大門前,正巧雲瑯和陸正宇從房子裏走出來,哈菲茲親王熱情地下車迎接,雲杉見艾敏先生沒有繞過來幫她開門的意思,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自己打開了車門。

哈菲茲接到雲瑯二人,轉身就看到了屁顛屁顛跟上來的雲杉,忍俊不禁地打趣:“我們的阿西婭這是怎麽了?突然就不害怕陽光——海灣國家最廉價的東西曬黑你牛奶一樣白皙的皮膚了嗎?”

“陽光是海灣國家最廉價的東西”、“牛奶一樣白皙的皮膚”什麽的……還是上次哈菲茲邀請她一起沖浪的時候她用來拒絕的說辭。

偏偏這種時候記性好得不得了。

雲杉趁雲瑯不註意,瞪了哈菲茲一眼,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塗了三層防曬!”

她豐富多彩的面部表情極大地娛樂到了哈菲茲,哈菲茲哈哈大笑起來,引來了雲瑯和陸正宇略帶驚悚的側目……

雲杉扶額:……真是夠了,跟這人走在一起經常會有一種丟臉的感覺。

哈菲茲找夠了樂子,十分大方地對雲杉揮揮手,說:“你跟雲先生坐一個車吧,賽義德沒有去過那家餐廳,你給他指指路。”

說完,他對雲杉眨眨眼睛,一副“你的心思我都懂”的樣子。

“迪拜還有賽義德先生找不到的餐廳嗎?”

顧雲杉小聲地嘀咕一句,偷偷握拳給自己鼓了一下氣,揚起一張再標準不過的笑臉,對雲瑯和陸正宇說道:“陸學長,雲……學長,請吧。”

陸正宇賊兮兮地笑了笑,快人一步地坐進了副駕。

……留下雲杉風中淩亂——按照約定俗成的習慣,難道不應該是她這個指路的坐副駕嗎?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人把副駕搶了,那那那她豈不是要跟雲瑯一起坐後排了?!

這待遇簡直是一步登天了。

顧·上學期間連照面都不敢跟雲瑯打·雲杉如是想到。

她專註於走神,一旁的雲瑯耐心地等候片刻,見她遲遲沒有上車的意思,微蹙眉峰,伸手打開車門。

開車的響動終於驚醒了雲杉,她看著洞開的車門,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一時之間羞愧極了,條件反射地絞緊了雙手,期期艾艾地說道:“對、對不起……”

她垂頭喪氣的樣子看得雲瑯有一瞬間的恍神。

有人說,美貌和柔弱是女人的兩大武器,毫無疑問顧雲杉長得非常漂亮,緞子般烏黑濃密的長發和瓷白的皮膚讓她充滿了東方女性特有的古典含蓄之美。但是顯然她並不會使用她的武器,她委屈時的模樣跟“楚楚動人”、“梨花帶雨”之類形容女子嬌美的成語毫不沾邊,眉頭巴巴地皺成一團,嘴巴也癟得跟個餃子似的……平心而論,看起來,真的……傻乎乎的。

倒是讓雲瑯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獨自在小花園哭得愁雲慘淡。

心裏少許的不滿忽然就散了——她上學時被家裏人寵著,是個嬌嬌氣氣的小姑娘,現在工作了被哈菲茲慣著,仍然是個嬌嬌氣氣的小姑娘。

又不在他手下做事,何必給她難堪。

想到這裏,雲瑯緩和了臉色,說道:“上車吧。”

雲杉萬分糾結地上車坐好,餘光瞥見雲瑯上車關門,她著惱地拍了一下腦門,甩甩頭清空低落的情緒,低聲給賽義德報了餐廳的名字。

賽義德是一個非常健談的人——當然,阿拉伯人大都很健談。當日雲杉心急火燎地趕回家看望母親的時候正是賽義德送她去的機場,所以汽車剛啟動,他就開始關心雲杉媽媽的身體,然後話題七繞八繞,繞回了雲杉的終身大事上。

“……噢,阿西婭,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向安.拉起誓,哈菲茲親王只是看著比較輕浮,他其實是一位傳統的男性,我看著他長大——我已經給他當司機十年了,他一向將男女關系處理得非常清楚。當然,他非常受歡迎,但受歡迎並非他的錯,我相信他會成為一位優秀的丈夫balabalabala……”

……是的,他還熱衷於撮合雲杉和哈菲茲親王,他堅信哈菲茲親王特意從遙遠的東方國度招了一個姑娘過來,目的肯定不是需要一個助理這麽單純;而雲杉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有勇氣不遠千裏地來到異國他鄉工作,大約也是有那麽一點點願意的。雖然兩人身份懸殊,但看在雲杉是一個好女孩的份兒上,他非常樂意在中間牽線。

……好吧,賽義德先生的工作態度無可挑剔,就是工作之餘操的閑心太多。

雲杉想,這大概是哈菲茲親王越來越不喜歡坐賽義德先生的車的原因。

哈菲茲是拍拍屁股走了,雲杉卻不可能跟著學,好在被念叨的次數多了,習以為常了之後,自然練就了一身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不世神功,前一秒左耳朵進了,後一秒右耳朵就出了。

今天卻有幾分尷尬,因為她的白月光就坐在旁邊。雖然白月光聽不懂,但白月光的助理兼翻譯已經頻頻向她側目,那小眼神,很是微妙,顯然賽義德先生的話已經在他心中點燃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就算是賽義德先生的自說自話也不能放任了,要是讓陸正宇也誤以為她是為了哈菲茲殿下才到迪拜來的話……恐怕就不太好了。

不過呢,賽義德先生除了話癆以外的另一大特點是容易受影響,所以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轉移他的註意力更簡單的事情了,雲杉想都沒想就拋出了“如何用辯證的眼光看到阿拉伯地區經濟發展對東西方國家產生的影響”的議題,賽義德果然立刻忘了自己說到了哪裏,輕而易舉地被雲杉帶偏了話題。

接下來就是賽義德先生表演的時間了,雲杉大可以只留一只耳朵給他,好在他停下來的時候能恰到好處接上兩句,免得他早早地結束話題,繼續荼毒她。

人一放松下來就容易膨脹,右手邊坐著雲瑯,雲杉覺得自己像是坐在雲端,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卻膽怯得眼珠子都不敢往那邊轉一下,連跟賽義德聊天,她都是一直望著窗外的。

天色漸晚,華燈初上,平坦開闊的大道上,車輛川流不息。

雲杉看著看著,因為在雲瑯面前失態而有些惴惴不安的心,終於一點一點地平靜下來——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哪怕不是為了自己,也不能給哈菲茲親王丟人啊。

你可以的,雲杉,好好表現!

雲杉一直面對窗外,所以不知道在她和賽義德聊天的時候,雲瑯轉頭看了她好幾次——雖然他一個單詞也聽不懂,但從聽覺享受來說……他覺得雲杉說的阿拉伯語,比陸正宇說的好聽多了。

大概因為她是女孩子,聲線清柔,說話的時候語速很快,但吐字依然清楚,彈舌音清晰卻不誇張,不會像他們阿拉伯人或者陸正宇那樣,說得快了總會顯得急躁和含糊。

可根據陸正宇的強行科普,顧雲杉大學期間沒有參加學校的交換生項目,整整四年都是在國內度過的,只在考上研究生以後,去阿曼留學一年,又在摩洛哥做了為期三個月的暑期支教,最後在去年來到了迪拜,開啟了她夢幻般的工作生涯。

而他的損友兼翻譯陸正宇,在亞歷山大大學留學兩年,約旦大學讀研三年,一共在國外呆了五年,口語還沒人家一個只在國外呆了不到三年的女孩子好。

雲瑯認為,他有必要跟陸正宇童鞋重新談談薪酬的問題了。

**

汽車在餐廳門口停下,早已有所準備的門童上前打開車門,待雲瑯、陸正宇、雲杉一一下車後,賽義德再把車開到停車場裏。

雲杉光速回歸組織,站到了哈菲茲身後,順便贈送了他一記兇狠的眼刀。

哈菲茲悻悻地摸摸鼻子,隨後熱情地迎向雲瑯和陸正宇,引著他們從專門的通道走進了包廂。

包廂很大,穹頂高達十米,地面上鋪著整塊的手工地毯,墻上的掛畫悉屬真跡,左右的裝飾披金抹銀。

餐桌很小,只有五個座位,沿邊桌角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雪白的桌布上,金絲銀線纏繞出繁覆華麗的紋路。

哈菲茲親自引雲瑯和陸正宇坐在了客位,然後才在主位坐下,雲杉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右手邊。

也是雲瑯的左手邊。

如/來佛/祖啊,“男左女右”是她和艾敏先生跟著哈菲茲出門時的默認站/座位!

雲杉額角的青筋一爆,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她真想奪過服務員手裏的托盤砸到哈菲茲的腦袋上啊!

介人這樣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地亂牽紅線難道不應該被人道毀滅嗎?!

作者有話要說: 註:哈姆丹·本·穆罕默德·本·拉希德·阿勒馬克圖姆,迪拜酋長國王儲

【如何用辯證的眼光看到阿拉伯地區經濟發展對東西方國家產生的影響】是我最開始給自己擬定的論文題目,後來發現這個論題太大,放棄了Orz

………………

我有罪,我忘了設置發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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