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車熟路的到了樓下，林謙弟弟就站在門口，瞧見一行人過來，對林謙點點頭。

林謙也對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走過去將塑料桶遞給他。裏頭的鯽魚也許是覺得悶得慌了，往水面上跳，又撞在了蓋子上跌回桶裏。

林謙弟弟聽見聲音，看了眼塑料桶：“魚？”

“嗯。”林謙點頭。

林謙媽拉著林謙道：“上樓待會兒吧。”

“不了，明兒過年了，今天得早點回去準備，不能讓老頭一個人忙裏忙外。”林謙轉過頭，何陽軒就站在路口。

林謙媽順著林謙的目光看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兒子過來看她的時候，都有這個男人在。這世道亂也這麽多年了，就算是一開始搭夥過日子，都現在了，怎麽還沒拆夥？

林謙媽想問清楚，可不能開口就問“他怎麽還不走”，思慮再三才開口問了一句：“謙謙啊，你那朋友一直沒找對象嗎？”

這話明面上是打聽他婚姻問題，實際上就是問他怎麽還沒走。因為既然是寄住在林謙家的，那結了婚以後不可能拖家帶口的都住在林謙家。這年頭房子又不貴，一個好手好腳的男人不可能一直賴著別人。

“我就是他對象。”林謙平靜道。

一語激起千層浪，林謙媽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啥意思，一把抓住林謙胳膊：“你說什麽！”

被抓的有些疼，林謙揮手要擼下林謙媽的胳膊，結果抓的太死擼不下去，皺著眉頭道：“很反常嗎？”

“你咋能喜歡個男人！”林謙媽臉都白了。

“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他？”林謙語氣很淡定。

“他……他……”林謙媽臉漲紅了，才擠出來一句：“你們不能有孩子！”

“我知道，我爺也知道，他就沒打算要重孫子。”林謙這話一語雙關。爺爺這個正根都不在乎，林謙媽已經外嫁，再拿孩子說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那你也不能這樣啊！”

林謙還算平靜：“這年頭男的跟女的有什麽區別？你也不用操心，我有我爺管我。”

林謙沒打算繼續糾纏下去，掙開了親媽的手，轉頭走到何陽軒身邊。

何陽軒就站在不遠處，聽了這話目不轉睛的看著林謙。

林謙看他一眼，何陽軒跟著轉過身，一條胳膊很自然的搭在林謙肩膀上，一塊去車庫那邊開車。

林謙媽就站在單元門口，明明身上穿了很厚的棉襖，卻打了個寒顫。

“他……他怎麽能喜歡個男的……”林謙媽還是難以置信。

“怎麽不能？”林謙弟弟道，“我以前在網上看見過，有的男的從小就跟女的不親近，長大也不樂意娶媳婦。更有小時候對女的印象不好有陰影，小時候見著女的就往後躲。”

林謙媽聽這話一怔，明白了小兒子的意思：“你是說他因為我所以不想娶媳婦？”

當年林謙爸一死，林謙媽就被娘家人接走了，甚至入葬的時候都沒回去看一眼。

這麽多年了，林謙媽錯過了林謙的全部成長過程，只等著他長大立業一切都有了結果以後才出現。如果說這個造成林謙不喜歡女人，連媳婦都不願意娶也說得過去。

聽這話林謙媽的臉色更白了。

林謙弟妹想了想，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放低了些：“那他家那麽有錢以後傳給誰？”

這話問的現實。林謙喜歡男人，家裏就絕戶了。現在他隨手就能送活魚和肉，家底肯定豐厚。那死了以後傳給誰？

林謙媽也在想這個問題，心裏頭轉了幾圈，還是嘆了口氣。

林謙二人回車上，何陽軒也不著急把車發動，也是斜著眼看林謙。

“看我幹嗎？”

“咋就想著跟她說了？”何陽軒笑道。

“全村人都知道了還差她一個？更何況她問我你怎麽還不走，我當然要告訴她你是自己人。”林謙理所應當道。

“就不怕她知道以後算計你家產？”林謙到底有個同母異父的親弟弟。如果林謙是個絕戶，以後的家產給弟弟的孩子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有什麽可怕的？她管不著我。”林謙就算找繼承人，也不會往血親上找。

除了身邊親近的人以外，對於林謙來說血脈相通屁都不是，那些結了仇的親人還不如陌生人。

所以林謙只會找順眼的，而不是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也是。”何陽軒發動車，車子出了小區，“現在差不多全世界都知道咱倆一對了。挺好，再也沒人拿婚事煩咱倆了。”

“上回我跟村裏人說明白咱倆事你可沒這麽高興。”林謙吐槽道。

“這回不一樣，這是你親媽。”何陽軒笑道。

車子飛馳出了小區。

林謙選了首音樂聽著，沒一會兒就聽見何陽軒在說話，一時聽不清，林謙關了音樂。

“你說啥？”

“我說，咱是不是該考慮養個孩子了？”何陽軒問。

“著什麽急？”林謙對這事根本不上心。

“咱們歲數不算小了。既然說要找個像樣的繼承人，總要打小培養才放心。”何陽軒是大戶人家出身的，不說別的，他還有一塊祖傳的空間玉佩。

倆人家產裏別的還好說，就這塊玉佩不能輕易安排了。這東西是神器，何陽軒不能自私的死後帶走。而傳給的人必須仔細挑選，無論是人品還是心性，都不能太差。

就算不能用這塊玉造福人間，也不能為禍百姓。

何陽軒拿著這塊玉，這一輩子也沒幹過壞事。可若是落到了心術不正的人手裏，隨便去個地方，手一揮偷的東西就進空間了，人家再怎麽抓臟也抓不到，可謂是偷東西的一大利器。

何陽軒雖說不是出身名門，可也是出身世家，該有的風骨還是有的。

所以說，培養個繼承人是很有必要的。

林謙原本沒想過，可聽何陽軒這麽一說，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他自己喜歡男人，一輩子這麽過去了，家裏頭那點東西隨便找個看著順眼的人給了倒也正常，就算看錯人了，損失那些東西也沒啥大麻煩，可何陽軒的玉墜不一樣。既然何陽軒傳承了這麽個神器，就要對神器的去向負責。

“政府那邊應該有收容的孤兒孩子，有時間咱們聯系一下。”林謙把這事放在心上了，想想又道，“咱要多大的？男孩還是女孩？”

“要我的話肯定喜歡男孩，咱們養起來也方便，也能玩一塊去，可咱爺喜歡小丫頭。”何陽軒自己就是男的，所以養個小男孩知道男孩子怎麽養，倒是養女孩就相形見絀了。不過女孩爺爺養過，鄰居家也有個小女孩，以後在一塊玩也方便。

“那就養倆？”林謙選了個折中辦法。

“那這玩意給誰？”何陽軒指指自己胸口的玉佩。

林謙想了想：“我不是還有一本醫書嗎？那也算是無價之寶了。倆一起養活，到時候抓鬮唄。”

醫書雖說沒有玉佩珍貴，可那也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就是可惜了早年間林鳳英逮誰賣誰掉了不少身價，可珍貴的還在內容上。只要是學醫，這本醫書裏面的內容還是足夠讓人收獲豐富的。

更何況，醫書不會帶來危險，只要記在腦子裏，以後就算丟了毀了也不怕，再默寫出來就是了。而玉佩不一樣，玉佩若是不小心丟了或是毀了那損失不言而喻。而且若是一個不小心讓別人知道了自己有這個神器，那引來的就是殺身之禍。

所以說，有得必有失，還要看著來。

“這麽一說咱倆要當爹了。”何陽軒笑道。

“三十好幾了。”林謙打個哈欠。

他小學同學有的十八九就結婚了，不到二十就能把孩子抱上。如果都活著，那孩子上初中的都有。不過林謙從來都不在這上頭上心。

林謙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過鄉裏了。

林謙揉揉眼睛，看著前方一點點靠近那個裂縫。

“你說這一到冬天那樹就老實了。”

“來年又是個活愁。”下了坡，從地裏頭開車繞過去進村。

回了家，爺爺那邊還在考慮年夜飯的菜單。家裏的食材挺豐富的，選擇上需要好好考慮。

要是按照傳統，年夜飯基本上就是把家裏最好的菜全部端上飯桌。前幾年條件最好的時候，村裏頭任意一家的年夜飯都很少有蔬菜，基本上清一色的肉擺一桌子。

家裏現在還有這個條件，可倆孫子的口味還是挺喜歡吃清淡的，而爺爺老人家也不好吃得太油膩。

所以年夜飯上的葷素搭配是個問題，不能為了一味的追求傳統而讓一家人吃得不盡興。

二人進屋的時候，爺爺還在廚房整理食材。

爺爺探頭看看二人：“回來了。”

“嗯。忙啥呢？”二人將身上的外衣脫了，進廚房看看。

“明兒晚上的菜。”

“對了爺，我把我跟文軒的事告訴我媽了。”林謙道。

爺爺想了想：“是不是她說什麽了？”爺爺太了解林謙了，他不是個話多的人。出櫃這種事除了跟爺爺，對其他人說那肯定是什麽事引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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