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稻田的魚都死了，他當時就慌了，慌忙撈起來一只，瞧著還很新鮮，沒死多久。

眼瞅著就有收成的肉，一下子就沒了。

那人又去周圍看了看，上下水路連著的幾家稻田裏面的魚都死了，遠點的幾個稻田魚死的少，真正一條魚沒死的只有幾家。

很顯然，這是有人在一戶人家的農田裏投了毒，劑量肯定不小，導致周圍的人家魚也都死了。

他慌忙去找其他也死了魚苗的人家，林謙家裏也死了幾條，不過他家地距離河邊較近，別說只是受到了一點藥，就算下藥點是林謙家，只要水還是流動著，就能很快稀釋毒性。

林謙二人正在收溫室的防護板，聽這消息也楞住了。

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哪個眼紅的瞧著他們養魚能多一份收成眼紅了。

不過竟然不是給林謙家下藥，畢竟最顯眼的應該是林謙家裏。

更何況林謙家就在河邊，走過去很近，投了毒就走也不會有人發現。

一眾受害者聚在林謙家這邊，林謙將自己的分析說了一下。

“這麽一來就有倆可能。要麽是跟某個人過不去，特意過去下藥去，要麽就是心血來潮，一開始沒這想法。再或者……”林謙皺了皺眉毛，“現在這時候要說打藥也正常，周圍誰家打藥多下了一些藥量，等著水把藥帶到別人家，這樣就是找到是誰也沒辦法。”

如果是正常打農藥的劑量，留入別人家田裏的水混入田裏原本的水就會大量稀釋藥劑，所以對魚兒的傷害不大，就算有死的也不會這麽大規模死亡。鯽魚的生存力還是很強的，這麽大規模的死亡可見藥的計量大。

“這麽一說這事情是找不了誰了？”就算抓住了，甭管對方是怎麽下藥的，就說是地裏頭打藥的就沒辦法維權。河水是流動的，誰還管得了水往哪裏流？

林謙也明白這一點，眉毛皺著，開始想主意。

“甭管怎麽說，先跟村裏頭說一聲，然後報警。這事情不能這麽算了，別忘了現在是什麽時候。要說以前這局面肯定沒辦法，可現在世道不一樣，一條魚多值錢咱們都清楚。”何陽軒道。

林謙聽這話一楞，猛然想起來：“我怎麽忘了，我這邊一直把魚苗賣給政府那邊，也跟政府報備了咱們村要集體養禾花魚創收。這樣一來這事情性質就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了？”眾人有些沒聽明白。

林謙雙眼微瞇，笑得奸詐：“下藥的人可以說是自家田裏打藥，咱們也可以說他們是故意阻撓咱們村子開發！這帽子扣下來什麽借口也不管用，就算下藥的人咱們揪不出來，這往後誰也下不成藥了。”

何陽軒多了解林謙，看一眼林謙就把他想法猜得差不多了。

“我們之前提過，咱們村可能要規模化養鯽魚。現在這世道肉的價值咱們都清楚，咱們全村養魚，人均產值就不說了，不光到時候咱們村不用麻煩政府資助了，甚至這一個村子成功了，可能帶動整個縣找一條好路子。這麽一算事情可就不小了。這一下藥，來年會有很多人有顧慮不敢養，那這計劃就夭折了，這是政府不願意看到的。”

林謙點點頭：“若說是以前，一兩個搗亂的就過去了。但現在不一樣，全國不知道多少人受著饑荒，任何一個意外國家都不會不管！就這麽辦，咱們先去一趟大隊，打電話報案！”

林謙不是個傻子，這時候也不能光想著會不會給政府添麻煩。這件事若是不解決，村裏頭那些原本動心了的人來年不養魚了，那才是政府最大的麻煩。

眾人去了大隊，今天剛好村長休息，得了消息忙趕了過來，將這件事做了個報告往上送。

林謙這邊也打了電話報警。現在魚的價值很高，一下子死了這麽多，屬於損失較大的案件，上方也十分重視。

林謙這邊打完了電話，也沒閑著，對著一眾人道：“大家夥也別等著，都去找找人，最好是那些人口多但沒養魚的人家。一會兒警、察過來了，就特意在邊上叨咕說一些閑話，就說原本想著來年也養幾百條魚看看，但瞧這個不敢養了。到時候話說的大聲點，人多來點！”

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能抓住那個下藥的更好，抓不到也讓他看看後果有多大，讓他吃不下睡不著，下半輩子都不敢再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同樣的，這邊鬧得越大，警方那邊更重視。這處理的結果越好，對於那些還在觀望的人來說，就越能減少顧慮。

林謙話一出，大家夥都能明白林謙的意思，都去找人了，留下來兩人繼續研究能是誰這麽損。

村長過來拍拍林謙肩膀：“還得是你啊。到底是城裏頭回來的，事情想得也周到。”

林謙對他客氣的點點頭，腦子裏還在想著，後面如果再有其他的問題怎麽解決。

慶幸的是養魚的這件事提前跟政府報備了，所以後面想要借題發揮也輕松。若是提前沒打過招呼，突然死了這麽多魚，上面就算重視，也沒有準備。

縣裏到這邊有些遠，等了一個多小時警車才到。

上回用鋼板封上的地縫又被頂開，村裏人燒了之後又長出來過，一直到現在那裂縫更沒有人靠近了。要出入村子只能先在邊上砍了兩棵死樹，又一起眾籌買了邊上一戶人家的一塊地，車子開到那裏下坡，從地裏頭開繞過去。

而那裂縫邊上都放了路障，只要不是喝多了，都不會閉著眼睛開上去。

警車也是通過那裏的指路標繞過裂縫進村的。

先到了大隊，一幫人七嘴八舌的錄了口供，然後去地裏勘察現場。

而一眾人找來的群眾，就是跟著一塊去地裏頭看情況的。

這幾個小時過去了，又有不少死魚翻了肚子，更多的魚還沒死，卻也病懨懨的，過了明天，不知道還會死多少魚。

幾個人正在忙著加快水循環，盡快把有農藥的水換出去。

警官采集了水樣，分別在幾個稻田裏拿了死魚作為調查樣本，然後再跟受害者現場了解一下，最後便是挨家挨戶的查訪了解情況。

林謙損失較少，但魚苗都是他供應的，警官也跟他談了半晌。

也是從警官的口中得知，上面對這件事非常重視。

“情況您都了解了，您剛剛應該也聽見那些人說的。能不能抓到投毒的人是一方面，這事以後村裏頭不少原本打算養魚的都不敢養了。我這為了讓村裏都養上魚，那魚苗賣的價格跟送的差不多。結果這藥倒下去，我這一年努力也白費了。您可以了解一下，我賣給政府魚苗都沒多要，可那也是賣給村裏人的兩三倍，為的就是帶動整個村一塊走出困境。現在……”

這話半真半假，可說出來聽人家的耳朵裏就足夠動容了。

警官聽著，心裏頭也是感動，嘆口氣拍拍林謙的肩膀：“你也不容易，辛苦你了。”

“我這倒還好說，我家裏條件好，幫一下身邊人是應該的，問題是我一個人能做的到底是有限。我最多能讓村裏人都養上魚，可管不了那些黑心爛肺的下藥啊。咱們就不說大人怎麽樣，半大孩子淘氣想要壞個人也太容易了。不說遠的，今年開春的時候，我家提前培育的苗，開春的時候往地裏栽苗，結果前腳栽下去後腳仨孩子在地裏比賽踩苗玩，剛種的三根壟全都廢了，我們防不住。”

林謙這話用意很明顯。這養魚收成其實很容易，幹旱沒水什麽的，也可以想辦法，可人心沒辦法管。

更進一步說，沒有那個權力管，也沒那個財力管。

倒退兩年，可以花點錢在地裏頭安上攝像頭。可現在這世道，村裏頭用電都是三天兩頭的停電，地裏頭更沒法用，而且攝像頭不便宜，現在這世道，誰家又舍得買。

“放心吧，這些我會向上面反映。這件事上頭很重視，放心吧。”

村裏人沒有這個能力，政府有。只要能夠向政府證明他們有能力翻身，有能力在末世中創造足夠的收獲，那麽政府也樂得給他們創造一個放心的條件。

聽這話，林謙的心就放了一半。他家裏好東西確實多，但不可能讓全村人一塊享受。

何陽軒空間裏物資多，養全村也不在話下，但林謙絕對不會讓空間的秘密給任何人知道。

整件事，從案發到現在，幾乎是林謙一力指揮的，那些養了魚的村民們看著這個，心裏頭對林謙也多了些佩服。

確實應該佩服，如果不是林謙，事情不會安排的這麽井然有序，更不會這麽順暢。

警察那邊去村裏調查了，這邊有損失的村民們，開始將死魚都撈出來。這死魚不能扔河裏汙染水質，就找片空地挖坑埋了。

事情可以交給警方，總會有個結果，可損失已經是不可逆的事實了。

雖說這鯽魚沒用什麽精力，一直是散養，且價格便宜。可這一年心心念念盼著的魚，一個個都忍著嘴饞舍不得吃，就是想等著秋收的時候多這麽一筆收入，現在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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