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人世界【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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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謙正躺在床上捂著胃百無聊賴的看小說，便收到一條微信。
“餓了吧？”
不是何陽軒還能是誰？
林謙也硬氣，回了句：“不餓。”
等了好一會兒，才收到回覆，是一張照片。就現在的網速，能傳來一張照片，也難怪這麽長時間。
照片背景就是二人的床上，上面放著兩包薯片和一桶泡面，很簡單，甚至倒退幾個月林謙都不會多看一眼。
那泡面的包裝還打開著，漏出來一點調料包，能夠想像到，將包裝拆開，倒入熱水加入調料後是什麽滋味。
林謙這個氣啊。
“饞我是吧？”林謙回了四個字。
“那你告訴我，你都親誰了？”何陽軒回道。
林謙此時滿腦子都是那半打開的泡面，哪還有心情跟他扯那些？
“等我數數。”隨後打下一行省略號，等了幾秒又發一條，“五十六加二十三等於多少來著？初中和高中算一下總和，你數學比我好。”
何陽軒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等了半晌才回了一句：“今晚咱爺燉排骨來著，加了不少蒜，倍兒香，我一口氣吃了一大半，趙家那小子也吃了好幾塊，剛吃完飯下桌的時候我看就剩兩塊了。”
林謙喜歡吃排骨，家裏雖說不是經常做，但每每林謙辛苦的時候，爺爺心疼林謙，都會燉點排骨犒勞。今天林謙進城辦事，爺爺燉排骨也正常。
可惜林謙被雨擋在了城裏，回不去了。
林謙哭喪著臉回道：“我爺能不給我留？”
“留了，可我說胃難受，咱爺可疼我了，一個勁讓我多吃。這會兒正做湯呢，紫菜蛋花湯，咱爺說胃不舒服喝這個舒坦。”
林謙惡狠狠盯著屏幕，肚子更餓了。
好死不死，何陽軒又一連發了好幾條：“咱爺說明兒早做蒜薹炒肉，還有柿子炒蛋。柿子還是去年冬凍的，我還沒吃過呢。不過你早上起來開車回來應該趕不上了，縣裏還有飯店開門，你在縣裏解決完再回來啊。”
林謙開始考慮要不要把這貨拉黑了。他這邊還餓著呢，故意饞他是吧！
“你丫再說！”
“想沒想我？”何陽軒回道。
“想個屁！”林謙以前沒少在網上看小姑娘吐槽男朋友不懂得體貼，讓人抓狂，這會兒他算是體會到了。
若說是別的林謙也不在意，這倆人確定關系才幾天，他在城裏餓肚子，這貨不心疼不說還調侃。
處對象，處個屁！
林謙把手機一扣，腦袋埋枕頭裏打算一睡解千愁，結果又聽見手機微信提示。
手指在手機上頭猶豫兩秒，終於決定落下，將手機拿起來，心裏還在給自己找借口：“萬一是別人急著找我呢？”
解鎖手機，入眼的還是跟何陽軒對話的頁面，而最底部的最新消息，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開門。”
心臟被重重一錘，林謙發蒙的坐起身看向門口。
下地光著腳出臥室開房門，開門是一張傻笑的臉，還有香噴噴的排骨香氣。
“餓壞了吧？”
那傻子頭發濕漉漉的，一身衣服卻幹爽整潔，林謙感動又奇怪：“頭發怎麽了？”
“我本來想幹了再敲門的，結果我好像玩脫了。”何陽軒晃晃手機，“還不是你自己說你親過多少人，我就想氣氣你，哪舍得你餓肚子。”
林謙眼睛發紅：“你來幹嘛？外面那麽大雨，水還那麽急！”
“你不也地震跑災區找我去了嗎？”何陽軒進屋脫鞋，穿上拖鞋拉著林謙往裏屋走。
走兩步發現林謙還光著腳丫子，砸砸嘴，將手裏頭拎著的飯讓林謙拿著，從鞋櫃裏找出一雙新拖鞋。
“你趟水過來的？”就算車開進了縣裏，也只能停隔一棟樓外面的停車場裏。那輛車是改裝過的，如果說在水裏能開，說得通，可不可能開到樓下。
現在這個小區水流湍急，已經被水淹了不知多少，這種時候危險的很，這王八蛋就這麽過來了。
“現在水位小下去了，我穿雨靴過來的。我有空間，想要啥沒有？”飯是在家裏打好了放進空間裏的，所以現在還是燙的。
“那你頭發咋濕的？”林謙沒那麽好糊弄。
二人走到廚房餐桌邊，何陽軒找出盤子，要用水沖發現停水了，就從空間裏拿出來一瓶礦泉水倒進盤子裏。
林謙怕他從空間裏拿東西被對面樓看見，忙將廚房窗戶的拉簾拉下來擋住，追問道：“別告訴我你空間沒傘被雨淋了，外面也沒刮風。”
何陽軒空間裏的東西那是祖祖輩輩囤積下來的，要說當代高科技，何陽軒沒想起來那有情可原，這遮陽擋雨的東西怎麽可能少了。
何陽軒訕笑著不肯回答，他哪肯承認他是摔水裏頭了。進樓道以後躲著監控擦幹身子換上幹衣服，可頭發沒辦法吹幹。蹲在門口等著頭發幹的功夫實在沒意思調戲林謙，哪成想腦子一浪直接把人惹毛了。
這種糗事何陽軒不想讓林謙知道，太破壞他偉岸的形象了。
林謙不傻，光看著何陽軒的樣子，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一時心裏頭說不清的滋味，感動，可也生氣。有道是水火無情，他就是在城裏頭住一宿，餓一頓又死不了人，這貨要是真路上出什麽危險，那……
林謙不說話了，何陽軒擡頭看他一眼有些心虛，嘿嘿笑著將菜倒進洗好的盤子裏，然後才想起來空間裏頭有幹凈的餐具，拍了下腦袋暗罵自己笨，這才拿出來兩幅碗筷，盛好了飯將筷子遞給林謙。
“這個是咱爺做的，我帶過來一半，我知道你喜歡這個。我空間還有不少做好的飯，你想吃啥？我給你找找。”
林謙不想開口說什麽，開口罵人的，好像他多不知好歹，畢竟人家是過來看他的。可就為了一頓飯冒險送過來，林謙真想拎他耳朵看看能不能把他腦子裏的水倒出來。
“咋還生氣了？”何陽軒伸手揉揉林謙的腦袋，笑道，“先把飯吃了，還是說你想我餵你？”
說罷何陽軒裝模作樣的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飯，往林謙嘴邊送。
林謙這才拿起筷子，給自己塞了兩口米飯，也不急著吃菜。
何陽軒又從空間裏頭挑出來兩樣爽口的小菜，省得光吃排骨膩得慌。
何陽軒自己也拿起碗筷，夾起排骨咬一口，笑著瞇起眼睛：“還得是爺爺的手藝。”
林謙手指捏緊了筷子，心裏正想著什麽，一塊排骨被夾進碗裏。
擡頭，何陽軒對他笑，沒說話，林謙就感覺得到，自己是栽在這人手裏了。
“下不為例。”林謙沒辦法想他是怎麽過來的。那麽湍急的水流，倒下了很可能就意味著嗆水窒息直至死亡。這不是危言聳聽，哪年暴雨沒淹死過人？
聽這話，何陽軒就知道林謙氣消了，撐著下巴看林謙吃飯：“你還沒告訴我你都親過誰呢？”
林謙不過是隨口一提，主要是為了氣何陽軒，結果何陽軒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問。
林謙也不直接說，吃口飯在嘴裏，不鹹不淡道：“很重要？”
“你告訴我就沒事，不告訴我的就重要。”
其實何陽軒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在意什麽，可這麽一句話總想刨根問底。若非要個什麽理由，那多半一個是在吃醋，另一個就是想知道，有哪些王八蛋比他幸運。
林謙搖搖頭，繼續吃自己的飯。
何陽軒也不再問了。他能夠感覺到林謙身上散出來的這股子溫柔勁，這會子當然要好好的保持氣氛，趁著這工夫繼續攻略這冤家，他又不傻。
吃過了飯，何陽軒被林謙按進了衛生間洗澡。衛生間不小，裏面有個浴缸，勉強能用，何陽軒在浴缸裏放滿了來自空間的溫水。
剛進去水聲響起來不到五分鐘，林謙這邊正收拾二人吃剩下來的飯呢，就聽衛生間那邊水聲停了，何陽軒叫他。
林謙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面道：
“謙兒？我後背有點臟我洗不到，你幫我伸把手唄。”
林謙轉身就走，也不聽後面又叫的幾聲。
等林謙躺床上玩一會兒手機了，何陽軒才進屋從空間裏拿出吹風機，找到插座插上：“你不去洗？”
“一會兒的。”林謙是真提不起力氣來，吃飽了最想的就是躺在床上趴著不動。
何陽軒那邊吹頭發，等吹幹了人也清爽了。
從空間裏拿出來一床雙人被，揮手直接將林謙整個人包住，何陽軒把浴巾打開鉆進被子裏，先是打個哆嗦，隨後往林謙那邊靠。
“冷。”
林謙還沒脫衣服呢，一轉頭瞧見何陽軒眨著眼睛看他，不解風情道：“把睡衣穿上。”
何陽軒多了解林謙？整個一個標準的鋼鐵直男。
“外面可冷了，雨水特冷。”何陽軒往林謙身邊蹭。他不是個只做好事不求回報的人，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多提一提能讓他多占點便宜。
“我讓你來的？”林謙嘴裏這麽說，卻也不阻止何陽軒靠近了。
何陽軒蹭過去，一手壓在林謙的身上：“我這不是想跟你二人世界嗎？ ”
林謙感覺到胸口隔著衣服的胳膊，溫度有些涼，也難怪他說冷。
“我澡沒洗衣服沒脫，你還往身上靠？”林謙可記得，剛認識那會兒，別說沒洗澡，就是穿衣服坐床上何陽軒都嫌棄。
何陽軒此時哪有往那邊想的心思？嘿嘿一笑，伸手去解林謙的衣服：“那是熱了？來，咱都脫了。”
林謙擋了一下，翻個身，穿著衣服確實不舒服，回頭問何陽軒：“有沒有睡衣？”
“不穿衣服多舒服。”何陽軒打個哈欠，從空間裏取出來一套睡衣，道，“沒跟你一塊住之前我一直裸睡，特解乏。”
“那你現在咋不穿？”林謙可瞧見他鉆被窩裏時光溜溜一片。
何陽軒眼睛一轉，伸手抓著林謙手往自己下面一按：“我穿內褲了。”
林謙猛然抽回手，何陽軒只顧笑道：“都是男人怕啥？”
林謙反唇相譏：“我怕紮手。”
如果是別的尚且還好，這麽大剌剌的嘲笑一個男人的尺寸，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你丫嘴夠毒的，來讓我看看，是不是晚上蒜吃多了？”何陽軒直接壓在了林謙身上，這姿勢林謙熟，膝蓋往上一掂直奔何陽軒命根子，何陽軒伸手擋了一下。
四目相對，林謙一晃神的功夫，嘴唇已經被捕捉到。
何陽軒觸碰到心念半晌的嘴唇，滿心滿眼都是這個不省心的人。
唇舌間的酥麻，讓林謙一道顫栗自腰眼向上攀爬，很快，呼吸變得沈重起來。
林謙忍不住想起，這個糊塗蛋大老遠來到這裏，就是為了他吃一口飯，擔心之餘，感動占了更多。
何陽軒說喜歡他，先是各種暗示，後是一哭二鬧刺激他承認自己的感情。一直以來，林謙多少有些忽略何陽軒的感情，更多的還是糾結於自己要怎麽處理這段感情。
這一次，林謙清楚的感覺到，原來何陽軒的感情這麽濃烈。
林謙沒有拒絕，這給了何陽軒莫大的勇氣。
手指忍不住探進林謙的衣服裏，唇舌撬開林謙的牙齒，向更深處探索。
林謙沒有任何相關的經驗，更何況是面對一個男人。睜開眼睛，瞧見何陽軒正閉著眼睛享受，手上侵略的動作卻絲毫未減，大有趁著林謙不反抗的功夫，一舉攻下。
身體顫栗著叫囂著渴望，林謙無法直視自己心底的渴求，牙齒合上了些，表示拒絕。
何陽軒此時腦袋一片漿糊，自己姓什麽都快忘了。手往上一擡，直接將林謙的上衣脫下來，裸露的肌膚在空氣中有些顫抖，何陽軒放過林謙的嘴，擡起身子，順著鎖骨往下看。
林謙吞口口水，看著何陽軒那因為口水泛著光的嘴唇。
何陽軒的目光很快到了還沒解放的褲子，目光火熱的看著，直到林謙意識回爐，伸手擋住了重要部分。雖說用手擋住了，可被何陽軒看著還是不自在。
“謙兒，行嗎？”
林謙猛地搖頭，他並不抗拒跟何陽軒的親近，也並不反感跟何陽軒做更親密的事情。
只是如果情況真的控制不住了，二人要怎麽做？男人跟男人……
林謙清楚何陽軒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也不是被壓的性格。有了這麽個隔閡，林謙幹脆直接拒絕更深一步的親近。
何陽軒哪裏知道林謙心裏戲這麽多。被拒絕了，也不糾纏於此，低下頭，鼻尖輕輕的蹭著林謙的鼻尖，細碎的吻不斷落下，一樣的滿足。
林謙直覺得嘴唇發癢，直接張嘴咬住了作怪的兩片肉，又是一番唇舌的糾纏。
林謙只是一個搖頭，何陽軒就真的止乎於唇舌間的糾纏，再沒有任何過分舉動，弄得林謙自己也說不清是松口氣還是失望。
房子放了幾年了，隔音效果到底是不比剛買的時候，外面的雨聲關了窗戶依舊能夠聽見。二人習慣了安靜的入眠，好在最熟悉的人還在身邊，二人在這個略感陌生的家裏伴著雨聲相擁而眠。
第二天早晨，林謙是被爺爺的電話叫醒的，眼睛還沒睜開，接通以後聽見熟悉的聲音，睡意更濃了。
“謙謙？還沒醒呢？”
“嗯……今天看看天兒，行的話就回去。”林謙的聲音懶散，此時放下電話他就能繼續睡過去。
“小軒沒事吧？昨晚電話打不通，後來尋思你們得睡了。昨晚雨下得不小，那孩子也是的，都說了你在城裏沒事，非要開車去找你。”爺爺語氣裏包含著關心，到底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對何陽軒也是當孫子疼的。
“沒事，昨晚一塊睡的，你也不攔著點，縣裏這邊都被泡上了。咱家裏沒事吧？”林謙清醒了些，看向窗外，還能聽到些雨聲。
“咱這地勢高倒是不怕，就是河水又冒出來了，村長正帶著年輕人用沙袋堵呢。也就你跟小軒沒在家，要不然你們也得去，你趙叔就去了。”
“這地也不知道啥時候能種上？”林謙打個哈欠。
“不下雨現在也不是種地的時候，往年這時候天兒剛暖和，還沒化雪呢。現在天兒是暖和了，可下雨不比下雪強。冬天下再多好歹清理出去就那麽放著了，這下雨管不了就發洪水，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把散雲炮打上。聽說水庫都滿了，這雨繼續下，水庫那邊收不住，下面村淹得更厲害。”
本來就是要等洪水退了收拾幹凈了，就讓來村子避難的受災村民們回去，可眼下天上繼續暴雨，這事情就要無限期延後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說這是全國受災嗎？要救也要一個一個來，咱們這邊本來就偏遠，也只能等等了。反正咱們有二樓也不怕淹。”林謙翻個身，下巴枕著枕頭，一摸旁邊才想起屋裏少個人。
“瞅你這話說的。要是咱們村也給淹了，人還能往哪兒搬？城裏樓高，可也擠不下這麽多人，到時候吃什麽用什麽？聽說今年咱們縣就淹死了一百多人，那還是因為咱們縣地勢比較高。那些地勢低的地方，城裏都有死人的。”說完，爺爺嘆了口氣。
一生漂泊，又是老來喪子。本以為老了老了，孫子出息了，能享幾年清福，哪成想又遇到了這種事情。
“別想太多，現在還沒到那份上。”林謙這邊安慰爺爺，聽見衛生間開門聲音。
何陽軒進屋瞧見林謙打電話，也猜到是爺爺了，就坐在林謙身邊，等林謙電話打完。
林謙看見他就想起來昨晚上的那些破事，目光躲了下，又跟爺爺說了兩句，掛了電話。
“餓了吧，想吃啥？”現在就倆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從空間裏拿東西吃。
這選擇一多了，林謙反而不知道吃什麽好了。
“隨便吧，想不出來。”林謙說的隨便是真的隨便，他吃飯從來不挑，嘴饞歸嘴饞，可也不挑食，很好養活。
何陽軒在墜子空間裏找了一圈，選擇走營養路線，進入廚房，直接從空間裏拿出餐具來，在盤子上擺上茶葉蛋、一根腸和一杯溫牛奶，特意在兩杯牛奶裏頭都加了些蜂蜜，滋味還不錯。
林謙那邊慢騰騰的穿好衣服去衛生間洗漱，何陽軒這邊還在考慮餐後的點心和水果吃什麽。
二人吃完了早餐，林謙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葡萄，何陽軒那邊捧著剛切好的西瓜放在林謙面前。
這時候剛好聽見了窗外響起的散雲炮聲。
“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林謙嘆道。
“治標不治本。”何陽軒給林謙塞一塊西瓜，“我之前看過相關資料。所謂人工消雨，要麽是利用風向將烏雲轉移，要麽是利用化學成分，讓雨水停在烏雲裏別形成水滴，可這兩種辦法都是一時奏效。現在全國都在下雨，管得了一頭管不了另一頭。”
林謙從來沒了解過這個，不過雨能止住就是好事，至少倆人能回家了。
“快了，這場雨季快過去了。”現在的雨水下得越多，後面的日子裏就越旱。
現在那些咒罵這場洪水的人們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到時候滴水未下，不知他們更喜歡哪一種。
林謙說得太肯定了，仿佛看見了一般。何陽軒忍下了問個明白的沖動，叼起一顆葡萄拉過林謙堵了上去。
昨晚以後，二人的親密動作明顯多了。林謙不適應，卻也享受這種專屬於兩個人的親昵。
兩個小時以後，雨水漸小。二人將樓上收拾好，將這兩天二人弄出來的垃圾裝進袋子裏面帶出去扔進外面的垃圾桶裏。
外面水位明顯下去了，部分地勢的地區還有水流，不過已經不湍急了，基本沒什麽危險。
林謙的小面包還不太適合在這種多水的環境中行駛，怕回去的路上有較深的水窪，保險起見先將小面包留在車庫裏，反正車庫是買下來的，旁人沒有鑰匙也進不去，二人一塊坐何陽軒的越野車回去。
這輛車何陽軒是下了血本的，性能沒得說。即便昨晚受了一宿的雨水浸泡摧殘，二人穿著雨靴趟水過去上車後依舊能夠發動。
林謙坐在副駕駛位上，四下看著。有不少地方被水淹了，不過好在都不是很嚴重，以路邊花壇為參考，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小腿位置，大部分的水都沒有囤積，都排出去了。
也就是雨下的時間短，現在停下來了，有了緩和的機會。
路上瞧不見行人，連車也沒有。明明是上午，本該是最擁擠的時候。
這時候一眼望去很是蕭瑟。昨日好歹還能瞧見些人，現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末世的孤獨感。
林謙忽然想起早上跟爺爺的對話。
如果所有人都淹死了，只剩他們一家，那會是多麽寂寞。
也許還不如跟著所有人一塊去了。
上輩子，林謙拼了命的往回趕，結果客死他鄉。這一世他回到家守在爺爺身邊，重要的何陽軒在身邊，此時卻又多想了。
如果按照上輩子的情況，林謙沒了，爺爺跟何陽軒會怎麽樣？
“想什麽呢？”何陽軒目光看著路，也在用餘光註意著林謙。
“我在想，如果一開始我不知道末世，也沒有去找你，你怎麽辦？”
“從災區出來，去找你。”何陽軒簡單明了。
“找不到我就末世了呢？就像現在這樣，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天災人禍，你怎麽知道我在哪裏？”
“你忘了我是你老板？”何陽軒笑道，“當初你入職的時候，資料裏面有身份證的覆印件。就算我忘記了具體地址，大概的位置我還找得到，到時候我會找過來。我這人沒有家人，這種時候，能想到的只有你。”
林謙看著路邊被湍急的水流沖倒的垃圾桶。
“如果我根本沒回家呢？”林謙又道。
“等你回家。”貿然出去找只是大海撈針，“爺爺在家裏。你那麽疼咱爺，怎麽舍得他在這種世道裏一個人？”
“如果我死路上了呢？”
車子猛然剎車。
本來因為路上沒有車，車開得極快。若不是林謙有系安全帶的習慣，此時人都飛出去了。
“幹什麽？”林謙一回頭，嚇了一跳。
何陽軒瞪著他，目光頗兇狠：“胡說什麽！”
林謙清楚，他是太在乎了，所以聽不得太晦氣的話，就好像林謙聽不得爺爺總把死活放嘴邊。
“哪有人不死的？”林謙瞧見何陽軒皺起來的眉頭，“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就是個假設……”
“假設也不行！好好的大活人你沒活夠我還沒看夠呢！”
重新發動車子，這回開得更快了。
林謙看他依舊冷著張臉，心裏頭卻暖透了。
自從二人說開了關系，何陽軒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這種有一說一的模樣，讓林謙清晰的感覺到來自他的愛。
原來，世界上有這麽一個人在乎他。
林謙又想，上輩子的事情，這輩子都不要告訴他吧。
何陽軒將自己祖傳空間的事情毫無保留的告訴林謙，林謙卻沒辦法跟他分享這個秘密。
回家，爺爺早早的穿著雨靴打著傘站在門口，打開了車庫，探著腦袋看著路口。
爺爺也不知等了多久，瞧見只有一輛越野車自路口開來，還有些奇怪。
車開到近前，林謙打開車窗，露出一雙眼睛：“我車放縣裏車庫裏了，等水位退了再說。縣裏不少地方都被淹了，我那車開水裏弄不好得熄火。”
爺爺點頭表示理解。將車開進車庫，二人下車出來關上車庫門。家裏還住著五個外人，不能讓他們知道車庫跟裏屋相通，這時候也只能再打著傘從院子裏進屋。
進屋，趙瑩瑩正跟趙家新鬧著。趙瑩瑩仗著比趙家新大了十歲，此時正將趙家新按在沙發上抓他的癢癢。趙婷婷也懶得管，坐在邊上玩手機，聽見聲音了放下手機站起來，對著二人點點頭。
爺爺是愛極了這份孩子的玩鬧，本來子孫福薄，就這麽一個大孫子還不結婚生娃。現在他別說瞧見孩子了，瞧見貓崽子狗崽子都走不動道。
“我們用不用去弄沙袋堵河堤啊？”林謙脫下雨靴。
“雨都快停了還去啥？活都基本幹完了。”爺爺讓倆人先坐下歇會兒，“早上沒吃飯吧？”
“吃了，現在還不餓，中午一塊吃吧。”林謙看看屋子，還是這邊住得習慣。
這會兒立國媳婦從廚房裏過來，身上還穿著圍裙。
爺爺笑道：“人家立國媳婦把飯菜都熱上了，就湊和吃兩口吧。小軒才帶過去多少飯？哪夠倆人吃飽的？”
二人無奈，去廚房吃了兩口。就吃飯的功夫外面刮起了風，還越刮越大。
趙家四口擔心了半晌才見趙立國渾身濕透的回來。外面連風帶雨的，傘都沒辦法打。
林謙跟何陽軒吃完了飯就回樓上了。樓上的隔音極好，站在窗前聽到的聲音也很小。
林謙看著拍在窗戶上的雨點，看著天上灰蒙蒙的一片，不知為何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可究竟因為什麽，卻想不明白。
雨大了一陣，又小了下來，只是風越吹越大。可惜外面的墻建的略高，只能看見遠方，太近的瞧不見，只能通過那些飛上天的一些較大的東西，分辨出這場大風的力量。
風太大了，完全出不去門，趙瑩瑩那邊提議，正好一共八個人，家裏有撲克和麻將，在家裏玩一會兒打發時間。
最後也不知怎麽分配的，爺爺跟趙立國夫婦還有那七八歲的趙家新湊在一塊搓麻將。小屁孩懂得不多，不過陪著玩玩還好。趙婷婷和趙瑩瑩倆丫頭滿是活力，此時早迫不及待的準備好撲克開始商量玩什麽。
何陽軒是防備的，堅持著坐林謙身邊。林謙看看他，笑道：“咋，還想當我對手？”
何陽軒一臉奇怪，林謙看出來他的疑惑，不太相信道：“別告訴我你不會玩撲克。”
何陽軒搖搖頭。他小時候跟爺爺下棋，倒是會一點麻將，撲克只是看人玩過，自己沒接觸過。
何陽軒動作一出，不用說話那倆丫頭就笑了。
林謙扯著何陽軒跟他科普了一通，好在二人該有的默契還在，玩了兩把就基本明白了。
四人玩的是當地比較流行的玩法，五十k，拿出大小王，一共五十二張四人平分，對家為一夥，最先出去的就是勝。不過如果一夥的雙方，一個最先出去，一個最後出去，那就是平局。
其實還有計分玩法，按照最後積分確定輸贏。不過照顧何陽軒這個萌新，所以玩法相對簡化了。
抓了牌，瞧瞧手裏頭，牌不算賴，也不算太好。瞧瞧何陽軒，何陽軒只對他挑眉，也瞧不出好壞。
先出是林謙下家趙婷婷。掌握先手的總會更多便利，一個順子就出去了六張。總共就十三張，這一下子只剩七張牌了。
林謙看向何陽軒，何陽軒收到林謙的眼神，點點頭，三個六就給結下了。
林謙松口氣，結果轉眼他上家趙瑩瑩三個八結下。
林謙手裏有個兩張牌相同的五十k，按照本地的規則，花樣相通的是一級，兩個相同的是二級，全部不同的是三級，一級管一級。
他手裏除了這個也就兩個二算是大的，剩下的都是雜牌，不出去那就是被抓到命。
咬咬牙狠狠心，將五十k丟出去，結果旁邊趙婷婷一個同花樣的五十k讓林謙懷疑人生。
擡頭，那丫頭比了個耶。
後面的接近兩個小時，林謙感覺他是在跟兩條錦鯉打牌。
這倆貨的手氣太好了。不論是誰洗牌，也不論怎麽洗，她倆總能抓到好牌。一手臭牌再高明的打法想要贏也很困難，直到結束，林謙也僅僅是保住了百分之二十的勝率。
至於何陽軒，幾乎每把都抓他一個人呢。
等到中午吃飯了，那倆丫頭迫不及待的去吃飯了，林謙才一臉幽怨的看著何陽軒：“咱倆說好的默契呢？”
“挺有默契的啊，你看咱倆輸的多有默契。”
林謙氣得一拍額頭，無力吐槽。
何陽軒伸手揉揉林謙的頭發：“行了，又不是真輸贏什麽，就是個玩。走了，吃飯。”
“咱們才吃多久？”現在是中午，二人再吃那就是第三頓了。
“那也吃兩口，要不然咱爺該不放心了。”何陽軒收拾好撲克裝好了，拉著林謙去吃飯。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時常能夠聽見外面什麽東西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好在家裏頭的玻璃已經達到了防彈的標準，所以並不用為此擔心。
窗戶根本不敢打開，此時此刻，能做的也就是在屋子裏百無聊賴的打發時間。
網和電都停了，風力發電和太陽能兩種發電機也都及時收起來了，防止被風摧毀。
人只道水火無情，事實上，風的破壞力，並不比前兩種少。
好在發電機配置的蓄電池都是滿電的，樓上也有幾個充電寶和筆記本充電寶，所以暫時不用因為電力擔心。
炒菜也不用電了，直接在鍋爐房點爐子，在上面坐上炒鍋。提供八個人的飯菜確實吃力了些，但勉強夠用。
大風刮了整整兩天兩宿，第二天下午，雨又大了起來，還下起了冰雹。
林謙站在二樓窗口看著外面，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龍眼大的冰雹落地，隔著窗戶都能聽見那聲音。有的隨著風打在玻璃上，很是瘆人。
這時候林謙的電話響起來。一連停電兩三天了，這還是頭一次有電話打進來。
接通以後，發現是提供樹苗的賣家，問樹苗都準備好了，是不是等天一晴就送過來。
聽他的語氣有些急，林謙不是個傻子，略微沈吟道：“現在的天氣您也看見了，樹苗運回來就要趕快種下去。現在又是刮風又是下雹子的，我這邊損失也不少。”
那邊忙道：“這能理解，這情況誰家都不容易。我這邊也是提前把樹苗挖出來了，賣不出去我們這放著也不好。這樣吧，我讓三成利，等天兒好了給送您家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種時候了，活著的樹苗何其珍貴，冬天寒冷不知凍死了多少樹苗，現在又是洪災又是冰雹還伴隨著至少八九級的大風。這種情況下，每一棵成活的樹苗價值都不可估量。
林謙在商場混跡了這麽多年，哪裏不懂這些道理。
回頭跟何陽軒對視一眼，回了句：“五成。我們手頭也就這些資金能用了。還得雇人上山種地，誰都不容易。”
就算這些樹苗有問題，或者是別的其他。哪怕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坑，林謙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原因無他，現在的他，需要一個正大光明“破產”的機會，被坑了反而是好事。
末世人心，會發展得人所想象不到的歹毒，林謙回村這小半年裏足夠吸引眼球了，再不破產，真等沒糧食那一天就等著被搶吧。
對方猶豫了片刻，還是同意了，這也進一步證實了林謙想的。
掛了電話，林謙把話都說了，何陽軒點點頭：“左右咱留著錢也沒用。等天晴以後咱再多往城裏跑幾趟，把溫室趕快弄好，最好再做出一副貸款創業的模樣。正經讓別人相信咱們負資產以後，就不用怕了。”
林謙道：“不過咱們住這麽個房子裏，還有你那輛好車。總會有人覺得，連房子車都沒賣，家裏肯定還有錢。”
“那就隨他們想了，該有的戲咱都做足了。再說，咱們又不是真的要裝成窮光蛋，現在說成沒錢就行了。其實如果你願意的話，‘破產’以後，可以跟咱爺一塊挨家挨戶的去借錢，那些慷慨出手的，以後咱們再起來照顧點他們很正常，那些沒借錢的，以後咱們袖手旁觀也是理所應當。反正咱們有山，再裝作翻身也容易。”
何陽軒想的這些林謙還真沒想過，笑道：“都這時候了，誰家還能有錢？”
“這就不是咱們考慮的了。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少得多。困難時候願意搭把手，以後人家有事咱們去幫是理所應當的。咱們困難的時候他們獨善其身，也就別怪咱們不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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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吧？”
不是何陽軒還能是誰？
林謙也硬氣，回了句：“不餓。”
等了好一會兒，才收到回覆，是一張照片。就現在的網速，能傳來一張照片，也難怪這麽長時間。
照片背景就是二人的床上，上面放著兩包薯片和一桶泡面，很簡單，甚至倒退幾個月林謙都不會多看一眼。
那泡面的包裝還打開著，漏出來一點調料包，能夠想像到，將包裝拆開，倒入熱水加入調料後是什麽滋味。
林謙這個氣啊。
“饞我是吧？”林謙回了四個字。
“那你告訴我，你都親誰了？”何陽軒回道。
林謙此時滿腦子都是那半打開的泡面，哪還有心情跟他扯那些？
“等我數數。”隨後打下一行省略號，等了幾秒又發一條，“五十六加二十三等於多少來著？初中和高中算一下總和，你數學比我好。”
何陽軒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等了半晌才回了一句：“今晚咱爺燉排骨來著，加了不少蒜，倍兒香，我一口氣吃了一大半，趙家那小子也吃了好幾塊，剛吃完飯下桌的時候我看就剩兩塊了。”
林謙喜歡吃排骨，家裏雖說不是經常做，但每每林謙辛苦的時候，爺爺心疼林謙，都會燉點排骨犒勞。今天林謙進城辦事，爺爺燉排骨也正常。
可惜林謙被雨擋在了城裏，回不去了。
林謙哭喪著臉回道：“我爺能不給我留？”
“留了，可我說胃難受，咱爺可疼我了，一個勁讓我多吃。這會兒正做湯呢，紫菜蛋花湯，咱爺說胃不舒服喝這個舒坦。”
林謙惡狠狠盯著屏幕，肚子更餓了。
好死不死，何陽軒又一連發了好幾條：“咱爺說明兒早做蒜薹炒肉，還有柿子炒蛋。柿子還是去年冬凍的，我還沒吃過呢。不過你早上起來開車回來應該趕不上了，縣裏還有飯店開門，你在縣裏解決完再回來啊。”
林謙開始考慮要不要把這貨拉黑了。他這邊還餓著呢，故意饞他是吧！
“你丫再說！”
“想沒想我？”何陽軒回道。
“想個屁！”林謙以前沒少在網上看小姑娘吐槽男朋友不懂得體貼，讓人抓狂，這會兒他算是體會到了。
若說是別的林謙也不在意，這倆人確定關系才幾天，他在城裏餓肚子，這貨不心疼不說還調侃。
處對象，處個屁！
林謙把手機一扣，腦袋埋枕頭裏打算一睡解千愁，結果又聽見手機微信提示。
手指在手機上頭猶豫兩秒，終於決定落下，將手機拿起來，心裏還在給自己找借口：“萬一是別人急著找我呢？”
解鎖手機，入眼的還是跟何陽軒對話的頁面，而最底部的最新消息，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開門。”
心臟被重重一錘，林謙發蒙的坐起身看向門口。
下地光著腳出臥室開房門，開門是一張傻笑的臉，還有香噴噴的排骨香氣。
“餓壞了吧？”
那傻子頭發濕漉漉的，一身衣服卻幹爽整潔，林謙感動又奇怪：“頭發怎麽了？”
“我本來想幹了再敲門的，結果我好像玩脫了。”何陽軒晃晃手機，“還不是你自己說你親過多少人，我就想氣氣你，哪舍得你餓肚子。”
林謙眼睛發紅：“你來幹嘛？外面那麽大雨，水還那麽急！”
“你不也地震跑災區找我去了嗎？”何陽軒進屋脫鞋，穿上拖鞋拉著林謙往裏屋走。
走兩步發現林謙還光著腳丫子，砸砸嘴，將手裏頭拎著的飯讓林謙拿著，從鞋櫃裏找出一雙新拖鞋。
“你趟水過來的？”就算車開進了縣裏，也只能停隔一棟樓外面的停車場裏。那輛車是改裝過的，如果說在水裏能開，說得通，可不可能開到樓下。
現在這個小區水流湍急，已經被水淹了不知多少，這種時候危險的很，這王八蛋就這麽過來了。
“現在水位小下去了，我穿雨靴過來的。我有空間，想要啥沒有？”飯是在家裏打好了放進空間裏的，所以現在還是燙的。
“那你頭發咋濕的？”林謙沒那麽好糊弄。
二人走到廚房餐桌邊，何陽軒找出盤子，要用水沖發現停水了，就從空間裏拿出來一瓶礦泉水倒進盤子裏。
林謙怕他從空間裏拿東西被對面樓看見，忙將廚房窗戶的拉簾拉下來擋住，追問道：“別告訴我你空間沒傘被雨淋了，外面也沒刮風。”
何陽軒空間裏的東西那是祖祖輩輩囤積下來的，要說當代高科技，何陽軒沒想起來那有情可原，這遮陽擋雨的東西怎麽可能少了。
何陽軒訕笑著不肯回答，他哪肯承認他是摔水裏頭了。進樓道以後躲著監控擦幹身子換上幹衣服，可頭發沒辦法吹幹。蹲在門口等著頭發幹的功夫實在沒意思調戲林謙，哪成想腦子一浪直接把人惹毛了。
這種糗事何陽軒不想讓林謙知道，太破壞他偉岸的形象了。
林謙不傻，光看著何陽軒的樣子，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一時心裏頭說不清的滋味，感動，可也生氣。有道是水火無情，他就是在城裏頭住一宿，餓一頓又死不了人，這貨要是真路上出什麽危險，那……
林謙不說話了，何陽軒擡頭看他一眼有些心虛，嘿嘿笑著將菜倒進洗好的盤子裏，然後才想起來空間裏頭有幹凈的餐具，拍了下腦袋暗罵自己笨，這才拿出來兩幅碗筷，盛好了飯將筷子遞給林謙。
“這個是咱爺做的，我帶過來一半，我知道你喜歡這個。我空間還有不少做好的飯，你想吃啥？我給你找找。”
林謙不想開口說什麽，開口罵人的，好像他多不知好歹，畢竟人家是過來看他的。可就為了一頓飯冒險送過來，林謙真想拎他耳朵看看能不能把他腦子裏的水倒出來。
“咋還生氣了？”何陽軒伸手揉揉林謙的腦袋，笑道，“先把飯吃了，還是說你想我餵你？”
說罷何陽軒裝模作樣的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飯，往林謙嘴邊送。
林謙這才拿起筷子，給自己塞了兩口米飯，也不急著吃菜。
何陽軒又從空間裏頭挑出來兩樣爽口的小菜，省得光吃排骨膩得慌。
何陽軒自己也拿起碗筷，夾起排骨咬一口，笑著瞇起眼睛：“還得是爺爺的手藝。”
林謙手指捏緊了筷子，心裏正想著什麽，一塊排骨被夾進碗裏。
擡頭，何陽軒對他笑，沒說話，林謙就感覺得到，自己是栽在這人手裏了。
“下不為例。”林謙沒辦法想他是怎麽過來的。那麽湍急的水流，倒下了很可能就意味著嗆水窒息直至死亡。這不是危言聳聽，哪年暴雨沒淹死過人？
聽這話，何陽軒就知道林謙氣消了，撐著下巴看林謙吃飯：“你還沒告訴我你都親過誰呢？”
林謙不過是隨口一提，主要是為了氣何陽軒，結果何陽軒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問。
林謙也不直接說，吃口飯在嘴裏，不鹹不淡道：“很重要？”
“你告訴我就沒事，不告訴我的就重要。”
其實何陽軒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在意什麽，可這麽一句話總想刨根問底。若非要個什麽理由，那多半一個是在吃醋，另一個就是想知道，有哪些王八蛋比他幸運。
林謙搖搖頭，繼續吃自己的飯。
何陽軒也不再問了。他能夠感覺到林謙身上散出來的這股子溫柔勁，這會子當然要好好的保持氣氛，趁著這工夫繼續攻略這冤家，他又不傻。
吃過了飯，何陽軒被林謙按進了衛生間洗澡。衛生間不小，裏面有個浴缸，勉強能用，何陽軒在浴缸裏放滿了來自空間的溫水。
剛進去水聲響起來不到五分鐘，林謙這邊正收拾二人吃剩下來的飯呢，就聽衛生間那邊水聲停了，何陽軒叫他。
林謙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面道：
“謙兒？我後背有點臟我洗不到，你幫我伸把手唄。”
林謙轉身就走，也不聽後面又叫的幾聲。
等林謙躺床上玩一會兒手機了，何陽軒才進屋從空間裏拿出吹風機，找到插座插上：“你不去洗？”
“一會兒的。”林謙是真提不起力氣來，吃飽了最想的就是躺在床上趴著不動。
何陽軒那邊吹頭發，等吹幹了人也清爽了。
從空間裏拿出來一床雙人被，揮手直接將林謙整個人包住，何陽軒把浴巾打開鉆進被子裏，先是打個哆嗦，隨後往林謙那邊靠。
“冷。”
林謙還沒脫衣服呢，一轉頭瞧見何陽軒眨著眼睛看他，不解風情道：“把睡衣穿上。”
何陽軒多了解林謙？整個一個標準的鋼鐵直男。
“外面可冷了，雨水特冷。”何陽軒往林謙身邊蹭。他不是個只做好事不求回報的人，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多提一提能讓他多占點便宜。
“我讓你來的？”林謙嘴裏這麽說，卻也不阻止何陽軒靠近了。
何陽軒蹭過去，一手壓在林謙的身上：“我這不是想跟你二人世界嗎？ ”
林謙感覺到胸口隔著衣服的胳膊，溫度有些涼，也難怪他說冷。
“我澡沒洗衣服沒脫，你還往身上靠？”林謙可記得，剛認識那會兒，別說沒洗澡，就是穿衣服坐床上何陽軒都嫌棄。
何陽軒此時哪有往那邊想的心思？嘿嘿一笑，伸手去解林謙的衣服：“那是熱了？來，咱都脫了。”
林謙擋了一下，翻個身，穿著衣服確實不舒服，回頭問何陽軒：“有沒有睡衣？”
“不穿衣服多舒服。”何陽軒打個哈欠，從空間裏取出來一套睡衣，道，“沒跟你一塊住之前我一直裸睡，特解乏。”
“那你現在咋不穿？”林謙可瞧見他鉆被窩裏時光溜溜一片。
何陽軒眼睛一轉，伸手抓著林謙手往自己下面一按：“我穿內褲了。”
林謙猛然抽回手，何陽軒只顧笑道：“都是男人怕啥？”
林謙反唇相譏：“我怕紮手。”
如果是別的尚且還好，這麽大剌剌的嘲笑一個男人的尺寸，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你丫嘴夠毒的，來讓我看看，是不是晚上蒜吃多了？”何陽軒直接壓在了林謙身上，這姿勢林謙熟，膝蓋往上一掂直奔何陽軒命根子，何陽軒伸手擋了一下。
四目相對，林謙一晃神的功夫，嘴唇已經被捕捉到。
何陽軒觸碰到心念半晌的嘴唇，滿心滿眼都是這個不省心的人。
唇舌間的酥麻，讓林謙一道顫栗自腰眼向上攀爬，很快，呼吸變得沈重起來。
林謙忍不住想起，這個糊塗蛋大老遠來到這裏，就是為了他吃一口飯，擔心之餘，感動占了更多。
何陽軒說喜歡他，先是各種暗示，後是一哭二鬧刺激他承認自己的感情。一直以來，林謙多少有些忽略何陽軒的感情，更多的還是糾結於自己要怎麽處理這段感情。
這一次，林謙清楚的感覺到，原來何陽軒的感情這麽濃烈。
林謙沒有拒絕，這給了何陽軒莫大的勇氣。
手指忍不住探進林謙的衣服裏，唇舌撬開林謙的牙齒，向更深處探索。
林謙沒有任何相關的經驗，更何況是面對一個男人。睜開眼睛，瞧見何陽軒正閉著眼睛享受，手上侵略的動作卻絲毫未減，大有趁著林謙不反抗的功夫，一舉攻下。
身體顫栗著叫囂著渴望，林謙無法直視自己心底的渴求，牙齒合上了些，表示拒絕。
何陽軒此時腦袋一片漿糊，自己姓什麽都快忘了。手往上一擡，直接將林謙的上衣脫下來，裸露的肌膚在空氣中有些顫抖，何陽軒放過林謙的嘴，擡起身子，順著鎖骨往下看。
林謙吞口口水，看著何陽軒那因為口水泛著光的嘴唇。
何陽軒的目光很快到了還沒解放的褲子，目光火熱的看著，直到林謙意識回爐，伸手擋住了重要部分。雖說用手擋住了，可被何陽軒看著還是不自在。
“謙兒，行嗎？”
林謙猛地搖頭，他並不抗拒跟何陽軒的親近，也並不反感跟何陽軒做更親密的事情。
只是如果情況真的控制不住了，二人要怎麽做？男人跟男人……
林謙清楚何陽軒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也不是被壓的性格。有了這麽個隔閡，林謙幹脆直接拒絕更深一步的親近。
何陽軒哪裏知道林謙心裏戲這麽多。被拒絕了，也不糾纏於此，低下頭，鼻尖輕輕的蹭著林謙的鼻尖，細碎的吻不斷落下，一樣的滿足。
林謙直覺得嘴唇發癢，直接張嘴咬住了作怪的兩片肉，又是一番唇舌的糾纏。
林謙只是一個搖頭，何陽軒就真的止乎於唇舌間的糾纏，再沒有任何過分舉動，弄得林謙自己也說不清是松口氣還是失望。
房子放了幾年了，隔音效果到底是不比剛買的時候，外面的雨聲關了窗戶依舊能夠聽見。二人習慣了安靜的入眠，好在最熟悉的人還在身邊，二人在這個略感陌生的家裏伴著雨聲相擁而眠。
第二天早晨，林謙是被爺爺的電話叫醒的，眼睛還沒睜開，接通以後聽見熟悉的聲音，睡意更濃了。
“謙謙？還沒醒呢？”
“嗯……今天看看天兒，行的話就回去。”林謙的聲音懶散，此時放下電話他就能繼續睡過去。
“小軒沒事吧？昨晚電話打不通，後來尋思你們得睡了。昨晚雨下得不小，那孩子也是的，都說了你在城裏沒事，非要開車去找你。”爺爺語氣裏包含著關心，到底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對何陽軒也是當孫子疼的。
“沒事，昨晚一塊睡的，你也不攔著點，縣裏這邊都被泡上了。咱家裏沒事吧？”林謙清醒了些，看向窗外，還能聽到些雨聲。
“咱這地勢高倒是不怕，就是河水又冒出來了，村長正帶著年輕人用沙袋堵呢。也就你跟小軒沒在家，要不然你們也得去，你趙叔就去了。”
“這地也不知道啥時候能種上？”林謙打個哈欠。
“不下雨現在也不是種地的時候，往年這時候天兒剛暖和，還沒化雪呢。現在天兒是暖和了，可下雨不比下雪強。冬天下再多好歹清理出去就那麽放著了，這下雨管不了就發洪水，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把散雲炮打上。聽說水庫都滿了，這雨繼續下，水庫那邊收不住，下面村淹得更厲害。”
本來就是要等洪水退了收拾幹凈了，就讓來村子避難的受災村民們回去，可眼下天上繼續暴雨，這事情就要無限期延後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說這是全國受災嗎？要救也要一個一個來，咱們這邊本來就偏遠，也只能等等了。反正咱們有二樓也不怕淹。”林謙翻個身，下巴枕著枕頭，一摸旁邊才想起屋裏少個人。
“瞅你這話說的。要是咱們村也給淹了，人還能往哪兒搬？城裏樓高，可也擠不下這麽多人，到時候吃什麽用什麽？聽說今年咱們縣就淹死了一百多人，那還是因為咱們縣地勢比較高。那些地勢低的地方，城裏都有死人的。”說完，爺爺嘆了口氣。
一生漂泊，又是老來喪子。本以為老了老了，孫子出息了，能享幾年清福，哪成想又遇到了這種事情。
“別想太多，現在還沒到那份上。”林謙這邊安慰爺爺，聽見衛生間開門聲音。
何陽軒進屋瞧見林謙打電話，也猜到是爺爺了，就坐在林謙身邊，等林謙電話打完。
林謙看見他就想起來昨晚上的那些破事，目光躲了下，又跟爺爺說了兩句，掛了電話。
“餓了吧，想吃啥？”現在就倆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從空間裏拿東西吃。
這選擇一多了，林謙反而不知道吃什麽好了。
“隨便吧，想不出來。”林謙說的隨便是真的隨便，他吃飯從來不挑，嘴饞歸嘴饞，可也不挑食，很好養活。
何陽軒在墜子空間裏找了一圈，選擇走營養路線，進入廚房，直接從空間裏拿出餐具來，在盤子上擺上茶葉蛋、一根腸和一杯溫牛奶，特意在兩杯牛奶裏頭都加了些蜂蜜，滋味還不錯。
林謙那邊慢騰騰的穿好衣服去衛生間洗漱，何陽軒這邊還在考慮餐後的點心和水果吃什麽。
二人吃完了早餐，林謙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葡萄，何陽軒那邊捧著剛切好的西瓜放在林謙面前。
這時候剛好聽見了窗外響起的散雲炮聲。
“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林謙嘆道。
“治標不治本。”何陽軒給林謙塞一塊西瓜，“我之前看過相關資料。所謂人工消雨，要麽是利用風向將烏雲轉移，要麽是利用化學成分，讓雨水停在烏雲裏別形成水滴，可這兩種辦法都是一時奏效。現在全國都在下雨，管得了一頭管不了另一頭。”
林謙從來沒了解過這個，不過雨能止住就是好事，至少倆人能回家了。
“快了，這場雨季快過去了。”現在的雨水下得越多，後面的日子裏就越旱。
現在那些咒罵這場洪水的人們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到時候滴水未下，不知他們更喜歡哪一種。
林謙說得太肯定了，仿佛看見了一般。何陽軒忍下了問個明白的沖動，叼起一顆葡萄拉過林謙堵了上去。
昨晚以後，二人的親密動作明顯多了。林謙不適應，卻也享受這種專屬於兩個人的親昵。
兩個小時以後，雨水漸小。二人將樓上收拾好，將這兩天二人弄出來的垃圾裝進袋子裏面帶出去扔進外面的垃圾桶裏。
外面水位明顯下去了，部分地勢的地區還有水流，不過已經不湍急了，基本沒什麽危險。
林謙的小面包還不太適合在這種多水的環境中行駛，怕回去的路上有較深的水窪，保險起見先將小面包留在車庫裏，反正車庫是買下來的，旁人沒有鑰匙也進不去，二人一塊坐何陽軒的越野車回去。
這輛車何陽軒是下了血本的，性能沒得說。即便昨晚受了一宿的雨水浸泡摧殘，二人穿著雨靴趟水過去上車後依舊能夠發動。
林謙坐在副駕駛位上，四下看著。有不少地方被水淹了，不過好在都不是很嚴重，以路邊花壇為參考，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小腿位置，大部分的水都沒有囤積，都排出去了。
也就是雨下的時間短，現在停下來了，有了緩和的機會。
路上瞧不見行人，連車也沒有。明明是上午，本該是最擁擠的時候。
這時候一眼望去很是蕭瑟。昨日好歹還能瞧見些人，現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末世的孤獨感。
林謙忽然想起早上跟爺爺的對話。
如果所有人都淹死了，只剩他們一家，那會是多麽寂寞。
也許還不如跟著所有人一塊去了。
上輩子，林謙拼了命的往回趕，結果客死他鄉。這一世他回到家守在爺爺身邊，重要的何陽軒在身邊，此時卻又多想了。
如果按照上輩子的情況，林謙沒了，爺爺跟何陽軒會怎麽樣？
“想什麽呢？”何陽軒目光看著路，也在用餘光註意著林謙。
“我在想，如果一開始我不知道末世，也沒有去找你，你怎麽辦？”
“從災區出來，去找你。”何陽軒簡單明了。
“找不到我就末世了呢？就像現在這樣，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天災人禍，你怎麽知道我在哪裏？”
“你忘了我是你老板？”何陽軒笑道，“當初你入職的時候，資料裏面有身份證的覆印件。就算我忘記了具體地址，大概的位置我還找得到，到時候我會找過來。我這人沒有家人，這種時候，能想到的只有你。”
林謙看著路邊被湍急的水流沖倒的垃圾桶。
“如果我根本沒回家呢？”林謙又道。
“等你回家。”貿然出去找只是大海撈針，“爺爺在家裏。你那麽疼咱爺，怎麽舍得他在這種世道裏一個人？”
“如果我死路上了呢？”
車子猛然剎車。
本來因為路上沒有車，車開得極快。若不是林謙有系安全帶的習慣，此時人都飛出去了。
“幹什麽？”林謙一回頭，嚇了一跳。
何陽軒瞪著他，目光頗兇狠：“胡說什麽！”
林謙清楚，他是太在乎了，所以聽不得太晦氣的話，就好像林謙聽不得爺爺總把死活放嘴邊。
“哪有人不死的？”林謙瞧見何陽軒皺起來的眉頭，“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就是個假設……”
“假設也不行！好好的大活人你沒活夠我還沒看夠呢！”
重新發動車子，這回開得更快了。
林謙看他依舊冷著張臉，心裏頭卻暖透了。
自從二人說開了關系，何陽軒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這種有一說一的模樣，讓林謙清晰的感覺到來自他的愛。
原來，世界上有這麽一個人在乎他。
林謙又想，上輩子的事情，這輩子都不要告訴他吧。
何陽軒將自己祖傳空間的事情毫無保留的告訴林謙，林謙卻沒辦法跟他分享這個秘密。
回家，爺爺早早的穿著雨靴打著傘站在門口，打開了車庫，探著腦袋看著路口。
爺爺也不知等了多久，瞧見只有一輛越野車自路口開來，還有些奇怪。
車開到近前，林謙打開車窗，露出一雙眼睛：“我車放縣裏車庫裏了，等水位退了再說。縣裏不少地方都被淹了，我那車開水裏弄不好得熄火。”
爺爺點頭表示理解。將車開進車庫，二人下車出來關上車庫門。家裏還住著五個外人，不能讓他們知道車庫跟裏屋相通，這時候也只能再打著傘從院子裏進屋。
進屋，趙瑩瑩正跟趙家新鬧著。趙瑩瑩仗著比趙家新大了十歲，此時正將趙家新按在沙發上抓他的癢癢。趙婷婷也懶得管，坐在邊上玩手機，聽見聲音了放下手機站起來，對著二人點點頭。
爺爺是愛極了這份孩子的玩鬧，本來子孫福薄，就這麽一個大孫子還不結婚生娃。現在他別說瞧見孩子了，瞧見貓崽子狗崽子都走不動道。
“我們用不用去弄沙袋堵河堤啊？”林謙脫下雨靴。
“雨都快停了還去啥？活都基本幹完了。”爺爺讓倆人先坐下歇會兒，“早上沒吃飯吧？”
“吃了，現在還不餓，中午一塊吃吧。”林謙看看屋子，還是這邊住得習慣。
這會兒立國媳婦從廚房裏過來，身上還穿著圍裙。
爺爺笑道：“人家立國媳婦把飯菜都熱上了，就湊和吃兩口吧。小軒才帶過去多少飯？哪夠倆人吃飽的？”
二人無奈，去廚房吃了兩口。就吃飯的功夫外面刮起了風，還越刮越大。
趙家四口擔心了半晌才見趙立國渾身濕透的回來。外面連風帶雨的，傘都沒辦法打。
林謙跟何陽軒吃完了飯就回樓上了。樓上的隔音極好，站在窗前聽到的聲音也很小。
林謙看著拍在窗戶上的雨點，看著天上灰蒙蒙的一片，不知為何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可究竟因為什麽，卻想不明白。
雨大了一陣，又小了下來，只是風越吹越大。可惜外面的墻建的略高，只能看見遠方，太近的瞧不見，只能通過那些飛上天的一些較大的東西，分辨出這場大風的力量。
風太大了，完全出不去門，趙瑩瑩那邊提議，正好一共八個人，家裏有撲克和麻將，在家裏玩一會兒打發時間。
最後也不知怎麽分配的，爺爺跟趙立國夫婦還有那七八歲的趙家新湊在一塊搓麻將。小屁孩懂得不多，不過陪著玩玩還好。趙婷婷和趙瑩瑩倆丫頭滿是活力，此時早迫不及待的準備好撲克開始商量玩什麽。
何陽軒是防備的，堅持著坐林謙身邊。林謙看看他，笑道：“咋，還想當我對手？”
何陽軒一臉奇怪，林謙看出來他的疑惑，不太相信道：“別告訴我你不會玩撲克。”
何陽軒搖搖頭。他小時候跟爺爺下棋，倒是會一點麻將，撲克只是看人玩過，自己沒接觸過。
何陽軒動作一出，不用說話那倆丫頭就笑了。
林謙扯著何陽軒跟他科普了一通，好在二人該有的默契還在，玩了兩把就基本明白了。
四人玩的是當地比較流行的玩法，五十k，拿出大小王，一共五十二張四人平分，對家為一夥，最先出去的就是勝。不過如果一夥的雙方，一個最先出去，一個最後出去，那就是平局。
其實還有計分玩法，按照最後積分確定輸贏。不過照顧何陽軒這個萌新，所以玩法相對簡化了。
抓了牌，瞧瞧手裏頭，牌不算賴，也不算太好。瞧瞧何陽軒，何陽軒只對他挑眉，也瞧不出好壞。
先出是林謙下家趙婷婷。掌握先手的總會更多便利，一個順子就出去了六張。總共就十三張，這一下子只剩七張牌了。
林謙看向何陽軒，何陽軒收到林謙的眼神，點點頭，三個六就給結下了。
林謙松口氣，結果轉眼他上家趙瑩瑩三個八結下。
林謙手裏有個兩張牌相同的五十k，按照本地的規則，花樣相通的是一級，兩個相同的是二級，全部不同的是三級，一級管一級。
他手裏除了這個也就兩個二算是大的，剩下的都是雜牌，不出去那就是被抓到命。
咬咬牙狠狠心，將五十k丟出去，結果旁邊趙婷婷一個同花樣的五十k讓林謙懷疑人生。
擡頭，那丫頭比了個耶。
後面的接近兩個小時，林謙感覺他是在跟兩條錦鯉打牌。
這倆貨的手氣太好了。不論是誰洗牌，也不論怎麽洗，她倆總能抓到好牌。一手臭牌再高明的打法想要贏也很困難，直到結束，林謙也僅僅是保住了百分之二十的勝率。
至於何陽軒，幾乎每把都抓他一個人呢。
等到中午吃飯了，那倆丫頭迫不及待的去吃飯了，林謙才一臉幽怨的看著何陽軒：“咱倆說好的默契呢？”
“挺有默契的啊，你看咱倆輸的多有默契。”
林謙氣得一拍額頭，無力吐槽。
何陽軒伸手揉揉林謙的頭發：“行了，又不是真輸贏什麽，就是個玩。走了，吃飯。”
“咱們才吃多久？”現在是中午，二人再吃那就是第三頓了。
“那也吃兩口，要不然咱爺該不放心了。”何陽軒收拾好撲克裝好了，拉著林謙去吃飯。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時常能夠聽見外面什麽東西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好在家裏頭的玻璃已經達到了防彈的標準，所以並不用為此擔心。
窗戶根本不敢打開，此時此刻，能做的也就是在屋子裏百無聊賴的打發時間。
網和電都停了，風力發電和太陽能兩種發電機也都及時收起來了，防止被風摧毀。
人只道水火無情，事實上，風的破壞力，並不比前兩種少。
好在發電機配置的蓄電池都是滿電的，樓上也有幾個充電寶和筆記本充電寶，所以暫時不用因為電力擔心。
炒菜也不用電了，直接在鍋爐房點爐子，在上面坐上炒鍋。提供八個人的飯菜確實吃力了些，但勉強夠用。
大風刮了整整兩天兩宿，第二天下午，雨又大了起來，還下起了冰雹。
林謙站在二樓窗口看著外面，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龍眼大的冰雹落地，隔著窗戶都能聽見那聲音。有的隨著風打在玻璃上，很是瘆人。
這時候林謙的電話響起來。一連停電兩三天了，這還是頭一次有電話打進來。
接通以後，發現是提供樹苗的賣家，問樹苗都準備好了，是不是等天一晴就送過來。
聽他的語氣有些急，林謙不是個傻子，略微沈吟道：“現在的天氣您也看見了，樹苗運回來就要趕快種下去。現在又是刮風又是下雹子的，我這邊損失也不少。”
那邊忙道：“這能理解，這情況誰家都不容易。我這邊也是提前把樹苗挖出來了，賣不出去我們這放著也不好。這樣吧，我讓三成利，等天兒好了給送您家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種時候了，活著的樹苗何其珍貴，冬天寒冷不知凍死了多少樹苗，現在又是洪災又是冰雹還伴隨著至少八九級的大風。這種情況下，每一棵成活的樹苗價值都不可估量。
林謙在商場混跡了這麽多年，哪裏不懂這些道理。
回頭跟何陽軒對視一眼，回了句：“五成。我們手頭也就這些資金能用了。還得雇人上山種地，誰都不容易。”
就算這些樹苗有問題，或者是別的其他。哪怕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坑，林謙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原因無他，現在的他，需要一個正大光明“破產”的機會，被坑了反而是好事。
末世人心，會發展得人所想象不到的歹毒，林謙回村這小半年裏足夠吸引眼球了，再不破產，真等沒糧食那一天就等著被搶吧。
對方猶豫了片刻，還是同意了，這也進一步證實了林謙想的。
掛了電話，林謙把話都說了，何陽軒點點頭：“左右咱留著錢也沒用。等天晴以後咱再多往城裏跑幾趟，把溫室趕快弄好，最好再做出一副貸款創業的模樣。正經讓別人相信咱們負資產以後，就不用怕了。”
林謙道：“不過咱們住這麽個房子裏，還有你那輛好車。總會有人覺得，連房子車都沒賣，家裏肯定還有錢。”
“那就隨他們想了，該有的戲咱都做足了。再說，咱們又不是真的要裝成窮光蛋，現在說成沒錢就行了。其實如果你願意的話，‘破產’以後，可以跟咱爺一塊挨家挨戶的去借錢，那些慷慨出手的，以後咱們再起來照顧點他們很正常，那些沒借錢的，以後咱們袖手旁觀也是理所應當。反正咱們有山，再裝作翻身也容易。”
何陽軒想的這些林謙還真沒想過，笑道：“都這時候了，誰家還能有錢？”
“這就不是咱們考慮的了。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少得多。困難時候願意搭把手，以後人家有事咱們去幫是理所應當的。咱們困難的時候他們獨善其身，也就別怪咱們不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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