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轉移去了哪裏，四年前鬼剎島出事之後，柳廣就將人轉移了，但我猜，應該是轉移到他在帝都的基地去了。”

“他們的身份，我只知道其中一人，另一人是誰，我不清楚。”

“你知道身份的那個人，是誰？”

楚英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顏瑾虞，談條件，“我說了，你就得放我們離開！”

已經承認她和柳廣有關系，楚英這會兒可沒有剛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淡定。

她聽過顏瑾虞的大名，很怕顏瑾虞會將對柳廣的仇發洩在她身上，突然對她出手。

更別說一旁還站著一個氣場極強的殷九燼。

所以楚英說著這番談條件的話時，內心其實是忐忑的。

忽見顏瑾虞看著她，似笑非笑，“你可以選擇不說。”

楚英根本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這樣，還怎麽談條件？

見顏瑾虞揚了揚手裏的鞭子，又要往楚伊然身上抽。

楚英一咬牙，忙說：“好，我說！”

“其中一人，是鳳黎！”

現場有一瞬的靜默。

顏瑾虞沒說話，殷九燼抿著唇緊繃著臉。

顏瑾虞其實早就有了猜測，畢竟殷瀟瀟都還活著，鳳黎沒死，也沒什麽好令人意外的。

只是她還不敢肯定。

但就算已經有了猜測，此時聽到楚英的話，她還是……

怎麽說呢，就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為柳廣居然留著鳳黎這麽多年不殺而覺得不可思議。

他留著殷瀟瀟還勉強能理解，畢竟他或許對殷瀟瀟……

可他留著鳳黎，又是為了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對鳳黎殷瀟瀟沒有任何感情的顏瑾虞尚且沈默了，更何況殷九燼。

那是殷九燼的姑姑姑父。

看殷九燼和鳳昀的關系，就知道他和他姑姑姑父的感情必然不會差。

顏瑾虞輕輕伸手握住他的手。

無聲安撫。

殷九燼不甚明顯的情緒才緩緩平覆。

垂眸看著她，對她笑了一下。

表示他沒事。

顏瑾虞這才放心，再次轉向楚英，“這還真是意想不到。”

“確實是個大把柄，難怪柳廣會受你的威脅。如果讓殷家人知道這件事，柳廣一定會麻煩不斷。”

“不對，應該說，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怕是上面也要被驚動，當年鳳黎的職位可不低，又專門負責一些特殊案件，他算是為上面做事落入敵人手裏多年，上面得知他還活著，不可能不管。”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灝如今的工作範圍就是當年鳳黎和殷瀟瀟的工作範圍。

“那麽，我這個消息的價值是否足夠讓你放了我們？”

“消息嘛，確實有幾分價值，但要用這個消息來換你們，怕是還不夠。”

楚英一怒，“你……”

“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看著牢房裏的王枝和閔絲絲，“她們兩個呢，你顯然是救不成的……”

“她們的死活與我何幹？我只要你放了我和我女兒！”

顏瑾虞淡淡的眸光掃過去，“我說了別著急，再這麽搶話，我沒了耐性，你們估計就都得留在這裏了。”

楚英一嚇，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

就算她是面帶微笑說的這番話。

哪裏還敢再多嘴。

顏瑾虞滿意的笑笑，“早這麽安分不就好了？也不用浪費我這麽多時間。”

楚英氣怒，卻只能憋著發作不得。

“消息是有幾分價值，卻換不了兩個人的命，這裏可是秦大少的地盤，楚小姐的身份還是奸細，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離開？不過，也不是不能離開。”

“至於楚大小姐，你和楚家的恩怨以及你都設計殺過楚家多少人，我並不在意，但我不在意，不表示像秦大少這樣的正義之士會不在意，更別說你和秦大少一直關註的柳廣還有牽扯。”

“想離開這裏，難。”

“當然，要離開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們的消息，不足以換兩個人離開，卻可以讓我放了你們其中一人。現在，你們來商量一下，放你們誰離開好呢？”

顏瑾虞突然覺得，她這樣好壞啊。

好好的，硬是要挑撥人家母女的關系。

只是看到這兩人聽完她的話後，變了幾個變的臉，她又覺得心情很舒暢。

果然，就是要給楚伊然添點堵才令人心情愉悅。

不然要解決楚伊然，她早就解決了，也不用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她就是覺得，那麽簡單的解決了楚伊然，太便宜她了。

想殺殷九燼，又惦記殷九燼，什麽玩意！

還總打著和殷九燼交好的旗號招搖撞騙，殷九燼不計較，是壓根沒將她當回事，她可沒有殷九燼那麽寬的心。

她就是個小女生，心眼也特別小。

就是不喜歡有人來碰瓷殷九燼。

膈應人。

“給你們一分鐘時間商量，商量好了，將結果告訴我。”

見楚英要開口，顏瑾虞一笑，“別討價還價哦，不然到最後，怕是連這個價都不值了。那樣的話，你們或許就都得留在這裏了呢。”

顏瑾虞話音剛落，楚伊然就喊道：“我！放我離開！媽，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全身都是傷，如果不馬上出去治療，我會死的，就算不死也會殘，你看我的臉都快毀容了！你讓我離開吧，媽，就當我求你了，我還年輕，不能就這麽死在這裏！”

也不知道她分明虛弱得連呼吸都困難，是怎麽喊出這樣一段順暢的話來的。

只是她越喊，楚英的臉色就越難看。

似乎沒想到楚伊然會這麽自私，這種時候為了自己，竟不管她這個母親的死活。

留在這裏的人，極有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條。

她明知道是這樣，還只想著自己。

連一點猶豫都不曾！

然後本來還有點猶豫的楚英，直接對顏瑾虞說：“放我走，留下她！”

“媽！”

楚伊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媽，你怎麽能這麽狠？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在這裏嗎？”

“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就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剛才說出放你離開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死活？本來我還想將這個機會讓給你，沒想到你竟是個白眼狼。”

“你覺得我會把唯一活下去的機會讓給一個白眼狼？”

“我不管！媽，我不管！你必須得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毀容，我要離開這裏！這裏太臭了，又到處都是老鼠和蟑螂，我再待下去會瘋的！媽，你不能不管我！”

顏瑾虞饒有興致的看戲。

就連牢房裏的閔絲絲和王枝都無語了。

連她們都看出來顏瑾虞是故意的，這兩人沒看出來？

居然還在那裏自相殘殺。

“別管她，放我離開！”楚英狠狠瞪著楚伊然，對顏瑾虞說。

“不！放我離開，留我媽在這裏！顏……顏大小姐，放我離開，我保證馬上離開帝都，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

“如果你們放我媽離開，我媽還要管著楚氏，還有可能繼續和我父親保持聯系，這不僅於你和楚小環的合作不利，還可能給我父親添個助力，我媽對我父親的感情很深，她出去後不可能真和我父親斷了聯系的！”

“你給我閉嘴！”

“我就不閉！媽，你居然不管我的死活，我對你太失望了！”

就在這時，顏瑾虞開口了。

“看樣子，你們一時半會兒是商量不出來了。既然這樣，你們慢慢商量，等商量好了，再讓人通知我。”

吩咐旁邊那個人，“給楚小姐松綁，將她們關在一間牢房。”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

同時道：“你耍我們！”

顏瑾虞笑，“怎麽能說是耍你們呢？我給了你們機會，是你們自己沒商量好，既然沒商量好，我給你們時間再好好商量，這有什麽不對？”

“再說了，看在你的消息確實有幾分價值的份上，我不是將你女兒和她倆分開了麽？這樣她們就沒機會再打起來了，我覺得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啊。”

楚英氣得想殺人。

楚伊然直接氣得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那麽，你們慢慢商量，我還要回學校上課，就先走了。”

說完，不管楚英氣得扭曲的臉，扔了鞭子牽著殷九燼的手就離開。

等走出暗牢，殷九燼才說：“你今天過來，就是來出氣的。”

肯定的語氣。

還沒等顏瑾虞回答，殷九燼又說：“你要氣就氣她們，別氣我，我和她們不熟。”

“不對，你連她們也不能氣，生氣傷身。”

最主要的是，小姑娘因為她們生氣，豈不是說，她們在小姑娘心裏也占了點分量？

這可不行。

顏瑾虞失笑，“九哥，你這話讓她們聽到，不知得被打擊成什麽樣，那可是你的愛慕者。”

殷九燼拉著她站定，認真道：“我和她們不熟，她們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他的表情太嚴肅太認真，顏瑾虞逗他的心思就這麽沒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和她們不熟，和她們更沒有關系。”

“只是九哥，你難道不覺得我這樣有點狠嗎？套了消息不放人不說，還在離開之前挑撥她們母女的關系後將她們關在一起。”

“狠？”殷九燼好像並不理解她所謂的狠在哪裏。

“這難道不是正常的做法？在我這裏，可沒有抓了敵人還放走的說法，那樣優柔寡斷的處事方式，只會給自己留下隱患。”

“至於套話，這個說法也不準確，對敵人，那叫從他們嘴裏問出你想要的消息，不叫套話，頂多算審問。”

“只是不同的人審問的手段不同罷了，你能讓她們將你想知道的說出來，不管用的什麽方式，那都是你審問的手段。”

“再則，她們和柳廣有牽扯，楚伊然還在部隊裏待了這麽多年，如今算是在落到秦灝手裏，怎麽都不可能將人放了。”

擡手屈指彈一下她的腦門，“別犯傻，別忘了你是心狠手辣的第一殺手，對敵人可不能心軟。”

顏瑾虞捂著腦門撅嘴，“我哪裏是心軟啊，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我心狠手辣嘛。”

揉揉她的腦袋，“傻。”

“心狠手辣如何？善良天真又如何？反正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了，你是什麽樣，我就喜歡什麽樣。”

顏瑾虞：“……”糟糕，心跳有點快。

輕咳一聲避開他灼灼的目光。

顏瑾虞轉移話題，“那九哥，你姑父的事……”

殷九燼神色微斂，眸中情緒是看不懂的覆雜，“先不急，等鳳昀傳來消息。”

顏瑾虞其實不急，她只是怕殷九燼擔心。

這麽多年了，如果鳳黎當真還活著，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等鳳昀的消息，就是要先確保殷瀟瀟的安全。

“嗯，我不急，那九哥也別太擔心。”

殷九燼又揉揉她的腦袋，“嗯，不擔心。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不要，我今天不去上課了，我陪你去公司。”

對此，殷九燼當然是高興的。

顏瑾虞有多聰明，殷九燼早就看明白了，憑她沒接觸中醫多久就能一眼看出秦蒹葭懷孕，他就知道，她去不去學校，影響都不大。

當然，學校還是要去的。

本來他一開始送她去學校的目的，就不是為了學習。

而是和普通女孩子一樣，有一段無憂無慮的校園生活，然後結交一些朋友。

只是要去體驗校園生活和交友，也不急於一天兩天。

於是，兩人就往帝國大廈去了。

與此同時，鳳昀等人被蒙著眼睛帶到了一個全新的落腳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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