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顏瑾虞如常六點醒來。

睜開眼看到房間裏的布置，顏瑾虞微微一楞，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景山，殷九燼的住處。

昨晚，殷九燼將她抱下樓後，她吃過晚餐就很快上樓回房間，並沒有在客廳裏多停留。

她睡了半個多小時，並沒有什麽困意，就是……她突然覺得，經過之前她和殷九燼在房間裏的親密之後，她好像有點不太敢面對他。

明明他抱她下樓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卻不知怎地，一頓飯吃下來，她心裏就再次變得十分古怪，尤其在餐桌旁每每擡頭去看殷九燼的時候，她心裏的古怪感最是明顯。。

總擔心殷九燼會突然擡頭，發現她在看他，所以每次她看他，都有點偷偷摸摸的意味。

當然，對此，身為殺手界第一殺手的顏瑾虞是不會承認的。

也不知道以殷九燼的警覺，為什麽一直沒發現她在打量他，一頓飯，除了給她夾菜，他都吃得非常淡定，甚至沒看她一眼。

殷九燼是否當真沒發現她的打量，顏瑾虞並沒有那個心思去多思考，她只是因著和殷九燼單獨待在一起，心情變得愈發古怪，於是吃完晚餐，她和殷九燼匆匆打了聲招呼就上樓進了房間。

難得的，她失眠了。

昨晚直到半夜三點左右才睡著。

這麽多年，她的警覺性都很強，只要稍微有些動靜她都會驚醒，但不管是後來再沒人能隨意傷她，還是她是個普通小孩子隨時可能喪命的最初，她都從未失過眠。

因為，充沛的精力可以讓她在應對比她更強的“競爭對手”時多有幾分勝算。

所以，無論何時何地，她在保持警惕的同時，也會堅持有充足的睡眠，這個習慣從最初她年齡小身手差，到最後她年齡小身手卻強過很過多人，都一直不曾變過。

時至今日，這個習慣也一直保持著。

這樣的她，昨晚居然失眠了！

顏瑾虞是個只要不用動腦就一定不會動的人，但她一旦動起腦來，腦子的靈活程度就不是常人能比。

她吃完晚餐也就晚上七點左右的樣子，就上樓一直躺在床上，直到半夜三點才睡著，這期間，她的腦子一直在轉。

那麽長的時間，憑著她的頭腦，哪還能沒想明白她在殷九燼面前出現的古怪感是什麽。

殷九燼在她心裏，似乎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至於是哪裏不同……

如果是別的男人吻她，她可不會不僅不討厭，反而還一再縱容他，更不會覺得那種感覺似乎還不錯，再和他試一次。

身為殺手，還是成長為殺手界第一的殺手，很多事她都懂。

尤其她身邊還有阿風和魅魅兩個成天黏糊糊的活例子。

她對殷九燼，想來是入心了。

飄遠的思緒漸漸回攏，顏瑾虞擡手撫過唇瓣，唇角微勾。

她既然要對殷九燼好，那他在她這裏分量重些，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

她也希望這世上有那麽一個人，能讓她毫無保留的去對待。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惜命卻又找不到繼續活著的理由，漫無目的地滿世界游蕩了。

翻身起床，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朝霞漫天。

又是美好的一天。

轉身走進浴室洗漱。

約莫半個小時後，顏瑾虞洗漱好，從衣櫃裏拿出一套運動服換上，準備如常的去鍛煉。

她剛將房門打開走出房間，就看到從旁邊房間裏走出來的殷九燼。

殷九燼不再是標準的襯衫西褲皮鞋，和她一樣也是一身運動服，腳上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這樣的打扮，讓他多了幾分少年氣，許是因為看到顏瑾虞，他有些驚喜，他此時的神情並沒有平時冷沈，含著一抹驚喜的雙眸看起來也沒了平時的陰婺。

容顏俊美，幹凈清爽。

讓有些意外會剛好遇到他的顏瑾虞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樣的殷九燼，有一種不同的味道。

顏瑾虞自來不是扭捏的性子，她既認清了她對殷九燼的心思，自然不會扭扭捏捏不承認。

她喜歡這樣的他，又因一踏出房門就遇到剛好走出房門的他，她很開心，就毫不猶豫的照著她自己的方式去表達她的喜歡和開心。

直接朝殷九燼跑過去，輕輕一跳，整個人就掛在了他身上。

她動作很迅速，從兩人目光交匯開始還不到十秒的時間，殷九燼甚至都沒來得及收回眼底的驚喜，她就跳起來摟住了他。

反應過來，殷九燼忙擡手托住她，不讓她掉下去。

小姑娘這麽黏他，他心裏自然是開心的。

看來，他讓她好好思考一晚上果然是對的。

沒錯，昨晚將她抱下樓之後，他其實早就察覺到她的舉動，面上不顯，心裏卻很高興。

他還以為小姑娘由於年紀小，什麽都不懂。

可如果真的什麽都不懂，她也不會坐在餐桌旁不說一句話，還時不時擡眼看他，好似還怕被他發現，看一下又忙收回視線，看一下又忙收回視線，如此反覆。

既然小姑娘要開竅了，他就給她時間開竅。

小姑娘看著呆傻，實則並不呆板，腦子還很靈光。給她時間，她總能想明白一些東西。

倒是她會這麽快想明白，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他還以為要再等一段時間，她才能徹底開竅。

殷九燼正高興，就覺唇上一潤。

一觸即離。

顏瑾虞雙手環著他的脖頸，就這麽與他對視，眉眼彎彎，“九哥，早安。”

殷九燼的心猛地一跳，抱著她的手也微微僵了一下，眸色微深，罷了，眼底帶笑，“傻丫頭，早安。”

而後，親親她的唇角。

“怎麽這麽早就起了？認床睡不著？”

顏瑾虞皮膚白皙，眼底的淡淡青影有些明顯，一看就是沒睡好。

殷九燼其實知道她眼底的青影是怎麽造成的，只是她分明失眠，卻還這麽早早就起床，他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她是認床睡不著。

“不是，習慣。”

緊緊摟著他，毫不謙虛的誇讚，“九哥，你穿這身衣服很好看。”

殷九燼：“……我穿其他的就不好看了？”

顏瑾虞忙松開他一些，看著他搖搖頭，“當然不是！”

“九哥你長著這樣一張臉，怎麽樣都好看，只是今天的你和往日裏的你，各有各的好。”

她的話顯然對殷九燼很是適用。

心情更好了，就是她說的習慣……

殷九燼下意識的皺了下眉。

普通的十八歲女孩，通常都不會養成六點左右就起床的習慣，她……

他突然想到初見她時，她那滿手的繭子。

既然她這些年的經歷可能是假的，也就是說，她因初三畢業就輟學打工三年磨出來的滿手繭子，極有可能也是假的。

那她滿手的繭子又是怎麽來的？

還有她這無事也早起，似乎要去鍛煉的習慣，又是怎麽養成的？

她車技那麽好，就這一項技能，就已經足夠讓她不為生活發愁。那她滿手的繭子和養成的早起習慣，必然不是為生計。

那又是為了什麽呢？

人並非生而本領超群，不經歷一定程度的學習和努力，很難真正掌握一項技能，她的超群車技不會是莫名就有的，她滿手的繭子也不可能是無故長出來的。

他突然很想知道小姑娘這些年都經歷了些什麽，但他並不想去查她，也不想就這麽問她。

不管是問還是查，他都怕她知道了會多想。

算了，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不管小姑娘以前是怎麽過來的，又吃了怎樣的苦，往後都是要留在他身邊的。

有他在，一定會好好護她，不讓她再吃一點苦受一點罪。

輕輕將她放下，“要去跑步？”

顏瑾虞點頭，“對啊，九哥也是嗎？”

“嗯，一起？”

“好啊！”她正有這個意思。

兩人一起，沿著莊園裏的瀝青路跑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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