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自己負責（2更，萬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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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雅表情扭曲。
這霍家女兒真是多管閑事！還有那些傭人，她不是都交代下去了嗎？怎麽那麽嘴碎，什麽都說！
顏青玉的面色也有些難看，可他不敢開罪霍家，又不能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面默認霍思雨的話，只能僵著笑說：“許是哪個傭人不明情況胡說的，前段時間我們確實請了裝修公司來幫我那大女兒準備新房間，只是近來忙於準備兩個女兒的成年禮，就先將新房間的事暫緩些時日，等兩個女兒的成年禮過，才讓裝修公司回來繼續裝修房間。”
“想著到時候沒有別的事情耽擱，我們也能盯著，盡量讓房間裝修得更合心意，卻沒想到引起了這麽大的誤會。”
“霍小姐能這麽為瑾虞著想，作為瑾虞的父親，我很為瑾虞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高興。不過，這雖不算什麽大事，我們聽著也沒什麽，可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後亂傳，我顏家怕是少不得要被人拿來當談資。”
“顏家比不得霍家，卻和霍家一樣都經商，霍小姐身在霍家，應該清楚一個好的名聲對商人有多重要，所以，霍小姐下次再要幫瑾虞打抱不平，還希望先將情況弄清楚。”
說到這裏，見眾人看著他的眼神不再那麽糟糕，顏青玉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心情這一好，難免態度就有些端不正。
看著霍思雨時，他眼底有幾分得意，“不過，你們年輕人嘛，對朋友義氣是好事，叔叔這麽說，也不是打擊你為朋友仗義執言的積極性，只是就事論事。”
霍思雨將他眼底的得意看在眼裏。
心下冷笑。
不愧是顏家當家人，倒是比虞美人這位母親聰明些，知道憑一張嘴扭轉事實，還懂得避重就輕。
以為她年紀小，局面被他拉回後就沒轍了麽。
那也未免太小瞧她了！
今天不為虞美人出這一口氣，她就不叫霍思雨！
哼！虞美人可是他們捧在手心裏的老大，他們這些殺人如麻的壞人都舍不得虞美人受一點傷害，他們憑什麽這麽對虞美人？
就因為那點血緣關系？
嘁！
這種親人不要也罷！
“顏家找了裝修公司為顏大小姐裝修新房間，說到底不過是顏先生自說自話。顏家大宅，我們在場這麽多人有很多都是第一次來，誰知道在這座大宅內，顏先生做了什麽又沒做什麽呢，當然，顏大小姐在顏家究竟過著什麽日子，我們也是不知道的。”
在顏青玉面色漲紅要開口辯解時，霍思雨打斷他：“就算真如顏先生所說，你們確實找了裝修公司為顏大小姐準備新房間，可在新房間裝修出來之前呢？讓顏大小姐住在客人住的房間，又怎麽解釋？”
“這、這是……”付雅試圖解釋。
霍思雨看她一眼，“顏夫人也別說這是顏大小姐自己要求的，她又不是傻的，失蹤十六年才得以回家，她難道會不想融入這個家，而是將自己當外人？”
虞美人嘴上不說，他們也知道，在虞美人內心深處，對家人其實也是有期盼的。
不然她也不會回顏家來。
說是給那二老上炷香？
如果真的只是上炷香，早幾年就來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你們也別說顏大小姐是看上了這處小院的景致，本小姐瞅著顏家其他小樓外的院子比這裏景致好的多了去。”她當然沒去看過，她是猜的。
“好，撇開這些不談，就說今天是顏家兩位小姐的成年禮，本小姐卻聽顏家的傭人議論，顏夫人給顏二小姐請了北城知名的化妝團隊，親自監督其為顏二小姐做造型，卻對顏大小姐不聞不問，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也是傭人不知情亂說的？”
“一兩個傭人閑談還可以說是他們閑著無聊嘴碎，可本小姐從踏進顏家大門開始，不止一次聽到有傭人在談及此事。如果都是不知情胡說，那只能說顏家的傭人也委實太沒規矩了，竟在私底下隨意編排主家，顏先生和顏夫人可要好好管教才是！”
顏青玉和付雅：“……”氣怒，可什麽都被她說盡了，他們根本反駁不得。
只能將這筆賬算在那些嘴碎的傭人身上。
在場賓客聞言，看著顏青玉夫婦的眼神又變了。
有嘲諷的，有幸災樂禍的，有純粹看戲的……
當然，也有無比暢快的。
比如封沈一家三口。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封遠此時都想給霍思雨比個大拇指。
這霍家小姐是個狠人！
他不清楚瑾虞究竟和霍家小姐是怎麽結識的，又何以有這樣的交情讓霍家小姐如此不管不顧的為她討公道，但這些都礙不住他心裏暢快啊！
見那些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付雅臉色可謂變了又變，試圖扭轉局勢，“霍小姐有所不知，瑾虞畢竟是小地方長大的，她更喜歡院落格局簡單的地方，住這裏也是瑾虞自己的意思。至於給雲兒請了化妝團隊卻沒給她請，也是瑾虞要求的，她不喜歡這些東西。”
“哎，不瞞你們說，小地方長大和在顏家長大的孩子，眼界總是有些差異的。”
“都是我親生的女兒，雖說瑾虞的眼界已經被成長環境影響，我卻不能因為她在外長大而雲兒在膝下長大就區別看待，又擔心瑾虞離家多年再回家會不適應，她有什麽要求都盡量順著，沒想到……”說到這裏，適時頓住，給人很大的想象空間。
霍思雨氣極了。
這個付雅，好生不要臉！
為維護自己的顏面，竟不惜抹黑虞美人！
她真是虞美人的親生母親嗎？
說什麽虞美人的眼界受成長環境的影響，呸！虞美人接觸到的人事物怕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
正要開口，卻被人搶了先。
“媽媽，我怎麽不知道住這裏是姐姐自己的意思？還有化妝團隊的事，前段時間和姐姐一起去試禮服，我怎麽沒聽她提過她不喜歡這些東西？至於眼界，連我身上這套禮服都是姐姐幫我挑的，媽媽難道覺得能挑出這樣一身禮服的姐姐是個沒有眼界的人嗎？好，且不說這件禮服，就說這個……”
說著，顏瑾雲擡起手，“媽媽看看，我手上的手鏈是姐姐送的生日禮物，以媽媽的眼力，還覺得這是一個沒有眼界的人能挑得出來的嗎？”旁人或許以為這不過是條尋常的手鏈，她卻能看出，就這一條手鏈，價值足以上千萬。
她相信媽媽也看得出來，畢竟媽媽平日裏最喜歡專研這些東西，說來，她“鑒寶”這方面的本事，大多是和媽媽學的呢。
華貴的紫色禮服，亮眼的皇冠，精致的妝容，配以出眾的容貌冷清的氣質，此時的顏瑾雲無疑是耀眼的。
而她皓白的手腕上那條銀色手鏈，和她脖子上那條項鏈以及耳朵上的銀色耳環剛好相得益彰。
就算看不出那條手鏈價值的人，也覺得手鏈很漂亮，很配顏瑾雲這一身。
關鍵是，誰也沒想到顏瑾雲會突然開口，還說了這些話！
這些話說出來，無疑是在打付雅的臉。
真是……
好覆雜的一家人啊！
顏瑾雲和顏瑾虞的關系有這麽好嗎？她竟為了顏瑾虞而不惜讓付雅這個將她教養長大的母親下不來臺。
當然，這只是少部分人的想法。
顏瑾雲完美的形象，高潔的品性在北城的豪門圈子裏是得到認可的，尤其是各家長輩。
在北城不少豪門世家的長輩眼中，顏瑾雲可是當之無愧最完美的兒媳人選。
所以她這一開口，大多數人都不覺得她是在打付雅的臉，而只是在陳述事實。
也就是說，事實並不是付雅說的那樣。
如果不是在場大多數人都知道當年付雅生的確實是對雙胞胎，顏瑾虞又長得和早年的顏老夫人如此相像，他們都要懷疑顏瑾虞其實是付雅撿來的了。
雖說在他們這種家族生活的人，少有幾個是良善的，可再怎麽壞，虎毒還不食子呢。
付雅也狠得下心。
難怪早年顏老夫人極力反對她嫁進顏家，付雅這個人是真的不怎麽樣啊！
顏瑾雲的話和眾人的唏噓，讓付雅面紅耳赤。
狠狠瞪了顏瑾雲兩眼。
這個白眼狼！
她這麽做都是為了誰啊！
再看顏瑾雲，說出這些話後，她心裏就好受了嗎？
並沒有。
媽媽再不好，這些年也從未虧待過她，盡管對她的要求很高，她也必須照著媽媽給她的規劃去走，可媽媽確實沒有一點對不起她。
不管媽媽將她教養成北城第一名媛是不是有滿足自身虛榮心的成分，媽媽為她做的打算都做不得假。
媽媽有不對，她可以私底下指出來，這麽當眾說出來，算來她是不孝了。
可……
讓她眼睜睜看著媽媽這麽汙蔑顏瑾虞，她又做不到。
一家人就不能好好相處嗎？她都不介意顏瑾虞來和她爭繼承權了，爸爸媽媽就不能不計較那麽多嗎？
是不是只有她和顏瑾虞之間有一個人消失了，才能消停？
媽媽到底為什麽一定要這樣？人的心真的偏成這樣嗎？而身為媽媽偏心對象的她，又有什麽臉站在這裏幫顏瑾虞說話呢？
都是因為她，顏瑾虞才遭受這些不公平的待遇，如果沒有她……
顏瑾雲只覺得心口像是憋著一口氣一樣，悶得十分難受。
撫著手腕上顏瑾虞送的手鏈，緊咬著唇，忍著不讓自己當眾失態。
霍思雨的敏銳不比顏瑾虞差多少，正驚訝於顏瑾雲居然會開口幫顏瑾虞，就看到顏瑾雲神色有些不對。
虞美人對她這個雙胞胎妹妹的態度似乎是不同的，這一點她在機場看到虞美人和顏瑾雲相處時就感覺到了，更何況虞美人可不是那種輕易送別人禮物的人。
不是沒錢買，而是虞美人懶得去準備。
顏瑾雲手上的手鏈她是見過的，是虞美人某次在一家地下拍賣場看著合眼緣，拍來的。
價值一千八百八十八萬。
一條手鏈，這個價算得上高了，價位也是個好數字，寓意好。
而且她記得，虞美人好像還挺喜歡這條手鏈的，將其存放在境外一家銀行的保險櫃裏。
當然，類似這些東西，虞美人有很多，可虞美人親自費功夫將其從境外弄回來，單是這份心就很了不得。
虞美人有多懶，瞧瞧顏家給她安排這個院子，她動都懶得動一下，直接住這裏就知道了。
不可否認，虞美人是因為知道在顏家不會停留太久才沒有計較這些，可虞美人分明是能過精致日子就絕不過得粗糙的人啊！
呃，當然，前提是那精致日子虞美人不用自己費功夫去經營。
別人能幫她解決最好，不能幫她解決的，她就花錢解決……
但不管怎麽說，拿了這條手鏈給顏瑾雲做生日禮物，都說明虞美人很在意顏瑾雲這個妹妹。
既是虞美人在意的人，她當然不能看著不管。
幹咳一聲，在顏瑾雲情緒不對，顏青玉和付雅臉色難看，要開口斥責顏瑾雲之際，開口了，“嘖嘖，顏夫人，這下你可沒話說了吧？堂堂北城第一世家，竟容不得一個才滿十八歲的女孩……”
“顏夫人瞪本小姐做什麽？難道本小姐說錯了？還是說，顏夫人覺得本小姐的所作所為是在多管閑事？”
付雅表情一變。
“還真是啊！可顏夫人知不知道，本小姐是怎麽和顏大小姐成為朋友的？”
付雅當然不知道，顏青玉也不知道，在場很多人都不知道，但顏瑾雲和顏如玉昨天在機場見過霍思雨的幾人都知道。
其他人好奇，豎起耳朵聽，顏如玉則是心口一緊。
她之前只聽過殷九燼的大名，不怎麽清楚他是怎樣的人，直到剛才在顏家宴會場，她遇到一些老朋友，和他們打聽殷九燼這個顏瑾虞的未婚夫，見所有人在聽到“殷九燼”三個字後都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且對殷九燼這個人諱莫如深，她才隱隱感覺到殷九燼這個人究竟有多不能招惹。
霍思雨便罷，左右霍家不是她當家，霍思雨氣怒，霍家未必會因她而對付顏家，可殷九燼不同。
如果霍思雨此時是奉殷九燼的命令行事，到時候不說殷九燼怎樣，就說顏家得罪殷九燼，很多合作商怕是都會放棄和顏家的合作！
這可不行。
她不喜歡付雅這個嫂子，和顏青玉這個哥哥情分也不深，可顏家是她父母在世時都護著的，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顏家毀掉。
眸色一深，如果真到萬不得已，她不介意顏家換個人來當家。
虞兒在小鎮長大，怕是一時半刻還掌不來顏家，雲兒卻可以。
以她的觀察，虞兒和雲兒的關系好似還不錯，加上她早已從顏鑫叔叔那裏得知，虞兒連母親留給她那份顏氏集團13%的股份都不要，母親留下來的那些有價無市的首飾，虞兒也只拿了一件做念想，可見虞兒對顏氏的繼承權並不在意。
虞兒不在意，那麽由雲兒來執掌顏家，她們姐妹的感情也不會受到影響，以殷九燼對虞兒的態度，應該也會幫著虞兒照拂雲兒。
退一步說，就算殷九燼有一天對虞兒不上心了，由雲兒來執掌顏家，也比她哥哥繼續執掌要好得多。
瞧瞧在場這些賓客，對雲兒分明很是滿意。
顏青玉和付雅怎麽都不會想到，他們對顏瑾虞的疏忽會讓他們丟掉實權，徹底淪為家族的米蟲。
如果這事真成了，他們不會差錢，日子卻絕不會好過。
他們會淪為北城上流社會的笑柄，兩個那麽在乎面子的人，受不受得了那樣的落差都是未知數。
倒是顏如玉有這個打算後，就不再那麽擔心霍思雨真是奉殷九燼的命令來行事了。
而顏瑾雲已經完全能肯定，霍思雨就是顏瑾虞口中的“小雨”。
遲疑一下，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一個外人尚且能為顏瑾虞出頭討公道，她不幫忙就算了，哪還有臉去阻攔？
至於顏瑾虞是怎麽和霍家小姐交好的，這些她都不關心。
郁驍和趕過來的郁文見顏如玉不說話，一致保持沈默。
霍思雨一笑，“也不怕告訴你們，本小姐是昨天才認識的顏大小姐。沒錯，就是昨天，本小姐和顏大小姐才成為朋友的，而我們之所以能成為朋友，是殷家二少介紹我們認識的。”
在眾人震驚到略帶惶恐的目光註視下，霍思雨繼續笑著說：“哦，殷二少你們應該知道是誰吧？就是帝都殷家二少，人稱九爺，顏大小姐的未婚夫。”
心下“嘖嘖”兩聲，還別說，殷九燼的名頭是真的好用，瞧瞧這些個人，單是聽到一個名字就嚇成這樣。
“南城霍家和帝都殷家雖然沒什麽交情，和帝都秦家卻是一向關系不錯，秦家大小姐又是殷家大少夫人，這一連串的關系下，本小姐和殷二少也還算熟識。”
熟識？
當然是她胡謅的。
從帝都到北城的這趟飛機才是她第一次見到殷九燼本尊呢。
“所以本小姐這次來顏家參加顏大小姐的生日宴，雖是拿著顏大小姐親自送的邀請函，卻是奉了殷二少的命來守著他的未婚妻。”
“如果讓殷二少知道他花了三年才找到，並親自接回來，又親自送到顏家的未婚妻在顏家被人這麽欺負，你們說，他會不會生氣？”
“殷二少的手段，想必顏先生應該比我清楚吧。”
顏青玉心頭抖了抖。
是被嚇的。
他、他怎麽都想不到霍家的這個女兒會和九爺有交情，霍家和九爺……不對，應該說，霍家當家人霍煊和九爺分明是死對頭！
同在商界，這可不是什麽秘密！
怎麽就……
想著，顏青玉狠瞪付雅一眼，早就告誡過她，暫時別找那個大女兒的麻煩，盡量在面上做得好看一點，別讓人抓到把柄。
今天這樣的日子，顏家來了這麽多客人，付雅居然敢丟下那個大女兒不管！
不說這些賓客會怎樣看待他們，就說九爺，付雅明知道九爺昨天就回了北城，今天一定會來顏家參加他未婚妻的生日宴，卻還這麽做！
真是豬腦子！
和顏青玉夫妻多年，付雅對他很了解，他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居然將責任全堆到她頭上？！
憑什麽！這些事難道不是也有他一份嗎？
到現在才來怪她，早幹嘛去了？
狠瞪回去。
如果不是有這麽多人在場，兩人怕是早就吵起來了。
兩人的舉動全被霍思雨看在眼裏，心道，虞美人不是長在顏家，是不幸，但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呢。
她看在眼裏，放了書和顏瑾雲的禮物，走出小樓的顏瑾虞自然也看在了眼裏。
不過，她的心情並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甚至連她總會莫名覺得煩躁的情緒都沒有。
只是看了顏瑾雲一眼。
心下有些慶幸。
由這樣的父母教養長大，顏瑾雲還能養成這副性子，委實難得。
顏瑾虞一走出小樓，在場眾人就看到了，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的衣著打扮。
唏噓不已。
原來還真是沒化妝也沒打扮啊！
可是，他們莫名覺得這樣的顏家大小姐很好看是怎麽回事？
一條飄逸的淡色長裙，披散至腰間的微卷長發，長得極美的臉上有一雙瞳仁極黑的雙眸，澄澈幹凈，讓她本來透著幾分妖的長相瞧著十分清純。
她往那裏一站，竟是比一旁精心打扮過的顏瑾雲也絲毫不遜色。
就這份氣度，完全不是小門小戶能養出來的，更別說鄉野孤兒院。
難道，骨子裏帶著的東西當真這麽強大嗎？讓她即使長在外十六年，那份氣韻也不減半分。
還以為顏青玉和付雅都如此不待見的女兒有多差，沒想到……
愈發不解，顏青玉和付雅究竟是怎麽想的？撇開九爺那層關系不談，就這麽一個女兒，他們稍微上些心也不會吃虧到哪裏去吧！
眾人心思百轉，顏瑾虞卻仿若沒看到一樣，直接看向霍思雨，輕輕一笑，“小雨。”
剛才在屋裏放東西，外面的動靜她都聽到了。
小雨看到她這樣，回頭又得心情不好了。
她也不想的，她都打算上樓去換禮服化妝了，準備在宴會正式開始前過去的，可嘆計劃趕不上變化，也不知道這處平時除了她和給她送吃食的趙靈以及打掃衛生的傭人，就再無人踏足的小院落會突然來這麽多人。
見顏青玉和付雅憋屈，正高興的封遠驟然聽到顏瑾虞這聲“小雨”，心頭一跳。
小雨不是瑾虞以前的朋友嗎？
難道就是這位霍家小姐？
可霍思雨剛才不是說，她和瑾虞是昨天才認識的？
看看顏瑾虞，又看看霍思雨，怎麽看都覺得這兩人不像剛認識的。
於是，封遠懵了。
不過顯然，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虞美人……”看到顏瑾虞的笑，霍思雨的心情更覆雜。
說真的，連她都分不清此時虞美人臉上的笑有幾分真幾分假。
關鍵是，她眼尖，突然瞄到了那邊垃圾桶裏堆滿的酸奶罐。
虞美人……
心疼死她了。
殷九燼也真是的，怎麽到現在還不見人影？瞧瞧虞美人都被人欺負成什麽樣了！他這個未婚夫究竟是怎麽當的？
她明明早就給他發消息說了這邊的情況，讓他快點過來的！
再不來，她可就自己將虞美人帶走了！
好好的成年禮，過得這麽憋屈！
正要開口，就聽到一道聲音傳來：“喲，人這麽多，挺熱鬧啊！”有點吊兒郎當的語調。
眾人聞聲看過去，只見顏家的管家親自領了幾個人過來，當先一人白襯衫黑西褲，面容俊逸，雙眸漆黑陰婺，自成一股冷冽的氣場。
不是殷九燼又是誰。
開口的是落後他半步的人，粉色襯衫，銀色的短發，比女人還精致的臉上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正是閔家三少閔霆。
是九爺！
還是心情似乎很不好的九爺！
眾人神色一凜，有不少人甚至瞳孔都縮了縮。
至於顏青玉和付雅兩人，直接嚇得楞在原地。
現在還沒到五點，也就是說，顏家的宴會還沒開始，九爺怎麽就來了？
九爺一向極少參加什麽宴會，偶爾參加，能現身都是給對方極大的面子，更別說提前到場！
看來他對顏瑾虞是真的上心！
顏青玉和付雅心中懊悔。
但他們是記吃不記打的人，這懊悔也不知能維持多久。
霍思雨面上的表情收住，端出霍家女兒該有的姿態。
在這兩人面前她可不敢大意，要知道昨晚她和虞美人才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過一回，趙琨事後給她發過信息，說是殷九燼發現了她柳葉刀留在包廂門上的印記，她不敢保證殷九燼會不會從那一個印記上聯想到更多。
畢竟這個人是殷九燼，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相較於霍思雨的緊張，顏瑾虞就輕松多了，不，應該說不止是輕松，看到來人，她雙眼都亮了一下。
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顯得有幾分呆萌。
當然，留意到她這副“呆萌”神情的，只有殷九燼一人，因為打從一出現在這裏，他眼裏就只有她。
註意到她身上如常的穿著，剛有些緩和雙眸又沈下去。
要說顏瑾虞，今天最想見的人不是霍思雨更不是其他人，而是殷九燼。
不是她重色輕友，是直到現在，她都沒接到任何關於殷九燼查她的消息。
在看過和她極為不符的賽車視頻，得知當時賽車的結果是邱簡和趙玥都重傷進醫院後，殷九燼居然沒查她！
殷九燼可不是個會留未知隱患在身邊的人。
她不怕殷九燼查到她的底細，但當她知道殷九燼沒有查她之後，她的心情就非常好。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今天怕是會控制不住心底的煩躁。
“九哥！”
看到小姑娘明媚的笑臉，再聽到小姑娘激動的喊他“九哥”，殷九燼眸光微閃，沈下的神色稍有緩和。
見小姑娘一蹦一跳的從臺階上下來，心一提，“好好走路！”快步朝她走去。
顏瑾虞一秒端正，“哦。”
要說這裏最了解顏瑾虞的，當屬霍思雨。
看到這樣的顏瑾虞，她是又高興又郁悶。
哼！虞美人看到她都沒這麽激動！
“九哥，你來了啊？我的生日禮物呢？”顏瑾虞站在殷九燼面前，她只及他下巴，還要擡起頭來看他。
這副樣子的她落在殷九燼眼裏，只覺得又傻又可愛。
擡手揉一下她的腦袋，“急什麽，既是買給你的，早晚會給你。”
掃一眼震驚得下巴都快掉的眾人，視線掠過顏青玉夫婦，冷冷出聲，而後垂眸問顏瑾虞：“受欺負了？”
顏瑾虞眨眨眼，搖頭，“沒有。”
不受控制的心情煩躁有一些，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她經常會這樣。
但受欺負，倒還不至於。
如今只要她不想，還真沒人能欺負得了她。就算有，也早晚會被她報覆回去，就像當初的鬼剎島，在那樣不將她當人看，對她各種壓榨之後，不也被她韜光養晦給毀了麽。
殷九燼又擡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
傻丫頭！
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還感覺不到，果然是被人賣了都會幫人數錢的性子。
“九哥，你別總揉我頭發，都亂了。”退後兩步離開他的手，擡手一邊整理頭發一邊控訴的瞪他。
手心一空，殷九燼收回手，盯著她嬌俏的眉眼，手指輕輕摩挲著。
不要緊，以後日子還長。
轉向緊張驚懼的顏青玉等人，雙眸又恢覆貫常的陰婺，“我將小虞送到顏家，可不是為了看她這麽被顏家欺負的。”
淡淡的語氣，甚至聽不出喜怒，卻已足夠讓顏青玉心驚，“九、九爺，您別誤會，事情並不是您想的那樣。自從瑾虞回顏家，我和妻子就在努力彌補她……”
在殷九燼陰婺的眸光註視下，顏青玉一咬牙，“是！我承認今天忙於招呼賓客疏忽了瑾虞，但也只是今天而已。今天之前我和妻子都盡可能的順著瑾虞，她有什麽要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九爺若是不信，可以找幾個顏家傭人來盤問。”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是順著顏瑾虞的，就是付雅都盡量避開顏瑾虞走，這一點是事實。
但顏青玉沒說，這並不是他們顧念著親情對顏瑾虞好，而是發自內心的對顏瑾虞生出懼意。
盡管他們也說不清那懼意是從哪裏來的。
顏青玉現在無比後悔，他非常擔心顏瑾虞會當眾將那晚那番會付他們她這段時間的生活費的話說出來。
如果真說了，他一定會顏面盡失！
付雅面色一白，顯然和顏青玉想到了一起，忙接話說：“今天確實是我們疏忽了，也是我一時忙昏了頭。哎，說來都是長久的習慣造成的，總覺得瑾虞失蹤這麽多年能找回來很不真實，就算瑾虞已經回來有兩個月，我也仍有些恍惚。這一恍惚，加上忙上忙下分不開身，難免會有所疏忽。”
是個人都聽得出她是在胡說八道。
付雅當然也知道她這番說辭沒有任何說服力，她才不管，她現在只希望殷九燼不追究，至於其他人怎麽看怎麽想，她暫時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
“且不說瑾虞是九爺您親自送到顏家的，我們就是看在您的面上，也不會怠慢了瑾虞，瑾虞還是我和青玉的女兒呢，我們再怎麽樣，也不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好不是？那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付雅這話，可謂是說得極不要臉了。
在場眾人想，難道她當他們這群人都是聾子嗎？還是覺得他們的記憶力有那麽差？記不住九爺來之前她說的那些話？
只是想歸想，這種時候也沒人會輕易插嘴。
當然，個別人除外。
封遠的母親駱琳琳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直接開口：“付雅，你能不能要點臉？你臉皮到底是有多厚才能這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些話來？”
看殷九燼身側的顏瑾虞一眼，駱琳琳猶豫片刻還是說：“你們真當瑾虞是你們的女兒？”
“呵，如果真是這樣，早些年又怎麽會因為我們堅持找瑾虞而和封家鬧翻？我記得當年為是否繼續找瑾虞這個事，我們鬧出的動靜可不小，在北城也算不得什麽秘密。怎麽，這些年沒人再提，你就自欺欺人的覺得大家都不知道嗎？”
盡管這話說出來，瑾虞心裏會不好受，她還是要說出來。
實在是付雅和顏青玉太過分了！
他們不是最在乎臉面嗎？那她就讓他們以後在北城徹底擡不起頭！
“付雅，做人是要講點良心的，你們這些年不找瑾虞就算了，九爺將人接回來以後，你們對她哪怕上點心也是好的，卻這樣對她，你們就不怕報應嗎？”
“報應”二字，成功讓顏青玉和付雅又變了臉色。
他們早就發覺大女兒很邪門了，只是他們一直避開將這樣邪門的大女兒和“報應”兩個字聯系到一起而已。
還有他們一直看好的雲兒，對他們的態度也……
不，不是的！怎麽可能真有報應存在？
駱琳琳無心關註他們，只繼續說：“不說瑾虞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就算她只是個陌生人，你們但凡有點良心，也不會這麽對她，她今天才滿十八歲！還只是個孩子啊！你們怎麽忍心……”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顏瑾虞聞言，看駱琳琳一眼。
面上看不出變化，可她心裏，其實是有些堵的。
即使她已經完全認清，並且不再當顏青玉和付雅是親人，可看到一個外人都如此為她，有些情緒就會莫名的冒出來。
早知道她當初就不回顏家了。
那樣的話，眼前這些麻煩事就都不會有。
“表舅媽。”她輕喊了一聲。
駱琳琳聞言看向她，等看到她面上的淺笑，眼眶更紅了。
微微別過臉，穩了情緒才轉回來。
“算了。”顏瑾虞說。
一時間，在場眾人只覺有一股悲涼在彌漫。
心口堵得慌。
連玩世不恭的閔霆都收住了笑。
顏瑾虞沒管其他人此時心情如何，說完後她就將目光轉向殷九燼。剛看過去，就見殷九燼端著覆雜的神色正在看她。
對他咧嘴一笑。
在殷九燼看來，十分的沒心沒肺。
鬧心。
薄唇輕抿，舉步朝她走去，直接牽起她的手，掃向面色慌亂的顏青玉夫婦，“既是我接回來的人，往後她的一切，我自己來負責，和顏家再無半點關系。”
垂頭看她，“小丫頭，以後就和我一起住景山。”本該是詢問的話，他卻用著肯定的語氣。
不容拒絕。
果然是殷九燼。
其實殷九燼並沒有面上看到的這麽淡定，盡管語氣毋庸置疑，他心裏卻並不平靜。
類似緊張的情緒，生平第一次在他身上出現。
他居然有些擔心小姑娘會拒絕？！
意識到這個，殷九燼心下不由一怔。
握著顏瑾虞的手下意識收緊。
顏瑾虞一楞，她感覺到了。
他這是……緊張？
心情是真的有點覆雜了，還有點想笑是怎麽回事？
殷九燼是什麽人啊，什麽時候也會有緊張這種情緒了？在此情此景下，緊張意味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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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霍家女兒真是多管閑事！還有那些傭人，她不是都交代下去了嗎？怎麽那麽嘴碎，什麽都說！
顏青玉的面色也有些難看，可他不敢開罪霍家，又不能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面默認霍思雨的話，只能僵著笑說：“許是哪個傭人不明情況胡說的，前段時間我們確實請了裝修公司來幫我那大女兒準備新房間，只是近來忙於準備兩個女兒的成年禮，就先將新房間的事暫緩些時日，等兩個女兒的成年禮過，才讓裝修公司回來繼續裝修房間。”
“想著到時候沒有別的事情耽擱，我們也能盯著，盡量讓房間裝修得更合心意，卻沒想到引起了這麽大的誤會。”
“霍小姐能這麽為瑾虞著想，作為瑾虞的父親，我很為瑾虞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高興。不過，這雖不算什麽大事，我們聽著也沒什麽，可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後亂傳，我顏家怕是少不得要被人拿來當談資。”
“顏家比不得霍家，卻和霍家一樣都經商，霍小姐身在霍家，應該清楚一個好的名聲對商人有多重要，所以，霍小姐下次再要幫瑾虞打抱不平，還希望先將情況弄清楚。”
說到這裏，見眾人看著他的眼神不再那麽糟糕，顏青玉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心情這一好，難免態度就有些端不正。
看著霍思雨時，他眼底有幾分得意，“不過，你們年輕人嘛，對朋友義氣是好事，叔叔這麽說，也不是打擊你為朋友仗義執言的積極性，只是就事論事。”
霍思雨將他眼底的得意看在眼裏。
心下冷笑。
不愧是顏家當家人，倒是比虞美人這位母親聰明些，知道憑一張嘴扭轉事實，還懂得避重就輕。
以為她年紀小，局面被他拉回後就沒轍了麽。
那也未免太小瞧她了！
今天不為虞美人出這一口氣，她就不叫霍思雨！
哼！虞美人可是他們捧在手心裏的老大，他們這些殺人如麻的壞人都舍不得虞美人受一點傷害，他們憑什麽這麽對虞美人？
就因為那點血緣關系？
嘁！
這種親人不要也罷！
“顏家找了裝修公司為顏大小姐裝修新房間，說到底不過是顏先生自說自話。顏家大宅，我們在場這麽多人有很多都是第一次來，誰知道在這座大宅內，顏先生做了什麽又沒做什麽呢，當然，顏大小姐在顏家究竟過著什麽日子，我們也是不知道的。”
在顏青玉面色漲紅要開口辯解時，霍思雨打斷他：“就算真如顏先生所說，你們確實找了裝修公司為顏大小姐準備新房間，可在新房間裝修出來之前呢？讓顏大小姐住在客人住的房間，又怎麽解釋？”
“這、這是……”付雅試圖解釋。
霍思雨看她一眼，“顏夫人也別說這是顏大小姐自己要求的，她又不是傻的，失蹤十六年才得以回家，她難道會不想融入這個家，而是將自己當外人？”
虞美人嘴上不說，他們也知道，在虞美人內心深處，對家人其實也是有期盼的。
不然她也不會回顏家來。
說是給那二老上炷香？
如果真的只是上炷香，早幾年就來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你們也別說顏大小姐是看上了這處小院的景致，本小姐瞅著顏家其他小樓外的院子比這裏景致好的多了去。”她當然沒去看過，她是猜的。
“好，撇開這些不談，就說今天是顏家兩位小姐的成年禮，本小姐卻聽顏家的傭人議論，顏夫人給顏二小姐請了北城知名的化妝團隊，親自監督其為顏二小姐做造型，卻對顏大小姐不聞不問，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也是傭人不知情亂說的？”
“一兩個傭人閑談還可以說是他們閑著無聊嘴碎，可本小姐從踏進顏家大門開始，不止一次聽到有傭人在談及此事。如果都是不知情胡說，那只能說顏家的傭人也委實太沒規矩了，竟在私底下隨意編排主家，顏先生和顏夫人可要好好管教才是！”
顏青玉和付雅：“……”氣怒，可什麽都被她說盡了，他們根本反駁不得。
只能將這筆賬算在那些嘴碎的傭人身上。
在場賓客聞言，看著顏青玉夫婦的眼神又變了。
有嘲諷的，有幸災樂禍的，有純粹看戲的……
當然，也有無比暢快的。
比如封沈一家三口。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封遠此時都想給霍思雨比個大拇指。
這霍家小姐是個狠人！
他不清楚瑾虞究竟和霍家小姐是怎麽結識的，又何以有這樣的交情讓霍家小姐如此不管不顧的為她討公道，但這些都礙不住他心裏暢快啊！
見那些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付雅臉色可謂變了又變，試圖扭轉局勢，“霍小姐有所不知，瑾虞畢竟是小地方長大的，她更喜歡院落格局簡單的地方，住這裏也是瑾虞自己的意思。至於給雲兒請了化妝團隊卻沒給她請，也是瑾虞要求的，她不喜歡這些東西。”
“哎，不瞞你們說，小地方長大和在顏家長大的孩子，眼界總是有些差異的。”
“都是我親生的女兒，雖說瑾虞的眼界已經被成長環境影響，我卻不能因為她在外長大而雲兒在膝下長大就區別看待，又擔心瑾虞離家多年再回家會不適應，她有什麽要求都盡量順著，沒想到……”說到這裏，適時頓住，給人很大的想象空間。
霍思雨氣極了。
這個付雅，好生不要臉！
為維護自己的顏面，竟不惜抹黑虞美人！
她真是虞美人的親生母親嗎？
說什麽虞美人的眼界受成長環境的影響，呸！虞美人接觸到的人事物怕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
正要開口，卻被人搶了先。
“媽媽，我怎麽不知道住這裏是姐姐自己的意思？還有化妝團隊的事，前段時間和姐姐一起去試禮服，我怎麽沒聽她提過她不喜歡這些東西？至於眼界，連我身上這套禮服都是姐姐幫我挑的，媽媽難道覺得能挑出這樣一身禮服的姐姐是個沒有眼界的人嗎？好，且不說這件禮服，就說這個……”
說著，顏瑾雲擡起手，“媽媽看看，我手上的手鏈是姐姐送的生日禮物，以媽媽的眼力，還覺得這是一個沒有眼界的人能挑得出來的嗎？”旁人或許以為這不過是條尋常的手鏈，她卻能看出，就這一條手鏈，價值足以上千萬。
她相信媽媽也看得出來，畢竟媽媽平日裏最喜歡專研這些東西，說來，她“鑒寶”這方面的本事，大多是和媽媽學的呢。
華貴的紫色禮服，亮眼的皇冠，精致的妝容，配以出眾的容貌冷清的氣質，此時的顏瑾雲無疑是耀眼的。
而她皓白的手腕上那條銀色手鏈，和她脖子上那條項鏈以及耳朵上的銀色耳環剛好相得益彰。
就算看不出那條手鏈價值的人，也覺得手鏈很漂亮，很配顏瑾雲這一身。
關鍵是，誰也沒想到顏瑾雲會突然開口，還說了這些話！
這些話說出來，無疑是在打付雅的臉。
真是……
好覆雜的一家人啊！
顏瑾雲和顏瑾虞的關系有這麽好嗎？她竟為了顏瑾虞而不惜讓付雅這個將她教養長大的母親下不來臺。
當然，這只是少部分人的想法。
顏瑾雲完美的形象，高潔的品性在北城的豪門圈子裏是得到認可的，尤其是各家長輩。
在北城不少豪門世家的長輩眼中，顏瑾雲可是當之無愧最完美的兒媳人選。
所以她這一開口，大多數人都不覺得她是在打付雅的臉，而只是在陳述事實。
也就是說，事實並不是付雅說的那樣。
如果不是在場大多數人都知道當年付雅生的確實是對雙胞胎，顏瑾虞又長得和早年的顏老夫人如此相像，他們都要懷疑顏瑾虞其實是付雅撿來的了。
雖說在他們這種家族生活的人，少有幾個是良善的，可再怎麽壞，虎毒還不食子呢。
付雅也狠得下心。
難怪早年顏老夫人極力反對她嫁進顏家，付雅這個人是真的不怎麽樣啊！
顏瑾雲的話和眾人的唏噓，讓付雅面紅耳赤。
狠狠瞪了顏瑾雲兩眼。
這個白眼狼！
她這麽做都是為了誰啊！
再看顏瑾雲，說出這些話後，她心裏就好受了嗎？
並沒有。
媽媽再不好，這些年也從未虧待過她，盡管對她的要求很高，她也必須照著媽媽給她的規劃去走，可媽媽確實沒有一點對不起她。
不管媽媽將她教養成北城第一名媛是不是有滿足自身虛榮心的成分，媽媽為她做的打算都做不得假。
媽媽有不對，她可以私底下指出來，這麽當眾說出來，算來她是不孝了。
可……
讓她眼睜睜看著媽媽這麽汙蔑顏瑾虞，她又做不到。
一家人就不能好好相處嗎？她都不介意顏瑾虞來和她爭繼承權了，爸爸媽媽就不能不計較那麽多嗎？
是不是只有她和顏瑾虞之間有一個人消失了，才能消停？
媽媽到底為什麽一定要這樣？人的心真的偏成這樣嗎？而身為媽媽偏心對象的她，又有什麽臉站在這裏幫顏瑾虞說話呢？
都是因為她，顏瑾虞才遭受這些不公平的待遇，如果沒有她……
顏瑾雲只覺得心口像是憋著一口氣一樣，悶得十分難受。
撫著手腕上顏瑾虞送的手鏈，緊咬著唇，忍著不讓自己當眾失態。
霍思雨的敏銳不比顏瑾虞差多少，正驚訝於顏瑾雲居然會開口幫顏瑾虞，就看到顏瑾雲神色有些不對。
虞美人對她這個雙胞胎妹妹的態度似乎是不同的，這一點她在機場看到虞美人和顏瑾雲相處時就感覺到了，更何況虞美人可不是那種輕易送別人禮物的人。
不是沒錢買，而是虞美人懶得去準備。
顏瑾雲手上的手鏈她是見過的，是虞美人某次在一家地下拍賣場看著合眼緣，拍來的。
價值一千八百八十八萬。
一條手鏈，這個價算得上高了，價位也是個好數字，寓意好。
而且她記得，虞美人好像還挺喜歡這條手鏈的，將其存放在境外一家銀行的保險櫃裏。
當然，類似這些東西，虞美人有很多，可虞美人親自費功夫將其從境外弄回來，單是這份心就很了不得。
虞美人有多懶，瞧瞧顏家給她安排這個院子，她動都懶得動一下，直接住這裏就知道了。
不可否認，虞美人是因為知道在顏家不會停留太久才沒有計較這些，可虞美人分明是能過精致日子就絕不過得粗糙的人啊！
呃，當然，前提是那精致日子虞美人不用自己費功夫去經營。
別人能幫她解決最好，不能幫她解決的，她就花錢解決……
但不管怎麽說，拿了這條手鏈給顏瑾雲做生日禮物，都說明虞美人很在意顏瑾雲這個妹妹。
既是虞美人在意的人，她當然不能看著不管。
幹咳一聲，在顏瑾雲情緒不對，顏青玉和付雅臉色難看，要開口斥責顏瑾雲之際，開口了，“嘖嘖，顏夫人，這下你可沒話說了吧？堂堂北城第一世家，竟容不得一個才滿十八歲的女孩……”
“顏夫人瞪本小姐做什麽？難道本小姐說錯了？還是說，顏夫人覺得本小姐的所作所為是在多管閑事？”
付雅表情一變。
“還真是啊！可顏夫人知不知道，本小姐是怎麽和顏大小姐成為朋友的？”
付雅當然不知道，顏青玉也不知道，在場很多人都不知道，但顏瑾雲和顏如玉昨天在機場見過霍思雨的幾人都知道。
其他人好奇，豎起耳朵聽，顏如玉則是心口一緊。
她之前只聽過殷九燼的大名，不怎麽清楚他是怎樣的人，直到剛才在顏家宴會場，她遇到一些老朋友，和他們打聽殷九燼這個顏瑾虞的未婚夫，見所有人在聽到“殷九燼”三個字後都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且對殷九燼這個人諱莫如深，她才隱隱感覺到殷九燼這個人究竟有多不能招惹。
霍思雨便罷，左右霍家不是她當家，霍思雨氣怒，霍家未必會因她而對付顏家，可殷九燼不同。
如果霍思雨此時是奉殷九燼的命令行事，到時候不說殷九燼怎樣，就說顏家得罪殷九燼，很多合作商怕是都會放棄和顏家的合作！
這可不行。
她不喜歡付雅這個嫂子，和顏青玉這個哥哥情分也不深，可顏家是她父母在世時都護著的，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顏家毀掉。
眸色一深，如果真到萬不得已，她不介意顏家換個人來當家。
虞兒在小鎮長大，怕是一時半刻還掌不來顏家，雲兒卻可以。
以她的觀察，虞兒和雲兒的關系好似還不錯，加上她早已從顏鑫叔叔那裏得知，虞兒連母親留給她那份顏氏集團13%的股份都不要，母親留下來的那些有價無市的首飾，虞兒也只拿了一件做念想，可見虞兒對顏氏的繼承權並不在意。
虞兒不在意，那麽由雲兒來執掌顏家，她們姐妹的感情也不會受到影響，以殷九燼對虞兒的態度，應該也會幫著虞兒照拂雲兒。
退一步說，就算殷九燼有一天對虞兒不上心了，由雲兒來執掌顏家，也比她哥哥繼續執掌要好得多。
瞧瞧在場這些賓客，對雲兒分明很是滿意。
顏青玉和付雅怎麽都不會想到，他們對顏瑾虞的疏忽會讓他們丟掉實權，徹底淪為家族的米蟲。
如果這事真成了，他們不會差錢，日子卻絕不會好過。
他們會淪為北城上流社會的笑柄，兩個那麽在乎面子的人，受不受得了那樣的落差都是未知數。
倒是顏如玉有這個打算後，就不再那麽擔心霍思雨真是奉殷九燼的命令來行事了。
而顏瑾雲已經完全能肯定，霍思雨就是顏瑾虞口中的“小雨”。
遲疑一下，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一個外人尚且能為顏瑾虞出頭討公道，她不幫忙就算了，哪還有臉去阻攔？
至於顏瑾虞是怎麽和霍家小姐交好的，這些她都不關心。
郁驍和趕過來的郁文見顏如玉不說話，一致保持沈默。
霍思雨一笑，“也不怕告訴你們，本小姐是昨天才認識的顏大小姐。沒錯，就是昨天，本小姐和顏大小姐才成為朋友的，而我們之所以能成為朋友，是殷家二少介紹我們認識的。”
在眾人震驚到略帶惶恐的目光註視下，霍思雨繼續笑著說：“哦，殷二少你們應該知道是誰吧？就是帝都殷家二少，人稱九爺，顏大小姐的未婚夫。”
心下“嘖嘖”兩聲，還別說，殷九燼的名頭是真的好用，瞧瞧這些個人，單是聽到一個名字就嚇成這樣。
“南城霍家和帝都殷家雖然沒什麽交情，和帝都秦家卻是一向關系不錯，秦家大小姐又是殷家大少夫人，這一連串的關系下，本小姐和殷二少也還算熟識。”
熟識？
當然是她胡謅的。
從帝都到北城的這趟飛機才是她第一次見到殷九燼本尊呢。
“所以本小姐這次來顏家參加顏大小姐的生日宴，雖是拿著顏大小姐親自送的邀請函，卻是奉了殷二少的命來守著他的未婚妻。”
“如果讓殷二少知道他花了三年才找到，並親自接回來，又親自送到顏家的未婚妻在顏家被人這麽欺負，你們說，他會不會生氣？”
“殷二少的手段，想必顏先生應該比我清楚吧。”
顏青玉心頭抖了抖。
是被嚇的。
他、他怎麽都想不到霍家的這個女兒會和九爺有交情，霍家和九爺……不對，應該說，霍家當家人霍煊和九爺分明是死對頭！
同在商界，這可不是什麽秘密！
怎麽就……
想著，顏青玉狠瞪付雅一眼，早就告誡過她，暫時別找那個大女兒的麻煩，盡量在面上做得好看一點，別讓人抓到把柄。
今天這樣的日子，顏家來了這麽多客人，付雅居然敢丟下那個大女兒不管！
不說這些賓客會怎樣看待他們，就說九爺，付雅明知道九爺昨天就回了北城，今天一定會來顏家參加他未婚妻的生日宴，卻還這麽做！
真是豬腦子！
和顏青玉夫妻多年，付雅對他很了解，他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居然將責任全堆到她頭上？！
憑什麽！這些事難道不是也有他一份嗎？
到現在才來怪她，早幹嘛去了？
狠瞪回去。
如果不是有這麽多人在場，兩人怕是早就吵起來了。
兩人的舉動全被霍思雨看在眼裏，心道，虞美人不是長在顏家，是不幸，但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呢。
她看在眼裏，放了書和顏瑾雲的禮物，走出小樓的顏瑾虞自然也看在了眼裏。
不過，她的心情並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甚至連她總會莫名覺得煩躁的情緒都沒有。
只是看了顏瑾雲一眼。
心下有些慶幸。
由這樣的父母教養長大，顏瑾雲還能養成這副性子，委實難得。
顏瑾虞一走出小樓，在場眾人就看到了，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的衣著打扮。
唏噓不已。
原來還真是沒化妝也沒打扮啊！
可是，他們莫名覺得這樣的顏家大小姐很好看是怎麽回事？
一條飄逸的淡色長裙，披散至腰間的微卷長發，長得極美的臉上有一雙瞳仁極黑的雙眸，澄澈幹凈，讓她本來透著幾分妖的長相瞧著十分清純。
她往那裏一站，竟是比一旁精心打扮過的顏瑾雲也絲毫不遜色。
就這份氣度，完全不是小門小戶能養出來的，更別說鄉野孤兒院。
難道，骨子裏帶著的東西當真這麽強大嗎？讓她即使長在外十六年，那份氣韻也不減半分。
還以為顏青玉和付雅都如此不待見的女兒有多差，沒想到……
愈發不解，顏青玉和付雅究竟是怎麽想的？撇開九爺那層關系不談，就這麽一個女兒，他們稍微上些心也不會吃虧到哪裏去吧！
眾人心思百轉，顏瑾虞卻仿若沒看到一樣，直接看向霍思雨，輕輕一笑，“小雨。”
剛才在屋裏放東西，外面的動靜她都聽到了。
小雨看到她這樣，回頭又得心情不好了。
她也不想的，她都打算上樓去換禮服化妝了，準備在宴會正式開始前過去的，可嘆計劃趕不上變化，也不知道這處平時除了她和給她送吃食的趙靈以及打掃衛生的傭人，就再無人踏足的小院落會突然來這麽多人。
見顏青玉和付雅憋屈，正高興的封遠驟然聽到顏瑾虞這聲“小雨”，心頭一跳。
小雨不是瑾虞以前的朋友嗎？
難道就是這位霍家小姐？
可霍思雨剛才不是說，她和瑾虞是昨天才認識的？
看看顏瑾虞，又看看霍思雨，怎麽看都覺得這兩人不像剛認識的。
於是，封遠懵了。
不過顯然，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虞美人……”看到顏瑾虞的笑，霍思雨的心情更覆雜。
說真的，連她都分不清此時虞美人臉上的笑有幾分真幾分假。
關鍵是，她眼尖，突然瞄到了那邊垃圾桶裏堆滿的酸奶罐。
虞美人……
心疼死她了。
殷九燼也真是的，怎麽到現在還不見人影？瞧瞧虞美人都被人欺負成什麽樣了！他這個未婚夫究竟是怎麽當的？
她明明早就給他發消息說了這邊的情況，讓他快點過來的！
再不來，她可就自己將虞美人帶走了！
好好的成年禮，過得這麽憋屈！
正要開口，就聽到一道聲音傳來：“喲，人這麽多，挺熱鬧啊！”有點吊兒郎當的語調。
眾人聞聲看過去，只見顏家的管家親自領了幾個人過來，當先一人白襯衫黑西褲，面容俊逸，雙眸漆黑陰婺，自成一股冷冽的氣場。
不是殷九燼又是誰。
開口的是落後他半步的人，粉色襯衫，銀色的短發，比女人還精致的臉上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正是閔家三少閔霆。
是九爺！
還是心情似乎很不好的九爺！
眾人神色一凜，有不少人甚至瞳孔都縮了縮。
至於顏青玉和付雅兩人，直接嚇得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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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對顏瑾虞是真的上心！
顏青玉和付雅心中懊悔。
但他們是記吃不記打的人，這懊悔也不知能維持多久。
霍思雨面上的表情收住，端出霍家女兒該有的姿態。
在這兩人面前她可不敢大意，要知道昨晚她和虞美人才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過一回，趙琨事後給她發過信息，說是殷九燼發現了她柳葉刀留在包廂門上的印記，她不敢保證殷九燼會不會從那一個印記上聯想到更多。
畢竟這個人是殷九燼，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相較於霍思雨的緊張，顏瑾虞就輕松多了，不，應該說不止是輕松，看到來人，她雙眼都亮了一下。
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顯得有幾分呆萌。
當然，留意到她這副“呆萌”神情的，只有殷九燼一人，因為打從一出現在這裏，他眼裏就只有她。
註意到她身上如常的穿著，剛有些緩和雙眸又沈下去。
要說顏瑾虞，今天最想見的人不是霍思雨更不是其他人，而是殷九燼。
不是她重色輕友，是直到現在，她都沒接到任何關於殷九燼查她的消息。
在看過和她極為不符的賽車視頻，得知當時賽車的結果是邱簡和趙玥都重傷進醫院後，殷九燼居然沒查她！
殷九燼可不是個會留未知隱患在身邊的人。
她不怕殷九燼查到她的底細，但當她知道殷九燼沒有查她之後，她的心情就非常好。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今天怕是會控制不住心底的煩躁。
“九哥！”
看到小姑娘明媚的笑臉，再聽到小姑娘激動的喊他“九哥”，殷九燼眸光微閃，沈下的神色稍有緩和。
見小姑娘一蹦一跳的從臺階上下來，心一提，“好好走路！”快步朝她走去。
顏瑾虞一秒端正，“哦。”
要說這裏最了解顏瑾虞的，當屬霍思雨。
看到這樣的顏瑾虞，她是又高興又郁悶。
哼！虞美人看到她都沒這麽激動！
“九哥，你來了啊？我的生日禮物呢？”顏瑾虞站在殷九燼面前，她只及他下巴，還要擡起頭來看他。
這副樣子的她落在殷九燼眼裏，只覺得又傻又可愛。
擡手揉一下她的腦袋，“急什麽，既是買給你的，早晚會給你。”
掃一眼震驚得下巴都快掉的眾人，視線掠過顏青玉夫婦，冷冷出聲，而後垂眸問顏瑾虞：“受欺負了？”
顏瑾虞眨眨眼，搖頭，“沒有。”
不受控制的心情煩躁有一些，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她經常會這樣。
但受欺負，倒還不至於。
如今只要她不想，還真沒人能欺負得了她。就算有，也早晚會被她報覆回去，就像當初的鬼剎島，在那樣不將她當人看，對她各種壓榨之後，不也被她韜光養晦給毀了麽。
殷九燼又擡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
傻丫頭！
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還感覺不到，果然是被人賣了都會幫人數錢的性子。
“九哥，你別總揉我頭發，都亂了。”退後兩步離開他的手，擡手一邊整理頭發一邊控訴的瞪他。
手心一空，殷九燼收回手，盯著她嬌俏的眉眼，手指輕輕摩挲著。
不要緊，以後日子還長。
轉向緊張驚懼的顏青玉等人，雙眸又恢覆貫常的陰婺，“我將小虞送到顏家，可不是為了看她這麽被顏家欺負的。”
淡淡的語氣，甚至聽不出喜怒，卻已足夠讓顏青玉心驚，“九、九爺，您別誤會，事情並不是您想的那樣。自從瑾虞回顏家，我和妻子就在努力彌補她……”
在殷九燼陰婺的眸光註視下，顏青玉一咬牙，“是！我承認今天忙於招呼賓客疏忽了瑾虞，但也只是今天而已。今天之前我和妻子都盡可能的順著瑾虞，她有什麽要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九爺若是不信，可以找幾個顏家傭人來盤問。”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是順著顏瑾虞的，就是付雅都盡量避開顏瑾虞走，這一點是事實。
但顏青玉沒說，這並不是他們顧念著親情對顏瑾虞好，而是發自內心的對顏瑾虞生出懼意。
盡管他們也說不清那懼意是從哪裏來的。
顏青玉現在無比後悔，他非常擔心顏瑾虞會當眾將那晚那番會付他們她這段時間的生活費的話說出來。
如果真說了，他一定會顏面盡失！
付雅面色一白，顯然和顏青玉想到了一起，忙接話說：“今天確實是我們疏忽了，也是我一時忙昏了頭。哎，說來都是長久的習慣造成的，總覺得瑾虞失蹤這麽多年能找回來很不真實，就算瑾虞已經回來有兩個月，我也仍有些恍惚。這一恍惚，加上忙上忙下分不開身，難免會有所疏忽。”
是個人都聽得出她是在胡說八道。
付雅當然也知道她這番說辭沒有任何說服力，她才不管，她現在只希望殷九燼不追究，至於其他人怎麽看怎麽想，她暫時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
“且不說瑾虞是九爺您親自送到顏家的，我們就是看在您的面上，也不會怠慢了瑾虞，瑾虞還是我和青玉的女兒呢，我們再怎麽樣，也不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好不是？那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付雅這話，可謂是說得極不要臉了。
在場眾人想，難道她當他們這群人都是聾子嗎？還是覺得他們的記憶力有那麽差？記不住九爺來之前她說的那些話？
只是想歸想，這種時候也沒人會輕易插嘴。
當然，個別人除外。
封遠的母親駱琳琳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直接開口：“付雅，你能不能要點臉？你臉皮到底是有多厚才能這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些話來？”
看殷九燼身側的顏瑾虞一眼，駱琳琳猶豫片刻還是說：“你們真當瑾虞是你們的女兒？”
“呵，如果真是這樣，早些年又怎麽會因為我們堅持找瑾虞而和封家鬧翻？我記得當年為是否繼續找瑾虞這個事，我們鬧出的動靜可不小，在北城也算不得什麽秘密。怎麽，這些年沒人再提，你就自欺欺人的覺得大家都不知道嗎？”
盡管這話說出來，瑾虞心裏會不好受，她還是要說出來。
實在是付雅和顏青玉太過分了！
他們不是最在乎臉面嗎？那她就讓他們以後在北城徹底擡不起頭！
“付雅，做人是要講點良心的，你們這些年不找瑾虞就算了，九爺將人接回來以後，你們對她哪怕上點心也是好的，卻這樣對她，你們就不怕報應嗎？”
“報應”二字，成功讓顏青玉和付雅又變了臉色。
他們早就發覺大女兒很邪門了，只是他們一直避開將這樣邪門的大女兒和“報應”兩個字聯系到一起而已。
還有他們一直看好的雲兒，對他們的態度也……
不，不是的！怎麽可能真有報應存在？
駱琳琳無心關註他們，只繼續說：“不說瑾虞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就算她只是個陌生人，你們但凡有點良心，也不會這麽對她，她今天才滿十八歲！還只是個孩子啊！你們怎麽忍心……”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顏瑾虞聞言，看駱琳琳一眼。
面上看不出變化，可她心裏，其實是有些堵的。
即使她已經完全認清，並且不再當顏青玉和付雅是親人，可看到一個外人都如此為她，有些情緒就會莫名的冒出來。
早知道她當初就不回顏家了。
那樣的話，眼前這些麻煩事就都不會有。
“表舅媽。”她輕喊了一聲。
駱琳琳聞言看向她，等看到她面上的淺笑，眼眶更紅了。
微微別過臉，穩了情緒才轉回來。
“算了。”顏瑾虞說。
一時間，在場眾人只覺有一股悲涼在彌漫。
心口堵得慌。
連玩世不恭的閔霆都收住了笑。
顏瑾虞沒管其他人此時心情如何，說完後她就將目光轉向殷九燼。剛看過去，就見殷九燼端著覆雜的神色正在看她。
對他咧嘴一笑。
在殷九燼看來，十分的沒心沒肺。
鬧心。
薄唇輕抿，舉步朝她走去，直接牽起她的手，掃向面色慌亂的顏青玉夫婦，“既是我接回來的人，往後她的一切，我自己來負責，和顏家再無半點關系。”
垂頭看她，“小丫頭，以後就和我一起住景山。”本該是詢問的話，他卻用著肯定的語氣。
不容拒絕。
果然是殷九燼。
其實殷九燼並沒有面上看到的這麽淡定，盡管語氣毋庸置疑，他心裏卻並不平靜。
類似緊張的情緒，生平第一次在他身上出現。
他居然有些擔心小姑娘會拒絕？！
意識到這個，殷九燼心下不由一怔。
握著顏瑾虞的手下意識收緊。
顏瑾虞一楞，她感覺到了。
他這是……緊張？
心情是真的有點覆雜了，還有點想笑是怎麽回事？
殷九燼是什麽人啊，什麽時候也會有緊張這種情緒了？在此情此景下，緊張意味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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