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死不了，這藥是苦了點，但絕對是好東西，當年我也是被師傅逼著喝的，這是咱們這一脈的規矩，要不是看你天賦極佳，百年難遇，你以為我會拿出來，這東西放在市面上也是不小的一筆開銷。”張姓老者拿過空蕩蕩的碗，毫不客氣的說道。

“就這苦到讓人絕望的藥，放在市面上還有人買？老頭，你在逗我！”雖然過去了有一段時間，但那湯藥的苦味還依舊在嘴裏保留，就沖著一點陌鱗鋒就斷定老頭一定是在跟他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老頭神色忽然嚴肅了起來，“你知道這藥裏都是什麽東西，就敢說為師逗你，為師像是那種開玩笑的人嗎？一個沒見識的小娃娃也敢質疑祖師的藥方。”

“我告訴你，這一小碗藥裏有很多名貴的藥草，就算在市面上也不常見，隨便拿出一株都能抵得上一個小的修仙門派半年的收入。”張姓老者擺出一副據理力爭的架勢，似要跟陌鱗鋒解釋到底。

但有些事情，越解釋越不明白，更何況陌鱗鋒這種還未涉世的小孩？

“你放屁，什麽破藥能抵上修仙門派半年的收入，欺負小朋友沒見識啊。”陌鱗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躺在床上，明顯不相信張姓老者的話。

“算了算了，何必跟一個小娃娃計較，將來你會明白的，現在如果還能動，就跟我來。”張姓老者見陌鱗鋒無所謂的樣子，就不跟他繼續糾結，反而用另一種方式來讓他慢慢成長。

畢竟陌歸化把陌鱗鋒送過來，可不是讓他幫忙照顧的，再怎麽說他也是一代感修，這麽一個絕世天才，若是教導不出來，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

好的天賦有時候是不需要努力，但是強者之路必須加倍的付出。

既然收了陌鱗鋒做徒弟，那就得拿出當師傅的樣子，平時他孤僻那只是因為不想讓別人打擾，也因為那個逆子的出現讓他絕了教導他人的念頭，現在遇到了這個能夠讓他傾盡全力教導的人，那個絕望的收徒**再次死灰覆燃。

“動不了，我頭暈眼花，沒辦法起來。”陌鱗鋒側過身露出一副痛苦的樣子。

“哦，頭還痛啊！可能是藥力上來了，那你休息一會就出來啊。”張姓老者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怎能不知道陌鱗鋒心裏的小九九，只是沒有點破，畢竟才剛剛進行完測試。

就算天賦再絕佳，不給充足的休息時間，整天拖著疲憊，反而會起反作用，得不償失。修行之路，不急於一天兩天，這是個長期性的東西，穩紮穩打，循循漸進，方可事半功倍。

所以張姓老者默不作聲的離開了房間，留下了一道感知來窺探，一來他看看陌鱗鋒是不是真的想偷懶，二來他想知道陌鱗鋒下一步到底會怎麽做。

待到張姓老者離開後，陌鱗鋒艱難的挪動了身體，隨著他一點點的挪動一種萬蟻噬心般的痛苦驟然湧散，此刻他才察覺到全身內外的種種情況，才想起來剛才張姓老者為何不讓他亂動。

那簡直是一團糟啊！

雖然這時他表面看起來很平靜，沒有任何慌張的感覺，實則他有些不知所措，以前都有他父親在身邊幫忙，現在沒有人告訴他該怎麽做，唯一能給他指點的人剛剛也離開了。

現在他只能依靠自己，修煉本身就是自己的事情，所謂師傅不過是指點你該如何修煉，其他的還得看自己。

他艱難的盤坐在床上，回憶著以前遇見這種情況父親所說的話，慢慢的運轉起修煉很久的獸神訣，緩慢地在身體內運轉了一周天，瞬間讓他汗流浹背，這種情況比之前遇到的還要棘手。

他開始慌了，忽然心裏有種聲音傳來：“穩住心神，繼續運轉你修煉的功法，記住不要被任何情況影響。”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只是現在這種情況沒時間讓他思考，趕緊按照這個聲音所說的話，繼續運轉著獸神訣。

由開始的遲緩到流暢，再到順暢，整個過程不知道進行了多長時間，他沒有任何感覺，只是這個過程經歷的種種他覺得很恐怖，甚至比剛才修煉所發生的那些，還要讓人感到心悸。

同樣是一方慘不忍睹的景象，不同的卻是，這次是一個殺戮的戰場。

這個戰場沒有任何靈力，也沒有所謂的感知，純粹的肉搏，人們身著鋼盔鋼甲，手握鋼刀利刃，征伐天下，兩軍對壘無論孰勝孰負，總歸會讓每個將士都經過鮮血的洗禮，相看白刃血紛紛，每個人手中的武器都被鮮血浸泡成了褐色。

陌鱗鋒化身為一個新上戰場的士卒，剛經過一場慘烈的搏鬥，獲得了勝利，看著手中還在滴著滾燙鮮血的兵刃，他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不多時崩潰的跪倒在地上，崩潰的留下了眼淚。

惶恐，緊張，絕望，害怕，各種不正常的情緒一齊湧上，他想逃離這個地方。

“穩住心神。”好巧不巧，這樣的聲音再次響起，讓陌鱗鋒瞬間清醒。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被這些擊垮，他要離開，要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這裏不屬於他。他堅定的握著兵刃，回到戰場，經過一場場生死鏖戰，他已記不清在他手下殞命的將士有多少，但他卻從士卒成長到一個將軍，又從一個將軍最終卸甲歸田。

這時，他醒了，意識裏他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春秋，實際上只不過是短短幾個時辰，但是這短短的時間裏，他心靈上成長了很多很多。

“果然沒看錯你，小小年紀心性不錯，雖然我不知道你修煉的是什麽功法竟有如此可怕的威能，面對這種情形能夠冷靜分析，已經做得相當好了。要怪就怪你的鍛煉太少，不足以支撐你暴漲的感知力……”張姓老者從結束測試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唯獨沒想到他體質太差，讓他兩次陷入感知世界崩潰的邊緣。

正在發呆的陌鱗鋒完全不知接下來會面對什麽，至於現在他在想什麽也沒人知道。

天色漸漸明亮，破曉的日光不一會兒的功夫灑滿了大陸，伴隨著雞鳴叫的聲音，破舊的院落一間殘舊的門沈悶的被推開，陌鱗鋒舒展著筋骨晃晃悠悠的走將出來，看似雲淡風輕一點事都沒有，其實經過昨天的那場經歷，全身疲軟，除了不能快步走，倒是精神十足。

“既然起來了，就別晃晃悠悠的，趕緊過來把飯吃了，吃完我們正式開始第一階段的訓練。”張姓老者悠然的聲音飄蕩而來，仿佛有一種威嚴的感覺，陌鱗鋒倒不以為意，冷漠的跟著聲音走了過去。

吃過飯後，張姓老者便示意陌鱗鋒簡單收拾，自顧朝後院走去，不一會兒找出一套衣服，拿了過來，看到陌麟鋒收拾完了就喊到跟前。

“把這個穿上，除了睡覺其他時間不許脫下，否則你那裏來的就回那裏去。”張姓老者嚴厲地聲音炸裂在陌鱗鋒耳旁，多了一種莫名的威嚴，不敢反駁。

陌鱗鋒看到破舊的衣服內心很拒絕，可聽到從哪來回哪去就不再猶豫，接到手中穿上看不出任何遲疑。

父親把很多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要是不能夠取得成就去作為報答，是為不孝。父親選擇了這裏，他離開便是有愧，他再看不慣張姓老者，也得默默地去試著接受。

看到陌鱗鋒穿上了衣服，張姓老者暗自露出了笑意，繼續開口說道：“既然衣服穿好了，接下來就跟我來吧！別想著逃避，我的手段可是很可怕的，就算用在你身上陌老鬼來了也不好多說，老頭子我的性格他還是清楚的，尤其是對於教徒方面。”

想起徒弟，他又痛心又憤怒，之前他查人不清，收了那樣的徒弟，陌鱗鋒的天賦比那人還好，心性方面也沒得說，他有信心短時間教出一個強者出來。

“他把你送過來，是對我教徒能力的肯定，那對你嚴苛，自然也沒什麽關系。所以從你進門的那一刻，別想著偷懶，不達到我給你指定的目標，你就一直給我修煉，堅持不下去，松懈了，那你立即給我滾蛋，老朽不教慵懶之人。”

最後一句話夾雜了一些感知力，陌鱗鋒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壓，不過還好，他能承受，這感覺較之前還有些輕。

“放心吧，不管你有沒有那般能力，父親讓你教導肯定有道理，只要你不趕我走，我絕不會走，無論有多麽嚴格的訓練，盡管來我扛著。”陌鱗鋒的決斷完全不像一個六歲小孩該有的，面對未知依舊坦然，要麽無知者無畏，要麽真的大無畏。

“說好聽的誰都會，別廢話，有你的行動告訴我，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張姓老者理所當然的認為陌鱗鋒只是無知者無畏，完全不在意他剛才說話時眼中的一絲堅定。“現在跟我過來，但願一會你能夠像你說的那般。”

陌鱗鋒不屑的眼神，冷漠的跟著張姓老者走了過去，對於修煉他早已麻痹，不管是怎樣的方式，他都絕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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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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