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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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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植之回來看到的就是秦緩摔在座位底下,眉頭緊皺的畫面,他不由面色大變,忙飛快地躥上車,小心將秦緩抱到懷裏。紹植之拍拍秦緩的臉頰,不停急聲問道:“哥,你怎麽了?”卻絲毫沒有得到回應。

紹植之實在沒想到短短半天時間,秦緩能昏兩遍,見叫不醒秦緩,他也顧不上什麽,大吼一聲將還在小樓裏的蔣雲良叫了回來,“雲良,你先下來,我哥又昏過去了!”

“怎麽回事?秦緩哥又出事了?!”蔣雲良從二樓的陽臺探出頭來看,紹植之將腦袋伸出車窗外與他對視,喊道:“是!他現在正昏迷不醒,我們先趕回齊雲寺再說,你別耽擱!”

“哦,那我馬上下來。”蔣雲良邊喊著邊馬上跑了下來。

他們在那邊大吼,秦緩卻又在這當頭醒了過來,他虛弱地伸出一只手揪住紹植之的衣服,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不!我們不回齊雲寺!”說完這句話,秦緩又是眉頭一皺,悶哼一聲,意識游離,再次昏迷了過去,不過這次他處於半昏半醒之間,沒有完全陷入黑暗中。

盡管秦緩現在連眼睛都睜不開,他的態度卻十分堅定,揪住紹植之衣角的手骨節都發白了,對齊雲寺的拒絕之意十分明顯。紹植之又心疼又無奈,他將前座的椅子狠狠地踹了一腳,低喝道:“不回去?!不回去你這是怎麽回事,一天昏迷兩次?!”

蔣雲良十分小心地舉著柴刀回來了,他趁著喪屍還沒圍上來之前一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一眼就看到後座的秦緩和紹植之在對峙。

秦緩死死揪住紹植之的衣角堅持不回齊雲寺,紹植之雖然生氣,但也不可能不顧他的意願直接回去。蔣雲良後來上車只聽了個大概,他低聲問道:“為什麽不能回齊雲寺?”

“不知道,我哥說不能回去。”紹植之冷聲回答,抱著秦緩不動。

秦緩努力繼續著力氣想睜開眼睛或說句什麽,但怎麽都睜不開眼,他的手一直牽著紹植之的衣角,虛弱地喘息著,眼睫像在風中顫抖的小草。蔣雲良知道他沒有完全昏過去,又見他掙紮得吃力,不忍心地摸摸他的手,安慰了他一句,“秦緩哥,你別著急,先緩緩再說話。”

秦緩想搖頭,他想開口說話,但怎麽都出不了聲,急得額頭上全是冷汗。紹植之心中難受,他伸手擦去了秦緩額頭上的冷汗,深吸一口氣,低聲寬慰他道:“哥,你別著急,我們慢慢來,你不想我們回去齊雲寺是不是?是的話你就松開拉住我衣角的手。”

秦緩努力松開了抓住紹植之衣角的手,紹植之立刻將他那只微僵的手握到手裏,繼續問道:“不能回去是因為那裏有危險對嗎?是的話你就撓撓我的手。”

秦緩纖長的手指在紹植之手心裏曲了曲,蔣雲良大氣不敢出地看著他們互動,蔣雲良繼續沈聲問道:“那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

秦緩一聽他這話,有些著急地拍紹植之的手表示拒絕,紹植之見他眼睫在發顫,忙握住他的手安撫道:“好,我們不休息,哥,你別著急。”

“……危……危險……快走……立刻……就離開……”秦緩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艱難地說完之後他又失去了意識。紹植之和蔣雲良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裏看見了不安和疑惑。

“雲良你開車,我們繞過齊雲寺,立刻離開這。”

蔣雲良沒有廢話,立刻鎖上車門轟地一聲發動了車子,調轉車頭,順著山村公路飛快地往山下開去。末世雖然多了喪屍,但這種鄉村公路空蕩蕩的,壓根沒有車,蔣雲良不用顧忌,直接開著車往前,要是有喪屍擋路就直接撞過去。

蔣雲良和紹植之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但他們都是人精,看見秦緩的狀況就知道齊雲寺有問題,且秦緩說有危險,蔣雲良不敢耽擱,一路將車往前開去,碰見三岔路口就選往北的路,直過了好幾個三岔路口,秦緩的眉頭放松了些,他們提起的心情也放下了些。

好在華國的公路四通八達,沒到邊疆不用擔心往前開路有沒有的問題,蔣雲良就算再怎麽開,也不至於開到不通的路上去。

在某一個小鎮上,幾人隨便選了一個已經沒有人住的獨戶小樓,蔣雲良先上去清空喪屍,而後紹植之抱著秦緩進去。至於那輛大卡車,他們就停在門外,東西都在紹植之的空間玉佩內,倒也不用擔心放在外面的物資會不安全。

其實要不是顧忌有人會在暗中看見,紹植之那五百來立方米的空間完全裝得下一輛卡車,將卡車往裏一收,比什麽都方便。不過紹植之和蔣雲良的腦袋還算清醒,就以華國的龐大人數來看,幸存者肯定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只不過現在很多人都躲在家裏藏得嚴嚴實實,希望這場災難能過去或等待政府的救援。

現在沒有電沒有網絡,基本除了紙質書籍之外,什麽娛樂設施都沒有,不用查看蔣雲良和紹植之也能想象究竟有多少人躲在結實的房子裏向外窺視,他們既在打發時間,也在等待希望。如果紹植之能讓卡車當場消失,那麽一定會在那些看見這幕的人中引起軒然大波。

喪屍出現了,人還在並且沒有了法律的約束,人們變得瘋狂而不擇手段,在這種情況下,將空間玉佩暴露出來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蔣雲良清理完整棟樓的喪屍,回來叫紹植之,搬著物資和他一起匆匆上了二樓,仔細鎖上每一扇門後,蔣雲良在一張看起來還幹凈的床罩上新床單,紹植之小心將秦緩放在上面,此時秦緩還是皺著眉頭昏迷不醒。

“植之,你說秦緩哥這是怎麽了?”蔣雲良望著秦緩又開始隱隱變得有些透明的身軀,心裏著急,卻無能無力。

“不知道,等我哥醒了再看下一步怎麽走。”紹植之疲憊地嘆了口氣,從玉佩空間裏拿出牛奶,炒米、餅幹等物,招呼蔣雲良道:“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等會兒的事等會兒再說。”

秦緩雖然堅持不願意去齊雲寺,但他身上這番變故還是被了空知道了。

秦緩往玉佩空間裏註入自身的鬼力時了空正閉目修行,他的徒弟清澤也在他背後閉目誦經。等紹植之他們開始開車繞過齊雲寺開始往其它路走時,了空忽然睜眼,站起來便往外走去,清澤也跟著睜開他那雙清淩淩的眼睛,卻未置一詞。

齊雲寺坐落在半山腰上,寺院後面是綿延起伏的山峰,寺院前面也是山,重重疊疊的山峰將f城的繁華全遮擋得一幹二凈,齊雲寺建在這裏也算鬧中取靜,風景獨好。

了空快步繞過後院,走過前廳,來到寺院門口,眺目往山外看去,就算他是已經修出了神通的高僧,也無法透過層層遮擋看到秦緩他們的身影。

了空神色嚴肅,板著臉的時候臉上的皺紋耷拉下來,顯得格外陰鷙恐怖。守在寺院大門頂上放哨的德慧看到了空大師這樣,心裏有些怵,了空大師德高望重,向來慈眉善目,很少有這樣臉色凝重的時候。德慧不敢搭話,只是悄悄順著梯子下去,快步跑到後院,通知了代理主持德願。德願一聽德慧的形容,心道了空大師這邊怕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當即什麽也顧不上,帶著兩個僧人快步趕到寺院門前。

“阿彌陀佛,大師,出什麽事了?”德願行了一個佛禮,看著神色肅穆的了空大師,他心中有些不安。德願出家已經接近二十年,雖然只是德字輩的僧人,但他的實際年紀快達六十歲,是名副其實的老和尚。作為一個老和尚,德願對佛法人情的了解要遠比寺內其它單純的和尚深。

德願知道了空大師修出了神通,是得道高僧,也知道了空大師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麽慈祥和藹,與世無爭,但德願並不關心這些,他只想在這黑暗世道守住他棲身的這方佛門凈土,帶領大家盡量活得久一點。現在了空大師這模樣,德願心裏一突,就怕了空大師說出什麽壞消息。

“阿彌陀佛,前方孽障滋生,出門的紹施主他們恐有危險。”了空伸出滿布皺紋的枯瘦手指點向屋頭背村所在的方向。

德願隱隱有預感是紹植之他們出了事,聞言微松了口氣,他沒猶豫,立即道:“那小僧等人立即出發去接應?”

了空沈默了半晌,良久搖搖頭道:“罷了,老衲親自去走一趟,一切端看他們的福緣罷。”

說完了空直接邁腿走向了屋頭背村所在的方向,他在玉佩空間內設的定位陣法突然便消失了,無論是因為玉佩損壞,還是有人看破了玉佩內的玄機,紹植之他們要是願意回來,發生了這番變故一定會趕回來,別人先不說,身為魂體的秦緩定會幸存,要是紹植之他們已經逃走,沒了定位符,魚入大海,他也難以找到人。想到這裏,了空的臉色越發難看。

了空會一些縮地成寸的本事,從齊雲寺到屋頭背村比紹植之他們開車還快幾分,那些瘋狂的喪屍完全影響不到了空,要麽被了空輕易躲了開來,要麽被了空砍瓜切菜般全拆散了,要是齊雲寺的眾人看到這幅情景,定會驚訝於了空大師手段的狠厲。

很快,了空站在紹植之他們最後停留的那棟院子前,臉上神色晦暗不明,他千辛萬苦收集來的若幹法器在擺下養魂陣的過程中耗費了大半佛力,得到滋養的秦緩一天一夜未到便醒了過來,足以見得法器上的佛力驚人,現如今進入末法時代,天地間的靈力完全逸散無蹤,了空原本準備依靠佛力讓自己的修為更上一層樓,沒想到便宜了秦緩,而現在,秦緩一幹人還消失得無影無蹤。

了空並不知道,此時留在齊雲寺的清澤看了眼天色,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走出他們打坐的屋子,從四個角的泥地裏挖出四張疊得整整齊齊的黃色符紙。那符紙在土裏埋了良久,挖出來的時候依舊幹凈如新,半點泥汙都沒沾染。清澤看了符紙幾眼,突然把這幾張符紙塞到嘴裏,面無表情地嚼碎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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