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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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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這些或真或假的消息, 許多蠢蠢欲動、想打百味甜心主意的人,唯有望而卻步。

靠山有沒有當朝右相。

這是坊間傳聞,無法考證。

但靠山裏結結實實是有已退的工部尚書和安定侯府的二公子。

且不說, 仝修齊當年如何黯然退場, 但他還是有幾位鐵桿老友的, 要不然, 他怎麽有力量推著姜淮去禹州擔當重任。

是以, 他們兩個人,隨便拎一個,都不容任何人小覷。

自然, 也沒有人敢小覷百味甜心。

許多人只能眼巴巴看著, 它從默默無名變成小火,再火爆全城。

有些思路活的,他們沒有與百味甜心正面剛的實力,就打起了擦邊球的主意。

模仿著推出了幾種月餅,味道或許差了些, 多是追求個熱點噱頭, 不成想,居然受到了頗多人的喜歡。

一時間, 跟在後面小賺了一筆。

這不,百味源今日就迎來了一位客人, 他就是率先推動了模仿潮,小賺了一筆的店主之一,誠心糕點的主人林城。

許閑香把茶盞往面前這人推了推, 疑惑問:“敢問您今日前來的是為了?”

她方才聽對方自報家門,但沒整清楚對方的意圖所在。

這人胖乎乎的,臉上堆滿了笑意, 不怎麽像個精明的店主,反倒有點像一個專一的吃貨。

林城從身後拿出帶來的禮品,笑呵呵推到許閑香面前:“這是一點薄禮,請許老板莫要推辭。如果不是借了許老板的東風,恐怕我們誠心糕點已經關門大吉了。”

許閑香挑了挑眉,“誠心糕點”她有聽過。

當初,就是第一家模仿他們做月餅的,把菜頭氣得難受了幾天。

這人居然有膽子親自前來,也不知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真的不將他們看在眼裏。

許閑香垂眸瞥了眼眼前的東西,沒接話。

林城也不覺著尷尬,自顧自說道:“今日林某上門,實在有些唐突,請許老板見諒。我一來是為了向許老板賠禮道歉,二來是希望能有機會和許老板合作合作。”

“哦?”許閑香露出淡淡道疑問,“怎麽合作?”

林城似乎絲毫不在意許閑香的冷淡,笑意直達眼底,不減半分,誠懇道:“我聽聞,許老板曾有一種加盟模式,城北的那家百味串串似乎就是貴店的加盟店,所以,此次特意前來,是想和許老板商量商量,可否允許我加盟貴店的甜心鋪子?”

他說完有些忐忑,眼睛悄悄觀察著許閑香的反應,甚至做好了被直接轟走的準備。

他既然能打聽到加盟的事,對百味源和城北那家串串店的矛盾沖突也略有耳聞,後來對方再無加盟的店鋪,穩紮穩打開著自個兒全權可以掌控的店鋪,慢是慢了些,但可控可靠。

但他不想祖傳的店鋪到了他這裏,只能因為經營不善而關門大吉,咬了咬牙,抱著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上門詢問。

許閑香註意到林城的視線,感受到對方話語中的誠意,態度也不似先前那麽冷淡,平和道:“模仿一事林老板倒不必掛懷,我也不會追究貴店,你能當機立斷這樣做,倒能看出林老板日後不凡,也不用特意賠禮道歉,畢竟算是進一步推廣了我們的店鋪。”

“至於加盟一事,林老板既打聽得到加盟,知道我們與城北串串的矛盾估計也不是難事。所以,我們從那之後拒絕加盟,這回是辛苦林老板白跑一趟了。”

意料之中的拒絕,林城聽後也不羞惱。

倘若真的這般容易,百味甜心得是開得滿大街都是了。

令他意外的是,許閑香不僅對他模仿的事表示不追究,言語中也不排斥,倒讓他想不到。

他聽出了許閑香送客的意思,但唯一的機會擺在眼前,如果錯過,難道要一輩子跟在人後拾人牙慧嗎?

林城搓了搓手,平展的衣袖被他揉出褶皺。

他暗自出了口氣,終是下定了決心,正色道:“我想和許老板換個合作方式,不知可否?”

許閑香道:“但聞其詳。”

具體那日兩人如何說的,只有林城和許閑香二人知曉內情。

他們二人誰都未對外人說出詳情,值得一提的是,距離中秋節還有三天的時間,京州城內出現了第二家百味甜心的店鋪,名為“百味甜心城店”。

不是模仿,不是跟風,是實實在在地賣著百味甜心的各種吃食。

其中,月餅成為最受歡迎的。

那些在百味甜心定不到月餅的人,一時間全部瘋了似的奔向這家新開的店。

有人認出這是曾經的“誠心糕點”,但那又怎麽樣呢?

招牌一樣,和百味甜心的口味也一模一樣,又有什麽可猶豫的呢?

林城站在櫃臺後面看著從早到晚不間斷排隊的人群,凝重的神色微微放松,他在無人的地方輕輕出了口氣,喃喃道:“或許沒有做錯吧,起碼林家店鋪真的起死回生了。”

正嘆著氣,就有跑堂過來來催著他去協調月餅的制作周期,頓時那些雜七雜八的情緒皆被他拋在了腦後。

三日後,八月十五,中秋節。

這天,月亮相當給面子,如玉盤一樣掛在深藍的天幕上,又大又圓又亮。

許閑香他們今日早早便打烊了,請了隔壁的仝修齊和三虎一起來過節。

為了過節,她特意準備了一桌子吃食:荷塘小炒、桂花蜜藕、油燜大蝦、脆皮烤雞、黃豆燉豬腳、京醬肉絲、螞蟻上樹、土豆燉牛腩、番茄肥牛湯、大拌菜。

荷塘小炒荷葉鋪底,泛著清淡的荷葉香氣,粹白蓮藕、翠綠荷蘭豆、深色木耳三種顏色交匯,營造出一種淺淡悠長的淡然感。

桂花蜜藕的藕塊按次序排列在盤中,粉紅透明的藕塊上淋著一層淺淺的桂花醬,點點桂花碎粒點綴其中,隱隱聞得到桂花的清甜。

油燜大蝦色澤紅亮,是這些菜中最為鮮亮的一道。濃稠的醬汁嚴絲合縫地包裹著大蝦,將其染上濃郁的亮紅色,極為耀眼。

脆皮烤雞呈焦糖色,外面一層脆皮如塗了蜜蠟一般閃閃發亮,屋內橙黃的燭光為其鍍上一層淺淺的光暈。

黃豆燉豬腳煲仔砂鍋裏,醬色的豬腳與黃豆幾乎融為一體,濃郁的香氣成功侵蝕所有人的註意力。

京醬肉絲顏色較深,醬香濃郁,與醇厚肉香達成味蕾上的和諧共鳴;螞蟻上樹別有趣味,引得眾人多看了幾眼;土豆燉牛腩,橙黃的土豆與深紅的牛腩組成低調的色彩組合,醇香與濃厚裹挾,令人微微側目;番茄肥牛湯打眼看去,全是紅亮的番茄色,偶有幾片淺色的牛肉翻滾在湯間,微微冒出了個頭;大拌菜當屬這些菜中最為另類的存在,各種菜拌在一起,翠綠是其代表色,淺淡的酸味漂浮在空氣中,讓人產生了些許興趣。

雖說只有九道菜,因著他們人多,每道菜分量也做得極多。

一桌子菜各種顏色,紅的、綠的、黃的、醬色的等各種顏色齊齊擺在桌子上,色香味俱全,一陣又一陣香氣跟不要錢似的,使勁往鼻頭裏鉆。

他們當中屬菜頭定力最差,一邊吸溜著口水,一邊眼巴巴地坐在桌邊,等著大家動筷。

仝修齊最為年長,他看了一圈坐在旁邊的小輩,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過上這樣一個熱鬧的中秋宴,眼眶微紅,聲音略微哽咽,輕聲道:“別楞著了,快吃吧,吃慢了可就沒了。”

說完,他率先夾了一筷子豬蹄。

豬蹄燉得軟爛,一口滿滿的醬香侵占整個口腔,筋道與軟爛並存。使勁咬一口,連皮帶肉一起吃進去,妥妥過了一把吃肉的癮。

裏面夾雜的黃豆,浸滿了豬蹄的肉香,但當豆子被咬爛時,黃豆特有的純粹香甜瞬間出現,與濃郁的豬蹄味兒相互呼應,留下滿嘴的香氣。

仝修齊和菜頭兩人作為堅定的食肉者,一塊又一塊豬蹄吃著,肥膩的豬蹄因著有黃豆的中和變得肥而不膩,軟而不爛,真真是吃著爽快,又不膩味。

他們二人偏愛豬蹄,白楊偏愛油燜大蝦。

油燜大蝦澤色紅亮,一只只蜷縮著身子的大蝦乖覺地躺在白瓷盤中,一紅一白,鮮明的對比襯得油燜蝦顏色愈加誘人。

他執筷夾起一只大蝦,沒有先去剝殼,而是將蝦身的部分放在嘴裏嗦了一遍。濃郁的鮮香裹挾著蕃茄醬的酸甜,一起占據他口腔的各個角落,微鹹中帶了些許鮮甜,獨特的口感令他的味蕾都打了個哆嗦。

光是嗦口蝦,他就覺著此生值了!

真的,太好吃了!

等他剝完蝦殼,露出帶著點粉色的白嫩蝦肉,一口吃下去,鮮到了極致、香到了極致。他吃完一個蝦,半後仰著身子喘氣,平覆激動不已的內心。

不行,不能停!

他本來在慢慢回味,心中突然警鈴乍響。

他必須得趁其他人反應過來,吃更多的蝦,讓別人無蝦可吃!

於是,白楊一頭紮進吃蝦的行列中,絲毫不矜持,一筷子一只蝦,嗦一口再剝下,手上動作飛速,看得月娘都有些眼花繚亂。

月娘是表現相當鎮定的人,即使她喜歡桌上的每一道菜,也不如餓狼撲食一般,毫無形象。

大林也是如此。

他的動作矜持有禮,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乞丐,慢悠悠剝著蝦殼,油亮的湯汁染上他白皙的手指,也未能影響他手上的動作。

一會,一只完整的白嫩蝦肉便好了。

他隨手放進許閑香面前的食盤中,柔聲道:“吃吧。”

許閑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拒絕,默默把那只蝦吃幹凈,小聲道:“大林哥,我自己來吧,你吃吧。”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因為大林看穿了她的身份,面對大林的溫柔,許閑香總是下意識緊張和想拒絕。

她吃完大蝦,又夾了一口大拌菜,微涼刺激的酸味席卷口腔,解了口中的油膩,整個人一瞬間清醒了許多。

他們幾個人把一桌子菜吃得差不多,接著又去了院中,在皎皎月色下切了月餅,認認真真過了節。

之後,仝修齊把他們都“轟”出家門,讓他們去四方街逛花燈,感受一下中秋節的過節氣氛。

原本他們是一起走的,誰知街上人過多,不知覺便走散了。

許閑香望了望周圍,發現找不到月娘和大林他們了,想著四方街離百味源很近,大家也不會走丟,除卻一開始的慌亂,她便自顧自逛起來了。

她來到這裏許久,還是第一次認認真真逛街,看見個什麽都覺著新鮮極了,在不同的攤位前輾轉徘徊,偶爾見著一個東西便愛不釋手。

但她又覺著買東西拎著逛街太過累人,索性多是看看,不怎麽賣。

這會,她正圍著一個做糖人的手藝人看得目不轉睛。

糖人,她是見過的,但看著一旁的孩童央求著母親或者父親麥糖人,她又覺著新鮮有趣。

更有趣的是,這糖人大大小小價格是一樣的,能有什麽圖案全憑運氣。剛剛這個孩童,眼淚汪汪地求著母親做個糖人,不想運氣不好,搖了一個最小的蝴蝶。

她看得專註,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給爺來一個,最大的。”

許閑香猛地回頭,就看見姜淮站在他身後,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見她轉過頭,姜淮又恢覆了懶洋洋的模樣,目光在那個正冒著鼻涕泡的小孩身上頓了一下,疏懶道:“想吃,爺給你買,咱不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嘿嘿嘿

我來洛陽玩啦,準備去老街覓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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