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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取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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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掙紮一番不是他左丘原的作風。

於是揚鞭一指赫連,怒道:“有本事和我一對一打一場!”

眾人的目光都從打趣變成憐憫,就是霜棠也有些不忍直視對方,攬著赫連的脖子背過身去,“你別真的傷他,我還要靠他去找玉碎。”赫連自然知道分寸,其實他也想知道左丘原到底要讓他幫忙煉什麽法器。

趁眾人不察,左丘原用探靈玉照照赫連修為,出竅初期,他暗自放心,又猛地憶起對方好歹是天才,只差了一階,勝負還是有點懸的。他這會兒是真沒聽說過赫連體內的所有金丹都提升至出竅初期,連玄真也漸漸不敢與之正面交鋒,心裏對玄池的忌憚比赫連還多。

赫連盯著他半晌,那目光太過銳利,刺得左丘原自己都有點心虛,鞭子抖了抖,到底垂了下去。

“罷了,你要煉什麽法器便直接與我說,然後帶我們去尋玉碎。”赫連懶得看,兩人算是不打不相識,在某種程度上也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不過你敢傷霜棠,這事卻是不能了的,起碼得讓我砍下半邊身子。”

“那和殺了我有什麽區別!”

對方毫不退讓,左丘原心知那人的脾性,今天要不給個交代,恐怕對方能直接把自己塞爐子裏煉化幹凈,擡起手臂道:“我讓他一條胳膊謝罪!”說罷,真的便拿出匕首,狠心砍下自己左臂,霜棠這幾日總和對方相互擠兌,難得見此慘烈的自殘場面,邪魔冷心冷情,他本以為是對外人的,哪想對自己也那麽狠。

左丘原狠,赫連也不多讓,伸手朝虛空一抓,地上躺著的手臂瞬間枯萎成炭,讓左丘原想再裝上都難。

玄池押著左二哥到場,左二哥看到弟弟血染襟袖,鷹目一凝,對著承坤門幾人道:“你們有本事便殺了我!戎生樓的人都是不畏死的!”林執墨冷哂一身,一針直接把對方紮暈踢過一邊:“左公子,說說怎麽回事吧?”

左丘原看也不看左二哥一眼,扶著斷臂囁嚅半晌,道:“我要打造一件能讓人死而覆生的法器!”

赫連興致缺缺:“無稽之談。”他抱著霜棠轉身離開,身後左丘原不死心,追上來叫道,“赫連!其實我在古戰場遺址裏還得到了一樣東西!就是返魂鑒的煉制方法!”

“返魂鑒?”妖皇生前感慨過此物怕是要踏破虛空的大能才能煉成,修真界雖然人人修道,到底也只是肉體凡胎的皮囊,只要不能成仙證道,壽數即使萬年也算是有盡頭,當不得與天同壽,身死前塵百了,怎能逆天而行煉制那種玩意!玄池秀眉微蹙,狐疑地望著左丘原。

對方心思不算壞,這點他是知道的,可拿著來歷不明的方法就敢找人試探,未免太急躁心寬。

左丘原看到赫連停下,急忙道有戲,“有這個方子,你想覆蘇妖皇也是指日可待!”話音未落,原本抱著霜棠的赫連突然逼近,他只看到一陣殘影閃過,脖子便被人掐住!

霜棠敏感地發覺赫連氣息有變,稍稍摟緊對方的脖子,“大師兄……”

“赫連!你難道不想試試嗎!”

赫連收回手,拍拍霜棠後背,“我想啊。”

押對寶了!果然!赫連對妖皇的感情不一般——左丘原,露出個似笑非笑,好像看破紅塵的笑容,再看霜棠,眼中便帶上了些諷刺與憐憫。

霜棠警惕地瞪著對方,將臉埋在赫連頸窩,低聲撒嬌道:“大師兄,不要聽他挑撥離間,我不想你弄那玩意!”

“返魂鑒的煉制之法,除開融合七劍與龍魂玉,還要一樣可回溯時空的寶物,名為‘一羽’,這一羽極為難得,據傳是取所有的‘瞬剎’熔煉而成,從極冰淵上的生滅不息的魂火,帝流漿的餘影,流星的餘光,念頭的生滅……亂七八糟的,我不是專業煉器,你若知道便和我說,我都給你弄過來。”

“一羽我有。”赫連感到頭皮一痛,是霜棠在扯他頭發。

小孩力道不大,一雙烏溜溜的眼仿佛在控訴“你不理我了”,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縱使是千年玄鐵也被熬化了,赫連只覺得心房柔軟一片,打定主意不理會什麽返魂鑒了,親親對方眼角,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岔開:“你的事最重要,我有分寸,先去找玉碎罷。”

左丘原滿心以為有戲,跳出來搶先道:“我知道玉碎在哪,他的原身被封印在群山的困仙大陣裏,他估計也是為了回來的。”

一行人由左丘原打頭陣,往困仙大陣趕去,一路上倒是零星聽得左丘原提起不少玉碎之前的事。

玉碎就是之前在邪修裏大名鼎鼎的“血修少主”,又被人稱為邪帝,年方弱冠便有極高修為,因年幼心性不定,行事殘暴狠戾,在為戎生樓打下一片江山之後便被樓中長老花了大代價聯手鎮壓,將大部分修為化為支撐戎生樓的結界的動力,而肉身作為陣眼,被封印在忘仙群山深處。

玉碎失去大半修為,為了自保遠離樓中爭鬥,自願撿了不知是哪家呆傻孩子用了奪舍的法門附體,去別的門派當楔子。

也算是修真界能屈能伸的典範了。

“自妖族內亂,不同的修者之間失去制衡之勢,魔修與邪修都有想要吞並妖族的動作,我竟不知他們的主意也打到了元晗劍身上。”玄池感慨道:“魔修、邪修蟄伏已久,趁機崛起恐怕不好對付。”

伏在赫連背上的霜棠聽聞事件原委,心情覆雜。他沒有經歷過玉碎殘暴的時期,初來乍到時也是對方先護著他,自然就對對方產生了好感。在他看來玉碎不止是與大家一樣命苦的陰陽爐鼎,也是個溫和愛操心的大哥哥,誰知後邊還有這麽一層故事。

“玉碎如今要取回原身可謂兇險之極,樓中長老怎麽會放過這肉身陣眼?”季白彈出一道劍氣撥開面前的枝葉,“我聽說左天懷面有三衰之相,在樓中被架空權力,細細想來莫不是左天懷默許玉碎破陣,想將他招回身邊效力,才假意說尋不到人以迷惑那些長老耳目?”

林執墨看到江鴻宇帶著東裏飛昂遠遠落在身後,折葉往身後一甩,那指尖大的葉片瞬間變大,將兩人托起,不遠不近地綴在幾人身後。“以邪帝的秉性,奪回肉身之後就像魚兒入海鳥進密林,哪還有他的事!我猜左天懷定是有把柄制住玉碎才讓他為所欲為的。”

霜棠被幾人說得心驚肉跳,揪緊赫連的衣服。

忘仙群山地處西陲,群山遍布,不比南方的十萬大山小,內有天然形成的迷陣,幾人進了山裏,都隱隱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壓,提起十二分小心緊跟在左丘原身後。

山中靈氣充溢,分作好幾股靈脈分別流向附近山頭,其中一條便是被戎生樓所占。

邪修不比魔修需要住在窮山惡水瘴氣遍布的地方,光看左丘原的風雅,也知道那也是一群會享受生活的,戎生樓選在忘仙群山不遠處分列支出的山頭便占了一條最大的靈脈,就連玄池也不由得感嘆對方祖師爺會選地。“我瞧著這裏靈氣豐沛,怎麽左天懷還會有三衰之相?”

左丘原一聲冷笑,“玄池前輩別不信,靈氣哪裏都有,氣運卻是天定的,人間有俗話說得好‘閻王要人三更死,何曾留人到五更’,我老爹修為不比玄真掌門差,鬧成這樣,也只能說是命中註定氣數已盡了。”

他們求仙修道,不就是圖個長生麽?被天道擺了這麽一道,左天懷不崩潰入魔已經算是心志堅定了。

幾人還在說話,趴伏在赫連背上的霜棠眼前一亮,撐起身子,急切地朝前方叫道:“玉碎師兄——!!”百煉妖脫手而出,如一道紫色閃電朝前射去,卻在半道被結界彈了回來,也因著這一變故,使得原本處於下風的玉碎抽得片刻喘息,迅速祭出最後幾張符箓將對方的攻擊攔下!

百煉妖被彈開,圍在玉碎身邊的一圈人迅速分出一半迎上前來,左丘原自覺退隱入林中,林執墨與季白護著三個戰鬥力為渣的小師弟在旁掠陣,赫連也不客氣,氣勁卷起一根樹枝,與玄池兩人利刃一般沖入人群中。

本來這次便是打著將這些邪修一網打盡的心思而來,師徒兩人一前一後圍住那群邪修,玄池祭起元晗劍,一上場就是殺招。

他所修行的法訣與十方劍陣不同,相比於十方劍陣的霸道磅礴一招定乾坤,更傾向於連續攻擊。數個劍陣運轉明滅,互相支持循環,攻勢淩厲纏綿,光劍化龍席卷四方,將天地都映得黯淡下來,逼得一眾邪修進退維谷。

就在他對面,赫連手指一抹枯枝,當場將之煉化為劍,掐訣放出四道重疊運轉的十方劍陣。遠遠望去好像山中升起四輪烈日,最頂層一道劍陣幾達雲端,納風雷之意,將劍光化為無上劍意直射第二層劍陣!

勁風將赫連的衣帶黑發刮得獵獵浮動,三千出竅期的內丹同時施威,如星辰般運行於其周身,又有百來顆金丹助陣,劍光經過餘下幾層劍陣加持,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兜頭轟在空地上。

片刻的靜止之後,銳風四散,周圍花木抵不過其中劍意,被攪碎成灰,枝葉亂灑,百年巨樹盡都倒伏向外,原本還窄小的林間空地瞬間擴大百倍不止。

旁邊的山壁崩散,一線清泉從裏汩汩流出,讓玉碎眼前一亮。

玄池落下來用結界護住徒弟們,自忖沒有必要出手妨礙對方,誰知煙塵散盡之後還立著數量不少的邪修。

赫的好勝心被激起,落到那幾人面前。承坤門從上至下一向信奉能動手決不逼逼的原則,看到有人受了自己來勢洶洶的殺招還堅挺著,他不由得高看對方幾眼。

“赫連他……他不是出竅期的修為麽……”左丘原瞪大了眼睛問。

霜棠才不管他們,自己跑上去,看到渾身是血的玉碎在奮力扒著破碎的山壁,祭起百煉妖一道往山壁上砸,“玉碎師兄,我想揍你怎麽辦!!”

玉碎也不知抽什麽風,手腳都顫抖起來,指甲開裂了也不管,一心一意扒著石頭,叫道:“等取回我肉身隨便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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