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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神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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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甜甜小姐~”太宰治輕盈溜進病房,笑吟吟的用中文和田甜打招呼。

“早安,太宰先生。”田甜放下手中的書,一板一眼和面前青年回應。

距離那場深夜巨變已經過去兩周,田甜因為傷勢沈重,前天才剛剛清醒。

這兩天,一直是名為太宰治的青年噓寒問暖,身為她戀人的中也卻絲毫不見蹤影。

即使告訴自己不在乎,田甜澄明的心湖依然明明白白映出她黯然的心情。

“唉,中也那個膽小鬼,惹了禍還要我來善後。”太宰治察言觀色功夫一流,看到田甜黯然的神情,開始借機大肆攻擊中原中也,“像中也那種微小的,無能的蛞蝓,沒有資格獨占美麗強大的女性,甜甜小姐考慮一下我如何?”他厚著臉皮毛遂自薦道。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不用這樣。我只是……”田甜略帶憂郁的淡笑。

不想給無關之人訴說自己的心情,她轉移話題道,“中也他怎麽樣了?那天晚上他受傷了嗎?恢覆如何?”

“唉,小矮子真討厭。可惜還是沒有死掉。”太宰治嘻嘻哈哈地說,“幸好有甜甜小姐及時出手安撫,不然我當時不在場的情況下,中也暴走毀掉橫濱也不稀奇。”

噫,居然這麽危險?!

面前俊秀的青年頭上纏著繃帶,臉頰貼著紗布,莫非是後續在中也手中受的傷?

太宰治看出田甜的猜測卻沒有澄清,而是帶著探究的神色說道:“中也的力量一旦暴走,幾乎無可挽回,甜甜小姐莫非是異能力者?”

異能力?田甜面露疑惑。

“異能力,少數特質人類才會覺醒的能力,表現形式五花八門,只要用對方向就極為可怕。甜甜小姐是什麽能力?”

“話說,您叫太宰治,中也的全名叫什麽?”田甜忽然說起無關的話題。

太宰治瞇起眼睛,“中原中也。”

“您可以再說兩個異能力者的名字嗎?我有事想確定一下。”田甜若有所思。

太宰治一口答應,“可以。福澤諭吉,江戶川亂步。”

田甜閉眼:……該說果然?

果然異能力者都是文豪,都是一個國家一個時代的精粹,無論哪個世界。

確定了心中猜測,她低咳一聲,輕輕開口解釋,“我的家鄉從古代就流傳著一個傳說。資質天成的人中,只要刻苦努力,在學習和實踐中不斷攀登,達到智力與精神的巔峰,破開人類的極限,就能成就精神天賦。精神天賦可以顯化出各種形態,古代有人能呼風喚雨,通靈顯聖,先代的話,約莫就是你們這群天資卓絕的異能力者了吧。“

太宰治臉上虛假的笑容不知不覺消失,“所以,甜甜小姐你的精神天賦是什麽?”

“也許是安撫……我不確定。”田甜的表情猶在夢中,“這種人是一個時代的精粹,能夠升華生命本質的精英寥寥無幾,我不覺得自己能覺醒這種能力。我的高數成績很差的。”

“可你確實安撫了暴走的中也。”太宰治神色淡漠,“暴走的荒神毫無理智可言,如果不是動用能力,你早在第一時間就被他撕碎。”

“唔,所以,港口黑手黨再次迎來了一位強大的異能力者。”森鷗外笑瞇瞇的說,“真是可喜可賀。看來偶爾做點好事也不錯,會有好報的。中也君不就撿回了屬於他的祭司嗎?”

“您不打算讓那孩子加入組織?”尾崎紅葉折扇遮去半面笑靨,含情美目不辨悲喜。

森鷗外道:“不必,中原中也是荒神,那就總要有自己的神社和神官。那個叫田甜的孩子就安置在荒禦神神社吧,港口黑手黨有太宰一人足矣。”

尾崎紅葉眼中泛起笑意,“中也那孩子會不開心的。”

“沒關系,他該學著長大。珍視之物藏在垃圾堆裏可不是強者所為。”

“我以為您會拒絕中也將心神分給組織之外的事務?”尾崎紅葉合起折扇。

森鷗外含笑,“紅葉君,你誤會了。”

他充滿耐心的解釋,“中也君是港口黑手黨的一把刀。絕世名刀豈能無鞘而生?在組織不需要他鋒芒畢露的時候,他應該修身養性,蘊養自身,而不是時時磨刀,早早摧折在不必要的風雨中。

我早就希望他能培養出消磨時光的愛好了。暴力是組織取得如今地位並維系它的手段,但中也君不應把暴力當做生活。

我本以為中也君會在課程中養出別的愛好,無論是抽煙、喝酒、飆車、美食,隨便什麽都好,能在蟄伏的漫漫長夜中打發時間即可。可萬萬沒想到,中也居然選擇了女人。“

首領大人苦笑,“雖然可以用中也還年輕來解釋,但果然,他還是無法逃脫神那一面的影響吧。”

任何見到田甜的人,第一印象都是:雲鬢霧繞,恍若仙子履塵,通身寂寥孤獨,不類此世眾生。

容貌比不得神明的田甜,更像是古時侍奉神明的巫女。

所以,田甜又一次轉移的住址是間神社。

這間神社隸屬港口黑手黨,荒廢了許久,直到腦洞大開的首領大人將之充作荒禦神神社,小小的廟堂才煥發新的生機。

沒有見到中原中也的第三十天,田甜褪去醫院的病號服,換上紅白二色的巫女服。

一絲不茍的學著前方老者祭拜的禮儀,田甜有預感:這次,她會在這間神社住很久。

小小的神社後連有一套西式庭院,每天神社關門後,田甜就一個人住在這裏。

日子如流水一般過去,少女在平淡的日常中學會了神楽舞,也開始試著向不知名的存在祈禱:

神啊,假如真的有神存在。請讓我離開這個荒謬的世界,回到父母身邊,回到祖國那裏去吧!

田甜生活在神社中,深居簡出,每天除了彈琴、跳舞、看書、發呆,就是日常祭拜神明,對著神像碎碎念。

“我想回家。”

“中也今天也沒出現。”

“我想爸爸媽媽了。”

“太宰先生說中也有了新的女人。”

“我想見妹妹,想見同學,聽聽他們的聲音也好啊。”

“中也是不是再也不出現了?”

“我是不是不該被動等待?”

“那時被送給中也,我算是他的禁臠?現在的話,他不要我,我應該是自由了吧……”

“或者我該自己出發,尋找回家的路……”

“我要回家了……”

這天夜裏,田甜如往常一樣在夜色中跳起神楽舞,一曲舞畢,她拖著汗濕的衣擺走進浴室,疲憊的合眼摸向水閥。

金屬制的閥門沒有摸到,反而感受到身後有男性的氣息重重壓下來。

“誰——”

田甜低呼倉促轉身。

小小的浴室裏,中原中也雙臂撐在她身前,將之籠罩在自己的影子中。

青年眼泛起血絲,咬著牙陰沈地說:“聽說你要逃跑,嗯?”

中原中也的目光逡巡在她臉上,試圖發現其心虛的表情。

田甜只能用茫然的神色看著他。

雖然她最近不再抗拒學日文,但學習進展依舊十分緩慢,中原中也怒極的話,她在腦子裏轉了好幾圈,才回過神來。

逃、逃跑?

誰說的?

誰逃跑了?

跑什麽啊?

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表情,中原中也兇狠地一口咬在田甜耳朵上。

“小騙子,說過會陪我。結果幾天不見,你就想要逃跑?”

這次他的話是用中文說的,田甜聽得一臉懵逼,被耳垂濕熱的觸感逼的打冷戰。

“我,我沒有。你從哪裏聽說的。別冤枉好人。”清軟的聲音磕磕巴巴。

“呵,你每天對著我念叨,還說沒有?”中原中也怒極,攔腰抱起嘴硬的少女,踢開臥室門,壓進柔軟的被褥裏。

田甜還沒有反應過來,暈頭轉向抓著中原中也試圖解釋,“我才沒有每天對著你念叨——我們都大半年沒有見面了。話說,我們算是分手了嗎?”

想起離別的時間,少女分外委屈,“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你管我自己碎碎念什麽!我想家想父母,這有錯嗎?!你們又不肯通知大使館讓我回家,還不許我思念,太霸道了你!”

“所以,你果然打算離開我。”中原中也陰沈沈的看著身下姿容姝色的少女,眼睛發紅,“你做夢。”

“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啊!”田甜生氣的試圖推開中原中也,“你同事太宰都說了你有別的情人,我現在也不靠你吃飯,給我發工資的是你上司森先生,我們之間有沒有高低貴賤區分,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太宰治。中原中也仇恨的咀嚼一遍這個名字,惡狠狠的對田甜說:“憑什麽?就憑我是你在組織的勸誘者,是你的教導者,是你的神主。”

?!!!

“這間神社,神主是我。你每天供奉祈禱,彈琴奏樂,跳神楽舞取悅的神是我。你是我的巫女,也是我的祭品。吾絕對不會放你離開!”

即使沒有開荒神狀態,中原中也的語調神情也漸漸向神明靠攏,蠻橫霸道又不講理。

“中原中也!”田甜生氣的直起身,“我從港黑屬下聽來的你不是這樣的!我們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你沒有這副面孔!我第一次見你時你也不這樣。你、你為什麽總要用這種態度氣我……”

田甜又氣又急,說著傷心話,雙眼滾出淚珠,粉腮濕漉漉一片,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俯視蜷縮起來一臉受傷的田甜,中原中也怒火漸消,意識中慢慢有陌生的感覺升騰而出。

“吾可愛的巫女,只要你不妄言離開吾,吾怎舍得這般對你?”淚眼朦朧中,中原中也態度放緩,聲音更加低沈,輕聲誘哄田甜,“別哭啦,笑一笑,應下吾的契約,嗯?只要與吾契約,吾今後便不會如此。”

“我,我不。”田甜抽抽搭搭,別扭的轉過頭去,用枕頭遮臉。

溫熱的觸感順著淚痕一路向上,田甜不安的蠕動一下。

中原中也輕輕拿開枕頭,吻去田甜眼角的淚痕,“答應契約,我陪你去中國,決不食言。”

田甜轉過頭,眼睛紅紅地盯緊中原中也:“你不騙人?”

“一諾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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