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會對她感興趣，確實是因兩件事而起。”戰珩面露正色言道。

“哪兩件事？”唐楚離也凝眉相問。

“你可還記得去年典藏閣鬧過一次黑衣刺客闖閣事件？”這件事當時就引起了戰珩的註意，更主要的，是後續發生的事。

唐楚離點頭，“當時那刺客被守閣人暗器擊中，逃進了禦舞坊，皇後還親自帶人去查，卻是一無所獲……莫非……”

似是關聯起來了什麽，唐楚離心下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沒錯，那刺客不是旁人，正是那舞姬，念衣！”戰珩十分肯定地說出唐楚離不敢相信的答案。

即便如此，唐楚離卻還是皺眉，“怎麽可能呢？後來我去詢問過守閣之人飛鏢上淬得毒，確實是一種極罕見的毒藥，這世上恐怕也真的只有他一人能解！且我聽聞皇後親自派人去挨個挨個驗過他們肩頭的傷，也是毫無發現。”

“因為她有辦法躲過驗傷那道程序。”這一點戰珩還是敢肯定的，江湖中類似事情也不是沒有。

“我知道了，”思索間，唐楚離突然恍然大悟，“她是用肉色皮具貼在傷面之上，只要不超過一定時間，皮具不脫落，傷口便會完全被隱藏在皮具之下，自然也就查不出絲毫。”

唐楚離分析得全對，戰珩認同地點點頭，“至於那解毒，你可別忘了，本公子可是用毒高手。”

“能悄無聲息地殺了安碧婉，這一點我自然相信，但是那時你應該並未將關註落在她身上，又怎會替她解毒？”一惑才解，一惑又起。

“因為阿玉。”戰珩直言不諱，“當時阿玉發現了闖閣之人就是已經命懸一線的念衣，幾經糾結之下，她還是決定要救她，可她只懂醫不懂毒，我為了幫她，便暗中派人送去了解藥。”

這麽一說來，唐楚離便是明白了，不過，“暗中派人？莫非又是你安排的那個神秘人？”

這一問，戰珩只笑笑，並未有作答的打算。

唐楚離也懶得追究，“那第二件事呢？因何而會關註於她？”

“這第二件事便是阿玉為公主籌備的生辰宴上，那個被殺死的舞姬陳曲兒，其實真正的兇手並非陳曲兒的丫鬟，而是念衣！”戰珩繼續出言。

那日阿玉抱著錦盒去禦舞坊找念衣對質之時，他便已知曉了兇手就是念衣，本來為了阿玉的安全，他打算拿了這個真兇，可後來看到她雖擊暈了阿玉，卻並未有傷害她的意圖，在加上之前因典藏閣一案已對其有些懷疑，便也沒有動手，甚至暗中幫著她脫了嫌疑。

這個答案對唐楚離而言，又似一枚更重的炸彈，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殺陳曲兒的兇手是念衣？！她為何要殺陳曲兒？”

“因為陳曲兒就是那個暗中下毒毀了阿玉容顏的幕後黑手！”這一點，戰珩恨自己知道的太晚了，否則他也不會讓這個惡毒女人這般輕易死去，“而且那晚陳曲兒在壺裏放了砒霜，正是為了暗殺阿玉，恰巧被念衣撞見，便動手殺了她。”

當然，這其中還有他的神秘人助了一臂之力，不過此時還不是該告訴唐楚離的時候。

“念衣……念衣……”許是被太多出乎意料的信息轟炸，對出乎意料已經免疫了，唐楚離也不再驚奇，反而是不斷重覆地念著這個名字，“你說她這個名字的含義，是不是就是惦念衣府一家的意思？”

光從名字來看，也不是不可能。

“這便是我要你調查之處，”戰珩雖知道念衣的身份不簡單，但目前也不能確定她到底是誰，“如果當年那個小女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及全家被處斬的慘案，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報仇雪恨，而據阿玉所言，這宮裏的念衣曾透露過其世界經歷過死神無辜的血洗，且其入宮就是為了要查明真相。”

“後來我去典藏閣看過，即便現場已被人全部恢覆如初，但從一些細微之處依舊可以看出那場打鬥是從收藏國史文件的三樓一路向下，”對唐楚離而言，宮中發生許多重大事件他都會暗中查探，因為從這些蛛絲馬跡中，很有可能找到極重要的信息，“如果她真是念衣，為了查找當年家族慘案的真相，去三樓翻閱國史文件便是很重要的一條道。”

“沒錯，再加上你調查到的她曾輾轉來到帝都，後消失匿跡了幾年，這期間便很有可能是在韜光養晦。”戰珩點頭附言。

如此一梳理，兩人瞬間覺得一切都明亮多了，不管念衣是不是當年衣府唯一幸存的小女孩，就她這般神秘之舉，查一查也無妨。

“對了，有一件事你定得小心，”突然，戰珩面上全覆正色，緊看著唐楚離提醒道，“當年慘案，衣府和裴府都有一個小孩幸存下來，近日我已聞得些許風聲，咱們這個皇帝已在暗中調查當年的這兩個孩子，你是裴伯伯唯一的骨肉，萬事定得小心，萬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聞言，唐楚離面上盡顯狠色，寒拳緊握，冷哼而言，“咱們這個皇上還真是‘有心’吶！”

“現在我還查不出他是否跟二十多年前的血案有關聯，但無論如何，你必得小心。”戰珩擡手覆上他緊握的拳頭。

唐楚離極認真地看著他，點頭應言，“放心，他想查我，沒那麽容易，至於衣府的那個小女孩，他們即便能查，最多查到我所調查的那些信息，之後對他們而言便是一片空白，而我可以趁機去調查念衣，若證實她便是衣禦史之女，那咱們這邊便又可添一枚重將。”

二十多年的時光早已將他換成了另一個人，那些銘心的仇與殤全被刻在心上刻進骨子裏，在自己給那些劊子手致命一擊之前，他定會保護好自己！

對戰珩而言，唐楚離不僅是他的幫手，更是他的兄弟，他雖肯定二十多年前的血案絕非自己的父皇所為，但對那些無辜喪生的忠臣家族，他一直有愧於心，所以他曾發過誓，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他們的後代。

一番分析商討過後，兩人再閑聊了許久，晚了，唐楚離便是直接在戰府休息。

戰珩專門為他備了別院，落腳戰府對唐楚離而言，也算是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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