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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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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寧寒棲和衛則炎準備趕回寧家村。而南風也在同一時間收到來自手下的信息,那是一則小視頻,寧晨曦跪在寧家祠堂前,很模糊的說了一句:“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很快就可以來見您……”

南風的眉心猛然皺了起來,他沈思片刻,立即轉身出門。在他出門的同時,衛則炎發動車子,駛出自己的別墅院落。剛剛拐上行車道,一道閃電般的身影忽然閃到他的車前。下一秒,南風單手撐住衛則炎的車頭,衛則炎猛踩剎車,副駕上的寧寒棲嚇出一身冷汗。衛則炎搖下車窗,歪頭對走到車窗旁的南風說道:“怎麽?南老大寶刀未老,又想再出山?”

南風搖了搖頭,說道:“抱歉,我只是想知道,晨曦究竟出什麽事了。”

副駕上的寧寒棲有些驚魂未定的說道:“你不是說和晨曦沒有任何感情嗎?為什麽還跑來攔車問他的情況?”

南風看了一眼寧寒棲,隨即轉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他很輕松的倚在靠背上,說道:“我想晨曦的問題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吧?”

寧寒棲知道,晨曦的身上的確有著各種問題。尤其是去J市讀書以後,從前他還只是一個有些淘氣的男孩子。但進入J市讀書以後,他的一些想法真的讓他很難茍同。他以為這是成長道路上的一個必經之路,直到有一天他嘗到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帶來的傷痛就明白了。哪有成長不疼痛,有些事早晚能明白。

可他沒想到晨曦付出的代價那麽大,如果家裏的地真的被他抵押出去,他真的被黑三套住,那後果恐怕比現在還嚴重。然而現在也沒好到哪裏去,失身懷孕,最終被拋棄。要命的是連替他討回公道都討回不了,因為他是心甘情願出賣身體來換取報酬的。重點是,這個孩子會帶走他的生命。這代價……也是讓人無奈……

寧寒棲說道:“既然如此,南風先生為什麽還要跑來再問晨曦的事?晨曦是死是活,不是已經隨著您和他的契約結束而與您無關了嗎?”

南風卻沒有回答寧寒棲的問題,他想了想,直接對寒棲說道:“你似乎不信任我?”

衛則炎和寧寒棲互看一眼,衛則炎笑了,說道:“久聞南老大眼光老辣,寒棲在你面前,簡直就是一張白紙,上面寫著什麽,恐怕一眼就能看個透徹吧?”

南風呵呵笑了起來,說道:“他?就差把不信任這三個字寫在臉上了,還需要我看嗎?”

寧寒棲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有那麽明顯嗎?啊,看來還是涉世太淺,這種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深淺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寧寒棲有些賭氣似的說道:“我為什麽要信任你?再說,我有什麽理由去相信一個傷害過晨曦的負心漢?”

南風無奈的笑了笑,說道:“負心漢就更加無從談起了,我與他,從來沒有過真心,怎麽負?你不是已經看過那紙契約了嗎?”

寧寒棲竟無言以對,他不再說話,也不打算將晨曦的事告訴南風。

南風似乎也沒有強求,只問了一句:“真的不告訴我他究竟出什麽事了嗎?”

寧寒棲想了想,說道:“告訴你也可以,你只需要告訴我一個事實。你對晨曦,究竟有沒有感情?除了欲望以外,有沒有愛情?你在那個島上,究竟以是一種怎樣的心態來對待晨曦的?”

南風想了想,說道:“那個時候,只想體驗一下,別人所說的相濡以沫的感覺……而已。”不過後來……他只是想趕快結束掉這樣一段畸形的關系,然後……仔細的想想自己和他這段關系究竟是怎麽回事,除了在對故人懷念的道跑上跑偏了之外,還有沒有夾雜著別的……什麽東西。與此同時,他需要做一些事情……來善後之前有人對晨曦做出的手腳。

寧寒棲很無奈的說道:“那我真沒辦法把晨曦的情況告訴你了!”

南風還在思忖,衛則炎卻已經發動了車子,並說道:“南老大是想和我們一起回村子嗎?”

南風笑道:“為什麽不呢?正好,這一路的大好時光,就讓我來講講,我的故事吧!”

寧寒棲卻說道:“你的故事可以慢慢講,但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南風:“問。”

寧寒棲:“據晨曦所說,他之所以會離開,是因為你想把他送給黑三?”

南風在思考。他思考的時候,仿佛一潭無波無瀾的深水。雖然表面平靜內斂,水下卻深藏溝壑,魚龍混雜。他並沒有急於解釋的意思,只是對寧寒棲說道:“黑三現在恐怕只能在監獄裏度過他的餘生了,做這種事,對於我來說算是熟練工種。”畢竟,他之前送進去的那四個,比黑三可是不知道大了多少等級。

他想了想,又說道:“你其實是想問,我和晨曦到底是怎麽回事吧?問我為什麽會那麽巧合的找上他,又為什麽會和他簽那樣一紙合同?”

衛則炎又插了一句:“還有晨曦在職高時所遇到的一些事,那個背地裏幫他擺平一切的人是你嗎?”

南風看著衛則炎搖了搖頭,說道:“不全是我。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從那個時候起就被人給盯上了。而且,那個人的目的是想讓他這一輩子不得安寧。”

寧寒棲聽了南風的話心頭有些發涼,那個時候晨曦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會是誰在那個時候盯上他,而且還是想讓他一輩子不得安寧?

南風笑了笑,說道:“很意外吧?其實,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就不意外了。晨曦的父親,是叫寧琪吧?你知道他之前的職業是什麽嗎?”

寧寒棲有些意外南風竟然知道琪伯的名字,他答道:“我記得,好像是警察?”

南風笑了笑,說道:“是的,但也不確切。其實,他是緝毒隊隊長。”

這一答案大大出乎寧寒棲的意外,他沒想到琪伯竟然是緝毒警察?他知道這個職業有多危險,常常需要在生與死之間穿梭。難怪他很少聽大爺爺和爸爸提起琪伯的職業,好像緝毒警察一般情況下身份都是保密的,有時候連家人都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麽。

所以,長到這麽大,他和晨曦只知道琪伯是警察,卻不知道琪伯是緝毒隊隊長。因為萬一他的身份曝光,晨曦肯定會有危險。

等等,剛剛南風說如果自己知道琪伯的身份,就對晨曦遇到的這些事情不意外了?寧寒棲猛然擡起頭,對南風說道:“你是說,晨曦身上所發生的一系列怪事,都和琪伯有關?和琪伯……的職業有關?”寧寒棲忽然覺得有些恐怖,晨曦在十六七歲,甚至更小的時候就已經被一群不法之徒盯上。

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聲對南風道:“那你在這裏面又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

南風看著他色厲內荏的樣子,忽然從他的身上看出幾分寧琪的風骨。只是……唉,像只拌老虎的小貓咪。不過寒棲和寧琪長的不像,晨曦像,但性格卻完全不像。在他的心目中,琪叔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物。他只身一人闖槍林彈雨,將他從垃圾筒裏救出來,竟然還能不暴露身份。如果這世上真有一個人能成為他的標桿和偶像,那也只有琪叔了。

南風說道:“也許你聽完我的故事,就不會這樣質問我了。”他微微笑了笑,內斂的鋒芒雖不顯山露水,卻給人一種胸有丘壑的感覺。他經歷的多了,不論從行為處事還是舉止言行上都透著舉重若輕。南風接著說道:“我也有近十年,沒提起過這些事了。畢竟現在,還活著的故人也沒幾個了。如果不是再遇到了晨曦,可能我這輩子會這樣心如止水的活下去。”

寧寒棲有些意外,南風竟然會給他講這些。他倒是對這個南風產生了點興趣,不知道是怎樣的經歷,才造就了這樣一個人。

衛則炎拍了拍寧寒棲的手,又對南風說道:“願聞其詳。”

南風抿了抿嘴,斜靠在了汽車坐椅上,說道:“南風這個名字,還是琪叔給我取的。我六歲,父母因為吸毒欠下了高利貸,我被送進黑道。長的又黑又瘦,實在沒什麽姿色,只能幹點跑腿的雜役。一晃六年過去,我沒讀過書,沒上過學,學會的只是道上的打打殺殺。可我羨慕那些有書讀,有學上的孩子。可是我們這些亡命子弟,被培養出來為的只是給主子賣命。十二歲,我當了四龍之首尤敬麟的跑腿馬仔。那個時候,琪叔是尤敬麟的得利助手。當然,他是臥底。”

單單聽到臥底這兩個字,寧寒棲就感受到了足夠的驚心動魄。難怪大爺爺說琪叔是最難得的墨珝衛,看來這並不是沒有根據的。相信他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緝毒特警,想必身懷的武藝也是深不可測。

南風挑了挑眉,對他們說道:“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臥底,只知道琪叔是老大的愛將。他長的好看,被下面的人戲稱玉面諸葛。他為老大出謀劃策,尤敬麟對他的信任,可以說到了如同相信自己的地步。他對我最大的幫助,就是送我去讀書了。而且,他親自教會了我許多道理。那個時候,琪叔是我的標桿。可後來,他暴露了。我親眼看到琪叔被尤敬麟打得滿身鮮血,可後來他還是逃走了。再後來,琪叔找到我。他告訴我,他快死了,如果他教我的那些道理我能懂,就接替他繼續做下去。再後來,我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攪渾了整個J市道上的水,把包括尤敬麟在內的四條龍送了進去。尤敬麟被判無期,其他三人槍決。”

這個故事聽得寧寒棲久久沒能抽離出來,他記得聽大爺爺說過,琪伯是意外去世,可如果他是意外去世,又為什麽會提前去告訴南風,他要死了呢?這說不通啊!

故事講到這裏,南風不說話了。他嘆了口氣,仿佛又回憶起了那些帶著硝煙味道的往事。

車停在寧家村村前,南風下車,扒在車窗上對衛則炎說道:“所以,讓你的小媳婦考慮一下,要不要把晨曦的事告訴我。想通了,給我打電話。”說著他扔了一張名片給寧寒棲,轉身走了。

寧寒棲一句話被堵在嗓子裏,這個南風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怎麽跟著他們回來了,又不見晨曦一面就走了?這也太奇怪了!

其實想想也是,像這種在極端環境下長大的人,行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衛則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反正晨曦的事不急於一時,現在至少知道他對晨曦是沒有惡意的。至於那些晨曦身上的疑團,我想,日後我們慢慢都會知道。”

寧寒棲只得點了點頭,說道:“嗯,那我們先回家吧!”

衛則炎便將車開進了村子,停在家門口,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門。寧玹正在院子裏修剪桃樹的枝葉,擡頭看到寧寒棲回來了,立即說道:“你們回來了?結果如何?”

然而話剛出口,他就感受到了一陣來自胃裏的惡心。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吐了個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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