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兒聽陶青川叫她就側目看著陶青川，在火光的映襯下陶青川的目光好像比火光更炙熱，似乎要把她給灼痛了一般，她慌忙回避了一下陶青川的目光。

“怎麽？”程錦兒以為陶青川只是叫她一聲。

陶青川心裏嘆了一口氣，果真是錦兒說的那句話，不能事事都盡人意，程錦兒是猶豫是因為心裏已經有他了，在猶豫不過是因為她曾經對楊名勳的承諾而已。

“沒什麽，突然想起來你以前為什麽那麽討厭我。”陶青川玩笑著說。

“我沒討厭你。”程錦兒慌忙說。

“就我第一次來羊家窪找你之前。”

“哦。”程錦兒看著火盆，但是並沒有回答陶青川的話。

當初她去學堂找楊名勳遇到過陶青川，楊名勳不喜歡陶青川，再加上陶青川十分滑頭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在她面前真不討喜。

“我得罪過你嗎？”陶青川看著程錦兒。

“沒有。”程錦兒回想了一下還真沒有。

“再說我還幫你叫過楊名勳呢。”

程錦兒轉了轉眼珠子無話可說，陶青川的確幫他叫過楊名勳，不過自己給了他一塊糟糕，所以覺得陶青川是唯利是圖的。

她不知道陶青川已經盯著她很久了，想吃她帶來的東西想了很久了。

陶青川也想起了那個時候，從他第一次見到程錦兒的時候，程錦兒站在私塾外面，粗布短衣就是面對富家小姐也沒有絲毫自慚形穢。

他說的富家小姐自然是周紫嫣，程錦兒去私塾找楊名勳，卻不知道楊名勳在私塾裏等著多看周紫嫣一眼，而周紫嫣是找他的。

那一天周紫嫣一臉嫌棄的看了程錦兒一眼，程錦兒一臉坦然的回望著周紫嫣，兩個人彼此都沒在意對方，但是陶青川卻在意程錦兒了。

他很好奇那樣一個粗布短衣的女子，究竟有一顆多強大的心才會面對權貴的時候那麽坦然，從那一天起程錦兒就一點一點的走到他心裏了。

陶青川想自己對程錦兒不算是一見鐘情，而是每一次見到程錦兒的時候，都會讓他感覺到開心，自己想見這個人，看她的喜怒哀樂，哪怕是她的小心思和犯下的錯。

“那個時候你真的不記得我嗎？”陶青川看程錦兒不回答。

“怎麽可能。”程錦兒尷尬的笑了一下。

“不是什麽好的記憶？”陶青川看程錦兒的樣子。

“你想聽實話？”

“恩。”

“真不算什麽好的記憶，你說你這個人，天天沒個正型，讓誰看了都不舒服啊。”程錦兒說著眼角看著陶青川。

“後來呢？”

“後來相處的久了，覺得你這個人雖然說說小謊、偶爾也沒個正型，但是卻是一個好人。”

“好人？”陶青川自嘲的笑了起來。

他真是一個好人啊，現在看著程錦兒要選擇自己曾經說過的承諾，他都沒有想辦法阻攔，這是他們之間的鴻溝，也許只有讓程錦兒自己選擇了，這條鴻溝才會被填平。

“你本來就是一個好人啊。”程錦兒很認真的說：“真的，別人怎麽看你不知道，但是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好人，再說人也沒有必要讓所有人都說好，別人誰知道什麽樣呢。”

陶青川又笑了起來：“你這是承認我了。”

……

兩個人就圍著火盆說一些曾經都不會提起的話來，也許是因為要分開了，所以沒什麽不能說的。

突然熙熙攘攘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兩個人出門一看是王氏他們回來了，每個人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連程門秀都笑的合不攏嘴，跟在王氏身邊像 狗腿一樣。

王氏看到程錦兒就一臉諷刺：“喲，聽說程家招了一個很會賺錢的上門女婿，也沒見成績有多富貴啊。”

陶青川和程錦兒對視了一下，看來王氏今天贏了不少銀子，陶青川知道這是賭坊的慣用伎倆，先讓人嘗了甜頭，然後再讓他們輸的血本無歸。

“我說錦兒，你娘回來你還不趕緊去做飯。”程門秀慌忙附和著說.

“我買的那些東西可金貴，做的不好把老娘的東西給浪費了，我可剁了你的爪子。”王氏惡狠狠的看著程錦兒：“蓉兒去廚房盯著別讓人給偷吃了。”

“是。”王蓉一臉挑釁的看著程錦兒。

“若真富貴成那樣自己請了廚子就好，何必讓別人做。”程錦兒直接回了王氏。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趕緊給你娘道歉。”程德繼看著程錦兒。

“在程老爺需要的時候還真是一口一個叫娘啊。”程錦兒一臉諷刺。

“金氏，金氏在哪兒給我出來，看看你養的好女兒。”程德繼氣惱的叫著。

“我娘腿變嚴重了，大夫說每天要施針，我給送到鎮子上了。”程錦兒直接說。

“老爺你可聽清楚了，這賤蹄子還有錢把一個下人送到鎮子上，那請大夫施針不要錢啊。”王氏記恨程錦兒要了她十文錢。

“那是我四姨、五姨照顧的，你們不把我娘折騰死是不會甘心的。”程錦兒直接說。

“錦兒說的什麽話，你娘本來就是我們程家的童養媳，說白了就是一個下人，就算你爺爺在世的時候讓她入了程家的家譜，那也不能改變她是買來的啊，現在你也和外人親。”程門秀氣惱的看著程錦兒。

她得了王氏的好處，現在自然站在王氏一邊，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永遠是什麽有好處就做什麽。

“我娘入的是家譜，又不是奴籍，我娘在家譜上倒成了外人，大姑卻幫著不在家譜上的人說話，到底是誰和外人親。”程錦兒冷笑。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話呢，我可是你長輩。”程門秀見程錦兒油鹽不進就拿身份壓她。

“那大姑這個做長輩的就說說到底誰是外人。”程錦兒也不退讓。

王氏看著程錦兒：“也不知道是誰眼瞎了娶你這麽彪悍一個婆娘，這出去要丟死人了。”

陶青川溫和一笑：“我家娘子對人向來和善。”他把‘對人’兩個字咬的很重，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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